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段剧情不连贯的地方，有一处写到鲛人灵珠拍卖会。
上下文哪里也没有提过鲛人灵珠是鲛人之间的定情信物，但拍卖会上，两拨人为了这到底是是哪对璧人的定情物争论不休。
排成武打戏，舞台效果应该挺好的。
——付银朱在脑内立马有了争斗的画面感。她本不擅长想象这类场景，但此番格外顺畅。
该不是在哪里见过吧？
付银朱放下手里的折子，猛然回想起来这莫名而来的熟悉感。
“先门外重金托人和自己竞拍，把价格炒高，”付银朱自言自语，“然后遇到一位有缘人来求这个定情物便答应卖了……结果发现拍卖会现场的定情物，早就被别人偷换，自己拿下的是假的……之后真的和假的，都在有缘人手里……”
这是《买定离手》原画拍卖会上的事情呀。
除了自己，只有陆星炽能知道这件事了。
付银朱为之一振，但又瞬间没了兴奋劲。
陆星炽怎么和戏楼搭上关系的？
他此番没在戏楼打赏排名榜上有名，反而从幕后进入戏楼内部了？
独孤午拿来的折子上的戏，该不会也是陆星炽给自己的暗号吧？
付银朱想和谷禾禾商量，但是又怕直接破坏了办拍卖会本身这件事，她尽力完成独孤午布置的任务，拿着自己的唱词稿子，来到戏楼。
付银朱一整天都没见独孤午的身影，她听同门说掌门又去会朋友了，戏楼会场的事情全靠大家自觉。
在戏楼布置场地，很是方便，一是因为地方大不需要之前仔细规划每一块地方，二是因为戏楼闲置物品多随他们使用，哪怕是坏了，按戏楼老板财大气粗的性格，也是想着顺便扔了换新的。
等了许久，掌门独孤午带着朋友来戏楼，告诉大家前两天门口摆鲜花，后两天请人占卜姻缘，签售最后两日按谷禾禾的想法，把想做的都做了。
“你记得告诉她啊，”独孤午注意到付银朱便唤她过来，“我们把能做的点子都用上，这次做得好，下次去京兆我们就有经验了。对了，唱词，改好了吗？”
付银朱听刚才独孤午眉飞色舞讲好消息时，还以为他忘了这事了呢。
她准备了三种唱词写法，详细地给掌门独孤午介绍——
融入在剧情里的版本，独孤午听得一头雾水。
改了末尾唱词的方案，独孤午觉得出现太晚。
剧情前半加两段这款，独孤午决定去问问戏楼老板。
付银朱跟随独孤午，朝戏楼的后台走去。
他们穿过后台，听到演员们说老板不在，赶紧把台本交出来。
演员没好气地说：“改个唱词还想那么多花样，快定一个吧，我可不想费这个心思。”
边上有人不服：“你也就是仗着在齐简依那里得宠，平常不琢磨，却挑了最好的角色。”
“这时候又说好了？”演员气得跺脚，回头朝对方大叫，“你们不都嫌苦嫌累才不演的吗？倒是我受观众欢迎了，反倒改口了。”
“别吵了，别吵了。”付银朱劝道。
独孤午不想和他们惹是非，只好随便挑了一个。他把折子递给对方时，回头看了一眼付银朱，付银朱点头表示支持，他也放下心来。
独孤午选择剧情前半加两段，他心疼付银朱改的融入剧情的那版。
付银朱面带微笑：“没事的，刚才我一说，您不是也没听明白吗？剧情啊，还是不要乱动了。”
“你可真贴心啊，”独孤午很是满意，“休息去吧，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你去找凌素霜带你买点本地特产，今天让大家敞开了吃。”
付银朱答应下来。
可寻了一圈，没见到凌素霜的身影。
她见龙雪花在二楼，便走了上去。
龙雪花站在一间房门门口，嘴里念念叨叨。
付银朱不解，她停下来脚步。
如此举动，引来龙雪花的注意。
龙雪花对她尴尬一笑，又和房间里的人说了什么，便挪着腿朝付银朱走来。
“那屋里东西打碎了，老板让我找人去收拾呢，”龙雪花一见面就说道，“不用你帮忙。”
“啊，你这么说，我只能口头关心一下了，”付银朱问她，“见到凌素霜了吗？我们掌门找她……”
“她啊，”龙雪花说话大喘气，“出去给你们买吃的了……”
“掌门让我陪她去……”付银朱皱眉。
龙雪花给她指了路，先去缘仙镇外的市场看看，再去客栈附近的肉铺看看：“她啊，有时候也喜欢去北边买一点糕点，但总之……她说想喝梨汤，估计会去南边那家买。”
付银朱不由得感叹：“这么折腾啊。”
龙雪花挽着她胳膊，拽着她下楼：“你赶紧去吧，要不然她都买完了。”
付银朱只好应下来。
她刚到楼下，龙雪花又跑上二楼。
付银朱躲在角落观察，龙雪花仍是在那扇门外和里面的人对话。
付银朱心里明镜，那屋里的人不是老板。
她猜不出详细，但房里东西碎了，也是龙雪花的借口。
戏楼小二见付银朱在一层碍事，让她去别的地方待着。然而刚进戏楼的客人，见到付银朱，以为她是写台本的幕后人，付银朱可不敢当，但是她刚刚交上修改的唱词，便同客人聊了起来。
楼上的龙雪花对着房门小声哀叹：“大小姐啊大小姐，你从家里逃出来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楼下掌门正要找你呢。”
房间里的凌素霜，易容药膏出了问题，脸肿得说话声音都变了：“说我出去买吃的了。”
“我说了，”龙雪花没有办法，“我以为你打算骗人一时，你现在不会是要一直装作我们老板吧？”
“给我点时间，”凌素霜想尽办法恢复自己的容貌，“我现在还没到圆谎的时候嘛。”
“我给你说一下吧，我刚才把付银朱支开了，你一会儿……”龙雪花复述完她的策略，便去楼下查看大厅的动静。
大厅来了不少看下一场戏的客人。寡宗弟子都挤到一角，按照先前的约定，他们午前布置会场，午后去整理提前搬过来的同人本和周边。
众多客人中间，穿着寡宗衣服的付银朱格外显眼。
龙雪花跑过去，气喘吁吁：“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我和客人聊一下他们喜欢的剧情……”付银朱解释道一半，便被龙雪花打断。
“快去找凌素霜吧，别一会儿你们同门都饿坏了。”龙雪花催促她，“我猜，你不用去市场了，去买壶梨汤，然后去北市吧。”
“ 你刚才不是说……”
“去南市买梨汤，再去北市糕点铺，”龙雪花强调道，“我和她那么多年交情了，你照着做准没错。去找她吧。”
“好。”
付银朱启程了。
她刚才从客人那里打听到不少自己想要的情报。眼下到了南市，她已经耗尽了一天的社交能量，看到街口许多人，也不愿问情况，傻乎乎地跟着排队。
排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买了一壶凉茶。
没办法，付银朱又去一旁铺子买梨汤。
那家店老板娘在一旁看她很久，一见她就笑话她。付银朱不想多问，但老板娘说她看了寡宗的传单，里面附赠了寻人画像，被身着黑衣白衣的两人搜集走了。
付银朱追问下去，才知道正是寡宗定下戏楼签售会之后的事。
她刚才在戏楼客人那里听到，白荧和陆星炽这几日都没有来戏楼看戏，但是戏楼老板把他们两人常坐的桌子空下来，不让别人坐。昨天来的客人多，那一桌也空着不放人。
付银朱离开戏楼正好奇他们的行踪，没想到在南市一下子问到了。
她临走前和梨汤老板娘确认：“那画像上的人，和黑衣人是不是长得像呀？”
“不是他，”梨汤老板娘摆摆手，“傻孩子，他躲了好几年，敢如今大摇大摆地管别人伸手要画像吗？你啊，不适合将心比心呀。”
付银朱无言以对。
“您可见过画像上的人？”
梨汤老板娘答道：“几年前见过，武道会之后就没有了。听说人没了，要不然是去东海修仙了……反正都是一回事。”
这位老板娘说话怎么那么烦呢。
付银朱手里的壶，差点拿不稳了。她要为修仙人争一口气：“人没了，和去东海修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一个个修炼不成不愿离岛，几年数十年家书寄了也无音信……”梨汤老板娘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寡宗算是东海异类，你们掌门和别人不一样啊……你们仙门声望是不是在东海不好啊？”
付银朱嘴角拉成一条直线，也忍不住抽搐。
“不用你说，大家也都知道，”梨汤老板娘哀叹，“但我们这些老百姓，要是有孩子想去修仙，最愿推荐寡宗了……”
她一咂舌，随即摇头苦笑：“你们掌门搞几年仙门就散了，孩子也能收收心回来……这次算是快的，没两年又招来你们这些人……你说，你拜师于他，为的是什么呀？”
付银朱不知如何作答：“……孤寡仙法。”
“我看别的仙门对自己狠心修炼的那股劲头，倒是能孤寡。你们啊……”梨汤老板娘打量她，“爱吃爱玩，舍不得烟火……祝福你们掌门把门派经营得久一点。”
这时候该说谢谢吗？
付银朱抬头看见梨汤铺子挂着“百年老字号”，无奈地笑了。
她一手拎一壶，朝没人的角落走去。
神行千里，她来到北市。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三重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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