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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玲珑筵(三)

所有人都看到了妖七手中的那颗念珠。

准确来说,是妖七特地让他们都看得到。

居召芷饶是这段时间血贫气弱、视野晦暗,眼角那片也被念珠反射的光刺得雪亮。

他没有转头看向妖七,只盯着窗外如梦中雪的情景问道:“这只蛾妖是你的妖宠?”

“算是吧。”老样子,依旧是这样的笑答。

“清坊竟肯让你的妖上玲珑筵。它跟了你多久?”

“一个月不到。”

卞采露心下直觉怪异:“一个月不到?你进来驯妖是半个月,之前不该是在完成清坊发布的驯妖人试炼吗?”

说完,她自己已恍然大悟:“这只蛾妖是与清坊任务相关的吧?”

“也算是吧。”

正说着,场地上的丝缎舞便达到了新的高-潮。

无数舞女的身上袖,不知何时变成愈来愈长的丝缎,从臂怀中如泉眼般不断涌出、抛高。像风暴将起的海面,低处波涛汹涌,浪头翻滚,随着丝竹管弦的抑扬顿挫,一次比一次抛得更高,直往晶壁内的雅间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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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面对关清之愤怒的质问,关观表情反而更悠逸,甚至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而关观的姿态落在关清之眼里,说是火上浇油都算是轻了。

他本不想再和清坊当年与那件事有关的人再发生任何接触。这是他答应过的事。

但如今,煦珊都已经认出了长大后的他,想必自己眼前的清坊坊主,恐怕早已监视自己多年了。

而自己竟然还以为,从自己顺利出发参加猎妖大会起,就已经摆脱旧日阴影了。

有些时候,他真觉得,自己不是天真到愚蠢,而是自欺欺人到可恨。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关清之说道。

“说吧。”

“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让江寒鲤堕胎?她若没生下孩子,想必靠清坊的手段,让她再驻容养色、再长红几十年给你们赚钱也不是问题。”

果然,等到的答案也是不出所料。

“再美的花也有花期。她当时已被多人破身,价值早一落千丈。更何况,她的情绪神志早已不适合侍奉贵族上流,与其光让她拖着残躯一点点消耗掉百年难得的绝世名号,不如留下她容貌的种子,再开始下一轮培养。”

关观向关清之伸出手:“你本可以成为她的。”

平静的陈述语气。没有期望与挽留,也不带遗憾和惋惜。

关清之一动不动。

关观慢慢放下手,另一只握着花囊的手随之抬起:“这里面有江寒鲤的一块皮肤和一缕头发。带着它上去吧,它能帮你补足你的鄙陋之处,侍奉好王爷的。”

关清之面无表情。

关观转头看了后面一眼:“丝缎舞已经收尾了。下一个节目马上开始。上去吧。”

看着关观的侧脸,关清之感受着又凉又热的怒气从足底攀升至心,灵力又由心发至指尖——

场外丝缎舞如涛起伏,刚好有一团要散不散的烟雾被丝缎带起的风驱到他们身边,穿透关观和其手中的花囊,向关清之绵绵扑去。

关清之眼睁睁看着自己指尖的灵力湮灭,身子一步步向前走去,双手接过关观手中的花囊,仔细地佩戴在腰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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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缎舞虽震撼人心,童苏却顺着那一个个如浪头般抛起的丝缎尽头,被别的景象吸引去了视线。

已有花女陆陆续续地,不知从哪里上去,进入到了雅间之内。而有些贵族也早已急不可耐,揽她或他们入怀,用手指细细摩挲其脸蛋发髻。

如同小孩拿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布偶后,定要用自己的触感无所不至地去感受布偶的方方面面,是否如自己想象般合己心意。

童苏看着那些表情柔顺木然的花女,想象了一下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关清之脸上,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这一哆嗦,身边的童藤童萝马上注意到了。

童萝戳了戳童苏手肘,让童苏顺着童藤手指的方向看去。

童苏心领神会,然而看过去,无非是另一间的活色生香,似乎无甚特别。

但他观察了几秒后,嘴角抿得越来越紧。

童藤见他面色凝重起来,便知道他也发现了。便接着又指了好几间。

童苏跟着童藤的手指方向,一间间匆匆看过,又马上转回去对比,眼珠转个不停。

曲秋一皱眉看向他们仨:“看苍蝇呢?”

席白站在她身后,沉声道:“脑子不够眼睛也不灵。你还没发现?这些伎人的表情,全都一模一样。”

全顺眉耷眼,都微垂脖颈,含笑半低头,甚至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曲秋一喃喃道:“这不是能人为训练出来的。这里真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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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池之上,袅袅蒸起最后一波余雾。

“你……”最后一个对都烟子怒目而视的猎妖人,终究是抵不过躯体被纠缠得气短难捱,双目一翻,昏死过去了。

都烟子全开着眼,脸朝着那个倒下的猎妖人,瞳孔中心一点却在游动的符文中涣散不动,没有焦点。

他再次挥动拂尘,慢慢阖上眼。

拂尘挥动之时,原本缠绕在倒地人体上的各段残肢,马上争先恐后地朝都烟子身边聚拢。

它们有的是缺了半个指头的双手,有的是剐掉半边的胳膊,有的是连着一半小腿的脚掌,肤色各异,各自在地上或抠或爬、或跳或蹬,最终密密麻麻、半包围簇拥在都烟子周边。

残肢集合后,此刻若有人趴在酒池顶上的天花板上,透过缝隙往下看,便能隐隐约约看到都烟子身边堆积了一大群趴着的人群。

没错,这些肤色质地各异的残体,自发找到了其他部位,组成一个个趴在地上的人体,朝拱一般绕着都烟子。

都烟子拈了个手势,那些残肢便又蹦蹦跳跳,循着来时的湿迹,爬回了酒池之中。

清坊大抵也没想到,每坛由都烟子送来的尸水酒里,坛底埋着的残肢,竟还能被都烟子召唤驱使。

他们应该是以为,这些残肢是酒水的精华源头,类似于人参酒里泡着的参须之效,便也一股脑倒进了酒池之中。

看着岸边一片湿漉狼藉,都烟子开始按照约定,在周边寻找上去的楼梯。

从酒池阴影处,往东出发三十步,于晶壁处寻一内嵌的有字木牌,叩击四下。

果不其然,正如信鸽带来的便笺里所写的方法那样,他找到了隐藏在崖壁之中的楼梯。

看着黑黢黢、无一豆光亮的梯道,都烟子心中开始默念那张便笺上的最后一句话:

“顺楼梯而上,便是司家家主所在的雅间。”

都烟子此趟赴清坊之行的真正目的,这才要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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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上的丝缎部分翻滚如海,部分抛高入席。舞阵中央的舞女们手法绝妙,看似轻柔的丝缎,竟稳稳勾中缠绕在雅间的栏杆上,与之相连。

俯视下去,就像一朵苞开怒放的花。而那些缠着栏杆的丝缎,就像勾人入局的花蕊们。

半空中,蛾妖悠然转体,收翅滑翔,正好在丝缎齐齐勾栏那刻,降下了最后一场玉屑金箔雪,落英缤纷。

看着这绸海花绽、玉碎金漫的奢靡天地,即使再警惕防备的人,都不由得分出一秒半刹的全身心,献给眼前此景。

就像一个清醒短暂的白日梦。

好梦不长久,总有人搅扰。妖七轻声开口道:

“你们相信梦吗?”

卞采露抬头看着蛾妖翩然落下,正准备钻入崖壁的某个洞穴中,也低声道:“信你爹个大头鬼。”

妖七一如既往,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很多人都说梦是反的。梦到什么,现实里往往不会发生什么。”

没人理他。

他继续讲道:“但很多人却会梦到过去的事,历历在目,清晰如在昨日。你们觉得,这种回忆梦,也会和现实相反吗?”

“但不管怎么说,我很羡慕这些人。因为我梦不到过去的人。一次都没有。我只梦得到那个晚上的月亮。”

居召芷见他大有深谈之态,脸上反而浮现一丝讶异。这人是突然怎么了?

忽然讲这么多毫无意义甚至有点伤春悲秋的话,实在是有点惊悚到像被夺舍了。

这人做的事、说的话,真分不清哪件有用、哪句无用,真真假假,令人如迷雾中临深渊,以为已足够谨慎脱离险境,下一步就失足以至万劫不复。

居召芷刚想开口追问,于邀雪忽然叫了起来。

不止是于邀雪,涂落苔也开口了:

“我看到我们驯的妖了。”

卞采露抓住居召芷的手,指给他看。

“这,这,还有那里。”

猪妖、狼妖、麻雀妖,维持着各自的人形,呆在不同的雅间里侍奉贵族,顺眉耷眼,微垂脖颈,含笑半低头,很合规矩。

居召芷只能看清大致,但饶是这大概几瞥,都让他心下咯噔。

他不相信般,又缓缓转动脖子,再看了一遍。

这半个月来,连舞蹈都跳不齐节拍的妖们,此刻它们的表情、姿态,甚至抬手倒酒的动作,都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模一样。

“如果做的是过于真实的梦,那怎么才能分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里呢?”

妖七看着那袭红衣垂颈低头出现在最尊贵的雅间中,笑着说完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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