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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175

然而没多久,他便迎面撞上了熊大娘,对方从一处着火的房子里拖出来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刚好跌在他脚下,十分狼狈。

“宁,宁公子!”

熊大娘悲喜交加,跌跌撞撞爬起身,先把孕妇送到她家人手中,随后一把扭住宁峦山的手,朝着南门跑,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

“我们来与你会合,路上看到了不少士兵,俺以为是你安排的,就引过去端了白衣会,结果,结果老蔡给抓了去!”

宁峦山心头一跳:“熊大爷呢?”

“我们从总坛出来后,跟随总坛两位长老兵分两路赶赴南门,俺和他就此分开,刚才在城下碰头,才知他追随的长老中途忽然改道撤走,他以为出事败露,不放心俺,便悄悄脱队来寻,俺跟他说老蔡被捉了,他说让俺先走,他回去救,但俺,但俺这心不安定,俺,俺担心他……”熊大娘刚刚救了个人,如今力竭,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加上这满地疮痍,四野横尸,更是半天说不出两个字:“你,你说,说秦国,朝廷怎么言而无信!”

宁峦山反应过来,立刻刹住脚步,把熊大娘往西门方向推:“我去找熊大爷,你先走,走!”

她根本不知道,她遇到的那些官兵,实际上是晋**队,她本是个氐人,这个时候行踪鬼祟,一准给当成奸细!

熊大娘愣了一下,看他惨白的脸色也知道不该添乱,便说:“那俺,那俺去找项五,他,他是不是还在分坛?还是跟你们走……”

宁峦山发疯一般推她:“快走,走,不要回头!”

“俺,俺去骊山脚下等你们。”熊大娘对这位神机妙算的宁公子心存敬畏,当即给他吼懵了,僵了一瞬没敢再多话,勉强笑着,往西去,她一边走,一边又犹豫回头:“你们,你们都要平平安安回来,俺会保护好自己!”

宁峦山向南眺望,改道去救人。

晋军已经破城,他先找到了在外围焦急徘徊的熊林。

熊林曾是潜伏在北地的探子,但自他拒绝项五之后,不敢再面对过去,一时不知该进该退,就在他下定决心,闷头迎上那些甲士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宁峦山把他往后甩:“我来。”

熊林没动,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听眼前的公子道:“熊大娘在骊山等你,你去西门。”

“我有罪。”熊林不肯走,促声打断他。

宁峦山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忽然哭不是哭,笑不是笑:“谁没有罪呢!老蔡交给我,我保他平安无事,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头了,也不要心软。”

熊林紧紧攥拳,却没有动作,过了一会,他双膝一弯,跪在地下,朝晋军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宁峦山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

“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吗?”

宁峦山自嘲一笑,说:“得了吧,王镇恶祖父出仕秦国,如今不也在晋**中干得好好的,就是,就是……”他浑身剧烈地颤抖:“就是先前那个荆州刺史,平西将军,不也投靠秦国之后又转投魏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祖祖辈辈生活在三秦大地,当初选择投效,如今决意抽身,都是你的选择。”

熊林还在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后,方才起身,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到下巴,他却既没有擦拭,也没有包扎,沉默着离开。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宁峦山眼神晦暗,摸向腰间的刀,轻轻抽出。

但直到人远去,他也没有背刺上去,他松开刀,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就在这时,熊林忽然转身,一把捡起地上的刀,朝自己心口插去,宁峦山一个滑跪将他接住,满目震惊,难以置信。

熊林终于轻松地吐出一口气:“你放过我,就是替我担这骂名,从项五找到我时我就知道,我没有选择了,请一定帮我救出老蔡,送老婆子离开这里,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宁峦山替他阖上双眼,真到了那一天,他自己又何尝有选择?

——

长安,朱雀大街上,喊杀震天,战马狂啸。

沿街的屋子被火海吞噬,当中有一人弹琴,琴声随马蹄起落,犹如战鼓,一阵紧密的高音后,滑音收尾,弦断人死,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猛勒缰绳,跨过七零八落的拒马,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如河西纵横的沟壑。

他浑身浴血,面目狰狞,背后扛着的军旗上绣着一个硕大的王字。

龙骧将军,王镇恶。

在长安,无人不谈他的祖父王猛,其人怀有经世之才,平疮痍之地,复德教之风,定国论策,开辟田畴,弼谐永固,因身居丞相之位,总代入文人之貌,实际上文武兼备,更是用兵如神,淝水之战后便隐隐传出说法,说若王景略再多活几年,苻坚必不会兵败如山倒!

眼下这位王将军,气度雄远,确实是将门之将,不输先人之风。

荆白雀放下刀,刀尖点地,倒拖在腰侧,转头看向马上的将军。那目光浸淫血海,看破生死,清冷遗世的美貌也压不住面对一国雄兵的无悲无喜,一时间,在场的先锋军尽皆胆寒。

此人横刀拦路,来历不明,王镇恶身后的裨将争先策马,他却将人拦住。

“姑娘你……”

南门紧咬着尾巴的追兵已至,项五挥舞着军旗,打着旗语,仍高喊着:“抓住她!”

秦国王室,姚家亲眷,包括那位末代皇帝都在城中奔逃,却还比不上她一个小小江湖煞星,能受晋军两大名将领人前后包围。

街道两侧,并非驰道,青砖被马蹄踏碎,飞溅而起,迎面的碎片惊动王镇恶的坐骑,他驾马来回游移,荆白雀不曾回头,只无奈一笑,不紧不慢重新在右手缠上缑带,用力握住大夏龙雀的刀柄,丹田沉气,欲奋起挥刃,先斩王师之将。

就在这时,王镇恶的身后隐有骚动,荆白雀正要一个豹扑起跳,一根长羽箭从后飞落,杀在她脚边,阻住她的起势。

兵马自动分道两侧,一骑步出,马上端坐着个五十来岁的将军,他两鬓星星点点,但面目却毫无垂老的疲态,反倒双目矍铄,炯炯有神,他的金盔染血,长槊上更是血肉淋漓,浑身充斥着久经杀伐的戾气,和沉浮世俗官场的沉敛,叫人不敢直视。

就是这样令人胆寒的人物,却在瞧见荆白雀之时,露出淡淡笑意:

“就是你,在南门戏军?”

王镇恶回身,马上拱手:“主帅。”

荆白雀恍然,原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晋国太尉,率北府军北伐,那位气吞万里的刘寄奴。那一刻,她的心情无比复杂,无奈,烦闷,犯愁,无力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兴奋。

刘裕策马,越过王镇恶,王镇恶挽缰紧追,却被他轻轻别开,不过眨眼,他坐下枣红色的宝马,便已至荆白雀面前,只要扬蹄,便能踏碎她的天灵盖。

但荆白雀并未让开。

“好,有胆魄!”

只见他手中长槊横转,朝着她的面门刺去,就在这时,另有一道气喘吁吁的身影,狼狈不堪地从一侧的屋后闪出,身法轻快,连过数人,眨眼便至马下。

王镇恶骇然唤人:“来——”

就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握住了槊柄,挡在了荆白雀前面。

“宁……”

宁峦山没有回头,抬头迎上刘裕的目光,为难一笑,轻声却恭敬地唤了一声——

“老师。”

——

大军将他二人团团包围,几个马上端坐的将领则面色各异,倒是刘裕一切如常,只眼睛里多了几分动容。

“你没事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松弛了些许,宁峦山松开了长槊,转身看向荆白雀,见她身上浴血,顿时紧张起来。荆白雀压低声音,简明扼要道:“没事。怨女……没能活捉。”

宁峦山长声叹息,意味不明。

荆白雀越过他,朝马上的主帅望了一眼,宁峦山立刻转身,与之并肩面对,她便撑着他的大臂扶了一把,将大夏龙雀拆解收好,背在背上。

刘裕目色不改,倒是王镇恶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南面又有骑兵至,领兵的是振武将军沈田子,约莫三十来岁,整个人生得倒不如王镇恶彪悍,他率先看见团在前方一动不动的项五,高声喊道:“不是抓奸细么,都愣在这里做甚?”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正中的女子身上,沈田子挥鞭向前,却在看清宁峦山的瞬间掉转马头,惊魂未定。

刘裕开口:“怎么回事?”

“主帅。”

沈田子忌惮地瞥了一眼还在朝他微笑致意的宁峦山,顿时有些尴尬:“我们的探子回报,说这女子乃是北地的奸细,她身上有胡主的金令。”

刘裕并没有动手抓人,也没有雷霆震怒,而是平静地问:“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荆白雀。”

宁峦山急迫地想说话,他面对所有人从无惧色,哪怕是西域第一个高手,哪怕是天城之主,即便是江陵令威胁,也从不放在眼里,就算是假扮丁酉春,在西蜀衙门进进出出也从无慌张,但他面对刘裕,面对他口中的老师,却生出少年人的畏惧。

刘裕别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的账之后再同你算,”说着,又朝荆白雀招手:“我问你,你可是秦国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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