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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5

宝蔻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宁峦山道:“我还知道,何潘是你的父亲。”

宝蔻无言,并没有去接帕子,而是仰头,想将眼泪憋回去。

侯明之感到莫名其妙,但也知道丁酉春不会说谎,猝然扳着她的双肩,将她拉向自己,颤声问:“你,你究竟是谁?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

“别问了,你就当妾狼心狗肺!”

“为什么要骗我?”侯二倔脾气不肯罢休,强声压了她一头:“你进府时既改了身份,必然处心积虑,那么刚才轻薄的说法便站不住脚,难道,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蓄谋?那你对我……”

“我叫你别问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爹?”

“不要,不要问,别逼我,别逼我……”面对心爱之人的诘问,她无法做出圆满的回答,眼看善意的蒙骗已兜不住,宝蔻彻底崩溃,尖叫着怒气冲冲盯着宁峦山:“你们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再来问我!”

“宝蔻!”

“侯信派人杀了我爹,难道他不该死么!我替父报仇,又何错之有?”

此言一出,侯明之仿若挨了个晴天霹雳,散了三魂七魄,慢慢松开手:“……你说什么!”

“我说,你我之间有杀父之仇,别傻了,我根本不值得你同情,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她踉跄地挣脱那坚实的怀抱,站起身来,向后退到棺材边,手扶着棺椁,一把狠狠地擦掉眼泪,冷笑着审视着侯府一张张惊异变幻的脸。

“我自幼与爹爹相依为命,一直居住在玉龙拉措附近的村子里,五年多以前,有山外人进山,找到我爹,以重金许诺,希望他能进一趟雪山。”

“因为村里背靠的双龙沟历来有神龙传说,过去也常有人花钱请向导带路,爹爹得空时会接下活计贴补家用,有时在山中遇到迷失之人也会好心带回来。我娘胎里带有恶疾,那一阵碰巧发病,他无法丢下我不顾,便拒绝了来客,谁知那人竟起贼心,将我抓走威胁。”

“爹爹无法,只能答应与他同往,将我留在家中,托村人照看。可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等我与村中老人上山寻找时,只剩残骸一二。”

“雪山凶险,有去无回并不在少数,村人慰我节哀,我却惊讶地发现,爹爹并非死于山难雪灾,而是为他人所杀。”

那柔弱女子的目光骤然变得凶残。

何潘怕她养不活,从小教授过她许多关于雪山的经验,所以她很清楚哪些地方能走,哪些不能走,哪些事项需要格外注意,而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绝对不能走的。

“爹爹说过,他每一次上山,都绝不会以身犯险,要么他被人威胁,要么就是他遇上什么事,要和这个人同归于尽!”

宁峦山已经大概明白这当中恩怨情仇,但还是忍不住问:“这与侯家主有什么关系?”

宝蔻道:“我被绑走之时,迷糊之中听到那歹徒同人说话,提到了侯信的名字。”

侯夫人脱口而出:“可只一个名字,并不足以为证据!”

“但那人还说了办事不利一类的话,”宝蔻又想了想,反问道:“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我爹不肯领人进山么?”

宁峦山一瞬间无言以对,何潘确实是村子里对雪山最了解的人,无怪乎她会这般想。

侯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双唇颤颤,指着那女人的鼻子骂了两声灾星:“证据确凿,不要同她多话,送府衙法办!”

她随即高呼:“来人——”

侯明之扑了上去,横在两人之间,并面向宝蔻:“不,爹从没有派人去过雪山!他自己更是没有进山过,这,这是第一次!”

“他没去过,不还有他的至交好友阳老前辈么?难道他也没去过?”宝蔻冷冷地推开他,他的手就像烙铁,碰着肌肤就生疼。

钻心裂肺的疼。

“阳老前辈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爹他,他更不……”

得益于侯明之通知到位,府中上下凡是手头无事的人,此刻都围在堂前,眼下宝蔻已走到棺椁的正后方,忽然从裙下翻出那柄本插在侯信胸口的匕首,面朝宁峦山,悍然而立。

府衙前来吊唁和查案的人中,还有两个捕头,当即拔刀在前,生怕这女人狗急跳墙。

宝蔻抬眸瞥了眼,前去无路,忽然痴痴笑了起来。

捕头悄声向宁峦山警示:“丁大人还请让开,切莫被误伤!”说话之际,对方走了上来,恍惚便要出手,侯明之咬牙挤过去,按住捕头的手。

侯夫人狠狠踩了绊住她的弄碧一脚,强行挣脱开,叫嚣着:“杀了她!杀人偿命,需用她的血祭奠我夫君!”

侯府的人便一齐拥了上去。

宝蔻几乎没有犹豫,把匕首向侯明之甩去,自己则向前撞刀求死。尽管宁峦山已提前给荆白雀使眼色,让她抄到后方去,但荆白雀为侯府下人所阻,等腾身越过棺材时,刀已入脏腑三寸——

“我一介孤女,如何与侯府相抗,结局不过早就注定。”

她转眸,悲伤地望着低吼痛哭的侯明之,遗憾地说:“我用了整整三年,学习山外的东西,和你相遇,二公子,你善良无俦,本不该将你卷入其中,澹澹欠你的,唯有来世再报!”

侯二发狂似的滑跪上前,却被宁峦山扔了开去:“何姑娘,当初挟持你的人,身上可有负剑?你见过他的武功么?这件事还有诸多疑点,何姑娘……”

“疑点?什么疑点?”

“难道,难道我爹不是侯信杀的?还是我错杀了好人?那我不更该死了吗?”

晶莹的泪滑过眼角,平日巧舌如簧的他竟然语塞,事已至此,不论是不是侯信杀了何潘,宝蔻杀侯信的那一刻起,就已无回环余地。

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便是迟来的爱意和事后的悔恨。

若是侯信所为,她与二公子便有血海深仇,若非是侯信所为,但侯信为她误杀,二公子与她亦是血债累累。

对她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

“宝蔻——”

侯明之手脚并用爬过来,宁峦山被他撞得东倒西歪,恍惚中抬头,却见那孱弱的姑娘,吊着最后一口气,笑着将人推远,仿佛这样,便能推离了爱恨情仇,推离生死阴阳。

但人生在五行之中,一步一步皆有定数。

身后的侯夫人咒骂,要把这女人鞭尸,剁碎了拿出去喂狗,侯明之不肯,一会抱着尸体不放,一会又对着棺材磕头,满屋子都是闹哄哄的不孝子骂声。

——

宝蔻灵堂亲口承认为父报仇杀人,府衙的人收尸结案,她既没有被拉出去乱葬岗喂狗,也没有留给侯明之一分念想。

宁峦山和荆白雀站在白纸灯笼下,听着风儿呼啸,觉得今秋萧瑟,似乎来得早了些。

管家告诫下人不要乱说话,侯夫人则跪坐蒲团上烧纸,眼窝深陷,苍老憔悴,形似枯木。

风起时着火的纸钱飞出来,如扑火的飞蛾,向着裙角坠落。一双手伸过去挡住,拈起来,重新扔进火盆里。

侯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弄碧,后者给她又递了一沓纸钱,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坐着。

死亡大概是最好的和解。

侯明之缩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抱着杂乱的头发,还不能接受现实,倒是大公子,上完香,正妥善安排客人,难得他一浮浪的公子哥儿,居然也有沉稳如山的一日。

反正问就是,我是大哥。

荆白雀忍不住回头。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侯明之虽然没有失声痛哭,但他们能感觉到他哀莫大于心死,但这位大公子,就像天生的局外人,明明神色悲戚,但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悲伤。

这种天生的冷漠,她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荆白雀又多打量了一眼。

在哪里呢?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宁峦山轻轻推了她的手臂一把。

荆白雀冷冷地说:“案子都破了,我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巴蜀。”

“好歹等发丧出殡。”宁峦山唏嘘,这是基本的礼数,只不过对白雀而言,确实为难,她既不是真的丁夫人,和侯家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身上还背着命案,自然越早离开国境越好,这急切的心情不难理解,换了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过家家。

但他并不想她就这样离开,于是说:“谁说案子破了?何潘是不是侯信杀的,尚无定论,再者,这里头疑点重重,可不叫真相大白。”

荆白雀欲要开口反驳。

他又抢话:“你看,你也不希望我在替你翻案的时候,不问细节,草草了事吧。”

此言看似平平,却尤为犀利,若真是蒙冤之人,自然希望查得越细越好,生怕漏了细节,无法昭雪,若对此毫不在乎,倒显得像是编谎话的凶手急于逃出天罗地网。

荆白雀深深吸了口气,挪开目光。

“放心,我对你的事情一贯上心。”宁峦山拍拍她的肩。

荆白雀按住他不安的手,忽然睁开眼,意味深长地问:“只是事情?”

宁峦山忽然笑了,大方道:“我承认,我对你人更上心一些,谁叫你叫白雀呢?”说完,他转头去逗弄树上的鸟儿,尤其见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真想狠狠薅一把。

下人打一旁走过,看到丁大人吸鸟的陶醉,赶紧低头走了。

荆白雀扫视左右,又把他拽过去:“侯信入土还要几日,你先说说疑点是什么。”

宁峦山想了想,道:“都是关于侯笙案的。‘天狼手’这样的人物,就算把益州太守杀了,也未必遮遮掩掩,何况杀个小姑娘,他既然承认,必然不假,那他到侯府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侯笙?此乃其一。”

荆白雀说:“但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宁峦山又道:“不过他仍然给了我们两个方向。倘若宝……何姑娘所言不假,侯信确实曾秘密入山,那么他有可能触怒了想独享宝藏的天狼手,其顺水推舟杀了阳子瑜和他女儿警告;当然,也有可能和花楼案一样,侯笙倒霉,撞破了什么机密被灭口,或者干脆就是撞见了入府的天狼手,结果当了替死鬼。”

侯笙死在自己的房里,若照这么说,除非董仙府杀人走错了房间,否则谁当替死鬼也轮不到侯笙。若不是在房里撞见,那就应该死在当场,何必舍近求远,再弄一出醉酒坠湖。

可见当中另有隐情,荆白雀暗自思忖。

果不其然,宁峦山下一句话便暗合她的猜想:“第二个疑点,在她被杀之前,或者说昏睡之前又发生了什么?她是否偷溜出过门?若是出过,又去了何处?在何处撞见天狼手?”

“看来你有了眉目。”荆白雀迅速从他的问题中抓出关键。

宁峦山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

荆白雀斜睨了一眼,嘴角微勾,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多了几分属于人间的温度和柔和:“你提的是疑问,而不是疑点,私以为疑问是求索的推测,疑点则是与寻常相悖之处,相悖在哪里呢?自然是在未梳洗而睡于榻上。”

宁峦山来了劲,就是不肯一口气说完,反问道:“疲惫至极,就此卧榻也属于情理之中。”

“那就一定有情理之外的东西。”荆白雀努力回想,“我记得那天验尸时,你似乎对她头上的簪子很感兴趣,还因此提出过她在昏睡之前曾醒着的推论。”

“是,就是那支石榴花簪子,你可有高见?”

荆白雀诚实地摇头。

“这支石榴花簪子,来这里这么久,只有两次见侯笙戴过,一次是接风晚宴,一次便是斗草,这两次她都打扮得很是靓丽,说明在特定的外出或者特定见某些人的时候,才会使用。这才是真正让我怀疑的地方,办案之人,不能有一丝疏漏。”宁峦山望着她,“你现在可有什么想法?”

荆白雀皱眉:“是么?她只戴了两次?你确定斗草那日戴的是石榴花的?”

宁峦山不禁目瞪口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你不是应该比我更能分辨女孩子的首饰!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侯笙这几日每日的胭脂和口脂颜色都不一样!”

“我为何要留意,我又不投其所好追求她。”荆白雀理直气壮地说。

宁峦山忽然弯了弯眉眼,笑得像只狐狸:“那你对我这么敏锐,总不是想投我所好追求我吧?”

“……”

荆白雀头也不回向前快走。

宁峦山差点在假山石堆间被甩掉,赶忙喊了一声:“你再走就是心虚!”

前面的人果然停住,僵硬着身子靠着石头等他。

宁峦山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呼呼喘了两口气,继续说:“我跟你说,我这人特简单,也比较俗,喜欢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金银翡翠,玛瑙珍珠,等我给你列个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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