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球内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诺大的水球，包裹着的，是一条巴掌大小的，跟蛇一样的物种，乖乖巧巧的待在水球的保护中。
但在感觉到顾清韫靠近的时候，仿佛有意识般，幻化成了半人半龙的模样。
于是在顾清韫眼中，水球里面，是闭着眼，对外界浑然不觉的安晓。
就在顾清韫思考着，该如何把安晓捞出来的时候，或许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有属于安晓的气息，在他靠近的时候，水球便渐渐散了。
连忙把安晓带出水底，顾清韫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到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
“你……”
尾巴在安晓离开水面的时候，恢复成双腿模样，倒是让人松了口气。
没等顾清韫回复，安晓似乎想起了之前发生什么，拍了拍顾清韫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等脚踩实地后，安晓来到了先前，那个少女的藏身之处。
站在灌木外，里面是悄无声息的，没有半点动静，安晓没有等着她出来的意思，正准备上前拨开灌木，就被顾清韫挡住了动作。
疑惑的看向顾清韫，安晓没有得到回复，反倒是他的动作，显然是照着她的想法做事。
只见顾清韫拨开灌木，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微微侧身，明显是让出路，好方便安晓通行。
“谢谢。”
虽然有点搞不懂顾清韫的态度，但安晓没有细究，只以为是签契的后遗症。
道谢后上前，安晓率先看到的，不是少女的模样，而是那条墨蓝的鱼尾。
不，或者应该说是鲛尾，更为合适。
至于安晓为什么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传承记忆中有写，更何况之前华夏的文典中，也有零散的记载。
鲛人和人鱼最为不同的是，鲛人凶残，而人鱼温顺。
“还好，还有救。”
这条鲛人身上的伤痕累累，让人看得心惊，好在安晓多少做过研究，牵扯到一些医学基础，检查后确定，起码还没死。
“顾清韫，有没有能给她治疗的东西？”
安晓对星际的了解，都来自于顾清韫，反之，她所了解的治疗手段，都是来自华夏几千年文明。
可在目前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下，要空手救治她，难度系数很大。
“可以用医疗舱替她治疗，只是……”
只是什么，顾清韫没有说完，安晓也能猜出来。
若是把她带出去找人治疗，的确能救她的命，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以及那些追杀她的人，也会趋之若附的缠上来。
说实话，安晓可不是圣母。
如果真为了救她，要将自己陷入麻烦当中，那安晓可要慎重思考了。
“算了，先收拾收拾吧。”
鲛人的尾巴，已经伤痕累累，就连漂亮的鲛纱，也都变得破碎，狼狈的粘在尾巴上。
先让顾清韫帮忙，把少女搬到湖边，上半身靠在岸边石头上，鲛尾落入水中，安晓才开始给她清理。
对于生活在水中的种族来说，没有什么，比水更能给他们安全感。
因着男女有别，安晓没有让顾清韫帮忙，选择了亲力亲为，就连直播间的内容，她也转向了顾清韫。
好在，因着顾清韫那张脸，直播间倒是没有人炸毛。
私聊框内，有那边发过来的，如何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处理伤势的安排。
细致看完，安晓记在了心里，随后动作迅速的用从顾清韫那里要来的小刀，清理了伤口处的腐肉。
安晓已经忘了周边的一切，不知耗费了多久，直到停下来的时候，闻到一旁传来的肉香，转头看去，才发现是顾清韫正背对着她做吃的。
“好香啊。”
瞧着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安晓洗了洗小刀，给少女调整好位置，让她能好好泡着尾巴，又不至于滑到水里去。
随后起身，刚在顾清韫身边坐下，一串烤肉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来得及反应，安晓直接一口咬上去，却没有吃到肉。
一看，原来是顾清韫又拿远了，显然是不想让她吃。
“小心烫。”
人鱼的较弱，是被写进了星际教材当中的，因此顾清韫照顾安晓，很多时候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过这一点，安晓显然还不知道。
“……”
沉默着接过顾清韫递来的烤肉，安晓一时间都不知道吃还是不吃，她总觉得，顾清韫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存在了一瞬。
手上的烤肉，不知道是什么兽类，分明没有放什么调料，可这种香味，是真的诱人。
一口咬下去……
好吃！
外焦里嫩，还带着淡淡的果香，有点酸，却因为肉质太鲜嫩，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是一种另类的风味。
在食物的诱惑下，安晓已经顾不得细究顾清韫的奇怪态度。
肉串被顾清韫切的很小，几乎三两口就能吃掉一串。
每当安晓吃完一串的时候，顾清韫就会递一串新的到她面前，就这样投喂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嗝~，饱了。”
满足的打了个嗝，安晓看着再度被递过来的食物，连连摆手。
双手往后，撑着往后仰倒的身体，安晓的视线往上看着暗下来的天空，身边，是投喂安晓完毕，继续解决食物的顾清韫。
风过，树叶作响，奏出一曲乐章，随着渐渐升起的月色，有种微凉的舒爽。
顾清韫吃完东西后，便将火堆熄灭了，因此视线内的光芒，都是来自顶头的一弯皎月。
纵观历史，沧海变桑田，也只有头顶的日月始终存在吧。
噗通。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安晓二人回头，石头上的少女已经不见了，只有那在月色下泛起波澜的水面，暴露了她的去向。
看样子，不用守着了。
“顾清韫，我们回去吧。”
起身拍了拍身上粘到的草屑，安晓笑着将目光从水面，移回顾清韫的方向，尽管月色下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安晓能感觉到他在。
“嗯。”
没有反驳安晓的话，顾清韫随之跟上她的动作，两人刚准备转身，就听到了异常的声音。
停住脚步回头……
水面上，不知何时冒出个脑袋来，正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
但看到安晓他们回头，鲛人少女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一个翻跃，沉入水底不见了。
轻笑着摇头，安晓也不在意。
跟顾清韫一起回到自己的小窝后，先是关闭了直播间，然后打开私聊页面，向那边发了几句总结汇报，得到回复确定，安晓才安心睡觉。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一夜无话。
翌日醒来，安晓收拾好自己后，照常打开直播间，先与观众说了几句话，再看了看弹幕，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当她打开门出去的时候，直播间弹幕，已经被她最小化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或者应该说，鲛人。
看了看一旁依旧摆弄着零件，不知道做些什么的顾清韫，安晓走向忐忑的站起来的少女。
“你怎么找过来了？”
刚开始安晓的靠近，还没有什么，但瞧着距离愈发拉近，她还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少女匆匆往后退了几步。
面对重新拉开距离的动作，安晓没有在意，而是顺着她的意思停下来。
但她问出的问题，鲛人却没有回答。
抿了抿唇，安晓转身离开，原地的鲛人少女，穿着不知哪里来的衣裙，正忐忑的揪着裙角，盯着安晓离开的方向。
好在没多久，安晓端着一杯水回来了。
隔着一段距离伸手，把被子递给她，安晓也不知道她是不会说话呢，还是……
‘谢谢。’
忽然间，有一道声音响起，明明是奇怪的，陌生的发音，偏偏落入耳中，安晓居然听懂了。
“刚刚是你在说话？”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鲛人身上，安晓神色平静，却眼底有好奇凝集，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想看出什么。
早在安晓的提问时，少女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随着时间流逝，这份不敢置信，渐渐被疑惑取而代之。
‘你能听懂我的话？’
在安晓眼中，少女微微歪头，眉眼的疑惑，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即便整个人很狼狈，却也不难分辨出，狼狈之下掩盖的干净。
“可以听懂。”
微微点头，回复着她的问题，安晓浅浅勾勒的笑容，换来的是鲛人少女抱住她的动作，周身弥漫的，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你也是鲛人吗？”
或许是把安晓错认成同类了，少女的动作很亲昵，亲昵到安晓有些不适应。
“我不是。”
把被她抱着的右手抽出来，安晓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果然，听到她的否定，少女情绪低落起来。
‘那你可以帮我回家吗？’
知道安晓不是同族后，少女就情绪低落下去，但忐忑的问题，是明知希望渺茫，也想要尝试的奢求。
“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的确，安晓讨厌麻烦。
昨天没有选择带她回来，也是因为怕麻烦，可如今她都找上门了，安晓倒不是个怕事的，也就先这样吧。
总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才能想办法，才能知道，要怎么帮助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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