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艾瑞克送来消息，他已经向神殿递交了举荐书，并通过了。
莉莉丝顺利地得到了圣徒选拔的资格。
她收起信件，自从公开婚约后，艾瑞克隔三差五就会往学校给她寄信，表达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要不是之前见过面了解他的性格，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王子殿下是什么纯情少年呢。
每次她来取信，都会惹得周围人频频露出羡慕的眼神。莉莉丝很无奈，也曾回信不需要他关心自己到如此地步，但被他无视了。
连之前一直环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都全驱散了。算了，艾瑞克铁了心要立忠犬人设她也拦不住。
莉莉丝走进教室，众人纷纷围上来和她打招呼，卡佩子爵的小公子、卡文迪许伯爵家的长女，霍华德子爵家的小公女……他们都是贵族家的孩子，很会审时度势，对她一反常态热情得不得了。
进这所学校对他们来说拓展人脉比钻研魔法更重要。
而现在的莉莉丝，作为二王子的未婚妻，毫无疑问最是炙手可热。
“真好啊，可以去当圣女了。森特瑞，你怎么看？”今天的爱丽丝还是一如既往地梳着两个浅栗色的小辫子，随着脑袋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
她跳下台阶，和森特瑞挤在一起。森特瑞给了她一个爆栗，将被她压住的粉发抽出来甩到脑后：“什么怎么看，睁着眼睛看。”
“噗噗，没意思。西迪西迪，你觉得呢？”爱丽丝趴在桌上伸长胳膊戳了戳前桌的黑发少年。
自从莉莉丝公布婚约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也没再做同桌了。不过同桌也只是莉莉丝第一天的时候，第二天西迪就主动换了位置，又自己单独一桌了。
“什么，爱丽丝？”少年将脑袋从书本里摘出来。
“好学生，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我是说莉莉丝，他们家最近不是要上审判庭了吗，她还能选拔圣徒？”
西迪叹了口气，不满足爱丽丝的好奇心的话，她会一直问个不停，不得清闲。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被人群围着的女孩：“她是作为二王子的人去的吧，即便知道他们在打擦边，神殿也会给王室的人几分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的神明最宠爱王室了。”即使王室近些年的行为让光明神皱眉，厌弃了他们，赫连斯安怒家依旧是光明神钦定的王族，不会有任何改变。
“诶~为什么？”爱丽丝不由得看向第一排的那位白金色少女。阿瑞斯也只是认真地看着书，并没有和那些贵族子弟一样往莉莉丝身边凑。
这就是身为王族的底气吧。
“谁知道呢，可能光明神就是喜欢白头发吧。”
“哈？！”
*
天使们最近很躁动。
中央大街上的警卫天使巡逻的次数越来越多，居住在神殿附近的居民们也嗅出了一丝山雨欲来的莫名气息，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在诡异的氛围下，莉莉丝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圣徒选拔。
还是熟悉的石门，但却是陌生的天使。
担任第一轮选拔官的是另一位名为米迦尔的天使长。
天使带领考生在神像前宣誓，遵循神的教诲，以终生践行公平与正义，审判世间一切罪行，一切献与光明神。
第一轮的选拔开始了。
“成为圣徒需要做什么吗？”在等待之余，莉莉丝悄悄向身边的女孩打听。
“嗯……”小女孩沉思一会儿，也不吝啬回答，“日常学习光明术法，也就是治愈术和净化术一类，具体有哪些我也不清楚，我家没有在神殿任职的亲戚。
莉莉丝小姐家也没有吗？”
对方显然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莉莉丝摇了摇头：“没有。”玫瑰家都是耍剑的，就她一个学魔法的。
她突然想到：“如果学习了光明术法，那魔法怎么办，两者不会冲突吗？”
女孩苦笑：“看来莉莉丝小姐是对通过选拔势在必得，才会有如此甜蜜的烦恼吧。”
莉莉丝哑口。
“我们普通人难得有觉醒魔法潜质的机会，成为魔法师的也是寥寥无几，能被选上成为圣徒中的一员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有其一都是万幸。
像您这般有两相选择的大抵是想都不敢想的。”
女孩语气轻松，但吐露的话语却是包含了只有普通人才能领略的心酸与无奈。
“……对不起。”莉莉丝不知为何感到抱歉。
女孩却连忙摆摆手：“没关系，是我说了多余的话。光明术法和魔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您要是选择成为圣徒，就意味着必须放弃此前学习过的所有魔法。”
“什么，两个同时修行是不可能的事吗？”莉莉丝惊愕。
“嗯……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有过双修成功的案例呢。之前也有过被光明神选中的魔法师转型做了圣徒，在学习了第一个光明术法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用不出魔法了。”
说到这，女孩突然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偷偷附在莉莉丝耳边悄声道：“就好像被魔法女神厌弃了一般。”
随后恢复如常：“如果有一定会非常出名，大家不可能不知道。”
莉莉丝有些怅然若失。她好不容易学会了魔法，在魔法学校也交到了朋友，以后都要离她而去了吗……
莉莉丝舍不得，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天使的眼神也犹豫了几分。
但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也由不得她退出，艾瑞克不会同意的。
莉莉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从一个牢笼又换到了另一个牢笼，一样身不由己，令人无法喘息。那她如此拼命挣扎的意义又在哪里？
她突然陷入了迷茫，连天使长走到她跟前都没有察觉。
而天使长只是看了她一眼，直接留下一句：“德斯蒂妮，过。”那是莉莉丝的洗礼名，她通过了第一轮选拔。
不需要做任何表示，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女孩看到莉莉丝如此顺利，羡慕之情都快从眼里冒出来了。
可莉莉丝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能无力地松了松攥得发疼的拳头。
她依旧被动地承受着命运对她开的玩笑。
*
另一边。
被拉上审判台的公爵府开始就失踪的下人和老妇的问题进行辩论。
老妇状告公爵府蓄意谋杀他的儿子和其余家属的亲人，并将罪行嫁祸给她儿子，洗脱自己的嫌疑。还给了他们每家一丁点微不足道的金钱作为抚恤金，让他们乖乖闭上嘴。
前段时间老妇上门理论，还遭到了殴打，公爵府甚至派人监视老妇的一举一动。
明显是做贼心虚。
公爵府反驳这都是老妇的一面之词，他们没有证据证实，一定是她因为儿子的突然离去对她的打击太大，精神产生了错乱，才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
于是老妇要求进行伤情鉴定，把他儿子和其他人的尸体还给他们。
身为他们的亲人，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得到寥寥几句死亡通知和可怜的一点金币，这让他们如何接受这一事实？
为公爵府效力不代表签了卖身契，他们是平民，不是卑微的奴隶，也是有作为人的权利，这是光明神在圣典里对他们的承诺。
公爵府却不肯，死者已入土为安，不宜重新开棺。
双方争辩不休。
……
第一阶段的扯皮往往争不出啥结果，休庭后审判长拉斐尔坐在办公室里神情郁郁，他捏了捏紧皱的眉头，压下心中的烦躁梳理手头案件的详情。
他本就在为神殿黑泥事件迟迟无法推进烦躁不已，根本没任何心思管这群人类，光明神才是他们唯一的信仰，是至高的主，是严厉的父，是仁慈的母。
他们将肃清一切胆敢玷污神明的人和事，铲除一切可能对神明产生不利的隐患。
但在光明神随乌利尔前往东部战线，神殿高座无主的现下，以往势不可挡的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座天使长疲惫地扶额，柔顺的白金色长发自脊背散开垂落至胸前，这是神明赐予他们的色彩，是「祂」最喜欢的颜色。
他们不能辜负神的期待。拉斐尔回忆着神的尊容，又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圣典，终于重新振作，拿起公爵府和老妇的案卷看了起来。
这时，另一名天使敲响了他的门。
“进。”
“拉斐尔长官，科斯莫斯伯爵呈递上一份诉状，也是和查帕尼洛斯公爵家有关。”
“波斯菊家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光明神会为王室和公爵亲自赐名，科斯莫斯，也是光明神赐下的姓氏，代表具有野性美的波斯菊。
他们家也曾是公爵，后来犯了错被降至伯爵，但神没有剥夺他们的姓氏，允许他们继续使用。
多么仁慈宽容的主。拉斐尔在心中再次感叹。
“伯爵上告玫瑰公爵杀害了她的小女儿。”
“嗯？之前不是说她失踪了吗，怎么又说被玫瑰家给杀了？”
汇报的天使翻了一页，将诉讼状递给拉斐尔：
“起因是在公爵家小女儿的舞会上科斯莫斯小姐和公爵的女儿发生了争执，科斯莫斯小姐失手将对方推下了水。
他合理怀疑是玫瑰公爵怀恨在心，所以蓄意杀害了他的女儿。
他说他找到了一个证人，是公爵府家一位下人向他告的密，还将她女儿的尸体带给了他。
这件事说不定跟下人之死有莫大的联系。”
“……”
：我再说一遍
「时间」要加速了
德斯蒂妮（Destiny）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命运的第二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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