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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弱冠少年

吕迁无声地一下又一下抚拭着妻子孱弱消瘦的背,眉间紧蹙,满腹忧心。他轻移目光,眼神缓缓落在床榻之上的那个脆弱人儿脸畔处。不出意外的,入目的脸色白得骇人,双目紧闭眼下一片黯青,双颊消瘦气息奄奄,如若旁人见着,均皆叹一句“命不久矣……”。

孩子属早产儿,自打出生那天便膏药不离,遍寻医者救治,回复的诊断依然是不足弱冠之年必夭。尽管孩子终日缠绵于病榻,无法如正常孩童般与爹娘共享天伦。可但凡一想到孩儿只要能睁开双眼,便会一脸孺慕地看向自己,万般眷念地喊着爹娘时,吕迁心里就会软得一塌糊涂。总想着,再等等,再让为父拼一把,让孩儿你在这时间多待一会儿,再多活一岁。

可是,吕迁心里明晰,能为孩子拖延时间的办法已经用尽,尽管有那么个替代的物事存在,可终究只会出现于事无补、走投无路的困境。突破之法至今无法寻获,不是方法没有,而是缺乏资源,能找到天材地宝的途径毫无头绪。

抬手摸了摸孩子冷汗密布的额间,吕迁心中无力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

“云娘,我去里间看看,你勿让旁人闯入。”

随后便踱步到床榻旁的木墙前,轻轻转动坐落身旁的石雕摆设,隐藏于木墙之间的暗门随即开启。吕迁闪身而去后,暗门重新关闭,隔绝了暗室之外的一切窥探。

吕云娘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早在丈夫进入暗室之前,便已打发走了厢房附近的佣人。因为她明了,暗室里的隐秘,不光是丈夫家族世代赖以为生的秘传技艺,还是能帮助自己亲生骨肉逃脱鬼门关的关键所在。其实无需吕迁叮嘱,云娘也会紧守这个厢房,甚至是这个家园。

正在此时,一直躺在床榻上悄无声色的吕昱,如同小猫般地呜咽了几声后,慢慢睁开了双眼。不容置疑,身上带有吕云娘美好遗传的孩子,病得再重,也依旧姿容出众,尽管一脸病容,也瑕不掩瑜。眉睫之间,一双圆杏般的双目如秋水般潋滟,脸上虽干瘪,五官仍然精致如画,长眉入鬓,犹如墨染。

少年独有的清亮嗓音如今彷如蒙尘,他轻启薄唇,扬起一抹疲惫不堪的浅笑,仿佛撒娇似地道。

“娘亲,孩儿渴了……”

看到儿子终于醒转,云娘眼眶再次染上绯红,她俯下身一边查看一边连连应道。

“昱儿,你醒了?口渴对吧?你稍等一下,娘马上给你倒水。”

几息不到,玉娘便一手端着陶碗一手握着木勺,把温度适中的白水既克制又轻柔地送到儿子嘴边,以解孩子的燃眉之渴。

“昱儿还有哪里不舒坦的?娘这就给你喊医者。”

吕昱缓缓摇头,嘴边依旧带笑,由此可见,这是一个性情随和,善解人意的温润少年郎。

“孩儿此刻无处不舒坦,请娘亲放心。只不过……”

云娘一听,瞬间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在孩子身上搜寻。

“只不过如何?昱儿哪里疼了?是这里……还是这里?”

吕昱露出戏弄人得逞后的促狭笑声,气得吕氏有种想捶人的冲动。

“娘……我就是饿了,想吃东西了。”

“你这孩子!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捉弄为娘?”可对着这苦命的孩子气怎么也生不起来,随即又握住儿子的手,温柔热切地问。

“想吃点什么?肉汤?还是用点粥食?”

吕昱微微摇头。

“那是烫菜?还是面食?”

少年继续摇头。

见状,云娘不由着急起来。

“都不想吃?可是脾胃不适?我去找医者!”

“娘亲,孩儿无大碍。儿只是想吃娘做的鸡蛋羹,加了香油的鸡蛋羹。”

云娘终于停止了手头的兵荒马乱,心落回胸膛处,大起大落得有点头昏眼花。不过经此一番闹腾,脸上的郁郁寡欢眼见地散去了不少,脸上也多多少少恢复了点血气,整个人不再气息奄奄,精神了许多。

她犹不放心,几番询问,得知孩子只想吃鸡蛋羹,也的确吃不下别的吃食,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厢房,去厨间做好鸡蛋羹再亲自端呈过来。看着孩子捧着陶碗,好不容易才有点食欲地用下半碗,吕云娘微笑的眼里能沁出蜜来。

当吕氏接过吕昱手中陶碗,正用棉帕给孩子仔细擦拭唇角的时候,吕迁终于从暗室内出来。看到儿子危机已过病情暂缓,为人父亲也不禁放下心头大石。

“孩子醒啦……”胸膛上心脏位置所传来的锥心之痛依然强烈,果然,上天是公平的,不付出点宝贵代价,根本无法扭转局面。但尽管付出如此之多的心头血,可也只是稍微缓解燃眉之急,并不能持久,更别妄想毫无后顾之忧。

“父亲,儿现已无大碍。”吕昱收起微笑,端正表情向吕迁做了个恭敬的点头之礼。

“若无大碍则应振作起来,勿让你母亲日夜担忧。”纵然满腹顾虑,吕迁仍然贯彻严父出孝子的行为准则,在孩子面前不苟言笑,雷厉风行。

“是的,孩儿知错。”

看见夫君都到这时候还来苛责孩子,云娘忍不住出声轻斥。

“阿迁!昱儿还病着呢,你就别这么严厉了。”

隐约察觉到丈夫身上的不良状况,她冲忙走过去搀扶。

“怎么了?这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夫君你受伤了?”

吕迁坐稳在靠椅上,摆摆手示意云娘勿声张,喝下一盏茶后方回道。

“不碍事,养几天便好。”

“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单靠昱儿的血供养还不足以,现如今居然还要用到你身上的?”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云娘勿用担心。”不欲解释太过,吕迁随便找句话搪塞,随后重新看向病榻之上安静得有点过分的人儿。

亲生儿子在自己面前总是恭敬得过了头,把恪守本分、恭顺谦卑的道德规范履行到极致。然而在其娘亲跟前,这孩子往往表现得却是纯粹的孩童心稚,可以任意欢笑,甚至还喜欢撒娇。孩子不提,但他心里总归也知晓。多年以来,自己一直期望能把手艺传承到他的身上,万万不能断了延续。可惜事与愿违,这孩子从出生之日起,能离开病榻步行到厢房以外地方的时辰十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估计日后机会更会少得可怜。正因为心里一直存在亏欠和内疚,吕昱总希望能在其它方面上达到父亲的要求,鲜少出现疏于律己的情况。

“昱儿,我在替身的咒术上多加了一层巩固,所以目前你的病情会有所缓和。故此,往后只要身体有所舒缓,当须认真学习驾驭傀儡之术,不能再倦怠延误了。”

“孩子谨记父亲教诲。”脸上没有任何不愿,眼神也坚定清明,吕昱羸弱的身上总隐隐秉持着一种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气度,让人印象深刻。

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孩子却依旧懂事听话得让人心疼,吕氏心头哽着难受,只好悄悄转移话题,不忍让丈夫继续对其提出过多要求。

“孩儿昨日尚且安好,为何又突然病发?”

眸光闪动,吕迁目光有些飘浮地落在云娘脸上,陷入片刻沉默。

“夫君,哪里不妥?”

见丈夫神情不对,吕氏上前紧张询问。

知道实情瞒不过爱儿深切的夫人,吕迁深深叹喟一声,便以眼情示意吕氏前往外间商议。

云娘会意,连忙轻柔劝慰并搀扶着儿子躺倒,不敢有丝毫耽搁地随丈夫转出厢房外间。因为行迹过于匆忙,以致于忽略了吕昱眉间浮现的淡淡疑惑。

他斜躺在榻上,遥遥望着那堵隐匿有暗门的木墙,眸色幽深。像是察觉到什么,缓缓抬起左手手臂,摊开手心,眉心轻拢。

只见一条颜色浅淡到,几乎能让人为之忽略的红色细线,从长袖间显露出来的手臂内侧处,一直往手掌方向延伸,现如今已经穿过手掌掌心处。

吕昱曾记得,当初注意到这根血线时,还以为只是自己身体与常人有异,多长了这么一根奇怪突兀的经络。谁料到,那时尚还停留在手臂上的血线,只费了几日不到的时间,便已生长到了手掌位置,按照它的延伸趋势,恐怕无需多花时日,定能达到左手心穴上。提及心穴,吕昱连忙拉开胸前衣襟,往隐隐跳动的心房位置上探查,果不其然,红色血线的发源地正出于此处。

难道说,自己的病情与此血线息息相关?

父亲从木墙上的隐匿暗门中出来,身上还带着伤,暗门内深藏之物竟会伤人?既然存在此等凶物,为何爹娘还允许它摆放在自己身侧?莫非此物并不会伤害自己,甚至自己还无法远离它?

毕竟身怀重疾,再多的疑惑也抗争不过身体上的疲惫和虚弱,在助眠熏香的辅助下,吕昱渐渐合上了双眼。

五官精致,俊雅如画的人儿脸色白得透明,额间两缕散发蜿蜒落在颊边,更显娇憨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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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宅后院中,怒气冲冲手提两罐春酒的阿杏,找到了正偷偷躲在院墙角不知捣鼓着什么的阿蛮。她上前一看,火气不禁又飙升了一点。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劈掉了阿蛮手里正拿着的鸡爪,手指她布满油腻的嘴便斥道。

“瞧瞧你这小蹄子干的好事,怪不得家里的吃食总是缺斤少两,炖了鸡少了爪,烤了羊少了尾的,原来都是给你给吃了。”

眼睁睁看着还未啃完的爪子就这么掉落在泥巴地里滚了一圈,脏兮兮的无法再吃。少不更事的阿蛮被胸腔间腾升而起的怒气沾满了思绪。不光没认错,反而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开来。

“吃你个鸡爪子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我还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呢,谁稀罕你这点破玩意!”

阿杏从来不相信这小孩嘴里吐噜出来的话,打小看着她从一个五岁小豆丁拉拔长大。在阿杏眼里,阿蛮就是如同亲妹妹一样的存在。虽然言行偶尔会气人了些,骨子里却还是个心善机敏的。

“哟!你还吃过山珍海味了?难不成是偷捡酒楼食肆的后厨残余去了?”阿杏未曾受过什么文化熏陶,随着自家小姐从昆仑老宅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依旧目不识丁,平日里就是个粗中带细的普通仆妇。

“胡说!我可是在唐筵那里吃的席,哪像你连人家门槛都不敢踏进!”

这时候,刚从鸽子楼处侍弄好回来的初吉被呼喊声吸引过来,长着一张圆脸总是带着一副以和为贵的表情,看着很是敦厚老实。他是阿杏的夫婿,成婚多年依旧膝下无儿,原因不明,两夫妻感情甚笃并未介怀,故家中但凡年纪小的,两人都视为己出般地疼爱着。

初吉笑得跟个福神爷似的逗阿蛮说:“阿蛮真厉害,平日省吃俭用的,原来是为了吃。”

“呸!我才没有自己花那冤枉钱,是别人邀约的。”阿蛮双手叉腰,神情看着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这得是多大的恩德人家才会这么报答你,请你到唐筵下馆子啊?”阿杏满脸狐疑。

“是崔总管,平日里整天跟在唐大东家后头形影不离的那个大管事。”

”他对我可好了,每次遇上,都会送我点饴糖干果,那都是唐筵大厨子做的,外面可买不上。”

听到这里,初吉和阿杏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默契地把疑惑隐在眼里。

“咋啦?崔总管想找我家阿蛮做儿媳?我记得他那根独苗苗也才将将三岁,把你招去当童养媳,你俩年龄相差也太大了点。这可不成啊……”初吉装作苦恼地摇摇头,白胖的手摆了摆,表情看上去一脸遗憾。

“胡说!我们聊的可不是这些!”阿蛮被羞得满脸通红,满口否认道。

“那你一深宅小婢,还能和崔总管聊什么天南地北的?”

“就是家里长短,崔总管很是关心我们家郎主和夫人的起居日常,还有郎君的病情。他真是个好人。”

到这里,初吉和阿杏基本已经了解是怎么一回事。阿杏向初吉努努嘴,眼神里仿佛在说,这崔总管对待阿蛮的意图也太过于明显,其中必然有诈。

初吉点点头,转身去忙别的事情。等男人离开后,阿杏才过来继续和阿蛮说出找她的原因。

“这春酒是刚成的新酒,你这小孩被店家骗了,赶紧去换最陈的回来。”春酒,属醴(lǐ)酒,冬酿春熟之清酒,是景朝老百姓在祭祀活动中的重要祭品。合着之前阿蛮买酒地方的伙计看着她年少轻狂实属可欺,又着急回去听坊间八卦,便随意给她打了便宜的打算蒙混过关,殊不知这春酒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能分别出个优劣,阿蛮能瞒骗过来,家里的长辈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不?东窗事发,知道被人当傻子耍了的阿蛮,拿起酒罐子提起裙摆,撇下阿杏就往门外跑去。

敢骗她?绝对要让那家伙付出沉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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