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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查宗妇的账。

这话甫一提出来,就把厅中人都惊住了,连谭蓉一时都不敢再继续哭,不安地看了一眼项宜。

宗家之所以是宗家,不仅占着血脉上的优势,更重要的是要能在族人中立有威严。

宗妇掌着一族家宅琐事,必要时要替宗子行事,若是随便查账就查到了宗妇头上,又万一查出问题来,宗妇的体面何在?

赵氏虽怒,可觉得这般不妥,皱起了眉来。

谭建也觉不可,但他一时没开口,杨蓁直接站出来替他说了。

“你们这要求,委实过分了吧?”

在她眼里,大嫂这样好的人,便是有些一二错处,又有什么了不得?

她大大方方开了口,谭建飞快地眨眼看了过去,眼中闪了光亮。

项宜愣了一下。

没想到第一个开口替她说话的,竟然是刚嫁进来三天的弟妹。

她眸色和缓下来,却在下一息察觉了上首的冷峻目光。

那目光似是冬日冰面上的寒风,毫不掩饰冷意地挂了过来。

项宜脸色的和缓不见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负手而立的谭廷,心下沉了下来。

他十五岁做了谭氏宗子。

彼时,近半数的族人质疑他这般年纪,如何领得了族人、守得住家业。

若不是故去的三老太爷力挺,加之他科举一路顺畅,嫡枝的宗子之位只能拱手让人。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加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楚杏姑的事情,若是不查明,不给族人一个交代,算怎么回事?

可是若就这么查了她的账册... ...

谭廷紧紧压了压唇角。

昨日的事情之后,他本想让她自己明白过来,因而题了那首《题贿金》,不想今日还是出了事。

谭廷有一瞬的犹豫,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问。

正吉连忙跑了进来。

“大爷,工坊里的事被族人知道了,他们把那些工匠扭到门口来了,不少族人都跟了过来看如何处置。”

族人都来了,也都知道了,事情闹得越发大了。

富三太太眼角禁不住翘了翘。

那些人中的一部分,都是她和邱氏提前说好了的,平日里靠族中接济过日子,最在意族中钱财的去向。

人带着人过来,可不就越来越多。

不怪她们存心闹大,若不把场面闹成这般,万一宗家碍于面子包庇项氏怎么办?

若此番项氏绕了一圈又继续管家,她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少不得要趁这个机会,闹得项氏丢了管家权。

反正宗子也不喜她,休了也不是没可能。

正吉这边说完话,外面喧闹的声音越发明晰了。

事已至此,便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可能了。

谭廷心下完全沉了下来,最后看了项宜一眼。

“你可有什么要说?”

她要是自己说明,有错认错,虽然脸上难看些,倒也比被别人逼着查出来,多几分体面。

项宜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可她能怎么说,说她是清白的吗?

族人不会信,恐怕他自己也不会信吧。

项宜摇了摇头,“妾身无话可说。”

这话出了口,谭廷闭起了眼睛,再睁开时,他沉声开口。

“查账。”

... ...

既是到了查账的地步,不若把事情都摊开了来看。

谭廷干脆将族中几位族老请来见证,让族中善算数的子弟和宗族账房,两两一组,一边核对各项出入,一边核算账目数字。

照着谭氏的规矩,所有的收入支出都有详细记录,项宜当家三年,账册不算少,好在人手多,谭廷把能用上的人手也都调了过来,务必今日有个结果。

厅堂里极静,时间在噼啪不断的算声中,缓慢又异常紧凑地向后推移。

项宜独自站在厅堂的边角,静默地看着他们一笔一笔地,算着她这三年经手的账目。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核算总账的谭家子弟停下了拨打算盘的手,抬起了头来。

“怎么样?”富三太太和邱氏最着急,两步走上前去。

只要是发现了项氏做的脏账,这许多事情就能混在一起算了。

富三太太还故意叫了那个做最后核算的子弟一声,“你可看清楚了,别弄错了,冤枉了宗家夫人。”

那人听了,点了点头,把最后几个数重新核算了一遍,道了句“没错。”

富三太太着急,“所以呢?”

那人抬了头,把他们核算的数目和账册数目直接摆到了众人脸前。

“账目是平的,夫人的账干干净净。”

这句掷地有声。

话音落地,厅中人神色各异起来。

赵氏正愁万一查处项宜有事,项宜不能继续管家,这个家她是不是还得重新掌起来,眼下听了这结果,大松了口气。

谭蓉眨了眨眼。谭建却扬起了嘴角,杨蓁最干脆,“我就知道大嫂没问题。”

族中老人们也都满意地点头。

站在上首的谭廷怔了一下,不由抬起了眼帘。

他还以为,她十有**是有问题的,只是数目大小而已。

但眼下... ...

他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她仍然半垂着头,似是有些疲累,闭起了眼睛,脸上并无一丝波澜。

难怪方才,她没有害怕,更毫无阻拦。

心中压着的一团火气本已经烧到了顶,眼下却似遇到了春雨一般,悄然消减了下来。

他目光又在她身上落了落,才慢慢收了回来。

但富三太太和邱氏却傻眼了。

两人不信邪地抢过账册和核对的纸张看了起来。

再怎么看,两个数也是一模一样,连铜板都没少一个。

“你们算错了吧?!”

富三太太在这个结果里,浑身出了一层黏腻的急汗。

一个掌了三年家的宗妇,竟然干净地连一个铜板都没私藏?!

这怎么可能?!

邱氏也喉嗓发紧地干咽了两口吐沫。

只是比起富三太太的完全不能相信,邱氏脑子转得更快。

“账目没问题,不代表项氏没有收受贿赂!银钱肯定在她自己手里攥着!”

她不敢明说要去搜宗子的院子,但也道。

“上次楚杏姑的事情,不就是丫鬟乔荇代收了玉佩?我看先把她的屋子搜了!”

她记得项氏乔荇同吉祥印铺从往过密,而且这次的新木匠,似也同吉祥印铺的掌柜交好。

说不定项氏就托吉祥印铺,把贿金换成了珍贵的玉石等物,暗中收着。

她如何作想,旁人并不知道。

但是楚杏姑两块玉佩的事情,众人也都听说了一二。

因着谭家前几日大婚,此事还没有个结论,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众人目光往族老们、宗家众人,尤其是宗子谭廷身上看去。

这次,谭廷没似方才查账那般,冷着脸果断下令。

他犹豫地看了项宜一眼。

只是项宜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来。

“大爷派人过去,将乔荇的房子搜了吧。”

既然查到了这种程度,也没必要再留一层了。

谭廷微顿,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他看过去,却发现她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过来看他一眼。

他敛了敛心神,目光在富三太太和邱氏身上一扫而过。

“既出如此,那便一次查个清楚吧。”

谭廷直接指了几个人去了乔荇处。

……

正院后罩房。

乔荇被关了好些天,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有刚才过来给她送茶水的小丫头提了一句。

“夫人他们都去老夫人处了,好些族里人也都聚在了秋照苑门前。”

“什么事?”乔荇问。

可惜小丫头年纪太小,闹不清这些事。

乔荇觉得不太对劲,想到上次邱氏闹事搜罗自己的房间,将许多东西弄坏了,还打碎了两只杯子,就赶紧将放在案上的一个大匣子收拾了一番,上好锁,放到了床下面去。

不想她刚从床底出来,外面突然喧闹起来,纷乱的脚步声竟就到了她房门前。

邱氏最着急,也跟着谭廷点的人来了。

现在她谁都不放心,毕竟没有提前准备,所以要亲自来翻腾出来东西才行。

乔荇一眼看见又是她,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邱氏却管不了这么多,冲着乔荇哼了一声,上手就要翻找。

乔荇房间小,来来回回就这几件家什,况上次也算翻过一次了,谭廷指派的人看了一遍,都道没有。

乔荇在一旁抱臂冷笑。

邱氏一听没有,可真着急了,连着翻了好几个柜子,最后让自己的丫鬟看向了床底。

不想丫鬟当真呀了一声,“有个匣子!”

邱氏眼睛都放光了,急忙让丫鬟把匣子拉了出来。

两人这般粗暴,乔荇恼了起来,连让两人停手。

邱氏听她急着叫停,越发来了劲头,再听匣子里叮咚一片声响,一下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不是项氏通过吉祥印铺换的珍贵玉石?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把抱住了那匣子。

“藏的真深呢!”

... ...

秋照苑。

富三太太恨不能亲自把账目再算一遍。

但没有问题的账,再算也没用,反倒是几位族中老人看她的眼神,平白多了许多鄙夷。

厅中人都在安静等待,项宜还站在原来的地方,让人看不出情绪。

谭廷目光在她身上落了几下,又收了回来。

他刚端起茶盅,外面就有了动静。

邱氏比任何人跑得都快,仿佛是抓到了什么救生木头一样,将木匣子紧紧抱着,到了厅里。

“找到了,东西就在这匣子里!”

她将木匣子啪地一下放到了厅中央的桌案上,得意地看了项宜一眼。

项宜皱了眉。

她这般表现,厅中众人目光禁不住有了几分变化。

邱氏越发得意,“项氏夫人,这个匣子你认识吧?锁着不让人看可不行。”

她特特敲了敲锁,众人都在撬锁声音里,再次看向项宜。

谭廷亦看了过去。

站在人群另一边的项宜,微微抿了唇。

她晓得到了这种境地,是不可能将她无意讲出的事情,继续掩藏起来了。

项宜闭了闭眼睛,嗓音极淡地开了口。

“此处并无钥匙,撬开吧。”

她说得利落,邱氏听了还以为她在量自己不敢,当即就找了人来。

“这可是项氏夫人自己说得,那就撬了。”

邱氏这般行事之态,厅里众人齐齐皱了眉。

可邱氏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要坐实了项氏有罪,这些族老还能说她什么?

这匣子材质寻常,并非名贵的木料做成的,当下一用力,匣子上的锁就脱落了下来。

邱氏和富三太太都凑上前来,心想着打开匣子能看到许多闪了眼的珠宝。

不曾想匣子蓦然打开,没有什么闪亮的珠宝,只有几个未完工的印石料子和刻刀印泥等物。

“这... ...”

富三太太愣了,看向邱氏。

邱氏也愣了,拿起那些未完工的玉料,用力看着,仿佛要能看出价值。

项宜目色平静。

邱氏来来回回翻了一遍,还真就翻出来两块像样的玉石。

“这两块价值不菲吧,是从哪来的?”邱氏捏着这两块玉就要做文章。

“项氏夫人进门的时候,只有八抬嫁妆,不像是能买得起这般玉石的吧。”

项宜只有八抬嫁妆,确实买不起这般玉石。

只是不等旁人开口,乔荇突然闯了进来。

她眼见着邱氏伙同富三太太,这般欺负自家夫人,而夫人独独站在厅堂边角,没人替她说话,没人帮她申冤。

乔荇气极,“以夫人的嫁妆是买不起这些玉石,但夫人绝不会贪污受贿,也从未动过谭家一分一厘的东西!这都是这些年夫人辛辛苦苦,一刀一刀刻来的!”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厚厚一本账册,狠狠拍到了案上。

丫鬟的大胆,令不少族人都皱了眉,可乔荇已顾不得这许多,直接道。

“这是夫人自嫁进谭家以来的私账记录,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们查吧!”

连私账也都记清楚了?

众人都惊诧起来,尤其邱氏和富三太太,不信邪地上去一阵翻看。

乔荇任由他们去翻去,眼睛发酸地走到夫人,仔细去看项宜的脸色。

项宜同她安慰地笑了笑,乔荇却在这笑意中,眼泪差点落下来。

她不由想起自己曾问过夫人,私账还记这么详细做什么。

夫人当时没有过多回答,道是记下来总没错。

她那时想,夫人这是嫁人吗?嫁人怎么能分割得如此清楚?

眼下看来,多有必要啊……

乔荇把账目摊开在桌案上,匣子里的玉料也都摊开在所有人脸前。

邱氏和富三太太翻着那些记录极细的私账,约翻越像灼了手一样,两人脸色难看,汗珠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两人这般表现,几位族老无不看在眼里,心下明了起来。

杨蓁最先坐不住,拨开那身形僵硬的两人,也看了一眼账目。

她简直不敢相信。

堂堂世家大族的宗妇,手里可以支配的钱财,不是娘家带的,也不是婆家给的,竟都是自己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谭建也忍不住走了过来,看到那账目上记着的店铺名。

他喃喃,“我原还想,怎么在吉祥印铺见过大嫂几次,竟是这般原因... ...”

他说不下去了,却想起即便大嫂这般拮据,当时大哥写信回家问众人可需代买物什,大嫂也没拜托他买过一件东西。

想到这,他禁不住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

厅中不断有人小声议论着,谭廷耳边却陡然安静到一丝声音都没有。

他顿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落在被邱氏翻腾出来的一张张纹样纸上。

那几张纹样纸小儿巴掌大小,从匣子里飘落了下来,无人注意。

只是飘飘荡荡地,落在了谭廷脚边。

那些纸上面,细细地描了一个又一个古体的“和”字,似在找寻最好的制在印上的样子。

吉祥印铺。

那块和字印。

难怪他们不肯卖给他... ...

谭廷默了默,不由地看向了整个厅里离他最远的那一边。

她静默站着,两三碎发被她挽在耳边。

她梳着最规矩寻常的发饰,发上簪着一只样式普通的银簪和一支不甚精巧的花木梳。

身上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杏色长袄和蜜色比甲,在半新不旧之间,已经偏向了旧衣。

谭廷视线慢慢转开,在厅中所有人身上转了一遍,最后又落到了她身上。

所有人,不论是守寡的母亲赵氏,还是上了年纪的族中老人,没有一个人似她这般素淡到手腕上连一对镯子都没有,更不要说千珍万爱的妹妹和嫁资丰厚的弟妹。

她什么都没有。

可他,还要查她的账... ...

谭廷一顿,心口突然掠过些许异样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大肥章了,就是总字数有点要超了(笑哭)……

朋友们,晚安,明晚9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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