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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上京城。

阴姨娘怀有身孕已有月余,正是害喜最厉害的时候,据说每日里光吐不吃,人形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夏侯平倒是一改往日对女子的散漫,在阴姨娘的身上事事亲力亲为,就连此次初七去庙里祈福,都要带上阴十娘一起,对此王氏又与夏侯平发生了不快。

如果让别人知道夏侯府的一个姨娘都能虽主母一起去寺庙祈福,那她主母的面子还往哪里搁?“老爷,这不符合规矩。”

夏侯平现下看到王氏那张脸心中就烦躁,不耐的皱着眉道:“有何不合规矩?我夏侯家身后没有家族,族谱是从我夏侯平这个名字开始往下写,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规矩。”

对夏侯平家的事就连王氏都只知晓皮毛,据说他幼年父母早亡,又不受亲戚待见,是在乡亲的帮助下完成学业考上了功名,按理说夏侯平只身闯荡功成名就应该风光回乡,可王氏却从未见夏侯平回过老家,王氏甚至都不知道夏侯平老在在哪里,只知是个十分偏远的小城。

当年夏侯平是只身一人在上京赶考,考上功名后得到了当时监官的赏识还拜了老师,自此仕途一帆风顺。如今夏侯府虽已壮大,却不像别的高官般背后有庞大的族系,整个夏侯府的事情全是由夏侯平做主,因为夏侯家的族谱族长就是夏侯平自己。

虽然明知如今夏侯平对她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尊重,一位忤逆只会惹得她的厌烦,可她不怕,只要夏侯杰还是夏侯府的长子,她在夏侯府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就算是夏侯平也不行。“老爷,阴姨娘身子不适,此去路途遥远且要留宿寺内,若是半路有个差池可如何是好?既是祈福,心诚则灵,由我们代替也是一样的。”

“这个不由你操心,一路上府医都会随行。行了,你若再多说就别去了,好好在府里呆着省的为阴姨娘担心受怕,反正求仙问佛心诚则灵,在家里也是一样的。”说完,夏侯平摔袖走了。

夏侯平拿王氏的话把她给堵了回去,让她哑口无言,且她又唯恐夏侯平当真不让她去,坏了她筹谋已久的计划,只能默默低头忍下这口恶气。

马车上,可可掀开帘子往外望:“这老天爷怎么回事?早上起来还有太阳,这会又下起了雨。”她放下帘子问夏侯淳:“小姐,鸡鸣寺好玩吗?”

夏侯淳正闭目养神,这一路可可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她十分后悔要带可可出来。“我是第一次去。”

可可觉得不可思议:“小姐怎么会是第一次去?”

“从前王氏视我如无物,府里一应场合均不带我。”

可可愤愤不平道:“小姐好歹是夏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哪有家中祈福不带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女儿才是府里的大小姐呢!这老毒妇还真是恶毒!”

“可可,安静一些。”夏侯淳叹了口气,睁开眼道:“再说话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可可挺了挺胸脯,正要说话。

“外加抄心经十遍。”

嘴刚张开,又立马抬起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小姐也太坏了!

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地方。

鸡鸣寺乃是泰平官寺,寻常百姓只能止步于山下朝拜而不得上,能上山拜佛留宿的除却王公贵族外,只有朝中的大臣家眷。寺内有一座七层八面塔,耸立于上京城,据说从最高处往下看,能俯瞰整个上京城的繁荣盛景。

夏侯淳站在山下抬头往上看,能看到那座七层八面塔的塔尖。

上山之路陡峭,为表心诚不得做步撵,夏侯平带着阴十娘走在前方,夏侯淳不想走在人群中间,拉着可可偷偷放慢步子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可可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小姐,我可以说话了吗?”

夏侯淳无奈:“说吧。”

望着前方遥遥之上没有终点的山路,可可自觉这一趟没有想象中好玩。“小姐,这山路又陡又长,从前那老毒婆虽然不怀好意冷落你,但是现在我觉得她不让你来反而是好事。”

“叫夫人。”

“是是是,她是夫人不是老毒婆。”可可看夏侯淳头上都走出了汗,拉着她停下歇歇:“小姐,我背你上去吧,从前在家里我那后娘什么苦活累活都给我做,现在我力气可大了。”

夏侯淳坏笑道:“这也算是好事吗?”

可可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吧:“当然算。只要对小姐好的都是好事。”

“不必你背。”夏侯淳拍了拍可可弯下来的背:“你瞧你没我高,身形又瘦弱,这求佛之路若要佛祖见了还以为我苛待你呢。”

“呸呸呸呸,小姐才没有苛待我。”可可忙双手合十对着四周参拜:“佛祖在上小姐没有苛待我,小姐对我可好了,是我自愿想背小姐上山的!”

看她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夏侯淳笑着摇了摇头。上山之路漫长,却也不及可可聒噪的十分之一,到山顶时夏侯淳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倒不是走山路累的,而是被可可吵的。

鸡鸣寺外表并不华丽,围墙外墙上有几处暗黄色的墙皮已经掉落,露出里面的青色石砖。寺门大开,有小弥等在门口,见了上山的几人后忙上前举起一手行礼。

“夏侯大人,青莲法师已在里面等候,请夏侯大人随小僧来。”

夏侯平回礼道:“多谢。”

走过寺庙内一片辽阔的空地,远处立着一座神殿,神殿内正上方供着一尊几丈高的佛像,面容慈祥正微微笑着望着众人。佛像下方摆着手炉,蒲团上有一老僧在打坐,想来就是那小弥说的青莲法师。

夏侯平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上前对着打坐的老僧双手合十参拜:“青莲法师。”

被称做青莲法师的老僧未回头,只道:“夏侯大人不必客气。归乐,蒲团,给香。”

原来引路的小弥叫归乐,归乐双手合十:“是。”

祈福第一步需佛前打坐,此次打坐需一个时辰,考虑到阴姨娘身子不便,吩咐人让她暂且回房休息了。夏侯平和王氏在最前面跪着,依次是夏侯杰,夏侯淳,夏侯淳,还有夏侯舞。

归乐手持佛书在一旁读佛经,神殿内落针可闻,夏侯淳双手合十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归乐诵读的声音。那佛像袅袅飘入鼻中,竟有安神功效,让人能忘却杂念专心礼佛。

不知过了多久,敲木鱼的声音传来,归乐读经的声音戛然而止。夏侯淳睁眼,青莲法师背对着她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归乐放下佛经上前去搀扶。

青莲法师双手合十对夏侯平行礼:“自上任以来夏侯大人十年如一日心诚向佛,老衲深感钦佩。”

夏侯平回礼道:“青莲法师何须多礼,你我是佛下弟子,亦是旧友。”

“老衲荣幸。”

青莲法师看到夏侯淳时,混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闪舜即逝:“这位施主是?”

夏侯平顺着视线看去,颇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声:“此乃我府中长女,单名淳。”

青莲法师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满意的点点头:“小聚远尘嚣,淳风独未浇。此乃好字。”

上一世她曾无意听王氏提起过,取名时夏侯平本想取个温婉的字,可王氏却说淳乃质朴,于姑娘家再好不过,可其实只是她觉得淳字音译与蠢相通罢了。

夏侯淳心觉好笑,这一个字而已,说法却各有不同,全看听的人如何理解了。

“青莲大师,早年法师曾替人消病除灾,我此次求佛外还有一事相求。”夏侯平示意其他人先下去:“不满法师,我府中姨娘已有身孕,可不知怎么身子一直不爽,日日害喜无药可医,想问法师可有秘方缓解一二?”

……

得了自由,夏侯淳和可可先是回房整理了一下衣物。给他们带路的正是小弥归乐。

“归乐师傅。”夏侯淳双手合十道:“我是第一次来此,待会想去四处逛逛却怕冲撞了佛门净地,想问下这寺院内可有何禁忌?”

归乐视线与夏侯淳相交,有些窘迫的低下头:“小僧惶恐,鸡鸣寺内没有禁地,施主可放心游逛。”

“多谢归乐师傅指引。”

直到归乐走远了,可可才松下满脸的严肃,拉着夏侯淳的胳膊道:“小姐你看见没,那个小和尚好害羞呀,定是小姐长得太漂亮就连戒色的小和尚都为之心动。”

“可可,莫要胡言乱语,此乃佛门,注意言辞。”

可可吐了吐舌头:“这儿又没人。”

“你呀,总有一天这张嘴要惹祸上身。”

可可毫无顾忌道:“天大的祸事有小姐在我都不怕。”

“你不怕我怕。”夏侯淳捏了捏可可肉肉的脸蛋,恶狠狠道:“再敢胡言乱语把你发卖出去。”

鸡鸣寺地处高山之上,入寺门要踏千阶,寺内地界十分大,布局却简单,除却供留宿的屋子外,和供奉的神殿外,只有一座七层八面塔威严壮丽。

高山处雾浓,下午时雨停了,大雾却不散,夏侯淳和可可两人撑着伞在寺内晃悠。想是天气不好,今日来祈福的官家不多。只零散能看到几个略有些眼熟的夫人带着府中小姐来上香拜佛。

鸡鸣寺后院处有一颗参天大树,树干粗壮,粗略看去两三个成年男子也抱不住。树上结满了粉白色的花朵,雨过后不少开得正旺盛的花朵从树上落下,别有一番美景。

可可伸手接住漫天洒下的花瓣,开心写在了脸上:“小姐,这寺庙里面的桃花好美呀,咱们院子里的桃树什么时候能长成这样大呢?”

夏侯淳院子里那颗桃树自从那场大火后就呈干枯状,别说开花了,就是存活下去都难,也不知是不是火苗烧坏了数根。

“这不是桃花。”夏侯淳接住一朵落下来的花朵,花身呈粉白状,花瓣薄而小,花蕊金黄。

“不可能吧?”可可狐疑的从地上抓起一把花朵十分认真地端详起来:“我看起来和桃花没什么区别啊。”

“桃树长不了这么大,而且。”夏侯淳看着手中的花朵,其外观虽然和桃花十分相像,但颜色上还是有细微区别,味道也不相同:“桃花花瓣要艳丽些,花蕊稍淡,与这花相反。”

“那这是什么花呀?”

夏侯淳曾在一本草木谱中看到过,这时才想起来:“此花名为……”

“樱。”不等夏侯淳说完,身后一道清润的男声接住了夏侯淳未说完的话。两人转身去看,就见他们身后有一个身着淡青色锦服的男子,正眉眼含笑看着她们。

正是当今泰平五皇子,封号寮王。

“寮王殿下。”

毋辛爱笑,说话时脸上总有隐隐笑意:“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夏侯大人长女?”

“正是臣女。”

寮王毋辛爱好诗词歌赋喜文墨,是举国闻名的淡泊名利之人,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息,温润如玉。可可瞪大了眼睛盯着寮王看,全然忘记了行礼,寮王身姿如天人下凡,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起来回话吧,此乃佛门,众生平等,今日无须客气。”

“谢寮王殿下。”夏侯淳余光见可可看寮王看的痴了,心中好笑。好在寮王是几位皇子中最为好相处的,也不计较繁文缛节,否则就凭可可这样毫不避讳的直视皇子都是死罪。

“方才本王听你说此花与桃花不同之处便将你后面的话给打断了,现下可否告诉本王,你要说的可是樱花?”

“正是樱花。”

毋辛脸上明显的闪过一丝讶然:“知桃花者多,樱却少,你是从哪里知道此花的?”

夏侯淳笑笑:“臣女幼时教书的夫子离开时曾将毕生收集的书籍留给了臣女,其中就有一本草木谱,里面就记载了这种花。”

毋辛点点头,称赞道:“难为你看过还能记住。”

“寮王殿下见多识广才令臣女钦佩。”

“你与传闻中有许多不同。”寮王仔细审视着夏侯淳,第一次知道这个女子便是那年七弟落水,那时宫中还盛传夏侯府中嫡女出生时挤坏了脑子,导致其愚钝无知。如今一看,却与传说中完全相反。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本就不分。”

两人只是短短几句话便让毋辛心中对夏侯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交友向来挑剔,也不参与朝政只做个闲散王爷,平素与人打交道甚少,更遑论邀人同游,今日见了夏侯淳却破天荒的有了想要继续了解的冲动:“不介意的话,一同赏花吧。”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能与寮王殿下赏花是臣女的福分,只是臣女现下还有点事,恕不能奉陪。”

闻言可可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她还想多和这个寮王殿下呆一会呢。

“无碍。”听她推辞毋辛也不强求:“樱花虽美花期却短,这樱花也就这几日的开头,本王在此多赏会。”

夏侯淳但笑不语,行礼后带着可可要走,迎面碰上匆匆而来的熟人。两人视线相交,夏侯淳心中微微一动,他竟然没有跟毋清清一起去安阳县?

来人正是叶无尘。

在安阳县时夏侯淳还是叶槐的身份,几次与叶无尘有交集都不是真实身份,这会表现得太过熟络反而惹人怀疑,夏侯淳面上波澜不惊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叶无尘冲她点点头,很快走到了毋辛身侧,两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夏侯淳无意偷听,拉着好奇的可可快速离开了。

“此时当真?”毋辛满脸震惊。

叶无尘点点头,神色担忧:“情况不容可观。”

“如此,皇宫暂时是回不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无尘道:“这几日你先在寮王府避避风头。”

毋辛点头同意,又问道:“对了,这几日不见你,去忙什么了?”

叶无尘移开视线,看着面前的樱花树不说话。

毋辛叹气,这个好友与自己一同长大,是什么性子他再了解不过,可是他不愿见自己的好友陷在过去的囹圄中抽不出身:“无尘,这么多年了,何苦还执著于此?她走那年你才两岁,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六年,如果她还活着,怎么会不去找你?”

“就算死了,也要有一个说法。”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一想到那人,叶无尘心中还是苦痛难受,记忆中那个抱着他转圈的身影已经逐渐模糊,他甚至都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可那温暖的怀抱,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家里抚养那个孩子十多年,她与那人一同长大,两人也算青梅竹马,怎奈人心不古将她骗走。那年你也才两岁,那人的样子如何记得住?如今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去寻,如何寻得到?那男人说不定早就改名换姓,有了另一番生活。”

“其实,我早前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叶无尘本不想把毋辛扯进来,只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身边能无话不谈的只有毋辛,况且若是他所查无错,那么接下来需要证实还得毋辛出手相助:“太子案时我认识了一个叫叶槐的男子,他的模样与我父亲有几分相像,只是后来我去查他的身份,却发现其中有猫腻,似乎……这身份背后有人作假。后来我顺着线索去安阳县查,才发现太子案那个叶槐,是假的。”

毋辛听完震惊不已:“你说的可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神医叶槐?”

叶无尘点点头:“正是。”

“揭皇榜为七皇子治病乃是大功,何故造假?那你可查出此人的真实身份?”

听他这么一问,叶无尘的心沉得更低了,许久,才道:“知道。”

“何人?”

……

回去时,可可还在不断唠叨刚才不应该拒绝和寮王赏花:“小姐,你说寮王长的多好看呀,就是不赏花赏他心情也愉悦啊,你为什么要拒绝寮王的邀请呢?”

“你家小姐还未出阁,与男子独处一处惹人闲话。”

“让他们说去呗。”可可暗暗的想,最好能把寮王说到娶了小姐。俊男靓女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侯淳停下步子看着她:“可可,你若真这么喜欢寮王,不若我同他求个恩,把你收到寮王府去伺候。”

可可一听小脸立刻拉了下来,使劲的摇头:“我不说话了。”明明小姐和寮王那般般配,小姐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转角处传来男女调笑声,夏侯淳拉着可可躲在墙后,偷偷探出头去看,就见不远处夏侯舞正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拉拉扯扯。

夏侯舞红着脸,娇笑着问:“世子爷,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本世子向来说话算话,本世子喜欢你,你若也对本世子有意,回去以后本世子就像皇上求亲。”

那男人夏侯淳认识,说来也巧,此人上一世就与夏侯舞纠缠不休,没想到这一世还是如此。只不过上一世夏侯舞闹得实在难看。

此人乃是荣亲王府的世子,毋容。官居正一品担任司空一职,掌管泰平水利土木,是个肥差。其父荣亲王乃当今圣上的胞弟。上一世夏侯舞嫁给了一个七品小官,那人虽官小,可洁身自好家中只有夏侯舞一位夫人,且为人正直坦荡,不失为一个好的夫君,可夏侯舞嫌弃对方小门小户,时常在府内大闹,当着下人的面对夫君又打又骂,还将自己的公婆气的几番吐血,最后早早撒手人寰。那男人虽心痛,却也处处包容夏侯舞,怎料夏侯舞不知悔改反倒得寸进尺,最后不知怎么和毋容纠缠上,还当众被人撞破了丑事。

当时那事闹得十分难看,夏侯平气的与夏侯舞断绝了关系,经此一闹,夏侯舞与那小官和离,随后如愿以偿嫁进了荣亲王府为妾,怎料那荣亲王世子生性风流,后院姬妾众多,不过短短数月就腻了夏侯舞,将她冷落在后院。

夏侯淳嗤笑:“看来这孽缘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原点,也好,至少放过了无辜的旁人。”

可可不知道这些,一头雾水的看着夏侯淳,小声问:“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夏侯淳对可可叮嘱道:“看见那个男人了吗,他是荣亲王世子,别看他长得不错,可生性风流浪荡不羁,若是日后你见了此种男人,有多远躲多远,否则害人害己。”

“小姐,你看我像是瞎子吗?”可可看着夏侯淳颇为自己打抱不平道:“且先不说那男子长相猥琐至极,就算他貌若天仙,说话如此轻浮不负责任,我也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的。”

夏侯淳挑了挑眉:“看不出来,你看男人还是有点眼光的。”

被这么一一夸可可仰着头一脸傲娇:“那是。”

“那日后你若有了家人的心思,夫君就自己看吧,也省的你家小姐操心了。”

“可可这辈子不嫁人。”可可突然提高了声音,有些激动的说:“可可要……”话还没说完,就被夏侯淳一把捂住了嘴巴。

“谁?”毋容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她们躲藏的那堵墙:“谁在那里?给本世子滚出来!”

“要死!”夏侯淳心下一跳,她可不想撞破这种丑事给自己惹麻烦,她慌忙之下左右看看,没有可以躲身的地方,随后想起来的路上有一处房间,就在连廊过去一点,她拉着可可快速的跑了过去,用力一推猫着腰躲了进去,最后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小姐,我们跑什么呀?”可可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口:“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

“嘘,小点声。”夏侯淳这会子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小声道:“撞破这种事你觉得很光荣吗?下次能不能机灵点?要是让夏侯舞看见你撞破她的私情,回府后她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才不怕她呢,她自己不洁身自好光天化日与男子搂搂抱抱,我要是把这事告诉老爷,看老爷打不打她。”

“傻瓜!”夏侯淳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你一个小丫鬟撞破了府里小姐的丑事老爷能放过你?发卖你都是轻的,要是为了夏侯府的名誉杀你灭口都有可能。”

被夏侯淳这么一说可可当即吓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老爷有这么冷血无情吗?”

夏侯淳并没有诳她,夏候平此人十分看中名誉,且孤高自傲,现下夏侯舞还是个尚未出阁的三小姐,若是此等丑事被宣扬出去会让他颜面扫地,为了以绝后患杀人灭口再正常不过。“你方才不还说自己很会看男人吗?”夏侯淳瞥了她一眼:“你以为夏侯平现下对阴十娘很体贴就是爱她?他是这世上最虚伪且冷血无情的男人,自诩高人一等文采风流,却向来看不起女子,现下对阴十娘好一为新鲜,二么,不过是希望她肚子里的那个是个男孩罢了。”

突然,一声干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呃。”

空荡的房间突然冒出第三个人的声音实在骇人,夏侯淳被吓得浑身一颤,瞪着眼睛转头去看,就见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正是毋辛。

尬尴在毋辛脸上闪瞬而逝,那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好笑:“夏侯小姐,好巧。”

“……”巧你个头。

竟然躲在屏风后面听她们说话,从前听闻五皇子毋辛爱好诗词歌画,为人清雅,却不想也是个喜欢听别人墙角的小人。

毋辛似乎能看透夏侯淳在想什么,他清了清嗓,为自己辩解道:“这是本王房间。”

“……”对不起!

“本王刚在沐浴。”

“……”打扰了!

“穿好衣物时就第一时间出来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声音:“寮王,你在里面吗?”

毋辛眼神示意夏侯淳去隔间躲起来,随后理了理衣服上前开门:“何事?”

门外正是毋容:“寮王,方才你可看到有人从这里跑过去?是个女子。”

毋辛微笑:“世子,青天白日,在佛门重地,此举恐怕不妥吧?”

毋容的风流史早在宫内宫外传开了,可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比正常男子需求多一些而已,对毋容来说像毋辛这样清心寡欲后院无人的才是不正常。“寮王说笑了。”毋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是赔着笑道:“寮王想哪里去了,不过是个不听话的丫鬟跑出去了,本世子教训个把丫鬟应该不碍寮王的事吧?”

“自然与本王无关。”毋辛点头微笑,抬手指着一处道:“方才见有人往那边走,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毋容:“多谢寮王。”说完一刻也不多呆,朝着毋辛指的地方跑远了。

见他走远了,毋辛将门关好,看着隔间道:“无事了。”

危机解除后夏侯淳这会才感觉到了尴尬:“今日多谢寮王出手相助,方才臣女多有冒犯还请寮王恕罪。”

毋辛无所谓的笑笑,问道:“你与夏侯大人关系不好?”

“……”听就听了,还问出来干什么。夏侯淳心中无语片刻,才道:“父亲为官清正,教育臣女严厉些是应该的。”

方才夏侯淳对夏侯大人的那番评价可还萦绕在耳边,短短时间内便可状若无事的改口也是叫人心生敬佩。毋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在这佛门说谎可是要被佛祖惩罚的。”

夏侯淳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寮王方才不也说谎了?”

“有意思。”毋辛收起了笑意,认真道:“本王无意刺探你的**,只是有些事想同你确定一下。”

见他突然严肃起来,夏侯淳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王爷请说。”

“你可知,你母亲是何处人士?”

自她懂事起母亲这个词就分外陌生,从上一世她问过王氏后,就再没有对别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而她所知道的母亲也只是夏侯平了了一句,难产而亡。一直到和亲时被劫,那蒙面人说她与她母亲一般蠢,她才突然又萌生出了想要探究一番母亲的冲动。只是这冲动是在上一世。夏侯淳呆愣片刻,随后皱起了眉,警惕道:“臣女不懂,寮王是何意?”

“夏侯小姐莫要误会,本王母家萧县,外祖父乃萧县县令,似乎与你母亲有点渊源,为免出错才与你相问一番。”

“抱歉。”夏侯淳摇摇头:“我出生时我娘就死了,我对她的事知之甚少。”

毋辛有些意外:“夏侯大人从未与你说起过令母?”

上一世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每每想起时心中就苦涩难当。夏侯平如果真的对自己娘亲有感情为什么十年如一日对自己视若路人?若是对自己娘亲没有感情,那他又为何要娶她为妻?上一世夏侯淳想不通,只用回避麻痹自己。这一世夏侯淳依然不理解,不过她已经不再想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寮王多多少少也该听说过夏侯府嫡出的大小姐生下来时便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娘多少的事呢?”

毋辛听出其言外之意,贸然打听姑娘家的家事确实也不是他的作风,当即歉疚道:“抱歉,是本王唐突了。”

晚间夏侯淳坐窗前看天上那轮明月,可可收起手上的活计走到她身边:“小姐。”

“怎么了?”

可可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今日你是在等什么人来吗?”

夏侯淳没有否认,笑问:“很明显吗?”

“今天一天小姐心都不静,换作平常小姐会看书打发时间,可今日小姐在这寺院内走来走去逛了一圈肉眼可见的不同寻常。”

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夏侯淳目露赞赏:“可可,我竟才发现你心这么细。”

“我只对小姐心细。”可可将手搭在夏侯淳肩上:“小姐,可以告诉我你在等谁吗?”

夏侯淳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

可可问道:“谁啊?”

门外声音传来:“施主,小僧归乐。”

夏侯淳起身理了理衣服,可可前去开门:“归乐师父这么晚了来找我们小姐有什么事啊?”

归乐站在门外并未进入,双手合十道:“是这样的施主,鸡鸣寺有燃香就寝的规矩,昨日这间房里的香炉不知怎么坏了,现下才修好送来,劳烦施主将香炉拿去点上。”随说完,他旁边的小弥将放着香炉的盘子端过来。

可可看了一眼香炉,有些犹豫道:“我家小姐睡觉不喜欢闻香,一定要点吗?”

归乐道:“此乃寺内规矩,还望夏侯小姐配合。”

夏侯淳走来接过香炉:“贵寺规矩我也有所耳闻,自会遵循。”

“那小僧告退了。”

“归乐师父慢走。”

关上门后可可才道:“这寺里的规矩也太奇怪了,好好的睡觉点什么香啊?”

对于鸡鸣寺燃香就寝的规矩夏侯淳上一世就有些耳闻:“据说鸡鸣寺供奉的第一尊佛是香佛,其真身乃一根千年沉香,而燃香就寝是对香佛的尊重,入梦时香烟缭绕入体,香佛能进去信徒的梦中实现心愿。”

很明显可可不吃这一套,她是十分现实且清醒的人:“瞎扯,这不就是变相的百日做梦吗?就算在梦中心愿实现又怎么样,醒了不还是什么都没了?”

“不过一晚而已,既然我们在此留宿就要遵守人家的规矩。今夜窗户别关太紧,留一丝缝隙,将那香炉放在窗台边,减淡些味道。”

夏侯淳都发话了,可可本来还想将香炉浇灭给丢到一边的动作一顿,乖乖的照做。

也不知道计晖今日为何没有赴约,难道是那日的流寇还没有擒到?赏梅宴那日据计欢所说四皇子因追捕流寇身负重伤,四皇子她不了解,但计晖的本事她还是清楚的,不可能会被一群流寇所伤,那是什么事让她抽不开身呢?

还有下午寮王为何会向自己打听娘亲的事?萧县,这对夏侯淳来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是今日毋辛提及,她甚至都不知道在泰平还有萧县这么一个地方。看寮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自己娘亲真的是萧县的人?今日因为计晖失约,夏侯淳心情不佳,在寮王提到自己娘亲时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否则下午该多问问寮王关于萧县的事。上次在安阳县托计晖打听的事也不知如今有没有消息。

夏侯淳本被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扰的毫无困意,只是不知怎么想着想着思绪却逐渐混沌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夏侯淳心中蔓延,可等她想要起身却为时已晚。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夏侯淳艰难的从枕头底下掏出银针,慢慢的推进了自己的太阳穴,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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