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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唐若白到了警察厅,正撞见何玉玺,言说有要事求见夏沫海。何玉玺不敢怠慢,忙殷勤带路领着唐若白去找夏沫海。

却说那个李摸鱼被钱府的人出面保走之后,夏沫海一时间没了头绪,坐在屋里心不在焉地盯着卷宗看了大半天,直看得俩眼发花,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节正坐在椅子上冲盹儿呢。

这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夏沫海的眼睛微微睁大,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却见唐若白走了进来。

夏沫海赶忙整理了一下坐姿,挤出笑容,开口说道:“唐先生,您怎么来了?”

唐若白略一点头,并未说话,而是将那张纸条轻轻递了过去。

夏沫海一愣,接过纸条,只见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罗梦云”,底下还写着“石榴胡同27号”,夏沫海翻来覆去看看,心里糊涂了,这是嘛啊?罗梦云是哪位?夏沫海不解其意地看向唐若白。

唐若白微笑道:“这是罗梦云的住址,我怀疑陶百祖就藏在这里。”

夏沫海“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切道:“真的?!”

一旁的何玉玺也是瞠目结舌。

唐若白点了点头,便从昨晚自己夜探徐府找到照片说起,但隐去了韩雨暄的存在。

夏沫海暗道一声惭愧,自己派人在徐宅里反复搜了几遍,也曾未发现什么照片,人家唐先生第一次去徐宅,却有这么大的收获,真是厉害。

唐若白继续讲述前情,直说道巧遇张立雯。这时,夏沫海脸色微微有异。唐若白见状便问道:“夏探长认识她?”

“谈不上认识,有过几面之缘。她以前是皇宫舞场的领班,打过几次交道而已,而且……”夏沫海压低了声音,道,“她和我们副厅长的姨太太,就是昨晚上您碰见的那位——以前是姐妹相称的。”

唐若白了然点了点头,暗自记下,而后继续说起自己从张立雯口中得知了陶百祖和罗梦云之事。

夏沫海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吩咐何玉玺去把吕永宽找来。

不多时,吕永宽来了。

夏沫海直接问道:“昨天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什么事,好像有个云姑娘?”

吕永宽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高跷队里有个叫范二东的,他说见过陶百祖有个红粉香囊,说是什么云姑娘送的,我昨天就跟您汇报了,然后窦民纲那小子不就来了么?”

夏沫海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上了么!这云姑娘就是罗梦云啊!”

夏沫海说着,却狠狠瞪了何玉玺一眼,心说要不是昨晚上你小子乱抖机灵,这事我早就告诉唐先生了。

何玉玺看夏沫海眼神不善,心里叫苦这是又看自己不顺眼了。为了防止夏沫海冲自己来劲,干脆我主动点儿吧!想到此处,何玉玺主动请缨去调查这个罗梦云。

夏沫海去看向唐若白,仿佛是征求他的意见。

唐若白思忖了片刻,说道:“查一查是应该的。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夏沫海闻言,不由得老脸一红,想起之前庙会上失败的行动,不由得又瞪了何玉玺一眼。

何玉玺心里这个苦啊,心说我这是怎么了。

何玉玺也是贼起飞智,突然灵机一动,想出来个主意。

唐若白听到后,赞许道:“这个方法我看可行,那就辛苦何警官了。”

见唐若白如此说,夏沫海便放下心来,点头应允,命何玉玺同吕永宽立刻前去调查罗梦云,三天之内务必查清陶百祖的下落。

二人领命而去。夏沫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然快五点钟了,便笑道:“唐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顿便饭吧?”

唐若白微笑摇头道:“不必了。我想三天后应该会有个结果,到时候我会再来。夏探长,我来之前千万不要妄自行动,若是这一次再抓不住陶百祖,只怕以后就很难了。”

夏沫海心知唐若白所言不错,当即满口答应,而后亲自将唐若白送出了警察厅。

却说何玉玺和吕永宽一路来到的石榴胡同,可没有直接去罗梦云家,而是一转弯找到了辖管此地的“片儿警”老张,三言两语讲明来意。老张听是徐宅灭门的案子,不敢怠慢,当即便要带着二人去罗家。

何玉玺摆了摆手,说是让老张帮忙,悄悄把罗家左右的街坊找来,探听一下便可,但切记不要惊动罗梦云。老张有些犯难,若是自己出面,难保不引起罗梦云的注意。

何玉玺出了个主意,让老张就以卫生局干事查卫生为由,把街坊们找来便可。同时,为了不引人起疑,让老张每天只喊来一个街坊。老张自是满口答应。

就这么着,一连三天,何玉玺和吕永宽就住在了老张家,每日白天里只见一位街坊,详详细细地了解清楚了罗梦云的情况。

原来,这罗梦云本是唐山人氏,十几岁上被舅舅卖给了天津的一个宅门里当使唤丫头,后来宅门破落了,她又被卖进了窑子,好在是遇上了一位贵人,看她可怜替她赎了身,并介绍她去了一家洋人的咖啡馆做了女招待,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问起罗梦云的近况,有人就说了,这几天少见她出门,具体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唯有街坊二婶说起前两天曾撞见过罗梦云,急匆匆地好像是去了趟药铺。

何玉玺命老张立刻唤来药铺的掌柜,一问得知罗梦云买的是跌打药。何玉玺和吕永宽一算日子,正是那天庙会捉拿陶百祖未果的时候!何玉玺暗自点头,让吕永宽留下盯着罗家,他则急忙返回警察厅。

此时,唐若白如约而至,同夏沫海正等候着消息,何玉玺回来将这几天调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个明白。

“看来陶百祖这小子就藏这了!”夏沫海冷笑一声,转问看向唐若白,“唐先生,您看咱什么时候动手?”

唐若白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我看明天就可以。不过,我们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夏沫海道:“唐先生,你就拿主意吧,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您只管说。”

唐若白也不推辞,主动说了个方案。夏沫海闻言是频频点头,最后拍板儿就按唐若白的主意来!

却说次日午后,街面上没什么人,石榴胡同也是一片安静。

这时,一个货郎模样的人挑着担子从远处走来,担子上面满是各路小玩意儿。这货郎头戴着斗笠,往脸上看,正是何玉玺。

原来唐若白的意思便是找人冒充货郎。夏沫海立刻点名何玉玺,理由是陶百祖没见过他。何玉玺本不愿意,可也不敢推辞。好在唐若白担保,有褚凤楼在暗中保护,让他只管放心。

何玉玺来到石榴胡同27号门前,直接把担子撂在地上,而后晃起手里的拨浪鼓,意思是招揽生意。夏沫海早派下警察藏在左近街坊家中,一是接应何玉玺,二是安稳住四邻,免得节外生枝。

只听“咚咚咚”鼓声响个不停,可迟迟不见罗家有什么反应。何玉玺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测唐若白这主意靠谱吗?那褚五爷藏哪儿了?

正在何玉玺胡思乱想之时,“吱呀”一声,罗家的门开了……

却说石榴胡同27号的院门打开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位姑娘,只见她身着一件粉色的紧身棉袄,衣襟微张,露出里面白色的棉衣,显得格外娇俏。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睡意未消的双眼含着怒火,正是罗梦云。

罗梦云皱着眉头,不悦地斥责何玉玺:“你这人怎么回事?大中午的,敲得这么欢,是要把人吵死吗?”

何玉玺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梦云,心说这娘们儿模样长得是真不赖,怎么就跟了陶百祖了呢?心念一转,想起自己的任务,摆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憨厚样子,说道:“这位大姐恁瞧瞧俺这拨浪鼓,声大好听是不?大过年的恁买俩回去玩玩儿?”

何玉玺故意换了外地口音,虽说没那么地道,但罗梦云一时还真没听出来,而且这话也气人,罗梦云杏眼一瞪,没好气地说道:“谁买你这破玩意儿!”

何玉玺故意把脸一虎,反驳道:“噫,俺这玩意儿可不破,都是新的,不信恁瞅瞅,俺这些小玩意儿,可都是俺精挑细选的!”

何玉玺说着还故意把拨浪鼓伸到罗梦云的眼前头晃动,您说这不是斗气么?

罗梦云气得伸手打了一下,正打在拨浪鼓上,何玉玺趁势一甩手,拨浪鼓一下子飞了出去。

这下子何玉玺可不干了,把眼一瞪:“俺诚心实意地做买卖,恁咋动手了涅?恁赔我!”

罗梦云也是巧嘴不饶人,“嗤”笑了一下,冷言道:“这是你自找的,活该!”

“噫,还有没有王法咧?俺不跟恁个妇道人家说咧,把恁家能主事儿的男人叫出来,俺跟他说。”

罗梦云脸色微变,说道:“行了,行了,你嚷嚷什么啊?不就一个破玩意儿么,多少钱,老娘给你,赶紧走人。”

这下子何玉玺心里更有底了,看来陶百祖就藏在里面,再加把火,争取把这小子鼓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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