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景象的一刹那，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何止失落，林婉妍都快心碎了。
她总不能欺骗自己，姐们别担心奥，军队还没来呢——末日下谁敢站在这儿等啊？何况就目前情况，要么来不成，要么已经来过了。
离基地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这还是末日前的。
如此遥远的距离，她跟宁落枝二人……
别难过林婉妍，想开点，两个人又如何，我们姐妹四个还敢直接从A市干到首都呢。
区区六十分钟车程，能奈我何。
“宁军官，我觉得我们先狗一下吧，”林婉妍下一秒便真诚地看向宁落枝，指了指一边的小卖部，“这不是退缩，这是迂回战术。”
“……。”
三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躲进了医院门口的小卖部，并且把门都严丝合缝地关上。
但这里同样不能久留，医院内小卖部是全玻璃的，要是尸潮来袭，肯定挡不住。宁落枝恐怕也想到这点，她伸手从货架上扯过一个背包，没军队的专业装备好使，但总比没有好——然后开始装小卖部仅剩的有用的东西。
“宁军官，咱等会找个车先？”林婉妍也顺手收了两罐薄荷糖，一边往包侧放一边问。
“路况不好。”宁落枝忧虑地看了下外面。
撞毁的车辆，堵塞的公路，一片狼藉内夹杂的来回走动的丧尸。
就像刚开始他们被堵在外道一样，现在不可能开车出去。
宁落枝问忙碌收东西的少女：“你会其它交通工具吗？电瓶车，摩托，或者自行车？”
林婉妍挠挠头：“都会……哎等等宁军官，我记得进来的时候，有看到一块电瓶车停车点！离这不远，咱们看看？”
“可以，”宁落枝思索了一下，“但电瓶车需要充电……”
“拿个满电的呗，你姨妈第一天，骑自行车还是有点勉强。”林婉妍担心地看着对方。
宁落枝心里又是一暖，摸了摸林婉妍的头。
的确，她刚刚吃了药，也拿了足够多的卫生巾——可数月没来的经期实在是难以抵挡，天知道她刚来的时候连呼吸都困难。
倒不是不能忍着，但如果出事，林婉妍一个人……
想到这里，宁落枝的眼神更坚定了几分。路况差的也只有一段路，只要她们出了这段，就可以马上换成车，这点距离电瓶车的电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当机立断：“走。”
林婉妍提着包屁颠屁颠跑去开路。
如林婉妍所说，不远处就是电瓶车摆放区域。虽然座位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还是可以用的——唯一可惜的是充满电且插着钥匙的电瓶车只有一辆，大概主人在等待的时候出事了，最后被她们捡了便宜。
林婉妍拔了充电头试了一下，摇摇头：“不能用了。”
宁落枝摸了摸电瓶：“没事，我们也没时间充电，走吧。”
林婉妍便主动坐到前面，眨巴眨巴眼看着有些无措的对方：“宁军官，我车技相当可以，你坐吧，在后面帮我扫射一下前方障碍哈。”
宁落枝：“……。”
最后还是不得不上了后座，只听林婉妍小声欢呼，发动车子，非常丝滑地溜出大门。
林婉妍确实没夸张，事实上，她从来不说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当年高考一结束她就马不停蹄地去考了电瓶车，两个多月的暑假，她有大半时间骑着电瓶在外面驰骋。
她爸问：“林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婉妍勾起嘴角，轻蔑地锁了电瓶车，扬长而去。
后面看她太闲，她妈让她每天早六滚起来开电瓶去菜市场抢菜，回来的时候顺便从早餐铺子买好一家人的早饭。不得不说场子里的阿姨叔叔大妈大爷战斗力比高达还猛，那天她见着一帅气大姐，骑着电瓶开得比她还炸裂，她遛的那只狗跟在后面跑得舌头都伸出来一大截。
在这样激烈的战况下，林婉妍电瓶水平直线上升。
她拿着手里的一袋油麦菜感慨，她现在坚决支持达尔文的进化论，多练多成长，她现在终于进化到可以抢到杆子嫩的菜叶，回家不会被她妈揍了。
几个月没骑，林婉妍手感还在，蛇皮走位比奈雪的奶茶还丝滑，在宁落枝的指示下一路前行。好几次宁落枝以为要撞上某只游荡的丧尸，枪口都举起来了，林婉妍却总能在最后一秒完美避开，玩的就是心跳。
宁落枝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你车技还可以。”
林婉妍自信一笑，露出八颗洁白大牙：“过誉，小女还要多加历练，但这程度比起菜市场只能算初级地图。”
“……？”
宁落枝想，她为什么总听不懂这孩子的话。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冲浪语言让对方多么疑惑的林婉妍继续全神贯注地开车，就算宁落枝不指导，她也大概记得来时的路。多亏池旭的魔鬼抽查，她记得最重要的地点指向标，大方向绝对不会错。
她跑进医院的路程大概是十多分钟，在电瓶车的辅助下，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好在林婉妍反应快，而她们使用电瓶车的选择也十分正确，在狭小拥挤的路段里硬是闯了出来——
“……我靠？”
林婉妍从层叠的大巴和各种汽车里出来的一瞬间，没看到宽阔的大道，与之相反，路上的弃车的确少了很多，可增加了更多的，游荡着的丧尸。
林婉妍脸色一变，在丧尸注意到她们之前，身后的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旁边一带——林婉妍忽然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一脚油门下去，无人控制的电瓶车朝前方的另一个方向冲去，最后撞到了一边的橱窗上，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尸群，它们疯一般地朝音源涌去，一瞬间，真像大海上蓄力涌动的浪潮。
而及时跳车躲到一辆小巴后的二人看着甚至称得上“壮观”的场面，不由得一阵后怕。
“宁军官，”林婉妍颤颤巍巍伸出半个头观察着远处挤在一起的怪物，小声说，“来的时候不是没有这么多丧尸吗？”
等了几秒，对方并没有回应。林婉妍疑惑地回过头，只见对方两指夹着什么，神情凝重。
“……宁军官？”林婉妍试探着又叫了一声。
宁落枝才缓缓看向她，把那颗东西放到林婉妍的手心。
一颗边缘焦化的，沾血子弹。
林婉妍把子弹包裹在掌心，用力握了握，坚硬冰冷的东西让她禁不住皱了下眉：“……来过了？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不清楚，”宁落枝的表情不像林婉妍那么丰富，却也看得出有些焦虑，“但我们不能原路返回了。”
林婉妍更是大叫不好。她清楚地记得，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多的丧尸。按照常理来讲，她们下车后，负责接人的部队就往其它方向驶去，应该引走了不少丧尸。
可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其它问题，就是部队重新回来，但是出了某些情况，让丧尸聚集在这边了。
一个一线城市，市中心的丧尸数量——
就是她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与之抗衡。
但军队选的线路已经是最优的。
宁落枝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大部分丧尸似乎都出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林婉妍急忙点头，这片区域被丧尸包围，就算她们要换路，也得等这一批丧尸散了才能出发。
有些时候就是急不得，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正如宁落枝所说，周边的丧尸都从一楼出来，现在建筑物内反而丧尸不多。
就算如此，商城，办公楼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她们也是不能轻易选择的。在简单的商议后，她们选定了一个隐蔽角落的奶茶铺子。这种家庭式的商铺林婉妍是去过的，她和姐妹们刚从大学城逃出来后也在类似的便利店躲过，一楼为商铺，二楼则是员工的住房。
对于她们现在的人数来说，再合适不过。
二人都不是磨蹭的性格，在做好决定后，趁丧尸没反应过来，便齐齐朝那边赶去。依旧是林婉妍主攻，但宁落枝让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国家军人，每每抬手瞄准，宁落枝的眼神就像一直高空盘旋的雌鹰，精准地捕捉到每一只猎物——而她也的确命中率极高，为了节省子弹，一把冲锋硬是被她用成了狙。
“妈呀，宁军官你不是陆军吗？陆军人均狙击王者啊？”林婉妍看傻了，一边踹开一只丧尸，一边忍不住感慨。
“有个特战队的狙击手朋友。”宁落枝言简意赅，二人对话的时间，她们已经成功到达了奶茶店门口。她率先用脚踢开门，林婉妍便进去解决了佐料台内的两只围着围裙的丧尸。宁落枝便马上给门落锁，不大的商铺没有其它威胁，两人对视一眼，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真厉害。”林婉妍道，伸出一只手去摸店长口袋里挂着的钥匙。
宁落枝等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林婉妍是在指她所说的“狙击手朋友”。
她们一前一后地上了楼，林婉妍用钥匙把紧闭的大门打开，顺利地进入二楼。和一楼的面积一样，室内并不特别宽敞，却也算温馨整洁。只是地面跟桌面已经落满了灰尘，阳台本该鲜绿的植物全部枯死在小小的花盆内。
林婉妍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对老夫妻的合照，安静地锁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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