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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51

沿着冰河,俩人果然走出高大的雪原峡谷,不远处飘起炊烟袅袅,宁峦山脚一软,就差痛哭流涕。有烟有火不仅代表有食物,也代表温暖,上山之时,他穿着夏季薄衣,全靠日照的温度取暖,再多待几个时辰,他恐怕就要先壮士断腿了。

他激动地跑了两步,发现荆白雀还停在原地,借着高低地势警惕地观察村落出入口和房屋排布。这里并不是上次入山,侯家寻找向导的地方,换言之,他们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果然是个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的女人。

寻着香气,两人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宁峦山想用官话问路,荆白雀却已抢身,竟是同那妇人说起西蜀方言。

这个女人来巴蜀两趟,算上来回路程,总共不超过半年,居然已经能流利地问答,简直骇人听闻——

这是多么恐怖的语言天赋!

妇人把他们请进屋里歇息,荆白雀拿出钱,对方摆手不要,以为他们是误入雪山的行客,一头又扎进厨房。

先端上来的食物,盛在大碗里,长得像面疙瘩,闻起来很香,尤其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但他们一整天没饮水,最多抓一把雪干嚼,实在吃不下,宁峦山便叫荆白雀去讨点水,顺便问问这是什么。

荆白雀似乎想起了什么,嘴唇翕张,但很快收回视线,转头去问。

那大娘请他们稍等,不多时,门外一个穿着毡毛花衣的小姑娘端着几个银杯走进来,宁峦山拿起银壶,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

率先扑入鼻子的是茶香,喝了一口却是咸的,入口奶香四溢,回味无穷,他睁开眼,猛推了荆白雀一把:“你快尝尝!”

荆白雀抿了一口,这味道和那天晚上宝蔻煮的茶一样。

他们当时都醉得厉害,以为是什么解酒的灵药,如今清醒后再喝到同样的味道,舌头不会骗人,脑袋更不会找补。

“这是……”

小姑娘走过来,拿起一个面团团,捏了捏:“这是炒熟的青稞磨的,叫糌粑,你们吃不下,就就着酥油奶茶吃。”

其实,她话里的一些关键词语,荆白雀仍是听不懂,但牛羊乳和那种形似大麦的植物,很久之前她却见过。

“你们也是来找宝藏的吧,每年都会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准备就进山,最后死在冰川谷里。”小姑娘把食物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说。

“宝藏?”

“是啊,听老人们说,双龙沟里有真龙显迹,沟中埋着宝藏!”

看身边的女人一脸凝重,仿佛听到了不可泄露的天机,宁峦山忙凑过去,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该不会是什么打家劫舍的黑店吧?”

荆白雀有些难以置信望着他:“你的赌运不是一般的好。”随后把那小姑娘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

然而宁峦山听过之后,既没有两眼放光,也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摩挲着下巴,朝那个埋头吃青稞炒面的小姑娘递了个眼色:“既然有宝藏,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这么穷?”

荆白雀心里一咯噔,不等他多说,转头探问:“那你们就没想过把宝藏挖出来,下山去过富贵日子?”

“你还不算蠢,先不说双龙沟里是不是真的有宝藏,就算真有,也不是什么大白菜,等着人去挖!”小姑娘神神秘秘一笑,“你猜我们这儿的人为何这么少?”

荆白雀拧眉。

她忽然拔高音量尖叫起来:“因为胆子大的都死啦!死啦!”

“你又跟客人乱说什么!”

妇人从布帘子后面探头,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方言,荆白雀和宁峦山都听不明白,但从愤怒的语气和严肃的神态来看,大致是一句臭骂。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把手里的糌粑往酥油茶杯里一砸,气鼓鼓地反驳:“我没有乱说,当初村里的老人警告大家不让带人进山,不还是有贪财鬼不听话,结果一个都没回来!澹澹姊姊最后也失踪了!”

“扎朵——”

小姑娘还想再说什么,这时,窗外传来几声少年热切的呼唤,她忽然展颜,撩开帘子一路小跑进耀眼的天光之中。

杯里的酥油茶溅起时,宁峦山用手替荆白雀挡了一把,眼下正在擦袖子。妇人切了羊腿,用盆盛着端过来,一边在衣裙上擦手,一边抱歉地朝他们赔笑。

荆白雀凝视着扎朵跑开的方向,忽然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妇人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她立在原地,像块千疮百孔的木板,咯吱咯吱地摇晃,而这两个外来客就是呼啸而来躲不过的暴风雪。

“……雪山吃人。”

过了许久,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冰川谷中他们已经领略过自然之力,深入雪山九死一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荆白雀正从怀里掏金叶子,准备趁她不注意,悄悄塞进羊肉盆下,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脸上一片灰蒙蒙。

“……但比不过人吃人。”

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要被恶鬼拔舌头,妇人拍打着嘴巴,惊慌失色地逃进了厨房,没再留下半个字。

簌簌——

金叶子顺着颤抖地手指落在膝盖上,宁峦山知道荆白雀很少如此失态,便将手心按在她手背上,警惕看了一眼,旁敲侧击问:“我们会不会有灭口的危险?”

“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荆白雀沉吟片刻,端起了酥油茶杯,油香混着咸气直往鼻孔里钻,望着那奶白色的茶汤,她胃里一阵阵翻涌,那羊肉更是膻腥,只白水煮过,连醋布也只舍得剪一小块,但为了恢复体力,她还是捏着鼻子吃了一些。

往日她不怎么挑嘴,但受伤后身体的反应比想象中更大,只觉得扎口,要拼命给自己暗示才能把肉吞下去,并保证不吐出来。

宁峦山在一旁将她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虽说这肉难得,但这个时候米粥显然更适合她,只不过白米难得,别说高山上长不出来,就算有,人家也不迭舍得。

只能寄希望于五谷的替代品。

他长身而起,准备上房前屋后转转。

走到门口时,那个叫扎朵的小姑娘从外头夹风带雪地冲了进来,两颊上飞着红晕,一副甜蜜的样子。

她手里抱着一簇鲜花,下巴埋在花蕊里,快步在屋里走了一圈,寻找能插花的瓶子或是篮子。

那花香气馥郁,室内烘了炉子燥热异常,随着热浪而来,荆白雀不禁打了个喷嚏。

宁峦山折返回来,一把捉住扎朵的手:“这花哪儿来的?”

“山谷里采的。”小姑娘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古怪地瞧了一眼,“你看上了?不,这不能送给你,这是别人给我的。”过了会,她似乎意识到屋里还有个女人,这俩人同路而来,兴许是一对夫妻或情人,便朝着窗户指了个方向:“你往那边走走,就能给你的女人采到啦!”

荆白雀耳根一红,立刻反应过来,走上前替宁峦山翻译,不过把扎朵最后一句话擅自抹去,并顺带问了一嘴:“这是什么花?”

“我不知道,我们都叫它情人花。”

看这年轻公子还眼巴巴盯着自己怀里的东西,扎朵像护食的老母鸡往后让了让,一副嫌弃的模样:“不就是花么,没见过啊……”

“还真没见过。”

“难道你们那里没有?”扎朵瞪大眼睛惊呼,她从没离开过雪山,以为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一样,顿时嘟囔起来:“怎么,怎么会没有呢?”

妇人在厨房听见屋里有人大声说话,瞟了眼发现三个人都堵在门口,且神情怪异,于是探出脑袋,中气十足吼道:“扎朵,是不是你又乱说话!”

“不是我,你怎么老觉得是我的错!”扎朵脾气倔,气性又大,把花往毡布上一砸,委屈得就要跳脚跑出去。

宁峦山赶紧把花捡起来,将她堵住,并解释道:“大婶,您错怪她了,是在下看这花好闻,没见过长这样的,想去采些来带回去。”

妇人扫了自家闺女一眼,没有放下面子低头道歉,只是咳嗽了一声:“这花啊确实只有雪山有,来这儿的人没有不带些的,你们运气好,再过些日子,雪大封山,就只能等明年夏天了。”

“那我们可得赶紧采些。”宁峦山翻手,将刚才在荆白雀膝头上按住的那枚金叶子偷偷塞给扎朵,把她推回毡垫上,自己拉着人出门。

荆白雀看了一眼他的脚,不紧不慢跟在后头:“香味有异?”

“你能别那么聪明么?噢,还是你早就闻出来了?”宁峦山哼哼唧唧,“这么灵,狗鼻子啊。”

“没有,谁叫你表现得那么明显。”荆白雀心情大好,下意识在他鼻尖一点,她笑起来时,比雪还白透的脸终于浮上些许的血色,像冰山里刚刚怒放的娇嫩雪莲:“嘿!狗、鼻、子……”

宁峦山看呆了眼,抄着手,把脸别过去,一副“你太没下限我不想搭理”的模样,可乱了节拍的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我,我在侯信的尸体上闻到过,一开始我以为是侯夫人的脂粉香,但现在这一结论该推翻了。”

“那还去采么?”

宁峦山点点头:“采,万一是证物呢!”

荆白雀以为他只是随意拔两根装起来,结果他愣是采了一大捧,比扎朵收到的那束还多,并转手塞给了她。

“做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猜想,却不敢有期待。

“你帮我保管。”宁峦山面不改色道。

“麻烦!”

荆白雀塞回给他,却在松手的一瞬间,掐下一朵品相最好的掖在袖子里,双手后负,转身走了。

宁峦山仓促拢过来,把花拿在手里挥了挥,最后眼尖地剔除那根无花的茎,心想:“还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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