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今天训练得怎么样？有没有偷懒啊？”
晏阳凭借着自己超乎寻常的带饭技巧，提溜着两碗麻辣烫，顺道还带着赵曜的鸡爪煲、曲淼淼的炒面、禾嘉谦的鱼片粥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而他手上那袋沉甸甸的“心意”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莫如鸿的手上去。
“阳哥才没有资格说我们偷懒呢… …”赵曜啃着鸡爪嘟囔道，八卦的眼神时不时往站在晏阳身后但笑不语的男人身上飘。
“亏我们还那么担心你，结果阳哥居然偷偷跑去约会，实在是太狡猾了！”
他愤愤地咽下一口被鸡汁浸满的米饭，以行动来控诉晏阳“重色轻友”的恶行。
曲淼淼不说话，默默点头，只有禾嘉谦还是满头问号。
“嘿嘿，那还真是对不住了。”
晏阳幼稚地戳了戳赵曜吃得鼓囊囊的脸颊，又揉了揉曲淼淼的头发。
他一路教导着赵曜、曲淼淼，看着他们从二队来到一队，对他们的感情绝不只是队友、兄弟那么简单。
晏阳心中感动，但话到嘴边，又不想在这种时候太过煽情，只是说道：“网上的事情你们就先别管了，总会有办法的，放心吧。”
赵曜在晏阳的宽慰下红了脸，故作酸涩地说道：“我们可是要抓紧准备比赛的，哪有时间在网上做些什么？”
“哼，反正有美人在怀，阳哥就看不上我们这些臭男人了。”
“哈哈，怎么会，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我的小可爱啊！”
至于“美人在怀“，晏阳倒是觉得没什么否定的必要，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事实呀。
莫如鸿并不打算插入他们这帮人的打打闹闹。
一是除了游戏和他们的晏队以外，他和这些年轻人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硬聊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二是… …虽然他很乐意时时刻刻和晏阳黏在一块儿，但他还不想做个“恐怖情人”。要是跟得太紧，给对方压力的太大，说不定会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傻狗子给吓跑的。
从一个年长者的角度考虑，他觉得，还是多给晏阳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会比较好吧？
他可不愿重蹈覆辙。
稍微疏远些又觉得冷淡，可跟得太紧又会嫌烦，到底要怎样才能把握好这个度呢？莫如鸿只觉得这比那些工作上的事务还要难得多。
大概谈恋爱和做饭这两件事，就是他目前人生中遇到的唯二难关。
“你们慢慢吃啊，吃到饱为止。”
他刚才让食堂都算到他账上的事情就不用和他们讲了。说请就请，这点钱他还是能拿出来的。
晏阳的声音里都像是带上了蜜糖，他笑着说道：“我和如鸿他需要一点点二人空间，你们没事可别来打扰我们哦。”
在美滋滋地收获了一众白眼后，晏阳无所顾忌地牵着莫如鸿那只空着的手，拎着那两碗麻辣烫往另一处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我们战队食堂里每天能选的菜品都不一样，全看叔叔阿姨们当日采购的心情。”
晏阳把用不锈钢大碗盛装还冒着热气的麻辣烫推到莫如鸿面前：“这个麻辣烫是我最推荐的了，好吃不贵、荤素搭配，还能任选食材和辣度。”
他顿了顿，摸摸鼻子，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只是，哥会不会吃不惯这么朴素的东西啊？”
“说什么傻话呢？”
莫如鸿从碗里捞起几条煮得软烂的粉丝，对晏阳挑眉说道：“难不成在你心里，我是个每天啃着牛排、喝着燕窝的人吗？”
这麻辣烫的卖相虽然看着一般，但闻起来还真有种诱人的香气，让他想起以前路过美食街时曾闻过的市井味道。
“对不起，哥，我错了。”
晏阳动物般的直觉让他连滑跪道歉的速度都快得惊人。
尽管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哪儿错了，但道歉总归是对的。
事实上，莫如鸿对这样的晏阳还能说什么呢？
就算是想得太多了些，自己的小男友也是单纯地在为自己着想。
他叹口气道：“行了，吃吧，让你们苏经理等得太久也不好。”
晏阳一听这话，默默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对于这位既对他十分严格又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苏经理，晏阳还是有九分尊敬的。扣掉的那一分，等他把自己的手机还来再加上去好了。
在晏阳眼里冒着水花，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他那碗又麻又辣的麻辣烫时，莫如鸿却有点心不在焉。
不是他这碗清淡的麻辣烫不和他的胃口，更不会是对晏阳有什么不满，只是他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宋石的动向，没把心思放在这顿晚饭上。
虽然对这份晏阳特别推荐的麻辣烫有些抱歉，但现在他有些更要紧的事情要去解决一下。
莫如鸿草草地吞掉碗里最后一片生菜，看着宋石消失在食堂卫生间那边的背影，开口对晏阳说道：“别急，慢慢吃，你们苏经理也不差这一会儿，我去一下洗手间。”
“哦哦，哥你快去吧。”
泪眼汪汪的晏阳没注意到莫如鸿眼里闪过的一丝沉郁。
“哈嘶哈嘶… …这种程度，我还能坚持！”
这麻辣烫辣得晏阳呼呼直喘，一点红润的舌尖露在外头，像是个钩子牵引着莫如鸿的视线，惹得他多看了好几眼，非得狠下心来才能让自己追上宋石的步伐。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卫生间，没有任何供阴影与脏污滋生躲藏的角落。
宋石用水冲刷着面颊，试图冲走那些烦人的心绪，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还带着点痘痕的脸上落下，流进了一片昏暗的下水道中。
他抬头看了眼镜子里挂着黑眼圈的自己，只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起，那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已经分外陌生。
宋石不明白，明明只是给一段训练赛的视频而已，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不过是想要赚点钱补贴家用而已，他错了吗？
宋石在心里为自己如此辩驳着。
却忘记了在那个难眠的夜晚，他收到那条精心剪辑过的视频时，又是怎么“鬼使神差”地把它用小号传上网络的。
再怎么美化自己的记忆，错了就是错了。
“曹老板的钱，恐怕不好拿吧？”
一个有些陌生、微带冷意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回荡，与此同时，镜子里也映照出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影。
那高个男人的身影将一旁的宋石衬得无比矮小，一时间，宋石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同样高壮的晏阳，心慌不已。
等回过神来，他才认出这位是那日突然出现在晏阳身边的人，也是和他们晏队纠缠不清的“绯闻对象”。
他隐隐约约有听说，这位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不好太过招惹。
宋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回身对莫如鸿磕磕巴巴道：“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也不认识什么曹老板！”
“是吗？那好吧。”
莫如鸿轻笑道，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先不管什么曹老板，”莫如鸿缓缓靠近，慢条斯理地讲道：“我也只是过来小小提醒一下，目前国内最高端的全息舱全都出自虹光集团，像SS战队这样的顶尖战队所用的应该会是高端产品。”
宋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靠到了洗手池上：“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想来你应该不太清楚，虹光集团出品的全息舱都能完整地保留下近半年以来的操作记录。”
“账号登录登出的痕迹，曾使用什么功能，有没有安装过外设设备，全都能查得到。”
莫如鸿谈起这些时颇有些自得之情。
他正式进入虹光集团虽只有几年时间，但干过的活可远不止几年的份量。
从游戏制作跨界到人工智能再回到全息设备，无论在哪个领域，他都是一把手，就连全息舱的这部分功能也有着他的推动。
今日能用上，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让专业人员来通过代码查询，那连玩家在游戏内的具体行动都能够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一段话似是戳中了宋石的死穴，令他哑然失语。
他惊慌地看着这个笑吟吟的清俊男人，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手持尖刀一点一点往他心里戳的变态杀人狂。
“听着是不是有点吓人？”
莫如鸿见宋石的表情终于慌乱起来，勾勾嘴角说道：“但是请放心，所有数据都只在全息舱内保存，如果不特意去查，那些记录也会随时间自动清除的。”
“只是，查还是不查，那就要看之后某人会怎么选了。”
莫如鸿估算着时间，想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在卫生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晏阳那大脑袋瓜里又会冒出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呢。
“假如你想清楚了就联系我，要是想当面说也可以。”
莫如鸿将一张名片递到宋石眼前，等待着他伸手接过：“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我应该都会待在这边，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他言尽于此，之后便看宋石的选择了。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在这起事件里，所有人（除了那肥头大耳的曹老板）都能有个体面一些的结果和结局。
宋石双手接过那张看似薄薄又好似千斤的纸片。
那人自顾自地说完后，便转身离开，挥了挥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在他看到名片上那人的名字还有头衔后，他便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再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必要了。
宋石孤身一人的影子在卫生间光洁的地板上挣扎着，像是一块沉重的绊脚石，让他久久不能离去，留他在这里接受着无尽的拷问。
直到，得出一个通向唯一出路的解答。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解决，打游戏去。
我也开了段评，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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