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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117章 英雄故事

受到夏利克斯的热情招待,一行人在此次旅行期间都将宿于会长家庄园主宅的几间客房,因此傅瑞思现在也算好了时间正往那边赶去。

看着一路上的魔法车逐渐减少,后来只剩下前方两辆从半途开始同路的公租车,傅瑞思心中有了猜测,觉得那多半就是不久前刚到耶尔尼斯的艾森几人。

他敲了敲左手手背,最后还是没有发去通讯请求进行询问,想着一会儿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果不其然,当三辆车一起停在夏利克斯给出的地点之后,中间那辆车的车门刚一打开,早有准备的菲尼德就是一个飞扑,凑到了第三辆车前探头探脑:“弗瑞斯?是你对吧?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在路上遇到,这绝对是命定的缘分!”

傅瑞思好笑地推门下车,把行李全部拿下来,转头依次给众人拥抱:“你们是多久注意到我的?我还以为大家长途跋涉之后都会在车上睡觉,不会发现我在后面。”

“我们的确睡了一会儿,前不久才察觉到后面这辆车上是你。”舒安特无语地看了眼某个望天望地的心虚小孩,“菲尼德还第一时间让我们保密呢,特别幼稚地想要吓你一跳。”

傅瑞思哑然地摸摸鼻尖,没好意思说自己原本也有此打算。

“既然寇里特和莱锡都已经先到了,那我们也早点过去吧。”艾森对照周围环境,查看地图确认好方向,这才转头提醒了众人一句。

一行人皆点头同意,于是当即就跟着领头的艾森,开始浩浩荡荡地向着目标地点前行。

因为下车的位置和住所离得很近,故而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会长家庄园的主宅门前。

夏利克斯收到通知,和寇里特还有莱锡已经提早出来等待众人,见这一大群散漫的家伙乱哄哄地靠近,三人眼中皆没忍住带上了无奈的笑意。

两方会面打过招呼,没有太多的客套,夏利克斯转身便把大家领进了门楼。

“接下来就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的家人会不会介意。”一个多月没见,还未适应嘈杂谈论声的蕾妮突然认识到了自己一行人有多么吵闹,于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身旁的夏利克斯。

夏利克斯失笑,摇头示意不要紧:“我没有别的近亲,庄园里长期居住的只有我的祖母。她不是魔法师,现在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太好使,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打扰到她。”

不清楚夏利克斯家庭情况的蕾妮不由诧异,随即立刻懊恼自己行事太过莽撞,待人话音刚落就惭愧地接道:“抱歉!让你回忆起不好的往事了。”

“没关系,反正都过去很久了。”夏利克斯看起来倒是不怎么伤心。

他想起这段过往,嘴角竟然还带上了些许弧度:“说到近亲的话,我的父亲其实还是位知名人物呢。你们听过那个让普朗家族名声大噪的英勇助援故事吗?”

“欧!我知道我知道!”

注意力被这边吸引的菲尼德闻言,登时积极地加入了会话:“是不是说你们家族的人为了替诺亚王国完成约定,哪怕知道联邦援战凶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申请投身到了前线,并且为了保护总领慨然赴死,最终促成联邦三州并立局面诞生的传奇故事?”

“没错。”夏利克斯的表情不变,眼神细看之下却没有丝毫温度,“那个千里迢迢跑去联邦送死的普朗家将军就是我的父亲,听闻了他葬身别国的噩耗,孕期的母亲深受打击,在生下我之后也随他而去了,只留祖母一人含辛茹苦地将我养大。”

“我的其他亲属也都是这幅样子,把没有意义的对外名声看极重,却连更基本的亲伦责任都抛之脑后。甚至还从小给我灌输要以父亲为荣,要将他的精神无条件继承下去的观点,现在想来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这种舍本逐末的虚伪行径为什么会被推崇至此,反正我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把自己套牢,再遇上类似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做吧。”

夏利克斯嘲讽的话语字字尖锐,虽然他的神态动作放松,想要竭力表现出自己不在意的态度,但偏激的阐述方式却早已将他的憎恶展露无疑,让周围众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劝解。

傅瑞思没想到这个普通的英雄故事背后会隐藏着如此深重沉痛的内情。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他完全能够理解夏利克斯对其父亲的怨恨,毕竟原本拥有的美满家庭一夕之间破碎成了瓦砾,这件事放在谁的生命历途中都会变成一道难以迈过的噬人深渊。

可站在总体角度上一看,于危难关头独自率兵奔赴战场,舍命救下后来制订了和平条约的总领,奠定联邦安定基础的普朗家将军又的确应该受到其他所有人的尊敬和赞美,对方唯一辜负的便只有自己的脆弱的妻儿和年迈的母亲。

不过普朗家族对待英雄后代的教育方式倒也存在很大的问题,根据夏利克斯的如今情况就能看出,多半是一直以来压倒性的正面评价和遗憾落寞而无人理解的现实形成了过大的反差,这才导致小孩出现了强烈的逆反心理,并且由此生出对主事者及相关责任人的愤恨。

所以夏利克斯才会为了抵抗家族远去坎帕尼王国上学,才会为了争取自由的人生努力当上学生会长,在积累人脉的同时想办法创业,实现个人独立,才会因为攒下太多委屈而突然在他们这些熟悉的人面前抛却顾忌爆发情绪。

傅瑞思表情复杂,抬手搭上对方的肩膀,要说不心疼小孩都是假的。

被一桩无法理清的旧案烦扰这么多年,其中不为外人所知的苦楚又有多少?

他悄悄叹气,正准备开口安慰夏利克斯些什么,却不想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家伙居然抢先打破了僵局。

“不管他们,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是对的。”

寇里特难得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抬头望向夏利克斯的神色却异常坚定,看起来似乎也被此事气得不轻。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意图没有表达完整,或者是为了进行佐证,寇里特平静面对众人视线的集中,又捏紧拳头扬了扬,询问夏利克斯道:“要帮你报仇吗?”

不愧是你,寇里特。傅瑞思嘴角一抽,看着夏利克斯瞬间低头,忍笑忍得身体颤抖的模样,反而感觉安心了不少。

其余人也陆续反应过来,脸上刚带出笑意,转眼看到寇里特一本正经的神色,又默默深呼吸掐大腿,一个个为了不笑出声表情扭曲到有些吓人。

夏利克斯缓了一会儿,总算努力压下了嘴角,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不用了,这件事中哪有什么仇人?全都是各人选择造成的后果而已。”

“再说现在总归一切都过去了。”

寇里特略一思索,似是觉得他说得有理,勉强点头这才同意罢休,在成功活跃了气氛之后就默默退下,如同献策完成的隐士般深藏功名。

倒是菲尼德笑得前仰后合,偏偏还不肯放过夏利克斯:“别害怕嘛,我们都在呢,真的不趁此机会报出讨厌者的名号吗?寇里特都发话要一起去帮忙打架了欸!”

“你少在这儿起哄。”傅瑞思哭笑不得地把人赶走,警告她不要煽风点火。

“我们都在……”夏利克斯低笑,莫名再次轻念了一遍这句话。

虽然没让任何人听见,但看着眼前一派混乱的场景,他却突然真切地品出几分平淡日常中的暖意,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触动。

那头的菲尼德刚停下不到半刻,环视一圈复又记起另一件事:“说起来这庄园不会是会长你自己出钱置办的吧?我总感觉各处布局都很有你的风格。”

发现浪费了太多时间的夏利克斯此时正忙着将人往主宅带,他闻言步伐一顿,没做回答,却也算是默认。

“哇欧,好酷!”菲尼德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身旁平平无奇的花丛都觉得不一般了。

“只是似乎地段还有点偏僻……要不下次在中心区域买一座大庄园吧?这样我们之后再来耶尔尼斯时,出行也能更加方便。”

“你想得美。”夏利克斯对菲尼德的白日梦嗤笑一声,“我已经准备和祖母一起搬去坎帕尼王国定居了,毕竟我现在所有的产业都在那边。”

说起这个,他就颇为感叹地看了眼旁边的傅瑞思:“其实我刚开始是打算跑通魔器道路,在两国之间当个机械贩子的,没想到现在经营的每种方向都和这个想法不怎么搭边。”

“那这座庄园怎么办?还有你在诺亚王国其他的产业呢?”莱锡惊讶。

“我这次回来就已经给庄园找好了买主,其他的产业前两年也都陆续转移了,现在只是因为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祖母解释,所以才一直拖延了下去。”夏利克斯难得有些犹豫。

舒安特:“就说你的朋友和人脉都在坎帕尼不行吗?相信你的祖母会体谅你的。”

“我不是担心她不支持我定居坎帕尼,我是担心她会因为念旧而想要留在这里。”夏利克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哎,算了,到时候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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