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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十一月中旬,学校举行了期中考试,常久排在全校第87,把常医生夫妇高兴坏了。明里暗里问常久要不要考自己的母校医学院,林晓风却说还没想好,看看再说。

早读课上,磕CP上瘾的朱佳琳把刚写好的章节传给林晓风看,林晓风用余光看了一眼讲台上自己看书的李清影,偷偷低头阅读。

现在刚刚写道,影姐完美战胜小三,和超哥冰释前嫌,超哥在大雨中向影姐深情告白,甚至还有壁咚情节。

虽然超影CP不是林晓风心目中的完美组合,但是好歹算娱乐项目之一,看的很上头,还要拿起笔给她写批注,加上超哥的眼神凝望,影姐内心的萌动,细节要到位,台词也要改。写完再丢给朱佳琳,朱佳琳看的更上头,连什么时候李清影走到身边也不知道,猝不及防就被李清影抽走了笔记本,直接扔在讲台上。

李清影转过身,瞪了林晓风和朱佳琳一眼,傲视全场,气场一米八。

吓得朱佳琳大气不敢出,林晓风迅速拿起书挡住自己的脸,接着一阵细微的骚动,班里的同学藏手机的藏手机,藏手办的藏手办,藏零食的藏零食。

朱佳琳的同人文被收,快乐一下子没有了,欲哭无泪。

李清影把笔记本带回办公室,居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尤其是林晓风的批注,真是被气笑了。李思远知道以后要过来看,笑的捶桌子敲板凳。

小办公室门口有个洗漱台,李清影的办公桌比较靠前,下课课间看到朱佳琳出来洗手,于是自己也跑出去洗手。

朱佳琳看到李清影突然出现,浑身僵硬了一下,没想到李清影完全没在意,很自然的脱下右手的白色护腕,放在盥洗台上,故意露出075和残月纹身。

朱佳琳一下子惊呆了。

关于李清影右手腕的秘密,一直是学生们YY的对象。投票最多的就是为情所伤留下的刀疤,其次是胎记和烧伤,还有种说法是李清影是外星特工,手腕上有控制变身的开关。但是从高一到高三,没有人实际见过到底是什么,朱佳琳是第一个见证人,原来答案是一个纹身。

李清影假装挤了点洗手液,手腕朝上让她看清楚,整整洗了一分钟,才关掉水龙头,擦干手上的水渍然后重新戴上护腕。

果不其然朱佳琳已经兴冲冲跑回教室,迫不及待的把大发现告诉林晓风。

“常久常久,我有一个大发现,你知道李老师的手腕上是什么吗?刚才洗手竟然不当心让我发现了,我好机智!”朱佳琳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出纹身的模样。一道残月弯弯如钩,中间空的部分是075三个数字。

林晓风几乎是第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075不是她的御用签名吗,李清影怎么会把这个数字纹在身上,纹身不痛吗?至于残月,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柳永《雨霖铃》中说“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指的还是她林晓风。

朱佳琳见她一脸疑惑不解加不可置信的样子,道:“你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这个数字肯定对李老师来说意义深刻,7月5日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那为什么会加个0呢?”

朱佳琳一边猜测一边在手机上百度,不可置信道:“邮编?不会吧。你气我?你亲我?对对对,075如果是你亲我就说得通了,李老师想表达的意思肯定是月光下的初吻,哎呀好浪漫……”

“为什么不能是人名呢?”林晓风无语了两分钟,突然问道。

朱佳琳头顶灵光一闪:“也有可能,按26个字母来说,7是G,5是E,那0是什么意思?啊!是林!影姐的爱人姓林!常久你真是个天才!”

一阵黑线在头顶上盘旋,林晓风没想到李清影三年猜不出来的问题,朱佳琳这么快就破解了第一个字。硬着头皮说:“你怎么确定她是影姐的爱人,说不定是好朋友呢。”

“手腕连着脉搏,脉搏连着心跳,这分明就是恋人嘛,你怎么不把我纹在手腕上,你是猪吗?”朱佳琳白了她一眼。

“除了恋人,那会不会是恨呢?”林晓风试探着问。

朱佳琳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爱之深恨之切。对方说不定是个渣男!”

“额……”林晓风本来还想争辩一下,但是这个猜测还不如恋人来的顺耳呢。

朱佳琳自言自语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常久,你说我要不要重新写一篇,就写影姐和075这个渣男的故事?林……GE……歌……那月亮又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了,那个渣男肯定叫林GE什么的,月亮肯定也有说法,那就叫你林月歌吧,月影CP,优秀!”

林晓风:……

朱佳琳的快乐又回来了,真的是说写就写,还在开头就重点把纹身描写了一遍。林晓风被迫加入了月影CP的联盟,但只要看到林月歌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条件反射的联想到自己,但情情爱爱的环节总感觉怪怪的,是疙瘩,是别扭,又或者是窃喜,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明显比超影CP上心,对章节的点评和批注都格外精细,精细到简直亲闻亲见。

不仅如此,她还建议朱佳琳,林月歌不是渣男,可能是失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朱佳琳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常久就是CP界一颗闪亮的新星。

李思远读完从学生那转发的同人文,觉得李清影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动作就把正确的CP组合导入了正轨,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杨梦超来找李思远,只要在办公室门口发出暗号,李思远就兴冲冲扔下手里的活,两个人跑出去抽烟了,李清影白了他们两个一眼。杨梦超提议:“师姐的生日要到了,我们要不要搞点活动,给师姐一个惊喜?”

李思远一听,简直不要太赞成,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万个点子。

今年的生日是个工作日,大家都要上班上学,合议以后定在了本周周末。

首先第一步,李思远对李清影说,最近筹划给女朋友求婚的事,想让李清影帮忙挑选几身衣服,李清影欣然应允。

周日当天中午吃过饭,李思远就打电话把李清影叫了出来,杨梦超假装在客厅玩游戏。李清影一走,杨梦超打开大门,向躲在电梯间的众人发出暗号,众人收到,哗啦啦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杨梦超喊了女朋友小叶,主要功能是指挥现场洗切配和烧菜。李思远喊了李清影的闺蜜夏蓉,智障儿童林晓风,CP少女朱佳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林晓宇,以及李清影的得意门生,林晓宇所在10班的语文课代表朱彤。

一群人拎着菜,零食,饮料,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跑了进来。

林晓风也是在多年以后才看到夏蓉,同样已经不复少女的青涩,温柔恬静了很多,然而不改吃货本性,橘子车厘子青提苹果,嘴巴就没停过。看来李思远让夏蓉负责买水果零食是相当明智的选择,不用担心翻车。夏蓉现在虽然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但是没几分钟就被孩子们成功带偏,笑着闹着一起装饰客厅,挂上气球和生日横幅,还挂了一长条星星灯。

李思远订的蛋糕和花也送到了,上面很贴心的用巧克力写着:风清影淡仙姿卓卓八个字。

学生们惊叹完了以后不忘夸耀,李思远这个彩虹屁拍的好,夏蓉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林晓风一直都是李清影心里的伤,现在还用上了林晓风的话,那不是会戳人伤口吗,李思远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林晓风看到以后又是一愣,这八个字别人可以不知道,但她再熟悉不过了。

可最近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待会影姐回来,你要第一个献花,知道吗?”李思远收到已送达的消息,立刻远程发消息给林晓风。

“这不该你来献殷勤吗?”林晓风看了一眼大束的粉色百合,很小白的问他。

“你个小没良心的,影姐白救你了!”李思远无语了一下,对她解释道,林晓风立刻明白了过来,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西已经差不多备齐。

深秋的天黑的快,眼看已经接近17点,李清影惦记杨梦超一个人在家,就和李思远开车回去。李思远把她送到楼下,又问方不方便上去借个厕所,于是两个人一起上楼向家走去。

李思远掏出手机,发了一个单词:Ready!

李清影完全被蒙在鼓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迎面而来的除了黑洞洞还有饭菜香,感觉奇怪,杨梦超难道出去了?

正要抬手开灯,被李思远按住了,一道微弱的光亮照进客厅。紧接着生日歌响起,朱彤捧着点亮蜡烛的生日蛋糕,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笑着走进了客厅。

李清影惊喜万分,一眼看去谁谁谁都在,顿时从心底里流淌出一股暖流。

林晓风甚至边走边跳,兴冲冲的上来把花献给她:“生日快乐!”另一边朱佳琳把准备好的王冠给她戴上。

李清影看了一眼手中的花,又看到蛋糕上的字和笑吟吟的林晓风,眼眶都有点酸,瞬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回头在李思远胸口锤了一拳:“你故意的吧?”

“不是我的主意,都是阿超的意思。”李思远哈哈笑道。

同学们起哄起来,刚想大喊“在一起”,看到小叶也在,艰难的咽了下去,谁料小叶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不是爱磕阿超和影姐的糖吗?今天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不要啊!”杨梦超求生欲满满,第一次表示反对,学生们又哈哈笑起来。

“你们一个个,太皮了啊!”李清影笑着摇摇头。

“先许愿吧,我饿了。”李思远提醒道,学生们也开始起哄:“许愿!许愿!”李清影笑着看了她们一圈,又看了一眼林晓风,乖乖的闭上眼睛,双手十指交叉开始许愿,接着睁开眼睛把蜡烛吹灭。学生们欣喜的欢呼了一声,打开客厅的灯,开始怂恿李清影切蛋糕,林晓风两眼发亮叫的最起劲,要奶油,要水果,还要带点巧克力的。

“许的什么愿啊?”夏蓉忍不住八卦的问她。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李清影笑了笑,对她眨眨眼睛。

谁知夏蓉哈哈大笑:“不说拉倒,你有哪个秘密能逃得出我的眼睛?”

仔细一想,好像是真的,从4岁少年宫相遇开始,两个人认识了快30年,高一那年暑假李清影接完林晓风的电话,絮絮叨叨跟夏蓉吐槽,说这个人有多烦脸皮有多厚,夏蓉笑道:“你一天要提到这个名字几十次,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这句反问彻底改变了李清影的人生走向。

因为中考考砸,李清影被父母禁止再碰架子鼓。联欢会彩排,当林晓风对架子鼓表现出强烈兴趣的时候,她把正式演出的机会让给了李清影,一曲下来不仅让林晓风中了邪,还让音乐安老师掉了下巴。

李清影上研究生时,为了抢音乐练习室,和弹吉他的包子,弹钢琴的狮子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带上弹贝斯的死党留学生詹姆斯,在论坛上公然约战,这次斗琴从早到晚,打的昏天黑地不分胜负。对方键盘手看上去是个娃娃脸的外卖员,又萌又奶,但是那个琴弹的相当霸道,李清影也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打电话跟夏蓉絮叨,夏蓉说,“你该不会想找对方组乐队吧?阵容都快齐了!”不久后“呼啸”乐队横空出世。

的确,夏蓉了解自己,就像李思远了解林晓风一样。

李清影知道夏蓉迟早会发现自己秘密,只好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许说!”夏蓉眯了眯眼睛,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现场未成年较多,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开了饮料。夏蓉笑道:“在场都是清影的客人,大家正式做下自我介绍吧。我先来。我叫夏蓉,清影的闺蜜和死党。”

“我还用介绍吗,清影的同学兼校友,现在的同事和搭档。”李思远得意的翘了个二郎腿。

“你还暗恋影姐对不对?”朱彤哈哈大笑,一点面子都不给。

“怎么这么多人喜欢把我和思远放一起啊?”李清影无奈的笑了。

“我们4班主要是磕超影的,他们10班主要是磕思影的,其实我也做过一段时间思影党。”朱佳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你们别啊,小叶才是我女朋友。李清影是我爸的学生,我的师姐!小叶还是师姐的铁杆粉丝呢。”杨梦超赶紧解释。

“超哥满满的求生欲!”林晓宇拍手大笑。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一聊到八卦话题,现场气氛瞬间活跃,七嘴八舌哪个班和哪个班同学好上了,谁和谁竟然初中就看对眼了,某老师和某老师看上去不对劲,哪个老师是色盲,哪个老师戴假发,哪个同学的妈妈竟然是哪个老师的初恋,连李思远都忍不住要扯两句,林晓风听得格外起劲,李清影却低着头不发表任何言论,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

“你也是清影的学生?”夏蓉突然问好奇宝宝林晓风。

李清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林晓风露出一个贼贼的笑,伸出手道:“在下高三4班班花常久,夏蓉同志你好,久仰大名,不胜荣幸!”

夏蓉哭笑不得,哪有这么介绍自己的,于是伸手跟她握了一下:“过奖过奖,常久同志,幸会幸会。”

“你们干嘛要整的像谍战剧接头一样?”林晓宇哈哈笑着问。

“你懂个屁!夏蓉同志是我们优秀的**接班人,德艺双馨的老干部,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尊敬和学习。”林晓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夏蓉愣了一下,立刻笑的停不下来:“你的彩虹屁我收到了,但是德艺双馨……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吧?”

“是吗,你不是说德艺双馨是夸集美貌和才华一身的女子吗?”林晓风立刻转身好奇的问朱佳琳,朱佳琳抽了抽嘴角,把屁股往远处挪了挪,表示自己和林晓风其实不熟。

这些小动作被准确捕捉到了,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

“你还真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夏蓉下意识的说道,可李清影和李思远齐刷刷抛来犀利的目光,立刻意识到在往伤心事上戳,立刻会意并闭嘴。

“你认识的谁?”林晓风好奇的问,有种感觉夏蓉要说到自己,可对方偏偏又不说了。

“没什么,赶紧吃菜。”夏蓉说了一句,接着低下头假装没在意。

接下来轮到朱彤、朱佳琳和林晓宇做自我介绍,夏蓉没有仔细听,但心里起了一些疑问。

在座的这几个孩子都是00后,说话做事都跳脱的很,常久为什么用这么老干部的自我介绍方式,而且……这个常久好像对当下流行词非常不熟悉,刚才布置的时候,时不时问朱佳琳,什么叫“yyds”,什么叫“绝绝子”,什么叫“集美”。有些词自己都没听说过,作为80后不熟很正常,但现在这些孩子不该非常熟悉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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