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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还在一起就好

窗帘一拉,徐冉一睡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半个月的综艺拍摄让她紧绷了太久,这几天又在激动和狂喜中度过,当周围的一切都静下来,徐冉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颜华在下午六点钟准时回来,他打开门时整个家都黑蒙蒙的,就像过去他一个人在的时候……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这两天会不会是他的一场梦?

他打开门走进卧室,床上的徐冉没有任何反应,还在沉沉睡着,颜华脱了外衣,来到床的另一侧躺下,一手支着头,借着幽暗的光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把她缓缓捞进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胸膛上一片温热,此刻颜华才体会到了真实,还有生活。

颜华现在回想起自己前面的人生,他好像是在哥哥去世的那天忽然长大的,这种断崖式的被迫成长让他裹上了厚厚的外壳,对父母对朋友他都是完美的陪伴者,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

他想安慰父母,所以想把自己活成哥哥的样子,他也很破碎,但他能给自己的永远是自责,每次思考挣扎的终点都是用刀片在胳膊上留下一条伤疤…

高一入学军训的第一天,长时间的站立,加上一整个假期的自闭和精神不振让他撑不住在队伍里倒下。

他是被头发扫在身体和手臂的触感叫醒的,一个穿着军训服的女生在给他盖被子,眼看女生就要转头,他赶紧闭上眼装睡,直到察觉到女孩看到了自己手臂的伤疤,才佯装惊醒…

女孩好像也被他吓到,颜华看见她的眼睛,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从像小鹿一样又圆又亮的眼睛散出来的、悲悯、慈柔的眼神,看着她说话间自己还别扭到转过身去……那是颜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慌张急促,于是他只想立马拿上衣服离开这狭小温热的医务室。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入学考表彰大会上,他站在队伍首位,莫名感受到身后似乎有目光注视着他,回头,和女孩的目光相遇,又躲开。上台后他的余光一直能看到女孩现在队伍的另一端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原来她叫徐小年。

之后在走廊相遇,女孩的目光一直看向走廊外面,颜华的目光则都在女孩身上:还是又圆又亮的眼睛假装镇定,长长的辫子垂在身侧,耳边一缕碎发散落着,校服短袖和长裤尺码合适衬得女孩高挑纤细,微风送来她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颜华这么注视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就要撞上她……

分班名单出来的时候,颜华第一次体验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又提醒李瑞丰去邀请她来自己的小组,就这样,徐小年成了他的前桌,日日在他眼前,伸手就能触碰到。

小组第一次聚会那天,颜华在楼上一眼看到小区门口踱步的女孩,借着倒垃圾的理由,他迫不及待下楼,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间里,他站在女孩身后,那种清新的香味,衣物软糯的质感,还有女孩被风吹动的头发,都让他感觉放松,短暂的几分钟,他忘记了哥哥…他想到了自己,精神得到片刻放松。

还记得那时候带女孩进自己房间午休,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卑,是害怕,她会不会吓到?会不会跟着害怕我?还好女孩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他把自己的毯子递给女孩后,又有些恍惚,因为不想离开…

那年新年的时候颜家已经灰暗了很多年,因为哥哥的离世,再加上本来父母就工作繁忙,颜华自己做了一桌年夜饭给自己,再守在电视机前像完成任务一样开始看春晚,就在倒数结束前,他的手机收到一条彩信,是一张烟花照片,陌生号码,他知道是她,他开心但还不敢确定,新的一年,阳光也会照到自己吗?

体育课上的小游戏,那么近的距离,他想,还好周围人声嘈杂,要不然她一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听说她去医院输液,两人共享耳机听的歌,还有溜冰场上教她滑冰,还有为了躲避老师而藏身于前台下紧紧相牵的手,还有每一次有她的车后座,还有每次为她做的饭菜…

那年哥哥的忌日,他一早来到学校却看见了她,于是跑到楼顶躲着,他无意寻短见,只想在这里得到片刻安宁。但她找过来了,楼顶只有他和徐小年,在他的视线中,她的距离感是另一把刀,他想此刻觉得寒冷的话,这片阳光为什么不主动来拥抱我?于是他咆哮版发泄自己压抑的情感,但女孩并不害怕反而渐渐靠近。情绪的不稳定让他伤害到了女孩,但女孩第一时间在为他的伤口着急,给女孩上药的时候他的心像打鼓一样:对不起小年,不会再有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因此远离我……

他知道,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粹,他想这片阳光只属于自己,所以,在看到她身边出现董若捷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脑子里另一根弦绷紧了:我跟他,你对我们是一样的吗?一样的同情和可怜吗?

幸好,颜华亲耳听到徐小年承认:她是喜欢我的。所以,即使再出现十个百个董若捷,他都不会心里没底了。

后来高中校园里关于她的谣言四起,但他只相信她。

再后来他们心意相通,他在女生成年的当天告了白,两人在高三的尾巴在一起了,他们是有过很多甜蜜的时光的,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第一次谈恋爱的男生可以无师自通,他也很喜欢引导她一起初尝恋爱的甜蜜。

他们在学校里只是同学和伙伴,但周末杭城的滨河跑道上一定有他们的身影。路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拉的修长,没人的时候颜华会牵住她的手。两个小年轻心虚的不行,每次松开手都汗津津的。

徐小年可以自由留宿在他家,父母也不会起疑,反而还很乐见其成。第二次模拟考后他邀请徐小年来家里,晚上两人在客厅的地毯上蹲坐着看电影,女孩慢慢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男孩却忽然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端了一杯豆奶。女孩接过豆奶小声说了一声谢谢,又问了一句‘你喝吗’,下一秒男孩忽然附身靠近……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颜华看着眼前呆住的女孩继续吻着,直到他想更进一步,才被女孩伸手按住。后面的电影播了什么他毫无印象,只记得两人并肩坐着,十指相扣之间都热出了体温新高度。

但…那时的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偏离轨道的呢,可能是在他高考前出车祸之后,可能是在她答应自己会陪他留在杭城上大学,结果却去了魔都读书,可能是异地之后一天都联系不上一次,可能是董若捷来挑衅,自己失控之后……

他想,自己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他的人生要失去这片阳光了,果然,她提出了分手。

颜华说自己的人生是在徐小年出现之后才开始的,他所有关于未来的计划和想象,其中都有徐小年。分手之后,他再也找不到她了,他的人生也像缺失的拼图,对,他自己属于被遗落的一小块拼图,徐小年属于另外的几乎是完整的部分。

如今,拼图终于完整了。他环抱着熟睡的徐小年,就像抱住了自己的世界,一会儿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一会儿抚上她的肩头,一会儿捏捏她的手指。

良久,怀里的人才渐渐苏醒,看清身边的人是他后又紧紧抱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点”

“现在几点啦?”

“快9点了”

“那我接着睡”

“不行,我去做饭,吃完饭再睡。”

“行吧...emmmm...我想喝萝卜汤,就是冬吃萝卜夏吃姜,喝了暖暖的那种汤。”

“得令!”

徐冉又闭上了眼睛,没多一会儿颜华就喊道饭好了,她艰难起床洗漱,等她来到餐的时候碗筷都摆好了。

“谢谢颜大厨,我开动啦!”徐冉一边称赞这碗萝卜菌菇粉丝汤,一边刷着手机,“综艺今晚有新一期哎,等下我们吃完一起看吧”

“好”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似乎有些隐隐不悦,但专心喝汤刷手机的徐冉没觉察到。

徐冉吃完饭就来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发现还有颜华之前的观看记录,“你还没看到我们去袅岛啊,那我们今天就看这一期吧,我那两天晕船一直在睡,刚好看看其他人都录了些什么。”

颜华清理完厨房走过来,又拿来一盒蓝莓,坐到徐冉旁边。徐冉自然地接过蓝莓,一只手挽住颜华,头靠在他肩膀上开启追综艺模式。

“怎么一开始就放我晕船啊,我比其他人去的都晚呢。”徐冉一直觉得在电视上看见自己挺奇怪的,刺客也是尴尬的直挠头。

颜华看到电视上徐冉在甲板上晕的站不起来,一脸心疼,徐冉安抚道,“其实没那么严重,就一般晕……吧”

欸?接驳车到了民宿,自己竟然是被董若捷抱进去的……晕死……

“其实...还是挺严重的,你看我都没意识了,我醒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码头回的民宿。”

徐冉悄悄看了一眼颜华,啧啧,气压还怪低的

后面一段就是其他嘉宾冲浪的片段,看到晚上吃饭的部分,徐冉才知道为什么当时董若捷给自己端过来白粥时其他人表情那么奇怪呢,原来他们晚上吃的是海鲜粥,自己手里的白粥是董若捷单单做的……

徐冉这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弹幕还被‘嗑到了’刷屏了……这是什么公开处刑现场啊,徐冉只能更紧地抱住旁边的颜华,‘别生气别生气’

下半部分就是第二天做菜的部分,徐冉看到这就要对着颜华开始夸夸模式了,“你看弹幕都在夸我是中华小当家呢,夸我就是夸你,名师出高徒嘛!”

颜华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徐冉只好使出杀手锏。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躺到了颜华的腿上,忽然的动作让颜华下意识护住她的头发...

“别看电视啦,看看我呗。”徐冉伸手捧住颜华的脸,对着他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下一秒颜华的吻就落下来...

徐冉没一会儿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就把脑袋微微侧过去,还举起了一只手,“报告颜华同学,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颜华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听到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出声。

徐冉借着颜华的手劲直挺挺坐起来,刚起身就被颜华一把抱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呼吸顺了吗?我们继续。”

颜华又凑上来追吻,徐冉想逗趣地往后躲却被他一手往前带,这样的亲密是两人都等待多年的时刻,此时电视的声音在他们耳边渐渐消失...

本来甜蜜的时刻被徐冉一个激灵打断,其实是因为徐冉感受到颜华的手摸索到了她的衬衫扣子,才下意识摁住他的手...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啦?”徐冉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什么太快了,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哎,又不是七八年前刚成年的高中生了...

“emmm...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没准备好...”徐冉心虚地转过头,慢慢从他的唇看向他的眼...

颜华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重新拉进怀中,两人交颈而抱,“我知道我都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了,你还能睡得着吗?”

“能能能!睡不着我也陪你一起睡。”徐冉一作谄媚笑脸,颜华就什么都没招了。

换上舒适宽松的家居服,两人洗完澡回到床上相拥而眠,徐冉是不管白天睡了多久,一回到颜华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反而是工作了一天的颜华,就一直这么拥着、看着怀中人,一边握着她的手捏来捏去,时不时还会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我们能在一起,过去的七年就不算浪费,还有未来的很多个七年,我们慢慢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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