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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十六章 “家”

尽管拒绝了基拉接机的“好意”,但妮可儿相信这么浅白的拒绝绝对打发不了他。所以当下机时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就知道某人一定是有正经事没工夫过来。既然基拉在忙,妮可儿便先去找相应的勤务兵询问自己的住地。将行李放好后,再去找到负责的勤务兵,正儿八经地询问该去哪里报道。

艾伦·凯莱恩这个名字,在如今维多利亚宇宙港的扎夫特驻军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他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自己的小圈子,可整个宇宙港上下无人不对这颗“新星”充满兴趣。特别是那些十几岁的少女兵,虽说她们对艾伦的了解仅限于对外公开报道中傲视群雄的战绩以及一张个人官方身份照,可这只字片语的信息足以让她们对这位面容清秀的少年英雄产生无限遐想。进行完信息核对,确认妮可儿正是艾伦的直系下属,接待她的两名少女勤务兵不约而同地向她打听起艾伦的情况。面对两人混杂着偶像崇拜与少女怀春的八卦询问,妮可儿多少有些想爆点猛料,直接一次性打发这两个以及其他所有潜在迷妹的冲动。当然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四两拨千斤地打发了她们,妮可儿根据指引来到了基地中的一处格纳库。

这处格纳库是五台新型机的专用机库,被允许进入的只有新型机配属的机师及技术员。扫了眼周围确实没外人,妮可儿便没有装模作样地报告敬礼,而是径直走向正在操作台前一边飞快地输入着什么,一边不时与身旁另一名身着机师服的青年交谈的基拉。

基拉和那名青年在妮可儿朝他们走过去不久后也发现了她,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以眼神和颔首示意问好。

“有什么问题吗?”来到操作台前,妮可儿快速扫了眼显示屏上的内容,“这是…动力输出映射曲线在高出力阶段与台测数据有出入?”

“嗯,麦尔斯在战斗过程中感觉机体出力有点问题叫我过来看下,”处于工作状态,基拉自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模样,“之前的战斗中我的机体也出现了相似的问题,只是没这么严重。其他人的机体不知道怎么样,我们打算搞定这边后再去看看另外三机的数据是不是有同样的问题。”

无论理论设计和测试数据多完美,新型机第一次投入实战,出现各种预料之外的问题都非常正常。为确保可靠性,新机型在大量列装给主力部队前,必须经过严格的实战测试。这次基拉他们驾驶这五台试作型MS出战也正是为了测试沙漠环境下这款MS的可靠性,及时发现问题并作出调整。

为MS这样精密的战斗兵器进行任何软件、硬件调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半途加入的妮可儿并不了解全部情况,因此她安静地站在一旁边看数据边倾听基拉他们的交流。

“……看起来是这段系统设置上的问题,沙尘微粒的吸入放大了这个问题,”一番调试后,基拉得出了初步结论,“那个我去看下希尔特机的情况,麦尔斯你去看下维托机的情况,伊洛雅机麻烦妮可儿你去看一下可以吗?”

旁观了那么久,妮可儿自然也明了了问题所在。点点头去往对应的机体查看情况,调取查看了战斗数据、比对了操作系统设定后,他们发现这确实是五机共同存在的共有问题。只是不同机师的操作风格和参与战斗的激烈状况有所差异,不同机师感受到的问题严重程度有所差异,重视程度也就有所区别。

调试完另外三机,三人回到麦尔斯的机体前汇合,“艾伦桑真厉害,妮可儿桑也是,”这名叫麦尔斯的青年看起来比基拉和妮可儿要大上几岁。与花季学生模样的两人相比,麦尔斯五官端正的面庞上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许青年的成熟。他熟络地与基拉和妮可儿交谈起来,言词间流露出几分钦佩与自豪,“这个‘家’里真是强手如云。”

“都是‘父亲们’教导得好。我和妮可儿还有其他事,这次测试的后续工作就拜托你们了,有问题随时联系。”

“请放心吧,”麦尔斯回以自信的一笑,“我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怎么能让‘弟弟妹妹’们担心呢。”

“嗯,那么回见。”

“回见,祝你们一路顺风。”

离开格纳库,“被比自己大五岁的老哥叫爹,什么感觉?”回办公室途中,跟在基拉斜后侧,一副秘书样的妮可儿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音量问到,“还有自己当自己的爹是不是很刺激啊,艾伦先生?”

“不然呢?向全世界公开,当年耍得全球政府团团转的其实只有一个三岁小孩吗?”

“嗯...,那我觉得你的下场不是被人当成神经病就是被拖去切片研究。”

“我要是被拉去切片研究了,你也别想跑╭(╯^╰)╮”

“我从小到大可一直是正正经经、童叟无欺的‘宝宝’,哪像某些人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心没肺地调侃着的妮可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肆无忌惮,“……对不起,”忐忑地慌忙道歉,她屏住呼吸紧张等待着基拉的回应。

诚然开挂的人生挽回了许多本会逝去的生命,但也有一些依然无从改变,例如基拉的亲生父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妮可儿,“下不为例,”沉默了几秒,基拉淡淡地说道。

“抱歉,”刚才的妄言简直是教科书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亏得基拉度量大,换位思考一下,妮可儿感觉就该拍死自己。最近的自己实在是太太太过放纵,再这样下去迟早阴沟里翻船。想到这里,妮可儿不由回忆起前世因顺利将尤尼乌斯七的情报及时通报给最高评议会,最高评议会及时采取行动挽救了包括雷诺娅·萨拉在内的十几万条尤尼乌斯七民众的生命而沾沾自喜,却忘了确认罗米娜的行踪最终痛失慈母的惨案。得意忘形会招来灾祸,思虑至此,妮可儿一来为包括自己在内的生者庆幸,二来背脊隐隐感觉发凉。

注视着妮可儿愈发凝重的神色,“看来不用我多说了,”半晌基拉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不会跟你计较这点小事,但如果妮可儿总这么‘不小心’,将来谁知道呢。”

“……”

理亏在先,妮可儿默默咽下了这更多是为了告诫的善意威胁。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确不管多么深厚的感情,倘若不珍惜、不爱护,总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无言地走完剩下的路程,“真想反省的话,拿出点实际行动更有诚意吧,”来带办公室门口,刷卡开门的同时,基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比如好好安慰我一下之类的,妮可儿觉得呢?”脸不红心不跳的声音仿佛真的是在提一个非常正经的解决方案。

“……”

理亏是她理亏,光说不练假把式的道理她妮可儿·阿玛菲也不是不懂,可这些都不代表她必须无条件地任人鱼肉。"那不如我辛苦点,今天就动身去巴尔特菲路德队长的辖区找卡嘉莉怎么样?早一点去能早一点确保你老姐的安全呀,"这种时候卖萌装乖铁定是没用的,妮可儿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展现出自己道歉的“诚意”。

妮可儿机智的随机应变令基拉微微一愣。“也好,早点忙完好早点回去休息,”不过某只黑透了的兔子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发,微微一笑,他气定神闲地说道,“等回去以后我们再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吧。”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原本沉闷的气氛已得到缓和,妮可儿也懒得继续口舌之争。反正争来争去最后还得凭实力说话,谁拳头大听谁的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走进办公室,“这是整理好的有关卡嘉莉的情报,情况和你知道的没什么出入,”将两个拿了一路的文件夹摊开摆放到办公桌上,妮可儿随意地依靠桌沿坐下,“这是这一次‘宗族预备役’的阶段考核结果。”

“辛苦了,”走到妮可儿身旁,基拉边说边拿起文件夹翻阅,“‘命运计划’的基因筛查当一个纯粹的参照倒是不错,‘孩子们’的成长都很快呢。”

“创建见不得光的组织,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培养见不得光的私兵,这可是典型的反派路数,”懒散地坐在桌沿边,妮可儿津津有味地看着迅速却很认真地在翻阅材料的基拉,“先说明我不是想揭你伤疤,只是我真的很好奇你还会干或者说曾经干过多少不上道的事儿。”

“你能想象到的我都干过,”放下文件夹,基拉抬头认真看了妮可儿一眼,紫眸中映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想试试吗?”

“不用了,你继续,”某人如今真是一点都不能惹,稍微挑逗一下倒霉的就是自己,妮可儿暗想,果然只能等以后欺负欺负小真真了,“不过话说回来,‘家’这样的私兵我倒是头次见到。”

秘密组织‘家’,尤利和基拉在C.E60年左右创立。根据上辈子的经验,两人按图索骥寻找到了第一批适合的成员。这些人均是那些年因地球圈内调整者的生存环境不断恶化而流离所失的少年,其中大部分是调整者,但也有一部分是受波及的自然人。花费了两三年时间将这群极具天赋的少年培养成组织的第一批中流砥柱,随后‘家’开始像其他见不得光的组织一样,以收容孤儿为名,从世界各地吸纳因不断升级的纷争而不幸成为孤儿的孩童。

但有别于其他类似组织的是,‘家’不存在废弃的概念,更不会从小就教这些孩子们杀戮。

为了最大限度合理利用收集到的“资源”,‘家’对‘资源’的养成分为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旨在培养新来的孩子对‘家’的好感,培训内容与普通学校课程几乎无异,唯独“体育课”有些特别。这个阶段一般维持一到两年,除了选拔人才,这一阶段的训练也是为了教这些命运多舛的孩童如何重新融入正常社会生活。

通过第一阶段考核的孩子会进入第二阶段培训,而被认为不适合接受后面训练的孩子,‘家’则会为他们寻找适合的学校,资助他们的学业直至成年。如果这些孩子在外出求学的过程中遇到困难,‘家’也会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让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们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

第二阶段的训练,除了继续教授必要的普通知识,训练会开始磨砺这些孩子的心性。等到一定阶段,‘家’会根据不同孩子表现出的不同特点,教予他们不同的战斗技能。这一阶段一般需要三年左右,通过这个阶段考核的孩子将进入最后一个阶段的训练,而通不过者则会根据表现接受补充训练,以便完成‘家’中的其他工作。

进入第三阶段训练的少年即为宗族预备。经过前面四五年的磨砺,这群通过两次选拔的少年是被初步打磨过的璞玉,第三阶段的训练就是要将他们打造成真正独当一面的核心成员。与之前的训练相比,这轮训练自然要严苛得多,训练内容也渐渐与那些“黑暗组织”靠拢。但是,‘家’永远不会废弃任何人,更严禁自相残杀。严苛的训练一是为了提升这些孩子的个人能力,二更是为了在一次次残酷的对抗中锻打他们相互间的信赖与友爱。共同代号“父亲”的尤利、基拉以及后来加入的雷,会参加这一阶段的指导,最终的考核结果也由他们决定。通过考核者即成为‘家’的核心,‘宗族’中的一员,执行这一组织最核心的任务。被淘汰者同样会根据表现接受补充训练,进行其他工作。

拉拢迪兰达尔后,在开始第一阶段培训前,‘家’会利用基因筛查技术对每个孩子进行初步评估,制定带有一定针对性的培训计划。当然,培训计划会根据孩子表现出的兴趣随时进行调整,例如一个有战斗天赋的孩子表现出厌战心理,‘家’绝不强求这个孩子成为战士,而会根据他的喜好帮助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

‘家’不会强迫任何人执行不愿接受的任务,重视成员的心理健康和感情培养。包括‘宗族’和‘宗族预备’在内的任何成员想离开,进行一定的“保密处理”后,谁都可以随时选择退出。当然,鉴于‘家’的运作模式,几乎所有成员都将‘家’视为真正的依靠,迄今为止没有一人要求离‘家’,尤其是核心成员,无不对这个‘家’抱有深厚情感。

‘家’这个外松内紧、凝聚力极强的组织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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