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距离休息站不远的树林旁的空地中，淌满了黑色的液体。
在液体中，躺着数十只风狼的尸体。
高挑的女人用刀鞘拨弄了一下旁边的尸体，发现里面的蓝晶已经被掏走。
灵遥收回刀，看向左侧树下的一滩红色血迹，挑了挑眉。
休息站内，裹着黑袍的女人侧倒在地，身下淌了一地鲜红。
洁白的墙壁出现一道门，灵遥进入休息站内，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人。
浓郁的血腥气。
她鼻头微皱，走到施方也身边，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对方的腰腹，晕倒的人身体侧翻过来，面朝上，露出腰间沁血的伤处。
墨色双瞳扫过那被血浸湿的布料，淡漠的移开视线，落到那戴着面具的脸上。
灵遥走到施方也身边，蹲下身，伸手，手指贴上侧颈。
只要按下这里，面具下的脸就会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伸出的食指指腹轻轻划过那修长脖颈处的圆片，蜷缩了一下。
灵遥面无表情的盯着施方也，突然收回了手，动作到半途，染血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愣，垂眸，对上那对灰白色的眸子。
“醒了？”
施方也撑着身子坐起，看向灵遥：“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灵遥轻笑，抽回手，被染红的手腕覆上一层薄冰，随后薄冰碎裂掉落，露出干净的一截手腕，她直起身，丢给施方也一支金属管的药剂，“治外伤的。”
施方也接住药剂，迟疑的盯着她：“送我的？”
“从你的报酬里扣。”
话音刚落，药剂飞到了灵遥怀里。
施方也捂着腹部，站起身：“那我不要了，我体质好，一会儿就愈合了。”
灵遥看着手里的药剂，少见的有些语塞。
她无奈的看施方也一眼，又将药剂丢了回去：“送你的，行了吧。”
施方也接住药剂，笑了：“谢谢老板。”
灵遥瞥她一眼，沉默的坐到椅子上，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施方也并不在意，挑了离灵遥有些距离的椅子坐下，捞起背心下摆，露出腰间已经止血的利齿状伤口。
某个正在思考的女人突然将视线落到了那截腰腹处。
白净的肌肤，清晰的人鱼线，随着呼吸起伏的腹肌。
绿色的药剂淋上狰狞的伤口，有几滴药剂自肌理间滑过。
或许是疼痛，那截劲瘦的腰肢细微的颤抖着，肌肉线条因着呼吸的起伏而更加明显。
那截，白皙的，有力的，漂亮的腰腹，在那道凝出血痂的伤口衬托下，竟显出一股残破的，泣血的性感。
黑色的衣摆下拉，挡住了那截白皙。
撑着下巴的五指上移，挡住了某人翘起的嘴角。
施方也上完药，拉下衣服，一抬头，和女人笑意还未散尽的双眸撞上，被黑袍遮住的尾巴瞬间炸毛。
“干嘛！”
女人挑眉：“身材不错。”
尾巴炸毛得更厉害。
施方也咬牙切齿的瞪她一眼，“关你屁事！”
灵遥视线落到对方黑袍后面翘起的部分，心情颇好的笑出声，丢给炸毛的兽人两颗指节大小的蓝晶：“探路的报酬。”
看着手里的蓝晶，瞬间被顺毛的施方也轻哼一声，将蓝晶踹进裤兜，还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裤兜。
浑身上下都写着“赚到了”的得意和开心。
灵遥忍俊不禁的勾起唇，托着脸看她，问：“你探过的路上，有一堆风狼的尸体，是你做的吗？”
“什么风狼尸体？”施方也心虚的偏过头，不看她，“我可没这么厉害。”
她指指腰间已经结疤的伤口处，“我被咬了一口，直接跑了。”
如果颂锦书和楼藏月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施方也这谎言如此熟悉。
灵遥看这人，脑袋转来转去，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自己，挑起眉，也不再问。
“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探路。”
说完，她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闭上了眼。
施方也这才看向她，摸了摸腰间的伤口，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靠着墙闭上眼。
***
翌日，施方也和灵遥喝了一管营养液后，便从休息站离开，沿着记录仪上新标注出来的路线，一直走到了曾摆着数十具风狼尸体的空地前。
不过一夜，空地上的尸体全然消失，黑液也沉入了地面，土地呈现出一种湿软的黝黑状态，像是一片沼泽。
施方也从旁边捡了块石头丢进去，石头陷入地里，很快下沉，被黑泥吞没。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我来的时候不是这样。”
“恐怖失去种子后不久，就会化为黑液，黑液具有腐蚀性和感染性，不大，但过多就会这样。”
“不过，感染的异兽尸体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保存，提交给恐清局能换取贡献，也可以卖到黑市。”
灵遥单手插兜，瞥了眼旁边的人，脚底蔓延出一片冰，很快将整片空地覆盖。
寒气自冰面逸散。
她抬了抬下巴：“走吧。”
施方也跟在灵遥身后，踩上冰面，二人走到路口处时，灵遥突然停步。
“你为什么选择了左边的路，而不是直行？”
施方也一愣：“什么？”
灵遥缓缓转过身，“前面的区域，在记录仪上你并没有标注任何东西。”
她向前迈了一步，与施方也贴近，黝黑的眸子微垂。
“但是往前，有很短的一支路线，我算了一下，这段路，不足十米。”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变道？”
女人比施方也高一些，不明显，但贴近的情况下，她高挑的影子全然将施方也笼罩。
施方也抬眸，眼前就是女人纤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对黑瞳，里面幽深，似深潭，危险又捉摸不透。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想知道什么？
还是——在怀疑她拥有避开域的能力？
施方也垂眸，脑中疯狂思索。
能吸收恐怖之种并加以驯服操控的能力在这个时代一定会被忌惮。
就像曾经在原本的世界一样。
在这里，她的“家人”还没有苏醒，她也没有可以替她挡住威胁的施年。
她不能暴露。
她还太弱小，保不住这个能力，也保不住自己。
更何况她没有记忆，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介浮萍，没有落脚地，每走一步，也都是在走钢丝。
脚下，是万丈深渊。
施方也抬眸，直视那对黑瞳。
“直觉。”
灵遥发出一道笑气音，“我看起来很好骗？”
施方也直视着她，向前迈步，二人鼻间只有一指之隔，她也笑了一声，懒懒道：“兽人嘛，有点野兽的直觉，不是很正常？”
她垂眸，笑着绕开灵遥，走到路线断掉的地方，也是往前一步就会进入域的地方。
她转过身看向灵遥，说：“我刚走到这儿，听到了风声，加上心里沉甸甸的，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呢，爱钱是真的，但惜命也是真的，所以我立即换了条路。”
她有些得意的摊开手：“现在看来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里一定有什么，你才会在意地图上支出去的那么一个小点，并在现在，这个地点，质问我。”
灵遥沉默，忽然垂下头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抬手搭在刀柄上，食指勾着柄头转着圈，她垂眸思索了几秒，点了点头，像是认可施方也所说，又像是确定了什么，抬头笑说：“你很聪明。”
“你再往前一步，就会进入一个未知的域。”
“上个斥候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她走到施方也身边，神色淡然，似乎完全不担心旁边的人会突然出手将她推入域中。灵遥侧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施方也：“你在招募上说，你是玄阶低级，可是你刚来的时候，是入门十级。”
施方也瞳孔一缩，缩在黑袍里的手猛的攥紧。
她一开始就发现了！
这里的人不通过检测器也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异能等级吗？
她在灵遥面前并没有展现过多的异能，不应该暴露的才对！
“别担心。”灵遥戏谑的笑：“我故意抹去这段路线，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毕竟，我的仇人还挺多的。”
“不过——”她转身走向右侧的路口，停在还残留着血色的树旁：“我的仇人应该不至于派一个入门级的来对付我。”
施方也一噎，咬了咬牙。
这女人阴阳怪气的说她太弱！她听出来了！两只耳朵都听出来了！
灵遥抬手，摸了摸树干上的血手印，侧身瞥了一眼施方也：“我只是突然好奇，你怎么能在几个星际时之间，从入门十级突破到玄阶低级。”
“又是怎么，从风狼群中逃出的。”
“或者说——”灵遥转过身，似怀疑又似好奇的视线在施方也身上来回扫过，“你是怎么以入门十级的等级，解决掉数十只风狼的？”
施方也转身与她相对，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重要，这个人心里已有自己的猜测，她不需要说话。
但这不等于默认。
对方也清楚她的意思。
所以灵遥只是笑了笑，没再提这件事，而是拍了下树干，指着前方的树林，说：“左边其实已经有位斥候深入过，二十公里外有域，右侧是从未探索过的区域，这次，我陪你去这边。”
施方也走过来，依旧没有说话。
灵遥笑看她一眼，笑容中带着几分揶揄：“放心，这次没骗你。”
小剧场：
施方也（炸毛）：你嫌弃我！
某人（心虚转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施方也（持续炸毛）：你放屁！我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某人（持续心虚并趁机抬手摸到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心满意足）：我真没有，别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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