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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看

杜英听到弟弟的话,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脸兴奋的杜俊打断:

“哥!孙媒婆说这家姑娘特别好!模样长得俊,今年才刚满二十!她还说……”

“杜俊!”

杜英低沉一声,面上肃然。

“你只管好好念你的书,专心准备考试。”

眉飞色舞的杜俊顿时萎靡下来,他知道大哥说的话不容反驳,但他也是……真的想让大哥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眼看着大哥就要奔三了,如果这次自己真的考不上,又或者考上了还要再念两年,难道还真要大哥继续为他蹉跎?

“我明白的,大哥,你放心。对了,孙媒婆说让你明晚早点回来,她还会再来的。”

怏怏不乐的杜俊最后补了这么一句,又关上门继续看书去了。

杜英隔着门窗,看着昏黄灯光里伏在桌前的弟弟,心里变得软塌塌的。

在弟弟出生时,他就答应过爹娘这辈子都要好好照顾他。

杜俊一定会得偿所愿。

他相信自己弟弟一定能考上。

只是一想到孙媒婆,男人眉心蹙起,决定明晚早些回来,最后一次与这位大娘好好说道说道。

这头儿的景烈兰下午就跟着回白桦村的驴车到家了。

手脚麻利地做好晚饭,舀了半碗玉米糊糊,又拣了些好消化的炖豆腐菜,轻手轻脚端进里屋喂了她娘,又招呼还在看书的小妹出来吃饭。

等洗完碗收拾好灶台,天已经黑透了,景烈兰端着热水给她娘简单擦洗了下身子,又陪着轻声说了会儿话。

等她洗漱完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约莫又要将近十点了。

但忙碌了一整晚的景烈兰却怎么睡不着,她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着白天在杜家庄的糗事,以及……那个男人的脸和声音。

还有胸膛的温度。

上一次她与异性挨着这么近还是在前几年她大哥结婚的时候,大哥在去接亲前抱了抱她和烈琴,告诉她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娘。

至于她爹……她每每想起她爹就心如刀绞。

景家在白桦村称得上的书香门第,家风清正,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她爹也不例外。

他们兄妹三人打小就是她爹亲自教导,她爹会得可真多,还会讲俄文,景烈兰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像爹一样博学。

但后来……后来家里突然来了一帮市里的人,非说她爹是什么“间谍”、“特务”,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抓走了。

那会儿她哥刚满二十,家里出事时候还正在外头念书,她和小妹一个十四岁,一个才九岁,她们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娘更是温婉了一辈子,从没和人红过脸,更不会与人争辩。她爹被抓走的几天后,娘就病倒了。

六神无主的景烈兰赶快写信给还在学校的哥哥,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景烈泰收到妹妹的信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到家后发现娘已经躺在炕上病得好几天米粒不进,两个妹妹的眼睛也哭成了红桃子。

景家还算有些底子,除了满屋子的古书和宣纸,景方昕还会有帮人写书抄书的收入,也经常有本村邻村甚至是乡里县里的人家送孩子来给指导,末了也总会送些钱来表示感谢。

景烈泰顾不了太多,他取了钱,先是给娘请了个大夫上门来,又给二妹留了抓药和家里的饭钱后,便揣着全部家当独自一人去市里了。

在警察学院时,他有听师傅讲过这种事,说是托上头的人办事总少不了这些。他每每听到都嗤之以鼻,表示自己不屑做这种事,更对收钱办事的那帮人极为不耻。

但当这种事真的压到了自己头上时,景烈泰……他别无选择。

爹太重要了。对娘来说是这样,对两个妹妹来说也是这样,对他来说……更是如此。

从他小的时候就觉得他爹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他要做一个他爹那样的人。他绝不相信他爹是什么特务或是间谍。

只是,景烈泰捂了捂怀间的厚厚一叠,只是这样真的能救爹吗?

在他还犹疑着要不要做这样令自己不耻的事时,景方昕的死讯已经传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到市里,却只接回了他爹的遗体。

父子俩上次在一个桌上吃饭还是在过年时,没成想那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景烈泰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二十岁的年纪还没见过什么风浪,他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当场闹起来,只沉默地花钱找了辆板车,自己徒步几十里地,把爹拉回了白桦村。

那天他拉着身上盖着白布的爹进村,像是往安宁祥和的白桦村投入了一颗炸弹,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他娘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喝药,在两个妹妹的精心照料下身子刚有起色,但看见板车上躺着的男人后,煞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景烈兰的眼泪已夺眶而出,她一把扶住母亲,旁边的小妹虽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平时一见她就笑的爹现下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院门里外全是指点议论的人头,景烈琴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景烈泰是现在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憔悴的脸上冒出了长短不一的胡茬,他喊来村子里专负责料理后事的老人,机械地掏钱、花钱,全程被推着办完了这场葬礼。

一场大难过后,三兄妹都面如菜色,清减了许多,特别是连小烈琴脸上的软肉都也不见,九岁的小姑娘下巴尖尖,哭得嗓子喑哑。

而他们的娘……屋里躺着的女人自那天起再没起过身,上门的大夫说这是心病,他救不了,只能靠家里人每天喂喂饭、陪着说说话,说不定等哪天想开了就好了。

自那以后,景烈兰没再上过学了。

她主动找到哥哥,让哥哥安心回警察学院念书。

他必须念下去。她们……还有爹,都需要他。

小妹也得继续念书。她还那样小。

景烈兰觉得这样划算极了,她留在家里照顾娘,哥哥妹妹都可以出去读书。她很满足。

这样一晃四年过去,母亲在她的精心照顾下病情还算是稳定,慢慢地也开始愿意讲些话了。

只是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哥哥结婚。

是了,哥哥已经二十四了。早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只是哥哥毕业后分配到县里的警局,一直忙着工作,她知道哥哥想要抓紧时间往上走,她明白哥哥的心。

但是……总不能不结婚的呀。

景烈泰拗不过娘和妹妹,在二十四岁那一年火速相亲,草草地结婚了。

只是景烈兰没想到,三年后的自己竟也会面临哥哥当年的困境。

她看着因换季又不停咳嗽一脸病容的母亲,努力消化着刚刚听到的话。

娘说她二十了,今天给她找了个媒人上门,过几天有合适的就相看相看。娘还说她把女儿耽误了这么多年,对不起早早去了的丈夫,要是看到女儿有个好归宿就死也安心了。

景烈兰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触到娘盈满泪意的眼,她抿紧了唇。

此时的景烈兰正在小床上翻来覆去。

脑中一边是今天在杜家庄布料店里遇见的男人,一边又是刚刚娘轻声同她说的话,耳边还转着当年她自己劝说哥哥去相看时的声音。

“人总不能一直不成家,就算再放心不下家里也得找个伴儿,不然娘还会一直操心,爹……也不会安心的。”

景烈兰当年将这样一番话讲给了哥哥听,现在又要原模原样地讲给自己听,只是,她要和哥哥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她嫁出去了,娘该怎么办?

哥哥……哥哥已经够烦心的了。

小妹才十五岁,起码还得再念好几年。

景烈兰就这样在无尽的纠结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纷乱的梦境。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景烈兰已经照例起来打水,将帕子放进热好的水里,拧干后轻柔地擦洗她娘的脸,然后是脖颈、手臂,连指缝也不放过。

“兰兰,你考虑好了吗?”

单薄瘦削的女人无力地倚在竖枕边,那是她的二女儿亲手缝的枕套与枕巾,用的最柔滑的料子,为的就是让她能靠着舒服些。

景烈兰没有抬头,只把已经泛着凉意的帕子又扔回水里,继续涤干拧净,拉过女人的另一只手细细擦拭。

“嗯,娘,我听你的。”

片刻后女孩儿低低答道。

景烈兰眼下是两抹乌青的痕,映在白嫩的面容上格外显眼。

炕上的女人心里泛苦,她何尝不知道女儿的不情愿,只是……只是她绝不能再将女儿继续耽误下去。

待兰兰有个好归宿后,到时她也就能安心了。

至于琴琴……她相信儿子和兰兰会照顾好她的。

女人想到这里,面上泛起苦涩的笑意,微微抬起手抚摸着女儿比旁的姑娘家略显粗糙的手背,心下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她恨,恨自己这么不中用,恨她怎么还在苟延残喘,恨这吃人杀人的世道。

但她也想。

尤其是每次看着英挺的大儿子,懂事的二女儿,聪敏的小女儿。

她就会想。

方昕啊,你走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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