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人喘气费劲，小混混动了动身子，歪靠椅子不是好语气道：“我不止一次说了我是正经人，你怎么不信呢？怎么做能信？人有时候不能太相信直觉知道吗？直觉会骗你的。”
笪水拿起杂志立在半空，挡住飞来的吐沫星子，慢悠悠说：“你够歪理邪说的。咱们既然坐下来了就好好说话，别大喊大叫，好像我欺负了你。你好好说为什么鬼鬼祟祟，为什么在人家门口偷看，为什么随身带刀。对面就是公安局，你看着办。”
这人不急不躁，搞得他不知所措。小混混身上有虫子似的，来回扭道：“那行，我跟你说。他欠我钱了，五万，三年没给，我时常去他家问哪天给，知道的是他欠我钱，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他钱。带小刀我怕他打我不行吗？欠钱的是老子，要钱的是孙子，”他撇嘴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坏风气。”
“嗯，原来是这样。你大可进去，为何在外面？”
“我不得看他家有没有人，防备点。”
笪水说：“我为我之前对你的怀疑感到抱歉，对不起。”
小混混：“不用道歉，你让我打一巴掌。”
“不行，万一你给我打进医院，你跑了，我找谁说理。”
麻烦。
小混混捏搓桌布，升出恶意：“我要吃好吃的。”
“六百以内。”
他咬牙：“六百就六百，扣男。”
笪水：“扣？你现在的情绪很像哐哐哐点一堆，然后吃几口不吃了，浪费粮食可耻，如果你吃完六百元再来六百，毕竟我冤枉了你。”
“行，有种，有担当！”
小混混叫来服务员，指着菜单做选择题这个，那个，这个，点了十个菜，点好他咧嘴等着上菜，笪水没将他的动作放在眼里，吃不完打包挂你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娑利。”
汉族没有姓娑的，笪水问：“你是少数民族？”
“是。”
既然知道他不是小偷，抢劫犯，笪水问话就点到为止。说话功夫菜上来，娑利夹起一块肉放嘴里：“香！”
“你不吃？”
“不饿。”
“那我都吃了？”
“我没拦着你。”
娑利端起饭碗大口扒饭，扒饭中夹菜到嘴边塞进去，弄得嘴边都是油，笪水虽然没有洁癖，但看着不好，他抽出纸递道：“擦擦嘴。你几天没吃饭了？”
“五天。”
“没有工作吗？”
“没有，我不适合……”娑利停顿一下，扫走饭粒，低头眼睛转了一圈道，“我不适合打工，打工会打扰我。”
工作打扰你？不打工饿肚子，不还是打扰了吗？难以理解的脑回路。他是不是不正常？就当积攒福德，吃完好聚好散吧。今日风和日丽，笪水叫北在瓶往外看蓝天白云，后者嘀咕说：“他真的饿了五天？我怎么看着像饿了十天？”
俩人默契地偏头，娑利已经吃完了三个菜，三碗米饭，大吃大喝不经意间吸引了其他客人的目光。
笪水、北在瓶：“……”
“你，吃这么多肚子受得了吗？要不然打包？”
娑利擦嘴：“受得了。”
受得了笪水也不让他吃了，饿几天一次三四盘菜对胃不好，他叫来服务员把剩下的菜品打包，娑利反问：“吃心疼了？你说话不算数。”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事情到末尾，笪水该去找下一个怀疑对象，掏钱说，“有缘再见。”
娑利闻着菜味，勾起嘴角，缘是可以创造的。
***
第二日下午三点，邝儒打来电话说在小巷街桃花西餐店请他们吃饭。昨日与娑利道别，笪水他们找了好几个小时，才碰见第二个怀疑对象，上前探查一番得出对方不是，是经常做美容，光子嫩肤做年轻的；那邝儒年轻方面有这个可能，新时代甭管男女都有美的权利，不过笪水希望邝儒是怪物，不是做美容做的。
由于找孩子的现场有北在瓶和笪水，他们俩去了，至于其他人则继续找年龄与容貌不一的人。
公交车快车滴滴发达，在路边挥手叫停一辆出租车，告诉地址，师父就带到地方了。未等拉开门，朵朵冲出来抱住笪水的小腿喊道：“叔叔，你来了。”
“嗯，来了。”笪水抱起朵朵，给她个风车玩。他年长妹妹几岁，小时候父母忙都是他照看妹妹，一整抱起来带着她转圈圈，笪欢开心地喊哥哥，一晃，哥哥变叔叔。
“朵朵给叔叔带礼物了。”
笪水碰到邝儒边打招呼边问什么礼物，朵朵说是一箱巧克力。
“叔叔喜欢吃巧克力。”
五人落座，说了一些客套话，开始点菜。柯童问选这个时间有没有打扰到你，笪水说没有。
“二位多吃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笪水不确定他们家的经济条件，随便点了中等菜，道：“朵朵吃什么过敏？”
柯童笑说：“她身体壮得很，无过敏源。”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笪水：“律师，来泉州出差。对了，我给朵朵带了一些东西，长命锁，不让她再跑丢。”
柯童站起来，双手不知放在哪：“这这这……太贵重了，不能要，不能要，你拿回去，是我们感谢你，怎能你给我们礼物呢？”
“给朵朵的。”
来回推送中，柯童衣袖滑落，露出皮肤，尽管她很快遮住，笪水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手臂有掐痕，不止一处。
笪水收在眼底，笑问：“你是老师吗？”
“是，大专老师。”
那就奇了怪了。老师这个职业常年在楼内，干不到重活，掐痕是如何出现的？闹挺的学生掐的？不像，不像是学生做出来的。大专学生十九二十，有了自我意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只剩下一个人，邝儒。
邝儒今天打扮大背头，西装革履，腕带手表，喷着香水，香水味道花味，他永远都是一副精英、华丽的样子，和他老婆不像是夫妻，像认识几天就搭伙过日子。
“喝啤酒吗？”
“不喝，”笪水笑说，“晚上需要查资料，不能喝酒。”
柯童：“哦哦哦对，当律师挺忙的，是不是得长时间熬夜？”
“对。习惯了。”
邝儒帮笪水倒上饮料，四人碰杯一饮而尽，朵朵老老实实在座上吃饭，她妈不让她喝饮料，她听大人说话吃一些饼干。
……
……
“叔叔，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笪水不愿骗小孩子，不能见面就是不能见面，他蹲下来道：“嗯……叔叔不住在泉州，有点麻烦，这样，给你号码，如果你想叔叔就给打电话。”
“好，我会一直记得叔叔的。”
笪水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也会一直记得你。”
从餐厅出去已是晚上，泉州晚上夜生活多，他们俩沿着小吃街走，碰到好吃的买点回去，无他，西餐厅又贵份量又少，吃不饱，吃不饱饿一晚上贼难受。邝儒这条线是断了，从时间线上看他不是怪物，从说辞上，他是纯美容、敷化妆品保持年轻，哦，还有纯装。
“你说怪物一下吸那么多血液，它在躲避谁呢？会是泥人娃娃？”
北在瓶：“我们追，买家派人追，会不会是买家比我们快了一步，抓到了怪物，但怪物跑了。”
“那怪物有警惕心了。”笪水一想，“买家正往这边赶来，到时候两方汇聚，不好对付。”
北在瓶啧了一声，哪方都不好对付，怪物如魔物藏在暗处探这个世界，买家各种工具轮番上，说不定最后受伤的只有他们。二人拎着东西抄近道回车，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如神话中的鬼车鸟；巷子、叫声，暗处，叫人联想多处，□□？杀人？笪水嘘声掏出刀顺着声音方向走，湿尘味遍布拥挤的巷子，呛人想打喷嚏，他用衣服捂住鼻子，盯着一处，那里藏着东西。
【左，右。】
他做一个手势告诉。
北在瓶在左，他在右，到地方时，瓶子先蹿出去，笪水后蹿出去，只见发出声音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那声音怎么传出来的？找错地方了？笪水自认辨别方向能力强，很少出过错误，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倏地回头，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残影迅疾而过，给寂静的黑夜增添无限怪诞。
“这速度，鬼吗？”
“你带泥人了？”
“没带，在师父那里。”
话落，残影撞笪水身上，将他撞墙上。
北在瓶挡在他的前面形成保护姿势，喝道：“鬼鬼祟祟，你到底是谁？！”
笪水咳嗽好几声才从地上爬起，残影的力度大到要把他五脏六腑打碎，若不是长年练武，他就死在今晚了。瓶子还没看出它是谁，这鬼东西是怪物！他拉起北在瓶的手像风一样的跑，没有泥人他们就跟青蛙似的，干蹦蹦不出去。跑了一段距离，身后带起风声，笪水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他推开北在瓶，挡下怪物的一击。他趴在地上，疼得难受，直到腥甜的血液在嘴里，明白怪物要吸血：“瓶子，走！”
他抓了一把泥土，不甘心，不甘心死在怪物的爪下，他是如何发现他们的？随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北在瓶，你快走啊！去找师父，带他们来！”
北在瓶慌乱气，垂在身侧的手抬起贴墙，无意识的划墙，弄劈了好几个指甲。怪物位于食物链顶端，武功棍法在它面前全部无用，唯一……他出去谁都完，便转身躲在角落里颤抖掏出手机给申沐打电话。接啊，快接啊！待申沐接通，告知这里的信息位置，他回到原地，看见笪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腿软一下跪在地上，四肢爬去翻过笪水的身子用食指探息，微弱的呼吸，还好，还好，有呼吸。做完这一切，他注意他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活像死了好几天的人。
吸血……
“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
北在瓶扛起他往出口跑，谁知在出口处他被一团黑雾攻击，飞了出去。他意志力坚定，只有一个想法——笪水的命在我身上，我要带好兄弟去医院，我们四人都会活到百岁。他咬舌尖双手往前攀爬，然而被攻击的人没有一个能站起来，临晕前，他看见一个人缓缓走来，踢了踢笪水。
“你居然不是他，那为何这么像？腿像，胳膊像，气质也像。看来我冤枉你了呢，也是，你长得这么丑，他长得那么帅。怎么办？没有怎么办，冤枉你了你自认倒霉吧，遇上我是你命不好。不对，国主都不敢管我，敬着，好声好气着，来了你们社会法律各种制度管我，压抑死了；闯红绿灯被骂，流浪被踢，捡瓶子嘲笑，打架被抓，进破局子蹲几天，凭什么！他先招惹我的，为什么我进去！幸好我不是吃素的，我给他们下了点巫蛊，不久他们会悄无声息的死，死吧，都死吧哈哈哈。”
“你没惹我，我吸你点血，不杀你了。杀了你暴露你方的能人异士能找我，我有大业做，不陪你们玩。”
***
花日他们接到电话就朝位置赶来，当他们看见俩人的惨状后，心理的防线都相继崩塌。
“笪水！”
“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鞠躬
晚安~
明天来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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