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韵有种被霍砚之玩弄在手心里的既视感，明明是她要找他复仇，却变成篓中之鱼。
没有在她的掌控之中。他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霍砚之可能已经察觉出来她有什么非要嫁给他的目的了。
她应该想周全的理由，而不是单单迷恋他那种空话。
霍砚之瞧她满脸愤慨地定定站着，身材瘦小却又有女子所具有的姣好曲线，和小时候确实不一样了。
所以当时在大雨中他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她。
不过她这性格像倒是没变。
嗯……还是像小牛崽一样。
倔。
程司韵抬眸：“郡王，其实我想嫁给你是有目的的。”
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听得人心尖都快化了。
程司韵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大哥战死沙场，所剩的家人都死于一场意外火灾，我身为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在这凶残的世间，只能寻一个能护我周全的丈夫，郡王虽说在溯城名声不好，但在北疆却受百姓拥护，我想郡王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所以才想嫁。”
她句句带着情感地说完，看着霍砚之没什么表情变化。
她眼泪都出来了，这魔头也该给点反应了吧。
霍砚之薄唇抿得紧紧的。
看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姜折婉匆匆赶来。
“郡王。”姜折婉先向霍砚之规矩地行了礼，转头瞥了程司韵一眼，“厨艺比试还没开始呢，司韵姐姐不会就想求着郡王给你走后门了吧。”
程司韵秀眉轻蹙，她不想和姜折婉有口舌之争。
首先她没有想过要从霍砚之这里走后门，其次她若不是为了报仇，她才懒得和她争什么婚姻。
不过一场婚姻罢了，世间男子之多，她大可畅游世间潇洒择夫君。
姜折婉觉着程司韵不理她，一句话也不回应，辱了她公主的身份。
她用对荷珠的眼神，咬着牙下巴小幅度的错了几下，陡然间又想起霍砚之在这里，赶紧收起了这幅高傲的姿态。
“司韵姐姐理应该回应一下吧，这样才是规矩。”
程司韵敷衍抿着唇：“哦。”
她的声音懒洋洋地。被啄伤的手背火辣辣的，她要回去让云花帮她擦点药膏了。
“告退。”程司韵福身行礼后走了。
霍砚之看到了她的手，皱了皱眉心。
姜折婉从袖中拿出香囊：“郡王，这是我绣的香囊，若是不嫌弃……”
她还没说完，霍砚之一直看着程司韵的方向，也未说话，或是转头看她一眼，两者都没有便就走了。
姜折婉觉得被无视，脸上难堪地红了。
在苏国她名义上是公主，但却是她父王和卑贱的女婢所生，所有人都瞧不起她。
就连她父王在送她来北疆前都不愿看她一眼的，她若是拿不到寒郡王这里的兵，回到苏国少不了的就是一番奚落。
“小姐，咱回去用晚膳吧。”荷珠担心她午时没多少胃口，没吃多少会伤了身子，体贴提了一嘴。
没想到这恰恰踩到了姜折婉的禁区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能有点什么出息。”她劈头盖脸对这荷珠就是一顿臭骂了，末了她眼神眯起，冷着脸，“你一直叫我小姐，是不是瞧不起我？”
荷珠胆小，又一直被姜折婉打骂，她已经怕了，赶紧跪下来求饶：“奴婢，奴婢没有那个意思，是在苏国这样称呼，所以习惯了。”
哼，在苏国这样称呼习惯了。
是啊，在苏国就一个奴婢都要在称呼上打压她，从不称她为公主。
荷珠还跪在地，姜折婉就走了。
荷珠看见后赶紧爬起来追上去。
-
程司韵回到南院时，云花不在。
她到房间找了药箱出来放到桌上准备上药，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也没抬头，想着可能是云花回来了，边解衣领的扣子边道：“云花 ，你来的正好帮我上上药，最近脖子上的伤口有些痒了。”
没听见云花的声音，程司韵转头朝门口看去才发现是霍砚之，她急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扣好纽扣。
只是纽扣被她扣得歪七六八的了。
霍砚之直直的视线在她脖颈间停顿几秒，在程司韵用手遮住后，他才扭开脸去药箱前。
他手指长，骨结又明显。拿起一瓶药膏淡道：“过来。”
程司韵紧拉着衣领。
“你要干嘛？”
霍砚之突然抬眼，浓眉轻抬着，一点不避讳地说：“过来给你上药。”
程司韵脑袋全是问号，他有这么好？不是发现了什么，来下毒杀她的？
“不必劳烦郡王了，我自己可以。”她走上去从他手里拿过药，眼神警惕地像一只小鹿。
拿着药过去就背对着身子，她并没有看见霍砚之有一瞬间的笑。
霍砚之调侃着道：“不是程姑娘说要嫁给我，为何这时又开始避讳了？”
程司韵听闻后转头，满腹地疑惑看着他。
他黑眸深沉，她根本猜不透。
回过头，她不带情绪地说：“郡王让南师傅故意刁难我，现在又来关心我，是改变主意想立刻娶我了？”
霍砚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立在原地。
待程司韵上完药转身时不知何时霍砚之已经离开了，这时云花带着歉疚抱着衣裳从门外跑来。
云花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不起，姑娘，奴婢去给你拿新做的衣裙所以耽误了。”
程司韵摇了摇头，拿起茶盅倒了茶水递给云花：“一点小事不必这么慌张，先喝口水休息下。”
云花愁容转笑颜接过。
她和程司韵也相处了一阵了，程姑娘就像她的姐姐一样，什么都包容她。
方才她路过东院还听到荷珠被打骂的哭声，听得她心直揪揪的，幸得她运气好能遇到程姑娘。
云花喝了口水，程司韵看着她拿来的衣裙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
“姑娘，您不喜欢这次的款式吗？”
程司韵反应过来：“不是，挺好的，我就是在想事情。”
刚做好的新衣裳，布料做工都是上好的，此前云花说过这都是霍砚之吩咐人做的，他若是与她家有恩怨，随意放任她在王宫自生自灭不就好了。还让人专门给她做这么好的衣裳。
霍砚之究竟什么意思。
她方才突然觉得霍砚之有些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
古怪。
“姑娘是担忧厨艺比赛的事儿吗？”云花有惊喜似的说道，“奴婢告诉姑娘一个好消息。”
听到有好消息，程司韵瞬间眼睛发亮。
“什么好消息，好云花快说快说。”她拉着云花的手晃了又晃，激动地不行。
云花也不卖关子，笑嘻嘻道：“南师傅说要教姑娘做他最拿手的菜，保证姑娘能赢过姜姑娘。”
“当真？”
云花肯定点头。
程司韵顿了片刻。难道她误会霍砚之了。
云花替她开心：“姑娘要是赢了姜姑娘，就能嫁给郡王了，到时候奴婢就能称呼姑娘，王妃了。”
程司韵眸子沉了下来。
对啊，离她的目的就越近了。
她坐下来，云花抱着衣裙放到柜子去，边整理边说：“奴婢听说郡王从未有过女子在身边，这次能带姑娘回来，众人都在传说姑娘是郡王在溯城朝思暮想的女子。”
云花说的话让程司韵瞪圆了眼。
……她吗？
开什么玩笑，若是这样，她还能费尽心思让霍砚之爱上她吗？
要是霍砚之已经爱上她了，她早该动手了。
可她如今觉得与霍砚之的仇疑点有二。
一则他在溯城是无恶不做的恶棍，在北疆却是百姓爱戴的郡王。二则霍砚之与她家无恩无仇，为何要如此痛下杀手。
两点让程司韵始终想不明白。
-
溯城，皇城宫殿内，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中女子长袖舞动空中，身姿摇曳。
帝位之上，霍承慵懒侧躺，张嘴吃着身旁女子投喂的西域果。
一旁太监提醒：“陛下，该去上早朝了。”
听到上朝，霍勇心中就像是有一团躁动的火，想要把朝堂上那些不服从他的大臣一把火烧球了。
看到霍承缓缓起身明显不耐烦地表情，太监怕惹火烧身偷摸着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在太监的预判下，霍承果然随手抓起桌上的酒盅就往地上砸。
碎裂的酒盅呲哒一声，殿中的舞伎，乐师为了保命下意识伏地跪下。
整齐地犹如排练过。
霍承无能地怒吼震耳欲聋：“孤不去上朝又如何？那些老臣难道还能把孤给吃了？”
一旁女子眼力见儿地上前抚着他的胸口：“陛下别生气，那些大臣哪能指挥陛下，别生气嗷。”
此女子穆可儿是霍承的心头爱，嘴甜长得乖，深得霍承疼爱。
在穆可儿美色的蛊惑下，霍承顶着众大臣的反对，封了舞伎出身的穆可儿为贵妃。
身为贵妃，又是如今最受宠爱的妃子，穆可儿可谓在宫中是横行霸道，没有人能治得了她。
皇后都被她压了一头，名存实亡。
霍承被穆可儿安抚平息了，一旁的太监发麻的头顶可算是渐渐不麻了。
霍承鼻腔哼声：“爱妃说的是，谁敢挡孤的路，下场就是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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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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