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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到了河岸上的角门处,明溪让柳长亭顿住,自己进府去。柳长亭是外男,也不便再硬跟着,只能就此分开了。府里除了当值守夜的,家仆都出去观灯,明溪进了府从夹道回春晖苑,一个人也没有。她从云梯上跌下来,始终未开口说话,这时终于撑不住,一手扶着墙,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墙角的残雪上淋淋漓漓一片嫣红。

她想不通,颜长阙为何要这样做,将她的真心玩弄于股掌之间!此时身上的伤痛倒不觉着了,而五内之痛肝肠寸断,曾经似乎只在梦境里才有过这样的感受。仿佛前一世,时光隔了百年,她看着为她孤身奋战最后倒在血泊中的白袍少年,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她硬撑着径直回自己的屋子里,春晖苑掌满了灯,秋蝉却没回来,素来偏僻的小院,忽然变得特别大,空荡荡的,唯有无限的哀伤与荒凉。靠在床头怔忡了许久,也许两个时辰,也许更久,她脑海里已然没有了时辰,全是颜长阙。想着想着流起眼泪来,拭了泪,接着又想。她是不甘心,即使自幼孤苦,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打击,她像一只雨中湿了翅膀的鸟,从云端重重地摔到地上。

上元夜的灯火通通宵达旦,明溪一夜未睡。秋蝉不知几时回来的,天色蒙蒙亮,打了水来准备给明溪洗漱梳妆。一进屋子,见明溪落魄而狼狈地坐在床头,着实有些惊愕,忙说:“姑娘这是怎么啦!”说着,凑近来搀扶明溪,一碰到明溪的手臂,明溪不由哎哟一声。这才发觉她受了伤。

“可是昨晚上摔着了?”秋蝉关切地询问着,一面上下查看,只见膝盖连着往下一大片淤青,流出来的血已然凝固了。“我去拿药膏来。”

去外间架子上拿了药膏,明溪仍旧置若罔闻,怔怔在那样坐着,秋蝉愈发着急:“姑娘倒是说句话呀!”

明溪打了个冷战,深出一口气,才终于回应道:“云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不妨事。”

秋蝉俯身给她清洗了伤口,接着敷药,一面责备说:“我早就叮嘱姑娘,上元夜人山人海,莫要走散了。后来找不到姑娘,梅姑娘担心的什么似的,拉着我将城墙上走了好几圈,差点去府衙报官。等我一回府才晓得了,原来姑娘自己倒先回来了,真是的,姑娘怎的也不言语一声。”

明溪苦笑了笑:“昨晚上那样热闹,怕扫了你们的兴致。”

秋蝉其实知道明溪为何伤心,故意不挑明,自顾说:“昨晚上的上元节盛况空前,难为公子一片精心设计。满城没有不惊叹的,官家连夜传下嘉奖的口谕,这是天大的福分呢。”

明溪听了更不是滋味,面上仍旧保持苦笑,敷完药,便转到外屋的窗前。一方面也是为着躲开秋蝉,她伏案坐下,本想随手翻阅书卷,却一凝神发觉,书案竟被人动过。心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便问秋蝉:“昨儿夜里回来,你帮着我整理书案了?”

秋蝉道:“不是一早就交待过,不许我乱动,我从来不碰姑娘书案的。”

明溪起身去查看书架,果然连书架上码齐的古籍也被翻过了,这才猛然惊骇。秋蝉瞧瞧她的脸色,不由问:“姑娘是觉着哪里不对劲?”明溪蹙眉道:“怕是昨儿夜里屋子里进了贼,再检查检查旁的地方,看少了东西没有?”

秋蝉见这样说,连忙去库房查看,相府的宅院里进了贼,简直是笑话。四公子统领禁军龙马营,哪路的蟊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擅闯相府的府邸?昨儿秋蝉逛花灯也累得疲乏,回来便进屋躺下睡觉,早上醒来也不曾四处走动,所以并未发觉异样。

秋蝉核对完库房,再来窗前,不禁纳罕:“库房里的金银细软一样也没少,姑娘的古籍呢,可缺了什么?”明溪早已看过,回说:“古籍倒都在。”

秋蝉道:“既是进了贼,倒不偷钱财,怎的偏偏盯上姑娘的书卷了?我去回禀夫人。”

明溪不愿多事,总归东西也没少,再闹到夫人跟前,恐怕又得责难她小题大做。便拦下道:“不必惊动夫人了,日后咱们小心点便是了。”秋蝉本来极为气愤,被明溪一拦,倒冷静下来:“姑娘息事宁人也是对的,不过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回头我禀报四公子一声,府里加强守卫。”

明溪心中惊怕的是,来者不善,多半冲着她父亲的遗物来的。好在要紧的遗物早已挪到东郊别院,没有暴露身份。能够悄无声息出入相府,恐怕是府里的人,眼下暂且不能声张。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细密的小雪花,窗外屋宇上早已落了层沙白。明溪心中思忖着贼盗之事,听见外头院子里的说话声。是颜长阙的声音,问秋蝉:“明溪可起来了?”

秋蝉并不告诉颜长阙,明溪昨夜跌倒受伤,应说:“姑娘醒了有一会儿了。公子今儿不该去朝上吗?”

颜长阙道:“九殿下帮我告了假,上元夜刚操办完,龙颜大悦,耽搁一日也无妨。”

秋蝉一面引他进来,欣悦地问:“公子手里拿的什么?”

颜长阙只是满脸笑着,进了屋子,明溪已然躲开回寝房,他便走到寝房门外,顿住道:“怎倒学着躲起来不见人了,金梁桥下张家的奶酪粉酥包,我刚买回来的,快出来尝尝。”

明溪便隔着帘子,回话:“难为七少府惦记,西城张家的奶酪自然是好东西,明溪愧不敢当。”

颜长阙仍旧笑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回头再跟你解释,食盒里有炭火煨着,还热乎着呢,劳烦尊驾出来露个面。”

明溪一字一顿,淡淡地说:“谢谢七少府的恩赏,男女有别,请恕明溪不敢承受。”

颜长阙终于绷不住,神情黯然下来:“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说这些伤人的话,我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你尽可以打我骂我,何必冷若冰霜要这样对我!”明溪也禁不住声音开始发抖:“我伤人?我有什么资格伤人,我既非金枝玉叶,更没有家世依仗,是好是歹由着我自生自灭罢了。难不成要我为七少府冒雪买糕点的恩情,千恩万谢么,七少府未免太强人所难!”

自从明溪进府,他俩还从未这样吵过架,颜长阙昨夜下了御船就被官家传召进宫,在崇文阁陪驾,吃了半夜的酒。总共也没睡上一会儿,天一亮,为着给明溪赔罪,巴巴的亲自去西城买了糕点,本想着见了面,他说出一堆花言巧语的开解之词,明溪必能明白他,也定不会跟他计较。谁知劈头盖脸吃了明溪一顿闭门羹。

颜长阙心中着实不痛快,此时语调便冷硬起来,道:“你素来是果敢明丽的性子,怎么今儿也作起小女儿态来,你这样,我很不喜欢。”

明溪听他这样说,满腔的委屈上涌,在帘子那头早已红了眼圈:“你不喜欢,我亦知道你不喜欢!我身为草芥,自问也有自知之明,七少府不必急着撇清,我还能上赶着纠缠你不成,既然如此,何必又来招惹我。没的再误了少府的大好前程!”

颜长阙语塞,俊白的脸上气得一片乌青,挣扎了会儿,将手中的红木丹青食盒,重重地丢在窗下的书案上,扭头走了。明溪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刹那间已出了院子,心中却忽然酸楚,吧嗒吧嗒流下眼泪。

秋蝉从院子里进来,瞧见窗下的食盒,知道颜长阙是被明溪抢白走的,便不由冲着明溪的屋子说:“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公子一番好意,亲自跑那么远给姑娘买糕点,连早朝都没顾上。姑娘这样欺负公子,到底图什么呢!”

秋蝉这样一抱怨,明溪在里面愈发哭起来没完,秋蝉心里也有气,并不进去劝她。

新年起始,朝堂一恢复,政务便开始繁忙。颜长阙早出晚归的待在衙门里,倒是赵淑罗时常出宫,毫不避嫌地直接去开封府衙,十分不合规矩。明知道这样肆无忌惮的来是为着见颜长阙,府衙没有一个人敢置喙。连九殿下这个府尹都不敢管,谁还敢多话。颜长阙因为上元夜利用了赵淑罗,心中有愧,因而也不大硬驳她的面子。

本来柳长亭从操办灯市一直在府衙帮衬,赵淑罗不待见他,为免麻烦也躲着不去了。趁着节后余温,南郊大营也没去报道,躲懒几日,偷偷闲。他最善曲文和词白,平常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曲院街一带的酒肆瓦舍,秦楼楚馆对他的词白,极为推崇。柳长亭这日夜里宿虽醉,没回外城自己的私宅,曲院街老地方听琴馆歇息了一晚。

馆里的秦娘,早早把他叫醒了,“不是说今儿要去康王府么,快起来刮脸,选衣裳。”

客房在二楼,倒很静僻,否则柳长亭非得睡到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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