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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005章|易黄王子

“姐姐究竟在麻脸水匪耳边说了甚么?”李靖问美娘。

“小兄弟,等你长大自然会懂。”美娘微笑回应。一抹夕阳照进舱中,涂抹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顿生无限柔媚。

此时已近黄昏,风势渐缓,老艄公摇橹前行。小舟已过南巢大湖,沿河道缓行。远村炊烟袅袅,霜林红黄相间。听老艄公讲,再前行数里,即可在刘村渡口寻店用饭。古时行舟缓慢,从庐州到濡须口(今安徽芜湖裕溪口)不过一百多里,也要耗时一昼夜。

湖上一场惊心厮杀已成过去。当时,舱中除了小孤星,余人皆被水匪捆住。麻脸和瘦子同归于尽后,李靖接连叫了几声弟弟。小孤星从舱角爬起,抽出李靖小腿上的利刃割断绳索,李靖再为众人松绑。老艄公惊魂甫定,赶紧检视船只。三个水匪的小舟被撞破甲板,老艄公的船只并无大碍,但如何处理三具尸身成了难题。

老艄公想泊岸告官,中年文士不停摇头,称此地虽归庐州管辖,然而大隋初立,南巢与陈国交界,县令原系陈国派来的官吏,名归大隋,实服陈主,庐州刺史也是睁一眼闭一眼,除非隋朝大军攻克陈国,否则此地官民都不得安宁。

李靖不愿此事张扬,否则官府追查下来,小孤星身份败露必死,自己小命亦是难保,还得牵连韩李两家。他眼见美娘挑拔之间,二匪自相残杀,对这位美人姐姐既敬又服,于是进言:“我看还是不要惊动官府的好。姐姐三言两语便杀了两个匪人,必有处置之法,我们听她的便是。”

美娘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小兄弟年纪虽轻,我看颇有见识,身手也极为了得。我那法儿,对这两个蠢人或许有用,但若是大胡子老大不命丧小兄弟之手,怕也无计可施。”

那中年文士警觉起来,试探问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一身好武艺,实在难得!我叫张轲,现居江陵,不知小兄弟何以会在舱中?”

李靖心头电闪。若说自己是三原李家人,如何会跑到江北来?若说是韩大将军外甥,更是不便。略一思忖间主意已定:“回张公,小人名叫木立,这是舍弟木星,家住庐州城西,昨日家中失火,家人离散,我与舍弟受伤,前往濡须口投奔亲戚。老爷爷见我们兄弟可怜,让我俩在内舱不许出声,不料遇到匪人,还望张公莫要责怪……”

中年文士一摆手:“罢了,谁还没个难处?今日若非偶遇小兄弟,我们一家劫数难逃。”

美娘笑道:“小兄弟怕是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不过,姐姐蒙你相救,总归是要报答的。”说罢拿出那颗明珠,递给李靖。李靖赶忙推托:“姐姐千万别这样说,是这位大爷撞进里间,我失手杀人,现在仍然悔怕。这珠子是绝不能要的。”

美娘也不强求,收好珠子,对张轲道:“舅父,这三个匪人或有帮凶,为避免麻烦当连人带舟沉入湖中。还请老丈和小兄弟帮忙。”

张轲应允。于是由老艄公、张轲、李靖搬运三具尸身到匪船,放入船舱关闭舱门,再凿沉船只。沉船之际,老艄公从甲板与前舱的连接处打开一个鸽子笼,放出一只鸽子。李靖等人上船匆忙,没有注意到船上养了鸽子,料想是老艄公个人喜好,也没在意。

这一耽搁,已到未申交替之时。老艄公重又升帆把舵,继续航行。

※※※※※※※※※※※※※※※※※※※※※※

船至刘村渡口,沿西靠岸,艄公解缆系船,请客人下船用饭。其时除非官府宴请,每日只用早晚两餐。刘村渡口相比庐州城外野渡,倒也有些人气。西岸一家客栈灯火已明,食客影影绰绰。李靖背着孤星,跟随张轲一家进店。

说是客店,其实只有几间内室板房,外头用几根朱漆木柱撑起檐顶,充作酒肆。客栈北侧是整排的树林,林中拴了几十匹杂色壮马,正嚼着草料。一个疱人头扎白巾,挽着袖子,在炭火上炙烤一头肥羊,肉香四溢。隋初乡间客栈并无桌椅,数十名食客席地而坐,围着低矮案几,其上放着胡饼、酱菜、切脍、杂果、羹汤等。食客们低头用餐,只有吃喝声响,不闻有人言语。

老艄公要了一席,李靖把小孤星放下,坐在末席。原来,在船资之中已经包含了这些消费,本可买了食物拿到船上吃喝,但众人经历匪患,血腥未尽,又都坐得倦了,趁此时机下船透透气儿。

李靖待张轲、美娘等人先吃,才把胡饼掰开,分给孤星吃了,再喂他喝了些水。孤星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慢嚼细咽。美娘看在眼里,说道:“木家兄弟,一看就是出身世家,怎会因家中失火投奔亲戚?”

李靖没有答话,却听一个森冷的声音道:“自然是世家公子,只是出来玩耍而已。”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头戴纱帽的黑衣男子抱了柄剑,标枪般站在店中央。灯火之下,他的面色显得冷酷。脚上的那双靴子,仿佛钉在地上一般。

李靖嗅到了来人的杀气,不由心头一寒,看来追杀孤星的事仍未结束。他旋即恢复了镇定。这里虽是小村野店,但毕竟有食客数十人之多,来人就算想动手,也会忌惮众人。

却不料那人根本没再看李靖和孤星,而是盯紧美娘:“这位小娘子,想必更是出身显贵之家。仅凭小娘子头上的凤钗,绝非寻常世家所有。”

李靖跟着舅父,学的都是天文地理军事,对女子穿戴诸事全然不懂。此人点出关节,他才又看了一眼:美娘头上的凤钗有两支,钗头呈凤形,为黄金打造。正思忖间,陡见眼前黑影一闪。美娘惊叫一声,那黑衣人又回到原地,手中捏了一支凤钗。

张轲起身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不怕报官吗?”

只听邻座一个细细的嗓音道:“报官?此地临近长江,你是报大隋的官?还是报大陈的官?”

李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公子,盘腿坐在羊毡之上,端着酒杯,神情甚是高傲。此人头戴羊皮帽,身穿羊皮衣,脚蹬高筒牛皮靴,一看就是北方牧人打扮,然而那张脸却是俊目朗星,英气逼人,全无牧人风霜之色。特别是那握杯的长指,如女人般白嫩纤细。

张轲毕竟见过世面,一瞧这身行头,料定大有来历,当下拱手道:“这位小爷请了。此处确为大隋疆界,归庐州府无为县管辖。小女的钗子,还请送还。”

那少年长身而起,竟然比张轲高出半头。他从黑衣人手中接过凤钗,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说道:“这西域的香料,当真是香!竟然连金钗上都透着这股味儿。”他眼里流光,直溜溜盯着美娘看,直看得美娘羞红了脸,才笑道:“这位娘子,在下十分喜欢你的钗子,可否送给在下留作念想?”

美娘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觉得脸皮发烧。见他发问,只得硬着头皮道:“虽只是一支钗子,却是母亲留给小女子的信物。公子强行索去,恐怕有损英名……”

那少年哈哈大笑:“英名?在下初到江北,谁也不认识我,何谈英名?你不肯送我,究竟多少钱才肯卖?”说罢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当即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

南北朝及隋初时期,白银并非流通货币,黄金更是罕见之物,市面以五铢钱为主,也有用绢帛充抵物品价值的。这少年一出手就是一块黄金,足见非富即贵。不过,美娘还是摇了摇头:“钗子是家母所赐,虽千金不换。”

少年笑问道:“若是尊母要送给在下,小娘子是否愿意给我?”

张轲见这少年嬉皮笑脸调戏养女,早已怒火中烧,只是忌惮那黑衣人武功了得,不敢发作罢了。在船上时,他被李靖一刀杀了水匪老大吓了一跳,料想李靖年纪虽轻,说不定可以抗衡这无赖少年的随从。当下把李靖拉了起来,说道:“这位公子强人所难。木立,你姐姐遭人奚落,你当如何?”

李靖自知此行的使命是护送孤星安全入蜀,船上杀人实属偶然,在这个野店也只想吃饱上船赶路。听这少年的口音是标准北方官话,但看装束却是胡人打扮,一时无法细辨。不过,他一见美娘就心生爱护之情,此时见这位胡服少年虽然长得俊秀挺拔,但看得出武功不高,而那名黑衣人确为武功高强之士,自知远非敌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此刻张轲把他推出来,他迫不得已便说:“这位公子爷请了。公子喜欢姐姐的钗子,除非姐姐赠予,不然强抢恐怕于理有亏。”

少年半眼都没瞧他,问美娘:“他是你弟弟?”

美娘道:“这位小兄弟与我萍水相逢,结伴行船。一路走来,对我们多有照顾,所以看作是小弟弟。”

少年翻了一下眼皮:“既然不是亲弟弟,就不要插嘴,免得枉送性命!”

李靖昂然道:“我说句公道话,就要受死么?”

黑衣人朝前一步,伸手来抽李靖耳光。不料李靖脚下一错,闪避开去。黑衣人“咦”了一声,一个扫腿袭来,李靖纵步又闪。转眼之间,二人动起手来。但数招一过,李靖毕竟年幼,终是不敌。黑衣人疾伸左手,来抓李靖脖颈,忽然飞来一根树枝正中黑衣人手腕,震得他退了三步。

众人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阿弥陀佛”。随即,一位短须斑白的老僧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林中钻了出来。

这位老僧七十开外,身形肥胖,大方脸,圆耳朵,眼睛好似闭着一般,只有一条细缝。他身着一袭土黄僧衣,胖袜僧鞋,走路无一丝声息;身后的青年尖额高鼻,身形高瘦,一身粗布青衣,头发束起,没有戴帽,右手托着一只钵盂。老僧走一步,他也跟一步,每一步都踩在老僧的足迹里,不差分毫。

李靖一家原本信佛,见这老僧救了自己,当下双手合十,以示感谢。黑衣人武功极高,但刚才被一根树枝逼退三步,自知功力与老僧相差太远,只得垂手立在胡服公子身侧。

店主是一个中年胖子,见了老僧,赶紧上前打圆场:“高僧大驾光临,请入席……小的这就上饭。”老僧颔首谢过:“有劳店家,请施些素饼稀粥即可。”说罢寻了一张竹席,盘腿坐了。那青年侍立其后,看上去如同一尊大佛旁边立了一根竹竿。

胡服少年被这老僧搅了兴致,不禁大怒。只听他打了个胡哨,店内几十位食客纷纷起立,手中变戏法般都有了兵刃。李靖这才明白,原来店中食客都是这神秘胡服少年的随从,装扮成行人模样大吃大喝。他突然暗自责怪起自己来:这些人旁若无人吃喝,既不喧哗也不旁视,自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看来,这少年大有来头。

那老僧仍然眯着双眼,视数十人如无物,对身后的青年说道:“天灵,你去。”青年躬身说了声“是”。只见青影一闪,那胡服少年惊叫一声,已被青年像捉小鸡一样提了过来。黑衣人陡然拔剑,飞身上扑,但听“叮”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钉入木柱之中,震得檐顶灰土扑扑下落。

青衣青年将胡服少年扔在老僧面前,并扣住他的脉门。

胡服少年被制,却神色自若。他冷笑一声:“臭和尚,你拿了我,我必毁你的庙!”

老僧淡然道:“北魏武帝、北周武帝灭佛,但帝王早已枯朽,我佛仍在!贫僧四海为家,哪来的庙?看你骨相,也属极贵之人,为何在此间欺凌女子?”

胡服少年傲然道:“老和尚,你可知我是谁?”

老僧道:“你是谁?”

胡服少年昂然道:“我乃突厥汗国易黄王子,你敢伤我,突厥勇士必来追杀,鸡犬不留!”

李靖、张轲、美娘等人听了,不由大吃一惊。其时突厥北方称雄,遥领万里疆土,控弦数十万,战力远非中原可比,汉人畏之如虎。没料到这突厥国的王子会到江北来。

老僧低宣佛号,睁眼道:“原来是突厥国王子,贫僧失礼了。不过,佛家眼里只有众生,众生就得讲理。你抢这位女施主的金钗,就得还她。”

胡服少年道:“老和尚此言差矣!本王富可敌国,岂会因区区金钗起意?只是本王见这位娘子有倾国之色,好生敬仰爱慕,想留下金钗作为信物,再请媒提亲。悠悠此心,天地可鉴!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这也错了吗?”

李靖心头一阵狂跳。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一种酸楚的味道。抬眼去看美娘。昏灯之下,但见她脸上泛起红晕,十分娇美可爱。

老僧回头看了美娘一眼,问道:“女施主,你意下如何?”

美娘羞得赶紧低头,嗫嚅着说道:“小女子……这婚嫁之事,得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

张轲见场面得到控制,向老僧深深一揖:“江陵张轲拜谢神僧!小女婚嫁之事,尚须……再说,这位王子是胡人。在下教女无方,但决不嫁予胡人!”

那胡服少年哈哈一笑:“好,好!你们南人,食古不化。北方早已胡汉通婚,本王一见小娘子便知是今生至爱,非娘子不娶!这支钗子,先还予娘子,待我北归,再按你们南人习俗明媒正娶如何?”说罢,挣脱青衣青年的手,走将过来,把金钗轻轻插回美娘的发髻之上。

李靖暗自咬牙,切盼美娘当场拒绝。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美娘竟似痴了一般,任由胡服少年插好金钗。那老僧眼中精芒闪过,随即闭目,低宣了一声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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