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屏站在楼梯口，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般，来自机器运转的嗡鸣声缠绕在耳边，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机器在他家地下室里？
难道……
江屏上前几步，走到了昏黄的灯光下，仔细地观察着机器的外观，
这是典型的上世纪**十年代的风格，机体外壳是金属材质，上面涂了一层灰绿色的油漆，接缝处有明显的焊接痕迹和铁钉固定。
机器由大量的仪器和设备组成，分布着数个老式的曲面监控屏用来读取数据，中间的操控台上排列着按钮、表盘、滑动条和计量器，看款式并不成套，但布局十分严谨，有些旁边还贴着白色的胶布，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功能标识。
江屏低着头一个个地看过去，很多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在一个胶布上看到“时空维度”四个字时，瞳孔猛地放大——
时空？
这……果然是时空机！
江屏直起身子，盯着眼前的巨大机器，上一秒还带着几分震惊的眼神里渐渐恢复平静，他一直都在想，小楼内的时空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生改变……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机器的缘故！
他所在的地下室至少有四十平米，其中一半以上的空间都被这个机器占据，机身四周还有数不清的线缆被埋进墙内和地下，要是江屏没理解错，眼前这三面墙一般的机器很有可能只是时空机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则是延伸在这栋小楼的墙体中……
换句话讲，江屏家的这栋小楼本是就是一座时空机！
难怪05年的时空永远只存在于屋内，原来这个界限早被划好了，就是在这座时空机的里面。
江屏垂眼看向操控台上的胶布，用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铅笔字，这是他养父江问跃的笔迹。
他的养父母——江问跃和杨云，国大的物理系教授，二人一个搞实验物理，一个搞理论物理，是在国内外都享有盛誉物理权威。
江屏从小对这些就没有兴趣，也不清楚养父母具体是研究什么的，但他绝对相信，如果谁家的地下室里能藏着一台这样的机器、如果谁家能被改造成时空机，那应该就是他家无疑了。
只是，他养父母造这个时空机干什么？
江屏不敢乱动控制台上的按钮，只能在机器旁的边柜寻找线索，这一翻，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老式笔记本，打开第一页，上面是江问跃用钢笔写下的几个字，
“祝我们成功！——江问跃”
笔记很厚，记录的都是跟时空机建造有关的东西，里面牵扯了大量的物理知识，江屏粗略的翻了一下，完全不在他知识范围之内。好在越往后出现了一些手画的示意图，详细绘制了操控台的各项功能，包括机器的开关、时间的设定，以及……
燃料添加口的使用！
看到这江屏登时有些激动，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未来的生活苦恼，可他要是能找到适用于时空机的燃料，那就不用担心屋内的时空会恢复正常，他也就能继续过着在05年点外卖的日子了。
江屏按照图示，在操控台的下方找到了一个贴着燃料二字的玻璃小门，正是笔记里所画的燃料添加口，旁边还装有一个仪表盘用来显示燃料的用量，上面的刻度已经趋近于0。
江屏拿出手电往里一照，瞬间，里面的东西让他的眼睛陡然大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那是一根透明的圆柱装置，其中的液体几乎见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但江屏还是看清了液体的颜色，竟然与丧尸大脑里流出的那种虹色物质是同一种颜色！
江屏整个身子贴在地上，几乎要把头伸进那个小门里面，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颜色？
在此之前江屏从来没见过这类泛着金属光芒的虹色的液体，今天却在两个看起来完全没有关联的“物体”内同时发现……这难道是巧合吗？
江屏把他养父的笔记翻得哗哗响，试图从里面找到一点线索，果然让他在后面几页找到了一条看似有关的说明，
“……范围内每次添加150ml的X物质，可维持半年。”
X物质，X物质？
江屏一个骨碌爬起来，从刚才的边柜里一通翻找，终于在一堆旧线缆的下面抽出一个书本大小的铝合金盒子，看着就像电影里那种存放特殊液体的保险箱。
江屏打开盒子，里面填充着白色的海绵内衬，上面分了三个凹槽，前两格已经空了，只有最后一格还装着一个黑色的小瓶，但密封处曾被打开过，勉强能辨认出“X物质-024”的字样。
江屏按照笔记上的步骤，小心翼翼地将小瓶里的液体倒入燃料添加口，随着圆柱装置内的虹色液体逐渐升高，仪表盘上的指针也转动起来，最后停留在5ml的位置。
5ml，那就表明着屋内的时空可以在05年再停留五六天，江屏盯着仪表盘，只顾着想事，一个没留神把一滴X物质甩在了机器的金属外壳上，眨眼间，那滴液体就蒸发得无影无踪，和之前用刀尖挑起丧尸大脑里的虹色物质时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江屏难免倒抽一口凉气，
不会吧，难道这两样真的是同一种东西？
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甚至觉得自家地下室里有时空机这件事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这个X物质……如果真的是来自丧尸大脑，那他养父母制造的时空机为什么会以它为燃料？他养父母又是如何搞到这些X物质的？
还是说，他的养父母、时空机，和如今连海市肆意横行的丧尸……有什么关系？
江屏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一些养父母工作上的事，但想来想去都是一些生活片段，自己好像从来都没问过养父母在大学里做些什么，就连他们的学生江屏也一个都没见过。
要是放到从前，江屏或许还能去问问养父母曾经的同事，但现在外面这个状况……只怕那些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江屏叹了口气，啪地一声合上了江问跃的笔记本，
搞清楚真相虽然重要，但眼下最关键的却不是这个，江屏又看了一眼燃料口旁的仪表盘，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屋内05年的时空还能维持几天时间，但现成的X物质已经没有了，就算这个X物质真的来自丧尸大脑，可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也试过了，那种液体基本上是瞬间气化，普通的器具根本就没法收集。
突然，江屏想起今早从郑刚那听来的消息，春望小区的物业中心就有人专门收丧尸脑袋，如果那伙人也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那他们肯定就有办法把它提取出来！
……
第二天一早，江屏就从家里出发了，
春望小区位于国联大学南门附近的街区，原本穿过国大走上十几分钟就能到，但如今国大被征用为避难所，全面封闭，只能从周围绕行。
江屏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加快脚步，他现在已经很熟悉周围的情况，只是中途要经过的历景大道比较麻烦，因为是主干道，病毒爆发时出城的车队全都堵在一起，上面至少停了近万辆汽车，如今都像废铁一般堆砌在那，稍有不慎就会引出一批藏匿于此的丧尸。
好在江屏身手还算敏捷，找准空当就踩着连成一片的车顶快速越过，没想到刚准备跳到地面上，一条灰白色的胳膊从脚下的车里突然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江屏的脚腕。
江屏被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要不是有靴筒护着，恐怕腿上的肉都会被撕下来，他抽刀砍掉丧尸的手臂，翻身跳下车顶，只见一个丧尸坐在驾驶室里，胸前还系着安全带。
那丧尸少了一只手，更加暴怒，扯掉安全带张开嘴就向江屏扑来，江屏顺势使力把敞开的车门狠狠一关，猛地砸在丧尸探出来的脖子上，眼见只剩一层皮连在上面，江屏拿刀由下到上一挥，对方的脑袋顺着车门掉在地上。
江屏不敢在这多待，生怕刚才的动静引来更多的丧尸，拎起脑袋就钻入了路边的花圃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历景大道。
进入岔路后，剩下的行程就容易多了，大概是离春望小区越来越近，江屏走了好久都没再遇上“活的”丧尸，倒是地上有很多只剩下身子的丧尸“尸体”，看来脑袋都被人拿去换物资了。
江屏根据路边车站牌的标识，终于在中午之前来到了春望小区的物业中心，这是一栋独立建筑，除了大门口还留着红色的字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墙上焊满了厚厚的金属板，连大门也是钢铁材质。
江屏走到门口，发现这里居然还通着电，左上方一个摄像头转动了一下，片刻间那道沉重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正如之前郑刚所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进门后江屏又走过一条金属长廊，这才来到曾经的服务大厅，这里的布置应该没怎么变过，甚至还贴心地留着几条长凳供人休息，只是周围站着不少身穿黑色战术服的安保人员，装备都非常专业，腰间还像是配着枪，一见江屏进来目光马上聚集到他的身上。
大厅中央只有一个像是柜台窗口的地方，江屏径直走过去，隔着一层防弹玻璃，朝着里面的一个女人晃了一下手里的丧尸头，还没等说话就见对方用手一指台子上的凹槽，让江屏把头放在里面。
“第一次来？没见过你啊，规矩都知道吗？”
那女人也不看江屏，拿起丧尸头贴上标签就扔在了身后传送带上。
“知道，合格的话能换四粒消炎药或八个肉罐头……”
“对，不合格就只给一个罐头，一会儿。出结果。”
说完也不管江屏的反应，直接忙起了别的事，江屏愣了一下，他来这就是为了问丧尸大脑里的那种虹色物质，没想到这里的人根本不多说话，眼瞧着那颗头被传进了后面的房间里，江屏只好出声问道：
“你们收这个干什么用啊？”
对方闻言抬起头，挑着眉毛看了江屏一眼，却并没有接话的意思，江屏见状知道自己绕着弯问也没什么结果，索性直接说道：
“是为了里面的彩虹色物质吗？你知道那种东西怎么提取吗？”
那女人张了张嘴，打量江屏的眼神越加奇怪，末了她扫了一眼面前的机器，岔开江屏的问题，
“你那颗头合格了，你要罐头还是药啊？”
江屏一听有些着急，但不等他再开口，余光就瞥见几个保镖正向这边靠近，江屏不想多生事端，只好随便选了样物资。
江屏拿完东西，站在大厅中央，正想着要不要就这么直接离开时，一个瘦小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越过江屏，熟门熟路地把手里的丧尸头甩进凹槽里，
“快点快点！新鲜的！”
说完那男人把脸凑到防弹玻璃的缝隙间，压低声音道：
“合格了我只要一半物资，剩下的给我那个……”
这句话声音极小，但还是被江屏听个正着，他眼神一凌，当即坐在离得最近的长凳上整理背包，紧接着柜台后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行，要换X物质就不再给物资了……”
江屏的手一顿，慢慢地抬起头，隔着护目镜看向柜台，他没有听错，那个女人说的是“X物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X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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