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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皇上容禀!”崔呈秀抓紧无人出言反对的间隙,一股脑儿将积压在胸的情绪喷薄而出,“臣有见死失救之过,但孙大人亦有纵容下属、肆意行凶之嫌!昨日叶向高被掳之后,刑部侍郎带领近百人围堵正阳门,阻拦锦衣卫、干扰顺天府,搅得内外城重地混乱不堪,几近废弛!而孙大人到达之后,不仅没有将事态遏制,更将寻衅滋事人等全部放归,甚至扬言一月之内定将此案了结!”他躬身抱拳,“臣斗胆一问,刑部之人该治何罪!一月之外,此案未结,你刑部尚书又该治何罪!”

“崔呈秀,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韩鄺挺身而出,以百官之首的威严喝止他狂妄气焰。

“皇上,放人一事与孙大人无关,”信王据实禀报,“是臣弟所为,若要治罪,罪在臣弟。”

“信王,你太大意了!”魏广微见崔呈秀起而攻之,定要助他一臂之力,“孙承宗之所以拽着你去正阳门,就等着您能大发慈悲,放过他的手下,如此一来他既不会在刑部之内失了人情,也不必在朝堂之上降罪受罚。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说着,他还啧啧讥笑,“老谋深算,深不可测啊——是否如此,国丈大人?”

“老夫如何知道!”张国纪被冷不丁点到,有些慌张。原本昨天没和他们同去,就一直有些过意不去,刚才听魏广微这么一说,还确实有几分道理。

“现在被谁劫去都不知道,如果真能在一月之内了结,除非......孙承宗根本一早知道掳劫之事,甚至与歹人为伍,就想要栽赃嫁祸!”客巧玉又蹦出来火上浇油。

“简直荒谬!”韩鄺怒目直瞪,恨极这等信口雌黄之辈。

天启帝慢慢起身,背着手走下来,“越说越离谱。玉姐姐,这话不可胡说。老师若有心陷害,大可连夜就把叶向高送进宫来。他拖上的这四五日,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能让许显纯造出的孽不必血淋淋放在朕的面前。只这一点,许显纯如今还能有命在狱中候审,就应该好好谢谢孙大人!”那件血衣仍旧在年轻皇帝眼前似的,斑驳痕迹,触目惊心。

这话把客崔二人说得心惊胆颤,他俩原本还想将叶向高被虐待一事儿也扣在孙承宗的头上,没想到在皇上眼里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作狡辩,害人害己。

“皇上明察!”自己的学生能说出这番透彻的理来,真把孙承宗感动得老泪纵横,之前莫大的冤屈也算不了什么。

“皇上教训的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广微适时向孙承宗认错,“孙大人光明磊落,臣难及万一。既然孙大人自信满满,皇上何不下旨,就以一月为限,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以正视听,以励民心?”

“皇上不可!”信王急了,“臣弟与国丈皆对寻人破案不甚熟悉,诸事皆要请教孙大人,唯恐误了大人的进度。”

“信王,臣指的是孙尚书的事儿,您和国丈大人慢慢来嘛。”

“此中关系皆系于叶向高一人!人都找不到,怎么查!”信王很紧张,毕竟人命关天,这军令状要是立下了,牵连的绝不止一个孙承宗。

“您看,才一天的指点,信王已经尽得孙尚书的真传啦。”魏广微实在是精于捧高踩低的门道。

信王已然被气得无言以对,拂袖叹声,退了回去。

天启原本也有意定个时限,只是昨日事出急迫,考虑未及周全;但刚才经自己的弟弟一提醒,若定死了一个月,恐怕一切适得其反。

“皇上,老臣愿以一月为限,将一干事等尽数查明!”孙承宗双膝跪地,主动请命。

“老师,您何必——”

“若逾限,事不成,待怎样?”客巧玉嗓音一提,直接盖掉了皇帝的声音。

孙承宗利落摘下头顶乌纱,“愿此乌纱作凭!”

“若叶向高意外身外,又待怎样?”

“老夫一命相抵!”

眼睁睁看孙承宗失足落入激将法的圈套,谁都来不及劝阻。这可应了客崔二人之心,“孙大人敢于任事,下官心悦诚服,自叹不如。”崔呈秀也站出来,准备兑现自己的承诺,“下官甘愿受罚,任凭处置!”

韩鄺目睹自己好友被欺,又无计拆穿他们恶人嘴脸,正积忿难平之时,崔呈秀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他没等皇帝开口,就喝令侍卫将崔呈秀和客巧玉拿下投入狱中。

天启帝急了,连忙制止,从重处置崔呈秀倒也没什么,可如果搭进去客巧玉,他实在舍不得自己亲近的人要受牢狱之灾。“牢里的事儿还要详查。虽然崔呈秀有过,但毕竟不是元凶,降职罚奉,具体就交由吏部去处置。”他指着崔呈秀,严厉地说道:“出了宫,自去吏部领罚,记录在册,刘端也一同去,具体处置,你与内阁商量着办。”

“是。”

“皇上——”

魏广微见韩鄺还要力争,立刻插话打断,“皇上圣明——”

其余人等也只能附和,“皇上圣明——”

天启帝挥挥手,自嘲一笑,心中暗讽,这哪里是圣明,没被气死就数命大。

“臣等告退——”他们见皇帝已显疲态,一一拜别离开。

信王小步跑着去追赶骆思恭——他是唯一一个正面与歹人交过手的,也是最后一个与叶向高有过接触的,定然有细枝末节遗漏掉了。

韩鄺则一路怪责孙承宗,不该如此莽撞,中了他们的奸计。

孙承宗也是满脸无奈,本打算从大牢遇刺一事入手,一路顺藤摸瓜,不日就能将叶向高找出来。哪知天启帝如此偏袒自己的乳母,即便知晓了真相,也不愿降罪惩治。

出了乾清宫,客巧玉洋洋得意的样子,像是打赢了一场毫无胜算的恶战。志得意满嘲讽起刚才“为难”自己的刘端。

由于被钦命要随崔呈秀一道,再难听的话,刘端都只能默默承受。若非昨夜已经与魏忠贤长谈,知道他们一定与掳劫叶向高的事情没有关系;否则,也会将刑部遇刺之事算在他们头上。客崔二人虽然可恶,但没有魏忠贤这种穷凶极恶之人唆使,想他们断然不敢妄起杀心。可是,杀人的事情居然能整整瞒了七天,而且就在孙承宗自己部府衙门里,实在难以想象,他们还隐藏了其他什么要紧的事情。只不过,刚才殿上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崔呈秀和客巧玉引入歧途,似乎都没能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即便是浸淫刑名多年的孙承宗,也招架不住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好戏。看来,一月之内,又将风波不止。

此事之后的两三天里,送入内阁的奏帖数量急剧增加,而且弹劾的都是孙承宗一个人。一开始韩鄺还敢压在内阁之中,不作理会,想着多拖些时日,御史们自然就会忘却;可谁知还真有胆子大的,直接跑到韩鄺府外,专门候着他来。等他一出现,破口大骂,毫不顾及上下尊卑之别。逼得堂堂一位内阁首辅出府和回家都不得不改走侧边小门。他本意想帮孙承宗,可事情愈演愈烈,即便他亲身前往都察院,晓以大义,引述了当日天启帝的一番话,仍没有将众御使给说服,甚至在他们看来,孙承宗故意拖延叶向高面圣的时间,就是与魏忠贤、客巧玉等人狼狈为奸的铁一般的证据。

由于孙承宗之前与东林几乎没有过多瓜葛,他身为刑部尚书,在杨涟等人因熊廷弼一案受到牵连入狱之时,不仅没有尽力搭救,还因此补替入阁,被皇上钦点为内阁次辅,所以这个“梁子”算是早就结下。

韩鄺进退两难,便只能将收到的所有奏帖一律送呈入宫,请皇上裁夺。

天启帝终于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病也好了许多,本想趁着今日暖和,准备与皇后畅游半日。可一起身,就见刘端捧着一大摞奏章进来,天启帝沉沉叹了一口气,兴致寡然,“又有什么事儿?”

“回皇上,还是叶向高的案子。”刘端和几个内侍将几摞东西整整齐齐放到桌案上,却仍占去了几乎一半的空间。

“御史们的吧?”天启帝知道,倘若是案子有了进展,来的就只有两三个人;案子如果没有进展,说三道四的就有一堆人。

“是。韩大人在内阁里压了两天,原本不想烦扰皇上,可实在压不下来,只能再送进来。”刘端说道。

天启帝倍感意外,“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连内阁首辅都开始学朕的坏样子了?”

“皇上用过早膳再看吧。”刘端递上吃食。

“好好好。”天启帝一手接过,选了个离书案五六尺远的地方,让太监们把东西送过来,“这叠东西够朕看一天的了。刘端你去皇后那儿看看情况吧。”

刘端伺候完天启帝早膳,撤走无关人等,便退了出去。

转眼,一天过去,日近黄昏。太阳落山之后,天一下就暗了。紫禁城各处也都掌起了灯,可唯独乾清宫仍是一片暗色。刘端来到宫外,很是好奇,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进去。

太监们一脸无辜,说是皇上的吩咐。自看了那些奏章,皇上便不让任何人进去,连送进去的午膳和晚膳都给统统扔了出来。又指着太医院刚送来的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毫无对策。

刘端探手试了试汤药的温度,再吩咐底下人简单准备些糕点,等东西都备齐后,他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宫内一片漆黑,只能闻见些残羹冷炙杂在一起的味道。

“滚出去!”黑暗中,传来天启帝恼怒的声音。

“皇上。您吃点东西吧。”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单凭三个字,刘端实在辨不清声音出自何处。

一声常常的叹息之后,“你往前来,笔直往前。”大概听出是刘端的声音,天启帝的语气稍加缓和。

刘端端着托盘,试探前行。他感觉皇帝的声音好似是从低处传来,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踩到了龙体。然而龙体是没有碰上,倒是踢到了不少的奏章。

“再往前,不必管他。”

刘端又小走几步,脚面似乎碰到什么,“皇上?”

“扶朕起来。”天启慢慢摸索过去,搭上刘端的手臂。

刘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而后蹲身,尽全力将天启帝搀扶站起身来,“皇上难道又晕过去了吗?”他碰着皇帝冰凉的双手,心有余悸。

“没有,只是怎么都不舒服,就在地上躺了会儿。没想到一醒来,天都黑了。”天启帝瘫睡在地上,许是受了凉,加上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手脚酸软无力,只能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刘端一个人身上。“扶朕去书案那儿坐下。”

刘端犹豫了会儿,“嗯......皇上,书案在哪个方向?”

“哈哈哈,哎呀,刘端啊,你还是对乾清宫不够熟悉啊,以后还是要多待待,别整天钻到司礼监那儿去。”天启帝被逗得笑个不停,“来,跟着朕走——”

刘端很难为情,涨红了脸,得亏此刻此地没有光亮,否则天启帝估计又要拿他寻乐子。不过皇上说的也没错,刘端虽然进宫的日子比魏忠贤和王体乾都要久,可在乾清宫专职伺候的时日不算很长,角角落落也没摸全,不比以前在慈庆宫,各处各所无一不知。

“点起来吧。”天启帝黑暗之中,摸摸索索,找到了烛台和火折子交给刘端。

刘端小心扶皇上坐下,而后点亮宫殿里一盏盏烛台。

“拿了什么来?”天启探头看了看地上的托盘。

“吃的。皇上饿坏了吧?”刘端点完蜡烛,又折返将点心宵夜送到皇帝跟前。

天启一天没喝水,醒了之后就渴得厉害,一见有汤碗盖着,就立马揭开盖,“这是什——”一股刺鼻的药味冲碗而出,他赶紧捂住鼻子,挥着手让刘端撤走,“别留这儿,一晚上味儿都散不出去。明儿个皇后过来,闻见药味就该担心了。”

“皇上一会儿喝下去,不就没味儿了吗。”刘端先重新盖上,“太医嘱咐的,一日一碗,调息调心。”

“不喝不喝,拿走拿走。朕好得很。”天启帝将糕点从食盘中取出后,嫌弃地将食盘推得远远的,“取些茶水来。”

刘端显得十分为难,“可是,皇上——”

天启帝翻开一本奏章,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扔到地上,才缓过来的心情瞬间又变得沉郁烦躁,“朕难道连吃什么,不吃什么,都做不了主吗?”

刘端不敢搭话,默默去收拾被扔得满地的奏章。

“不用管,你端了药出去,再送茶水进来。”说着,皇帝又扔了一本,这回扔得更远。

听皇上的语气,耐心几乎已经触底,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这里的满地狼藉,再传些君臣不睦、内外廷失和的谣言出宫,以讹传讹、愈演愈烈。“遵旨。”刘端奉旨依行,等他取了热茶再进来时,只见皇帝又缩坐在柱子边儿,“皇上——皇上——”他以为天启帝又晕了,着急地一路小跑过去。

天启帝听得后面有声,收起什么入怀,边转身边说,“那儿坐着不舒服。”

刘端见皇帝安然无恙,奉上茶,“皇上,夜凉了。臣伺候您就寝。”

天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睡不着,韩大人的难题还没解决。”

“皇上,这事儿也急不了。”

“难不成,老师查一个月,就任由他们喊上一个月去?”皇帝手指地上的奏章,“这才几天,就已经成这样,若真是压上一个月,怕是这乾清宫都得塞满。”

刘端颔首应道:“皇上教训的是。”

“朕不是冲你,就是看得心烦。”天启帝双眉紧蹙,“朕不就是说了句话嘛?怎么传到外头,竟成了他们嘴里老师勾结许显纯的罪证!明儿个,让通政司出道明文,把朕的意思清清楚楚写明白!朕不能让老师一边儿查案,一边儿还要受这种冤屈!”

“皇上,之前首辅大人已经去过都察院,和左右都御史也都解释过了......可还是没能止住。而且,此次上疏弹劾的不仅仅只有科道官,还有六部里头其他的大小官员。有些抓住的,不仅是皇上那句,还有指责孙大人玩忽职守,连刑部大牢遇刺之事都没能及时察觉,以致叶向高被贼人掳劫;甚至还有说孙大人擅闯后宫之地。因为实在太过无稽之谈,韩大人与臣便商量着,将此类都暂时压在司礼监。”刘端稍作停顿,抬头观察皇帝的神色,“皇上若都交予通政司出面,恐怕长篇累牍,又再陷入内外口舌之争。而且邸报一出,孙大人更会惹来不必要的非议,彼时皇上想要平息此事,更是难上加难。”

天启帝觉得颇有道理,“你明儿个去内阁一趟,告诉韩鄺,六部里头要是再有科道官以外的人,对此事再行议论,全都降职一等。朕不能封言官的嘴,还不能封他们的吗!让他们管好自己的事儿,当好自己的差!”

“遵旨。那么御史们——”

“朕拿御史从来没办法,”天启帝更衣上床,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魏忠贤鬼主意多,要不你去问问他。”

“臣恐如此,只会让御史们做实了所谓的勾结一说。”刘端很意外,天启帝此刻竟然会想起魏忠贤。风口浪尖,放他出来,无异于抱薪救火。

“朕说说罢了......本来,朕还想趁明年京察,劝劝韩鄺自己退下来当次辅,把老师推上去。可现在看来,事情弄巧成拙——都怪朕,没考虑周全,生生把老师送到了火上烤。”他抬手轻轻敲打自己的额头,“看言官们的架势,朕若不下旨将老师撤下来,他们定不肯罢休。可朕若下了这道,往后朕每做一件儿事儿、每说一句话,必受其掣肘,不得自由。讲不定,还有人会上书,怪朕怕苦,不愿喝药,会影响国事。呵——”天启帝自我揶揄,难以想象这次随了他们的愿,以后会嚣张成什么样子。

“皇上。”

“嗯?”天启帝转过头,看见刘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有办法?”

刘端微微摇头,“不算上策。但是可令孙大人暂避锋芒。”

天启帝喜笑颜开,坐直身子,“快说说。”

“孙大人若能主动请辞,从叶向高一事中抽身出来,御史大人们自然也就再难说什么。毕竟,孙大人在刑部颇有建树,也不会因此一事就大失人心。”

“那怎么行!老师刚在御前赌了誓,十天不到,再自己请辞,这不成了言而无信之辈!”

“陈情辞呈可写明是受言官所迫,不得已而自证清白。这也算是本朝不成文的一个规矩。”

天启不由又皱起眉头,“是不是朕还得再三不允,做足一套戏?朕本就看不惯这种,动不动自请离任,躲到一边潇洒快活;现在你竟还建言让朕去陪演这出戏码,好让言官们心满意足?再说,就算朕肯了,孙大人肯吗?他这边甩手不干了,叶向高的事儿,难道真靠朕的弟弟、朕的岳丈去查吗?”

“皇上有所不知,信王和国丈因为并无署衙,暂将办事之地设在了刑部,为得就是能多多请教孙大人一二。臣说的这个下策,斗胆委屈了皇上和孙大人。可若是能暂时封上言官们的嘴,一个月之后,真相大白于天下,谣言不攻自破。”

“不止!朕不止要破这谣言,还要替老师争一口气,好好惩治惩治这群科道官!”天启帝激动地跳下床,光着脚丫子跑道暖阁门口,指着外头扔了一地的奏章,“你马上把这些东西全留存起来,和还留在司礼监的一并收好,等案子破了,朕要一本一本发还下去,让他们一个一个排着队儿给老师道歉去!”

“都依皇上,都依皇上。”刘端吓得提了鞋子追在后面,“皇上赶紧把鞋穿上,千万别冻着!”

天启帝兴奋得不行,边穿边说,“能出这口恶气,别说演一场戏,再演十场朕也愿意!好办法!好办法!”他连连称赞。

刘端本意可没有要惩治言官们的意思,自然不敢领这功劳,“皇上圣明。”

天启帝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可刚一坐下,又想到什么,“谁去和老师说这个话呢?”

“信王、国丈大人、韩鄺大人都可以。”刘端边铺好被子,边往皇帝身上盖。

“不行不行,”他一直摇头,“作假......做戏这事儿朕不想再多牵扯一个人进来。”抬头望着刘端,“要不你去吧。这样,老师也能想到这就是朕的意思。”

“遵旨。”

“说什么都好,劝下来就行。”天启帝慢慢躺下去,忽然又坐起来,“今晚就去,越快越好!说通了老师,再去信王府里递个话儿,让五弟以后做起事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多请教老师。”

“遵旨。”刘端小心将被子掖好,把龙体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缝隙。

天启帝躺在床上,仍不安静,“朕这儿没事了,赶紧去去找老师吧。睡了也拽起来,冒犯也只能冒犯了。”

“皇上请安心睡下,臣定不负所托。”

天启帝欣慰地慢慢闭上眼,嘴里还不停念叨,“可怜了我五弟,朕本还想让他做个逍遥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龙榻之上终于没有动静传出来。刘端蹑手蹑脚退出,一个人把外头地上的奏章都收拾整齐,重新放回书案上。又吩咐内侍去暖阁里小心守着,千万不能吵醒皇帝,让他好好睡个安稳觉。自己则抱了一堆奏章,抓紧时间出宫办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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