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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雨打芭蕉(七)

池舟此去皇陵,是替生病的同僚督工。谁知那同僚只两副药便好了,他也就得以提前四日归来。

回到家已是午后,听罗姨说钱禾去给外甥洗三,他便去接她,结果在路上就遇上了。

当然钱禾没瞧见他,一径往货栈来。

他悄悄策马跟至,等在货栈斜对面的茶坊里,想等她忙完,一起回去。

但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王睿。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想进来,不想钱禾难堪,但瞧见郭老爹守在栈门那紧张的模样,他心里多少打鼓。及至一盏茶毕,王睿还不出来,他就再忍不住,直直过来,把郭老爹惊得呆在原地。

此时他很庆幸,幸亏自己来了,不然王睿那厮还不知要怎样欺侮她呢。

他收起剑鞘,刚要下逐客令,王睿忽地开口:“池状元,请放了阿禾,阿禾并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我。请你成全我们。只要你肯,我当上表……”

“住口。”池舟冷声道,“王参将,你乃柳都督的乘龙快婿,你没资格。”

“我跟阿禾青梅竹马,心心相印,她想嫁的人是我。”王睿看着池舟紧握钱禾的手,上前一步,“君子不夺人之美,还请你成全。”

他又望向钱禾,“阿禾,你愿意跟我走的,是吧?”

闻言,池舟咬紧了牙,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身侧的钱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瞬间就觉出他的怒气,又看到他手里的剑,他要是出剑伤了王睿,可就坏了。

于是她没有多想,回身抱住他,使劲按住他手,同时让王睿走。

“快走啊,睿哥哥,走!”

“阿禾!我们一起走。”听到“睿哥哥”三个字,王睿心头大热,她还是他的阿禾妹妹。

池舟却是心如刀绞,她确是在意他,当着他这个夫君的面,如此维护他,还哥哥长哥哥短的。

也许,是该成人之美。

他沉声道:“放开,我不会动他。”

钱禾不敢,死命抱住他,“王参将,你走,再不要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该明白。”

王睿一怔,道:“阿禾,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快走!别让我骂你!”钱禾急道。

见她似乎真急了,王睿这才离开。

钱禾提着的心稍安,下一瞬瞧见自己抱紧他的模样,手手相扣,怀怀相贴,顿时耳后大热。

她一下子跳开。

“那个,你……我……”她语无伦次,低着头,不敢看他。

忽然,那抹青影闪动,接着就消失在眼角余光里。

*

日头沉了下去,暮色渐涌。

钱禾坐在饭桌前,按住咕咕乱叫的肚腹,双眼望向院中。

没有人影,只石榴树默然挺立,叶间数个榴果,压弯了枝条。

已经戌时,他还没有回来。

青桃进来,劝她先用饭,“小姐,公子兴许有急事绊住了,锅里留饭,您别饿着。”

“再等等。”

钱禾低声道,眼前又闪过他快步走出货栈的背影,依旧硬瘦,却多了几分凌厉,如利刃,似要斩断什么。

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忽然,脚步声起。

钱禾眼睛一亮,却又黯了下去,来人是宋琪。

“夫人,公子今晚上值,尚书点的,请您勿虑。”

“我知道了。”

“我这就摆饭。”青桃道。

“不用了,我今儿席上吃得多了,再吃不下。”说完,钱禾回了东侧厢房。

看着夫人那若有所失的身影,宋琪忽地有些后悔,不如就说实话呢……

*

此时,池舟正在四宝楼独饮。

其实,他并不好酒,但今日他很想一醉方休,如此便不用下定决心。

他端起酒盏,目光却停在手背上,那里麻麻的,热热的,似乎还有她掌心的温热。

“池行之,你可清醒些,莫再自欺欺人。”他一饮而尽,拿起酒壶,壶已空。

“添酒。”他冲门外喊道。

不一时,门开了,有人进来,脚步窸窣,不是小二的那般重钝。

池舟警惕地扭头,一个佳人执壶而至。她一身粉裙,明眸皓齿,笑靥如花。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他一时记不起来。

“公子,容妾为您斟酒。”她走到桌前,盈盈施礼,茉莉花香弥漫。

池舟起身:“不敢劳烦姑娘,池某已是酒足。”说完,拿出块碎银放在桌上,就要走。

佳人挺身拦在前面,笑道:“公子有心事,喝酒不足以解忧,不如讲给妾听。”

“姑娘说笑了,池某只是贪杯而已。”

“妾却是贪心。”佳人上前一步,深深望向池舟的眼眸,“公子,妾别的不会,特擅读心。您饱读诗书,文理通达,只跳不出一个‘情’字。”

“情嘛,只是你情我愿才好。妾仰慕公子已久,愿伴公子日日夜夜。”说着,伸手来拉池舟腰带。

池舟大惊,急退数步,晃着身子喝道:“姑娘休得无礼……”

这时又有一人推门而入。

“行之,我……”铁万顿住,看看佳人,再看看池舟,“我这就走。”

“铁万。”池舟急喊,“那件事可是有信了,快说给我听。”

“什么事?”铁万一头雾水。

“就是那件事。”池舟急冲他使眼色。

“哦,那件事啊。”铁万会意,上前扶住池舟,“走吧,我跟你慢慢说。”

目送两人出门,佳人嗤笑一声:“池状元也有犯怵的时候,下次再让我撞见……”

*

“你喝了多少?连个女人都摆不平。”一出四宝楼,铁万忍不住嘲讽池舟。

“今晚我得歇在你家。”池舟稳住步子,揉了揉眉心。

“吵架了?”铁万挑眉,“她又欺负你了?”

“我只是想静静。”池舟哑声道,“你不方便?我去白云观就是。”

“省省吧你,让师父瞧见,又得罚你。”铁万瞥他一眼,“还能骑马吗?能就跟我走。”

*

钱禾一夜乱梦,早起头都是昏沉刺疼的。

青桃端了红枣茶给她。

钱禾慢慢喝着,忽觉青桃分外安静,往常她都会念叨公子练剑,罗姨做的菜色,亦或是偶得趣闻,可此时她静默如锯了嘴的葫芦。

钱禾想了想,道:“观政可回来了?”今儿是二十六,他的休沐日。

“还没有。”青桃小声道。

忽然,窗外闪过人影。

钱禾抬头,见宋琪进了书房,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个青布包裹,包裹系得方方正正,显然是衣物。

钱禾放下茶盏,走出房门,对宋琪道:“观政又有差事?”

“是,夫人。尚书,尚书让公子把近十年的工程文书,全部誊写一遍。限时十日,公子只得在值房日夜赶工。”

这话半真半假。誊录是真,一进工部,池舟就接到了这个任务,但无有时限。

可他此时不想回家,须得给自己找事来做,便想起了这茬。

“嗯。”钱禾点头,“那他每日用饭,也都在值房?”

宋琪应是。

“明白了,你去吧。”

宋琪悄悄看她一眼,想说什么,但记起公子的叮嘱,还是一字未吐,急急去了。

钱禾在廊下立了会子,想前思后,决定把那一千两尽快备足。

*

城北卧佛寺是皇家寺院,每年只在八月的初一至初八对百姓开放。

之所以选这个时间,是因为此时寺中丹桂飘香,甚是引人,特别是读书人,都想来此赏桂,沾染一身桂气,若能遇见主持,得赐桂花,讨个“折桂”的彩头,那就更好。

陶珊也喜欢这卧佛寺,却是因为寺中的桂花圆子,甜糯滑润,特别好吃。

“钱掌柜,咱们去卧佛寺啊,桂花开了。”

自从认识钱禾,她每年都要拉她同来品尝,但都是提前定日子,今年却特别匆忙。

钱禾正在算账,不想去,“改日啊,这才初三,还有好几日呢。”

“走嘛,我就今儿得空,你陪陪我,好不好?”陶珊按住她手边算盘,“账又跑不了,银子都是你的,桂花圆子却只一年一次,孰轻孰重,啊?”

“年年吃,你不腻啊。”钱禾白她一眼。

“好吃的怎么会腻!就像你家牛肉,你吃腻了吗?”

“没有。”

“那不就是。”陶珊一脸期盼,“快走啊,咱们今儿去好好玩一天。好容易我爹娘准我出远门,铁万也在寺里等着我呢,你帮帮我啊。”

原来如此。

钱禾扶额,记起曾经对陶珊撒过的善意谎言,于情于理,都得陪她。

于是点头应允。

*

两人乘马车,穿街过道,不一时来到山门前。

只见游人很多,却不喧闹。

钱禾抬眼望去,发现从路侧到山门,再向里,一溜两行列着甲兵,银铠银甲,甚是整齐威武。

“可是有贵人来?”她小声对陶珊道。

“应该是,皇家寺院,来谁也不稀奇。”陶珊撇撇嘴,毫不在乎,“咱们看咱们的,又不冲撞谁。谁还管咱?”

说完,拉住钱禾,随着人流,一路进了寺里。

桂香弥漫,沾衣润袖,钱禾吸吸鼻子,心情莫名大好。

陶珊看她一眼,笑道:“来对了,是不是?”

钱禾笑着点头。

“那边人太多了,咱们先去吃圆子,过会再来。”陶珊望着面前人头攒动处,黑压压的人,把两株丹桂围得水泄不通。

其实,这开放的八日,只有夜里,客去才得清净,白日要想单独细赏丹桂,那是万万不能的。

钱禾环视一圈,没见到铁万的身影,以为陶珊急着寻他,便道:“你自己去吃,我去看桂花。”

陶珊不依,一把拉紧她:“今儿听我的,先吃圆子,再赏花。”

说完,拉着人就走。钱禾只得提步跟上,可越走越觉得不对,这是往偏院去啊,不是后院斋房。

“陶珊,咱们去哪儿呀?”

“吃圆子啊。斋房人太多,又等又挤的,我纳了些香火钱,寺监见我心善,特意安排这偏院静室给咱们。”

说话间,两人进了偏院,院中甚是安静,只一间观音殿,殿门闭合,尚未开放。

殿侧一排厢房,最外两间房门敞开,门里隐有人影。

陶珊带着钱禾就往里走。

“确定是这儿?”钱禾慢了步子,一路进来,也没瞧见个僧人沙弥,佛门净地,搅扰不好。

“错不了。走啊。”陶珊脚下不停,带着她就进了门里。

房内两张木桌,一张桌上摆着笔墨纸张,一张桌前坐着两人。

听见人来,两人同时抬头。

八目相对,两人灿笑,两人怔然。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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