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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审判

“如您允许,我可以为您解决这一问题。”

达利走得很快,闻言后脚步一顿,转身看了副官一眼,“解决?”

他的副官微微低头注视自己的上司,点头道,“是,长官。”他迟疑一下,冷淡的紫色眼睛看向下方,“您的手……”

达利低头看一眼,白手套被自己渗出的血弄脏了。他皱起眉,撕下手套,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帕随便擦了擦。

“你在犯什么傻?以诺·阿尔德曼不提,朱尼厄斯姐弟都是魔法师,即使是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的确不能向您确保成功,因我可能会遭遇预料之外的情况。但这是最快的方法,鉴于目前阿尔德曼家的主人态度不明。”副官语气平静,接过达利扔开的手套和手帕,“而中将给您的任务,所余时间有限。迟则生变,我建议您立即裁决。”

“不行。”达利断然道,“至少在目前,我们还需要他的合作。”

副官眼神暗了暗,垂眼回答:“是,长官。”

达利瞥他一眼,想了想,转过身慢慢道:“以诺·阿尔德曼在伍德赛德时的情况清楚么?”

“他的师长和同学承认他是个聪明友善的人,而普遍看法是他具有少见的高同理心以及极端温柔体贴的性格,一贯行事低调。”

“行事低调……而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达利笑得若有所思,“却在此时此地,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他不知想到什么,哂笑一声,简单总结说:“典型的阿尔德曼人。布莱斯,在罗森菲尔德小姐身边留一只眼睛。”

他的副官正要回答,却眼神微动。

“——哇啊!”

什么东西猛地从转角冲出来,撞到他胸口的位置,发出怦地一声。

达利毫无感觉,那明黄色的东西却“扑腾”一声往后倒下——他的副官方才从他身后伸出小臂,绕过来挡开了来人。

一个梳麻花辫的女孩坐在几个放倒的木箱中间,双手捂着额头,泪水在眼里打转,咬牙切齿地叫道:“埃泽尔!为什么有的人非得杵在墙角说话!明明——”

“诶,”她抬起头,看看两人,脸腾得一下红了,“你们是在、在——咳,我是说,您二位是谁?”

*

艾丽娅不会受到伤害。她跪在这里,就如同从前,她幼年时无数次跟随母亲参与礼拜堂的周二集会时所做的那样。

那时艾丽娅只有九岁,依偎在母亲身旁,额心恰好能碰到母亲项链上垂挂的坠饰。那坠饰用一整块红宝石制成,周围嵌满钻石,沉甸甸地压在母亲胸口;耀目的白光与幽幽黑影沉在猫眼一样的石头里,在有限空间里无尽反复、延展相接。

亚摩斯神殿的工匠制作了它,这就足够让母亲相信这项链有保佑佩戴者平安的神力。等到你成年,母亲抚摸着艾丽娅的头发说,我就将她送给你。

后面他们把这项链递给艾丽娅时,它还是温热的。只是他们不再称呼母亲原有的名字,而是喊她塔丽萨。

那时候,在祭司带领众人诵读经文的时候,她披着母亲的头纱,用手偷偷搅动水池里清澈温热的天然泉水。水流从她五指中的缝隙里急速涌过,这时她的指腹和掌心都感到舒适的轻压。

圆形水池通常修建在一座礼拜堂的中心。从那里抬起头,石块与彩色玻璃构建的穹顶上繁复扁平的漆画确有令人目眩的神性。也许穹高是七十米,或者五十米,她不确定,也从没问过。

如果现在是白天,艾丽娅想,那么我不会颤抖地这样厉害。是的,白天的时候,天光投射下来,与礼拜堂里以金丝垂系的数十盏悬灯一并将建筑内部照射得温暖明亮。

可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几点暗淡的星星高悬头顶。

她被宗教法庭的人遣送来,跪在黑暗里。她闻到混杂着新鲜松树香的泉水气味,面前的池水波纹被凉风吹平,一小摊水晃出水池边缘,浇湿了她的手指。

摇晃着的黑镜里映出几个橙红的光点,也许是萤虫被水源吸引了过来。光点交叠,旋即又歪斜着分开。它们飞低了一些,光点因此变大了,却还是弹跃不定,反复交换位置。

远远地,传来缥缈的歌声。曲调听上去优雅而亲切,抚慰着艾丽娅此刻飘摇恐惧的心。

艾丽娅在这种重复的韵律里感到了难得的宁静,甚至找回了长久不见的睡意。左边的光点晃一下,朝上交叠,而后旋转,旋转三次,不停振动颤抖,越来越近——突然间,她意识到那是倒影。

随着光源渐近,事物模糊的轮廓显现出来。而光源本身也被看清——那是一个人,一边跳舞,一边朝她走来。

艾丽娅在一瞬间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那不是像在圣礼节或是玫瑰庆典上的某些信徒一样,头顶火盆,手持火把在跳舞;那是一个瘦小的人,头部与双臂燃烧着,跌跌撞撞地朝这边奔来。

某种魔法似乎阻止了那人身体其他部分被火焰吞噬,然而脑袋被烧着这样久不死已经不合常理。

别到我这儿来,艾丽娅想,跳入池水中吧,兴许你还可以活。但是那人还是过来了,火焰贴近她的脸庞,几乎将她烧伤。

艾丽娅没有听见尖叫,嘶吼或者哭声。那人只是不断往她身边凑,身体不断抽搐颤抖,却又小心翼翼的和她保持距离。纵然如此,她的袍子仍旧快要碰到火焰了,艾丽娅汗如浆出;她勉力维持着自己不看对方,却避无可避地闻到某种恶臭。

“艾丽娅·柯林斯,你没有违背神的旨意,与情人行苟且之事吗?”

某个声音从高处传来,在她耳边清晰可辨。艾丽娅打了个哆嗦,想起过去,祭司说女神会从礼堂的玻璃窗望进来,审视她的信众。她曾经不信,因为引领她们做祈祷的祭司看上去多么普通啊;而神力离她太远,一个贵族女孩的生活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女神的训导。

为了这离经叛道的小小权利,她没少与母亲争吵。

后来她们没法争执了。她没满十五岁时,母亲被指控背叛亡夫,玷污贞洁。这指控的性质很严重,母亲被移送进宗教法庭。

谁也不知道神的旨意是从何而来,又是怎样对凡人做出裁决——除了那些亲自牵涉其中的人;然而他们也对此缄口不言。

人们只知道,被认为无辜的人可以毫发无损的走出法庭,也可能因受过严重的酷刑迫供而遍体鳞伤。

而被认定为有罪之人……被认为有罪的人不会死去,却将面临某种比死更糟的、天地倒转的局面。

艾丽娅模糊地听见自己回答了什么,而空中传来某种渺远的回应。

温柔的乐曲变得陡峭,而火势猛涨,瞬间吞噬那人全身;但裹着她头部的火焰却如溪流一般,分开两边,露出底下稚嫩容颜,贴在心口的宝石红得快要碎裂。

她唯一的女儿什么也没说。

那羔羊般的小脸凑上来,往艾丽娅湿冷的唇上亲了一下,轻轻的一碰。

在那一瞬间,艾丽娅看见塔丽萨挂着项圈,赤身**着,与两只灰黑色犬狼一块儿在集市上爬行的画面。人潮中发出私语,自动分开成两股,给它们让出一条道。

等它们爬走,人群又交融汇合,如同此时,火焰逐渐淹没了她女儿那可爱饱满的小脸。

艾丽娅闻到硫磺与肥猪肉被烤焦时的味道。她之前闻到的难闻气味不过是自己的尿液。

在最终晕过去之前,她想,她没有变成塔丽萨。女神在上,血管里流着神血的人都可以选择不做塔丽萨。

而艾丽娅·柯林斯不会受到伤害。

*

“你已证实自己的无辜,因你向女神献出了唯一所爱。一个这样虔诚的信众理当是无罪的。”

娅比拖长音调用拉瑞语念完这句话,打个响指,长腿悬在空中晃晃悠悠。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抱歉,刚刚那句需要翻译么?”

塞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以为娅比都是女的。”

“曾经,是的。”他笑了,“不过后来,嗯,发生了些事情。总而言之,目前是鄙人担当这一职务。”

他细长且上扬的金色眼睛在昏暗月色下熠熠生辉,倒映着底下的斑斓火光,“而我相较而言,没有那么恶劣哦。”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更愿意说成是希望和你达成一笔交易哦。”他抬起头,“可以让我们各全所愿的交易。”

塞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娅比轻轻笑起来,将放在窗边的腿收回来,盘腿坐在穹顶上,“好吧,我承认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目前你需要我的帮助吧?”

“目前你只有两种选择。”他伸出一只手指,“第一,认罪。安东尼奥·蒙德里安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附身于奴隶。这种行径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图谋。你的姓氏将被剥夺,任凭军方处置——”

他放轻声音:“而我们都知道,这种处置能让一位母亲恐惧到烧死自己唯一的孩子。”

“第二,否认。”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而这种情况呢,你只需要付出一点时间就好啦——如你所见,你得从头到尾参与啊。阿尔德曼,对吗?这是个高贵古老的姓氏,我想保留它没什么坏处。”

“如果以诺死去,”塞斯说,“我的实际保护人就不存在了。一个姓氏提供不了什么。”

娅比有点惊讶地看了塞斯一眼,“所以,你真的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把他的姓氏给予你,从此连埃泽尔也不能将你们进行区分。”他说,“如果他死去,那你将继承他的身份,地位……字面意义上的其余一切。他只能对一个人这样做,而他选择了你。”

娅比的神色变得有点古怪,“我本以为……毕竟,这是第一次有贵族使用“赋姓权”。”

塞斯点点头,“所以,以诺的死对我毫无影响。你希望我选择第二种情况?”

娅比金色的眼睛弯一弯:“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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