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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第二天一早,我和冯羽一起去看师父。

昨晚把戏完整地过了一遍,除了几处我和他有点争执,剩下一个我和他都公认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戏腔。

我一个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门外汉,再过一个月就得上台唱几段,不来临时抱抱佛脚,实在是说不过去。

周五周六连着挂了两天吊瓶,昨天我上台之前,冯羽刚把师父从医院里接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了腹水的原因,师父这次看起来比上次状态好了些。见我俩一起来,开心得合不拢嘴。

“冯羽那臭小子和我说了,你答应演了,”他茶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儿,激动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不会让师父难过。”

“不过……”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又住到一起去了?还习惯吗?”

冯羽不聋,他没好气地把苹果往桌子上一放。

“吃苹果!”

“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师父瞪了他一眼,转脸又和我说,“小青,冯羽确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莽夫。你们本来分手了,现在因为我又捣鼓出这些事情,我怕你受他欺负,没地儿说,心里委屈。”

“所以呀,我电话你可千万记牢了,但凡这臭小子要是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舒坦了,一个电话,我立马就让他回来给我扎三天马步!”

冯羽听得直翻白眼,我心里好笑,也还是给他面子,答应说一切都好。

谁料师父顺口就问:“那还有机会和好吗?”

我和冯羽都愣了。

可能这问题我们身边的朋友都私下问过,也各自想过,但从来不曾当着另一方说过。今天被师父这一问,竟是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尴尬地笑起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冯羽救了我。

他说:“倾月走了?”

嗯?倾月姐回来过?

我不知道这件事,当下竖着耳朵听起来。

“嗯,昨天把我送回来,她就走了,”师父连连点头,“不过小李还不错,她走了之后又在这盯了我大半宿。”

小李?

“哦,就是倾月的男朋友,也在那家医院上班,听说是干胸外的,”师父冲我解释,“周五那天,本来是他来看我,结果临时有个患者出问题,这不,才把冯羽叫来。”

我啊了一声,“那这段时间,是他们三个轮流照顾您?”

师父点点头,“我说请个护工就成,结果冯羽和倾月都不同意,嫌外人笨手笨脚不细致,反正也没几天,就商量他仨轮着来。”

我总算明白冯羽那通脾气怎么回事了。

估计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些什么,冯羽马上又把话接过去,开始聊起倾月姐。

岑先生没有别的亲人,去世后,各项财产都由倾月姐继承。对她来说,师父只是父亲的爱人,就算他们真是白纸黑字的夫妻,但这么多年来,他没陪过倾月姐长大,遗产不用到他身上,也都合情合理。

但倾月姐和岑先生一样,都是性情中人。即使是在岑先生去世后,也常回北京照看师父。就连这次的治疗费用,大半也都是她出的。

师父嘴上不说,我们心里却清楚,他很高兴。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心里的念头再一次被证实了。事情果真就像他一直相信的那样,岑先生教出来的小孩,不可能会是坏孩子。

“倾月说她下个月就搬来陪我,”师父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啊,都不用。”

他眼神从我和冯羽身上掠过,“我要是能在这宅子里安安静静去,说不定到时候一闭眼,就能见着他来接我。你们这些个大活人,阳气太足了,他要是进不来,估计挺着急的。”

其实人有时候相信这些也不是不好,尤其是师父,他等了太长,太久,若是没有点精神上的东西,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可悲的只有我们这种人,沐浴在新阳光底下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神,而后痛苦地面对彻底的离别。

“别说这些了,”冯羽目光从地板挪到我脸上,冲师父努努嘴,“你自己选的人,自己调教吧。”

师父马上笑起来,“我说怎么今儿你俩一块儿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没问题!”他一拍手,那些年的魅力和神采仿佛在此刻又悉数回到了他身上。

当他那双透亮的茶色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宛如看到了琥珀中皎洁的光芒,靓丽得挪不开眼。

要知道,当年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名角‘桂飞白’,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最开始,师父动过让冯羽演他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人从小练的生行,硬要演旦角也不是不能演,但看着总像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哪哪都不合适,所以这才有后来盯上我这一出。

不过这话也没错,白纸总比写满了字的纸更好,我这儿刚学了一下午,师父就直夸我学得像模像样,比冯羽好多了,气得他在边上直给我泼冷水。

等他做了一桌菜出来,师父那点儿精气神也用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吃了饭,又说了些最近的趣事儿,眼见天黑了,才和跟家住着的阿姨打了招呼,离开了小院子。

过长安街的时候,刚刚七点,整条街灯火通明,沿路依旧有许多游客。等红灯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女孩在广场上大声朝她对面的男孩喊,‘好喜欢你’。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更容易有表达爱的勇气。

大概是受了她的鼓舞,我关了车窗,说:“冯羽,护工那件事……对不起。”

“是我自作主张了。”

他看了我两眼,第一眼有点惊讶,第二眼像是有话要说。

恰好就在这时,绿灯亮了。

他踩着油门,又开了一段距离,才说:“蒋青,有些事情,我以前一直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也从来没和你聊过。”

“其实……不仅仅是护工这件事。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次,你都会下意识地,拒绝依赖我。不是说你不相信我,而是你潜意识里,我并不是那个能帮你解决困难的人,甚至反过来,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更多。”

我张口就想要辩解,但他腾出一只手冲我比了个手势。

“先听我说完。”

他说:“抛开我们分手那件事不谈,我被赶出杜兴咏工作室的时候,他勒索我50万,那时我打算找岑倾月借钱。你面儿上没阻止我,可第二天就从陈欣怡那儿拿了50万过来。你是我爱人,既然钱都拿来了,我也没必要再去找岑倾月。可现在想想,陈欣怡真的是一个合乎情理的选择吗?她那个时候都还没混出什么名堂,怎么能比得上岑倾月?”

他吐出一口气,“在你心里,陈欣怡和你才是同类人,即便是关于钱这么敏感的问题,你也愿意对她开口。我有时其实很嫉妒她,你在她面前好像是透明的,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儿都可以求助,你们相处的状态甚至让我觉得,你和她在一起更快乐。”

“说来说去,你打从心底里就没把我和你看作一类人。我赔不起钱,你不相信我能借到,就算我能借到,你也觉得我和别人的关系纽带是脆弱的。我没请护工照顾师父,你觉得是我没想到,没做好,马上就替我请了一个。”

“我一开始觉得,你很贴心,事事都替人考虑。可时间久了,我总觉着你是站在台阶上,往下看我,很多事情…”他舔了舔嘴唇,“比如我五年前的那个决定,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会输,是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很多事情,我只是不自觉地选择了我最熟悉的方式去处理,我以为这是最简洁方便的做法,可没想到冯羽会误会。

如果有神明,为了证明自己,我愿意当场用生命起誓,我从没看低过他。

可世上没有神明,就算我再怎么解释,也只是苍白。

“蒋青,我不是想责怪你,也不是要和你争论谁对谁错,”他见我一直沉默,兀自又说,“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对我们两个都不好。可能…把话说清楚,将来遗憾会少一点儿。”

可他忘了,我们之间,尚还没有将来。

车渐渐开下主路,辅路上很安静,我一直看着窗外,眼眶不自觉就热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风吹得眼睛疼。

下车之前我说:“冯羽,我从来没有过你说的那些想法,不管你信不信。”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我已经不想听了。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左手又开始疼了,密密麻麻地,从小臂上到心脏,进而蔓延全身。

以前这种情况,我都是靠着转移注意力,给朋友打电话的方式度过,可刚回到卧室准备给陈欣怡打电话,看到她的名字时,冯羽那些话又在脑海里绕来绕去,像紧箍咒一样,让人头痛欲裂。

爱的人,一个眼神,一句话,轻若无物,却是重伤。

而在此之前,我竟然以为事情在好转。

现在看来,问题只不过从爱的有无,变成了相信与否。或者说,它们本就相伴而生,难以分割。

接受冯羽对我的爱已然消失更容易,还是接受他不相信我本身更轻松,对我而言,这是个伪命题。因为其中任何一个,都像绑住螃蟹的绳子,把我束在锅里,无法动弹,一点点感受温度上升,然后在绝望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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