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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求情

“娘娘,太后今日不适,请您回吧。”老嬷嬷答道。

姜容漪站在紧闭的宫门前,将所有的惊慌如这宫门一般关在心底:“太后不愿见我吗。”

老嬷嬷挪了挪两条细腿,凑到姜容漪身边,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见,是不能见。”

何骢逾制追封李贵妃之事,太后诸般劝阻,极力反对,这令皇帝和太后已然生出了莫大的嫌隙。

皇家之内,亲非寻常之亲,血缘或淡泊或浓烈,即是护身之符,亦是无形枷锁,一步一趋,都在这枷锁之内,不可越过雷池。

何况天下最复杂的关系,莫过于母亲和孩子,你是我的源头,我是你的延续。

这样的关系并未自脐带断裂的那一刻而消亡,隐形的脐带依然连接在母子之间,像是生生不息的河流。

必然途经烈日灼心,水流如丝流淌过干涸的浅滩,小心维持着上流与下游的绵延不断;必然偶见岩石阻挡,滔天巨浪,水流激涌,定要热烈得不可开交、无休无止;必然有不洁之物堕入水中,水面的污痕扩散千里,没有哪滴水能至清。

姜容漪沉默半晌,搭在小腹上的手蜷了蜷,肺腑间又涌上了一阵恶心,她极力压下去,在星霜的搀扶下,迈开了步子。

她声音很小,像是在安慰星霜,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还有办法。”

漫长宫道的另一头,椒房殿的朱门开着,视线穿过正屋的门,可以看见那尊被悉心供奉的观音像,三炷香烧着,香灰歪了头,底部燃着微亮的火星子。

不等姜容漪开口,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婢先把她请进了屋。

“今日天冷,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娘娘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要来寻她,被宫中的姐妹记挂在心里,定是会高兴。”

显然是装作不知姜容漪来意的说辞。

姜容漪抓住了话里的音讯,环视四周,连那张安置好的梨花交椅都舍不得坐下:“皇后娘娘不在殿中吗?”

宫婢叹了口气:“李贵妃殁了,三殿下被关进了掖庭,掖庭是何等脏污冷清的地方,娘娘一想到三殿下从小金尊玉贵,却要在丧母之后受尽这样的苦楚,心疼得一夜未眠,今日便收拾了吃的用的,一并给三殿下送去。”

“皇后娘娘向来心软。”姜容漪莞尔,笑意不达眼底。

掖庭里关着的,还有一颗被人利用后无情丢弃的废棋——被割了耳朵的温婕妤,韦燕真会顺路去看看她吗?

宫婢抹了抹眼里闪着的泪:“娴妃娘娘在此处喝盏茶,想必皇后娘娘快要回来了。”

原本黯淡的天光暗了半分,巨大的穹顶黑漆漆地压下来,椒房殿里的灯比往日早亮了两个时辰,观音像前,冷灰一捧,桌上,茶已经凉了。

姜容漪不再气定神闲,怀了身孕后她的体力不如平常,眸中透露着一丝疲惫和无力,耐心地等待到了最后的极限。

守在门口的长久苦等让姜容漪想明白一个道理,只要她不走,韦燕真就不会回到椒房殿。

许是关心则乱,轻松就能猜到的结局,她却逼迫自己去忽略,是最后的希冀冲昏了头脑,让她走进了椒房殿,坐在了这把冷冰冰的交椅上。

起身时,姜容漪眼前陷入片刻的黑暗,脚下踉跄,好在被星霜扶住。

“娘娘,你身子本来就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们先回观云苑,定会有更好的办法救老爷和夫人。”

姜容漪咬了咬苍白的唇,使脸上能透出几分红润的血色来,她惯来如此,有千般无奈彷徨,隐忍不发是她的首选,若让旁人看出来,无异于将弱点献出成为旁人的笑料罢了。

姜容漪走出椒房殿,狂风钻入衣袖,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额间,冰冷钝痛,脚步顿住,她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雨落下了第二滴、第三滴,无数雨珠碎在她的发顶、肩头。

“娘娘快来亭内躲躲,奴婢去取伞。”星霜没有发现姜容漪的异样,把她扶到亭中,急匆匆跑开。

雨声中,姜容漪的心中的想法渐渐明晰,让姜家下狱抄家的,何止一座连图纸都没有的空中楼阁。

她捂住心口不住干呕,腹中的胎儿踢打着她的肚子,耳边仿佛能听见声声的责备。

为何要占据我的身体?

为何保护不了我的父母?

为何要辜负我的人生?

好似进入了无法抽离的梦,天旋地转间,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由内而外蚕食着她的肺腑。

“娘娘。”

姜容漪抬眼,疲惫的眼眸中恢复了半分神采,眼花缭乱的诡谲场景渐渐褪去,视线明晰起来,聚焦在来人身上。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本宫就知道你会来的。”

楚照槿收起伞,步入亭中,抓起了姜容漪的手,温暖的体温传递给了这具虚脱无力的躯体。

天际滚过惊雷的时分,楚照槿在床榻上醒来,数日的记忆在脑海里尚是混沌,她伸手摸了摸外侧的床榻,早已凉了许久,庄衍怀去了京郊大营。

也是凑巧,近日里均被拦在恭靖侯府外的帖子和入宫令牌顺利落到了楚照槿手中。

东宫起火后的变故、姜家抄家下狱之事早不是秘密,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她先前中了毒,今日才厘清其中原委细节。

“本宫只有一条路能走。”姜容漪望着楚照槿,眼底没有颓丧,唯有郑重。

星霜拿着伞回来,看到亭中的两人,未多说什么,静静守在亭外,确保四下无人。

楚照槿直言:“姜尚书一生清正,心忧家国,是朝中清流的真心所向,率领百官死谏,本是为国为民,断不会如李家结党营私,成为勾结朝廷内外的蠹虫,娘娘要做的需要让圣上放心。”

两人在风雨中缄默,姜容漪闭了眼睛,再站起身时,眉目温和,一如那日梅花下,捧书念诗的样子,娴静端庄,处变不惊。

楚照槿会意,心知姜容漪有了决定,付之一笑:“雨天路滑难行,我为娘娘撑伞。”

——

风和雨从不到精舍之内,屋舍如往日宁静,在宁静中,陡然的响声被放大,撞击的轻响缓慢而有节奏。

冯良:“圣上,娴妃娘娘求见。”

何骢摆手不答,盯着对手指间的黑子。

敲棋声戛然而止。

何秉伸直了两指,将黑子置于棋盘后,摇头失笑:“同圣上博弈,臣从来没有赢过。”

翦教**师医术颇高,何骢饮下他所制丹药后,修养多日,初见成效,不再卧病不起,只是万明楼未建,祭天未行,于何骢终究是一块放不下的心病,夜里辗转无眠,常有故人怨魂入梦,不得安宁。

他声音沙哑,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凝视棋盘,指了指何秉。

“下棋如修行,修行者,无眼耳鼻舌身意,清净自然,心中除棋盘无有他物,方有所成。你啊你,多年未见,还是和你儿时一样,心里不清净。”

何秉敛眸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尽显风流。

“圣上最是了解臣的,臣在江南道闲散多年,寄情于山水美人,世间百卉千葩,断是做不到清净,由此佩服圣上,为民请天,潜心修行于精舍之内。”

何骢哼笑,挑了挑眉,取下腕间的佛珠,递到了何秉面前:“戴上。”

“你虽不修身养性,有此佛珠傍身,亦能时刻警醒。”

何秉没有接过,语气里含着自嘲和轻佻:“这是圣上的贴身之物,把佛珠给臣这样的浪荡子,未免暴殄天物,辜负神祇了,不若给候在门外的那位娘娘,冒着风雨前来,足见对圣上的深情。”

何骢沉沉应了声,似是经他提醒,才想起姜容漪尚在精舍外候着。

“娴妃还在外头?”

魏懋答:“是,娴妃娘娘怀着身孕,奴婢让冯良拿了把椅子给娘娘,小庄侯夫人也陪着呢。”

“小庄侯夫人?就是那个萧国来的公主楚照槿?”

何骢把棋子丢进棋笥,“蹚浑水只会湿了衣袂,世间人人都想避开纷争,她倒不同于旁人,要亲身入这漩涡,对娴妃算得上一颗真心。”

冯良进了屋:“圣上,娴妃娘娘在精舍外跪下了,让奴婢传话,求圣上饶恕姜家。”

魏懋正收着棋盘,转头低声叱了冯良句“呆子”。

“娴妃娘娘怎能让娴妃娘娘淋雨,如此马虎!快去把娘娘扶起来!”

冯良颔首应“是”,正要退下去,却被何骢叫住。

“她想跪,就让她跪着。”

何骢再次抬了抬手,示意何秉把手递过来,佛珠套上手腕,由不得何秉的拒绝。

“谢圣上。”何秉恭敬收下了那串佛珠,看着何骢坐到了莲花座上,准备阖目入定,不由多问,“娘娘毕竟怀的是皇嗣。”

何骢半睁着眼睛,冷冽的目光落在何秉身上:“朕,不只有一个儿子。”

精舍之外,冯良站在檐下。

前些日子里,也是这样的天气,此处跪着的是两位皇子,如今,变成了姜容漪。

楚照槿站在她身旁,撑着把油纸伞。

纸伞倾斜,打湿了她大半个肩头。

何骢尚在病中,身边需要人照顾,魏懋年近古稀,撑不住这样的劳累,有事需得冯良来顶上,因此轮值调度不似平日规律。

自昨日夜中,他就守在值房未曾阖眼,更没有时间回去。

冯良想起来自己的猫,若非姜容漪和楚照槿,这只猫会被生生煮死。

说起遇见这只猫的日子,总归有些难以启齿。

宫里的大部分太监,这辈子受过一次痛就罢,冯良没有那样的幸运,他入宫的时候很小,许是刀落得不干净,多年过去,那道狰狞的伤口长出了一截新肉。

后来他进了韦燕真宫里,大太监颇为谨慎,检查了一回,冯良又躺在了那张血淋淋的炕上。

为了保证周身血液流通,不死在炕上,他不能躺太久,只能忍受着痛苦,拖着步子走回阴暗逼仄的房里。

血顺着裤管流下来,弄脏了地面是会挨骂的,冬日里,他脱下单薄外袍,在小腿上缠起来,接住身|下的脏污,像个断了腿的人。

路上,他阴差阳错扫了眼草丛,看见了只冻僵的小猫崽儿,毛被干掉的血粘黏住,被狗咬断了尾巴。

它也有残缺。

冯良心想着,又脱了件衣裳,把那只猫崽儿包住,他冷得直打哆嗦,全身没了知觉,好在麻木的时候,那个地方就没有那么疼了。

他想此时,那只猫定还趴在门口,等他回去喂饭,一天一夜,是饿着这小畜生了。

冯良收回思绪,抬眸,隔着雨幕,看着不远处的两道纤弱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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