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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个痴人

我有多久没有义无反顾地去做一件事了?又有多久没有热烈地奔向一个人?

我迷迷糊糊地站在酒店洗漱,清醒地躲在酒店厕所里续命。

我尽量控制,在哼歌的间隙把抽气的声音降到最小。

完成了一次便如释重负。

医生说,早晚各一次,半年后去复查,我听了。其实我的生活没有太被影响,可我习惯了在一个人的时候接受治疗。

哪怕每天只有几秒钟。

我抬头,酒店的镜子不该这么大,因为放大了我的狼狈。

而镜子里苦笑的人是我。

原来得偿所愿后带来的不只是心满意足,还有一种不配得感,几乎压制不住,倾巢而出。

我还能义务反顾吗?接了一把凉水,不想冲掉了刚上好的化妆水。更狼狈了。

不由得感叹化妆真的是挺好的技术,它能让我套着一个壳子去面对世界,哪怕只有薄薄的几层。

有人叩门。

“有江山风先生的包裹到。”有点西南方言味,发音介于我听得懂和听不懂之间。

她就在外面,她已经来了,你清醒一下。我谴责自己,也给自己打气。

如果,有人都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了,为什么我不能好好珍惜,也好好给自己拉起来呢?

几句必要的话,房门关上,我倚在门框边看江岚拆快递。

“江山风啊。”我了然地笑。这个名字我会错过意,也以为是山上微风来着。不过此刻,我给了她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原来她也独居成了习惯。

不过,她的快递这么快就到了么?从初见到现在满打满算都没有五天。

“嚯,江同志,你喜欢玫粉色的冲锋衣啊?”我看过去,肃然起敬。

江岚撕开塑胶袋之前,它的颜色就若隐若现了。我不太敢相信她的品味这么古早。

“只有这个颜色有我的尺码了。”她倒毫不扭捏。

“真的不是你们单位发的劳保吗?”我得寸进尺。

她自顾自地继续要拆,没接我的茬。

一个大纸箱子,看起来是把自己那一份都采购全了,倒是帮我省心。我本来的打算是下午带她去选一身,毕竟她那蓝色套装太扎眼不说,进山穿小皮鞋走几天会造成终身噩梦的。

我看她用随身钥匙扣拆的费劲,递给她一把多功能小刀。

“用小刀片这边,切无机物的。另一片大一点的我平常拿来切有机物。”

“什么?”她端详着小刀,有点没明白。

“就是小刀开快递,大刀切苹果的意思。”

“这刀很漂亮啊,真的舍得拿来开快递吗?”她合上刀刃,作势要还我。

我不好意思地介绍:“这是我刚玩滴胶那会儿瞎做的,那时候他们都往里面放亮片啊、星星啊,我一开心,就说整点不一样的,就拿色素做了个超大的透明彩虹。”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发现好像也没有印象里那么大,有点尴尬。

江岚点头哦了一下。

“它呢,放着也是放着,后来我索性打磨了给刀换成新贴片。”

反了,我在心里暗自拍大腿。我是想给她用,怎么还说上这玩意是我亲手磨的了呢?

我悬崖勒马,赶紧改口:“不值钱,瞎做的,你就用吧。”

江岚没再推辞,把我的小刀拿了回去,握在手里。

剩下的都是撕拉纸箱,我的小刀它最后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我一边帮着她撕箱子,一边夸她选的东西还都挺实用的。

她说:“来之前研究了一下户外徒步入门视频,就看着买了一些。”

“还有什么缺少的,你给我说,我们一会可以去买好,我查了附近有一家大运动品商店,也有户外用品。”

想一块儿去了,我窃喜。

可是,没有需求我也不能创造需求。我说:“嘶~穿的戴的、碗、灯都有……速干长袖和长裤也选的对……”

我扬了扬商品订单,得意地说:“江同志这是早有预谋啊,行事果决、训练有素。”

有幸这场旅途不是我一头热。

“你为什么总叫我江同志啊?”她蹲着,身边穿插着电视机里的戏曲声。

“啊?”被发现了。

因为面对你,我的勇气值总是时高时低,有时候明明狂的不行,但总觉得每叫一你的名字,我的心思就会再乱一点儿。

叫别的,应该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不喜欢啊,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老。那我换一个,江列车员?江乘务员?小江儿?”我学着东北西梅大哥的口音,儿化音发出来有点蹩脚。

蹩脚的儿化音竟然把我胡乱发出来的连珠炮就此堵住。

我的自信就像强行充起来没打结的气球,瞬间泄了。我没有什么普通话情结,从来奉行,交流沟通以传达清楚意思为第一要义。

可是面对她,我总是会胡思乱想的更多一点儿。

可她拿着打气筒及时接上了我,没再瘪下去。她说:“你就叫我江岚。”

于我而言,这是一场邀请,我就认为这是邀请了。

我有点呆,跟着她的口型发音,“好,我叫你江岚。”

回答了一句废话,她没在意。

“那……江岚”,我尽量自然地咬字,还在适应中,“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明天咱们上山?”

“好啊,连着跑几个班次我也累了。”她倒没说什么矫情的话,欣然接受,拉过那个充满神秘的小皮箱,把它平摊到地上。

我看见了内容,不禁赞叹:“论打包,你们乘务员和我们户外佬比,不遑多让啊。”

“你这凑一凑能搬个家了,这箱子有多少寸啊?10寸有吗?我很多年没用过行李箱了,都是一个包到处走,我上大学那个箱子好像20寸的,顶你这俩。”

她好像第一次听见有人吐槽这个,笑容迸发:“搬哪儿啊,不排班的时候我也就住宿舍。”

您这福利是真不错,是我打扰了。

她从箱子里选出了一些洗漱用品、两卷衣服。

我说:“吹风机酒店有。”

她的手放下箱子里的吹风机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习惯了。”

我看了看大床房经典的玻璃墙隔断,回身贴心地拉上了窗帘,打算去阳台把买的一打气泡水喝完。

身后咔哒一声,我才发现是我想多了。浴室里面自带百叶帘。

我便也没再出去。

电视机里已经从京剧唱到了昆曲。

“……愁长恨长,啊,怎的我老相公,一时无恙……”

我不禁吐槽,这一大早真的有人听吗。女生声音真的是够婉转、男声也是百转千回的,很有故事感,就算画面像是二十年前的了,也不耽误这是场精彩的演出。

“……只恐福过灾生,黄泉路尽,不忘他到百岁,活到九十九,也就罢辽……”

但是不看字幕我是真的听不懂。

我这人最接近被传统文化洗礼的时刻就是早自习,那时候跟着读考试要用的经典选读,左一句又一句,学的稀碎。

然而当年读的书,现在彻底都还回去了。想到这我有点释怀。

仔细一看,好像这表演一点也不比自己刚上班那两年追的那些话剧差。

“……如今几刻时光,猛然惆怅,丹青易老舟楫难藏……”

我看不懂演的是什么,可也没想换台,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拍腿。

我这个年纪的人,如果不是爱好者,好像难得会静静坐着听一段昆曲。

这样,我便可以不用刻意去留意那边的水声,也可以不用刻意去不留意它。

水声停了,江岚穿着一身长衣短裤开门,顶着湿头发问我,:“你还听昆曲?”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连忙解释道,懒得换台,又问:“你懂这个?”

她解释道:“以前家里长辈爱听,这个台一年到头,但凡碰见放昆曲,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选段。”

“我小时候看多了,这出的唱词我都记得不少。”

我真的来了兴趣,忙问:“这出戏是讲什么的啊,看了半天连个标题都没有。”

“这出戏叫《邯郸梦》,或者《邯郸记》,现在放的这一段是卢生做了大官之后幻想被皇帝嘉奖。”

“幻想?”

“对的,准确地来说是他在做梦。仙人吕洞宾赐卢生一梦,直到梦醒了,他发现自己睡前做的小米饭还没有熟呢,”

江岚擦了擦头发,用的自己的毛巾,好像不滴水了,才继续道:“所以有个成语叫,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我念叨了一下,“原来是从这来的啊,那也不是什么冷门故事啊。”

“我听见邯郸梦的时候,还以为你要说的是邯郸学步的故事呢,就是从前啊,有个人去赵国邯郸。”

“啊……”我看了看江岚憋笑的表情,恨不得把脖子缩回去,“这个你肯定早知道了。”我越说越小声。

“……啊,好一身冷汗……”电视里的蓝色大爷恰恰打了个配合。

“还有几分钟,要我跟你看完吗?”江岚对我发出邀请。

“要演完了这就?”我惊讶,“看起来还挺热闹的。”

不过我相信江岚的记性,而且我不会拒绝。

我挪了挪屁股,说道请。随即又发现没有必要。两米的床,哪儿需要我让座。

江岚拿了一个枕头,坐在了我的旁边。

剧情变得开始好笑起来,这个蓝衣服大爷应该就是卢生梦醒了,逢人边说自己有四个儿子有出息,自己手里有三十匹御马什么的。

应该是要梦醒了。

“卢生打不过吕洞宾,就拜师吗?”我忍不住开麦。

“他最后悟了。”

“悟到了什么?”我在这方面有点愚钝,我觉得这就是吕洞宾把卢生玩了一遭,怎么卢生还在这悟上了?

她只说:“再不想烟花故人,再不想金玉拖身。”

我估摸着是台词什么的。什么意思呢?好像听起来也是大彻大悟那方面的。

我好像有点开始能听懂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还是听不懂,除了一句。

“……我是个痴人,我是个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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