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一行人来到城主府，门口的下人一听名字便知是自家小姐特意叮嘱过的贵客，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柯时月匆匆赶来，邀请他们进府。姜明歌这是第二次见到柯时月，上一次是一身英姿飒爽的干练风，这次是一身漂亮精美的大家闺秀，多了些女儿家的姿态。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宋清晏。
嗯，她家崽崽的脸确实比较招人。
只是看着柯时月对宋清晏献殷勤，她为何心里会有点不舒服呢？难不成她是做婆婆的心态？这可要不得！
姜明歌摇了摇头，撇下宋清晏去拉住前面的师姐。
柯时月见状笑意更甚。无意间却注意到宋清晏与姜明歌今日凑巧居然穿了同一颜色的衣服，看起来很相配。
柯时月笑容一滞。
应当只是凑巧，她问过沈大哥他俩的关系，只是师兄妹而已。既然没在一起，那她就有机会。
柯时月重拾信心，跟在宋清晏身旁，与他同行。
柯城主早年丧妻，唯留有一女，疼爱有加，本想招个上门女婿留女儿在身边照顾她一辈子，谁知女儿竟跟他年少时一模一样，有一颗锄强扶弱的心，走遍天下的潇洒。
有一天碰巧路过栾阳城的凌霄宗长老，见她有慧根又和她眼缘便指导了几招剑法。没想到柯时月不仅能在短时间内领悟还能举一反三，引得长老有了想收徒的想法。柯时月很欣喜，跑去跟她爹讲，柯城主见女儿一脸期待的样子终是不好开口拒绝，只得答应她去凌霄宗拜师学艺。
如果女儿是翱翔九天的大雁，又何必拘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柯时月向他保证，给她十年时间，让她去实现自己的理想，遨游一番后她会归巢接替父亲的位置，让他安稳余生。
府中没有当家主母，对方也不是拘于俗世的凡人，所以柯城主只安排了一桌，与他们同席。顺便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氛围。
“这段时间多谢各位小友的帮忙，柯某在此先敬各位一杯。”柯城主起身敬酒。
几人纷纷起身回礼。
“城主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且柯小姐本就是仙宗之人，帮帮也是应该的。”沈砚舟不卑不亢回答道。
姜明歌被酒辣了喉咙，不太好受，程晚棠偷偷塞了枚丹药给她，向她眨了眨眼。
姜明歌会意，趁人不注意，塞进嘴里。果然，嘴里的酒味一下就没了，喉咙也没事了，她再试了试那杯酒，跟喝水一样。
柯城主简单跟他们聊了一会便觉得自己在这多少还是打扰这些年轻人了，打算再举一杯就离席，却被柯时月拦住。
“行了，我们可不兴喝酒劝酒那一套，你也别再喝了。”
柯时月拿过他手里的酒放下，端起自己的酒杯，敬了他们。柯城主面露尴尬，知道她是关心他，但又怕招待不周。
沈砚舟也举杯回敬。
“柯姑娘说得是，城主不必在意，身体为重。”
柯城主点点头，微醺的他被下人扶着回了房，临走时多看了一眼宋清晏。
“沈大哥，你们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了是吗？”
“是的，柯姑娘，怎么了？”
沈砚舟看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砚舟与程晚棠对视一眼。
“但说无妨。”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沈砚舟觉得柯姑娘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应当不会提一些为难之事。
“我这不是回来清妖吗，如今在你们的帮助下提早解决了，也不急着回去。听闻你们此番是专门出来历练的，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到处闯荡历练一番。”
柯时月一股脑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后，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
沈砚舟几人面面相觑，这决定可不是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柯姑娘，这个可能得我们商议后再给你答复，而且我们不是同一宗的弟子，万一跟着我们有个什么，师门那边怕是。。”
若是散修还好，这其他宗的一起，万一有个什么可是两个宗门的事。
“这个沈大哥放心，我会传信给师傅说明缘由，得到她的准予。凌霄宗与青阳宗的关系一向不错，两个宗的年轻人之间互相走动一下岂不更好。而且历练自然是什么情况都可能，绝不会影响到两宗之间。”
饶是这样沈砚舟也没有立马答应，等回到客栈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了再说。
“这事你们什么意见？”沈砚舟先开口。
沈砚舟也没料到去赴个宴又整个难题回来，他现在对赴宴都有阴影了。
“其实出来历练多结交一些朋友也行，师兄不是说她还算比较好相处吗？”一阵沉默后姜明歌先开口。虽然她也不是很适应突然加进来一个外人，不过多认识一下也不算坏事。
“我随意，都可以。”程晚棠也无所谓，虽然她可能猜到一些原因，让他们早点看清自己各自心意也好。
“我不同意。”
第一个反对的是宋清晏，除了姜明歌有点惊讶外，沈砚舟和程晚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们都知道宋清晏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为什么？你讨厌她？”姜明歌不解。
“没有为什么。”
宋清晏起身上楼，路过她时胡乱地揉了揉她脑袋。一个她就够麻烦了。
姜明歌恨恨地转过头想要控诉，结果人已经走远，只能对着那可恶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沈砚舟见状本想明天去婉拒了柯姑娘，谁知第二天一早收到了师傅的消息。
大概就是柯时月的师傅听闻后知道这帮年轻人的顾虑，联系上了姜震，姜震听后觉得可以，而且他们还在追查那不知名的妖，多一个人同行也挺好。
于是他们的队伍便多了一人。一行人准备出发往魔界与人界的边界处去，不过没有特意告诉柯时月他们的路线。
宋清晏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姜明歌怕弄得太尴尬，连忙把他拉到一旁，掏出自己的各种小零食递给他，一边小声哄着。
“哎呀，你不喜欢不搭理她就行了，人家也没惹到你，多少给点面子，嗯？”
宋清晏撇了她一眼，接过零嘴。
“面子，你的？还是她的？”
“我的，不值吗？你嘴里还吃着我的东西呢。”这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那你也忘了，你还欠着我的呢？”
宋清晏学着她的语气语调微微上扬，提醒着她欠下的债。
姜明歌突然有点汗流浃背的感觉，忘了自己在他面前是欠债人员，没啥底气。本来不提可能就这样过去，这一提倒好，惹到自己身上了吧。
姜明歌干笑两声，轮到自己尴尬了。
“害，欠都欠了，你自己看着往上加点就行。加了就不要再挎着个脸了哈。”
姜明歌仗着脸皮厚，无所谓了。她又手欠地用两个手指拉了拉他的嘴角，嘿，假笑少年一枚。
宋清晏一时呆愣，姜明歌怕他反应过来报复，赶紧跑回师姐身边躲着。
“姜明歌，你又皮痒了是吧！”
宋清晏回过神，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兔子，却隔着师姐不好发作，只能嘴上斗几句，然后找机会逮住她。
两人隔着师姐闹了半天，最后被沈砚舟打住这场玩闹。
“行了，别闹了，我们该出发了。”
两人休战，又暂时和好了。柯时月看了全程，神色复杂地问了一句。
“他们俩一向如此吗？”
“是啊，他俩最闹腾了。一对欢喜冤家。”程晚棠笑着说道。
柯时月敛了敛心神，与他们一起御剑飞行出发。
姜明歌的御剑之术还不是很好，飞得不稳定。宋清晏在旁看顾着，以防万一。柯时月又惊了，这弟子连御剑飞行都没学好就可以出来历练了吗？
看了另外两位的神色，丝毫不意外的样子。这青阳宗还真是有趣。
傍晚，他们停留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城，遥城。还是一如既往地先落在城外，然后入城。
他们到达的时间稍晚，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时间入了城，夜色落幕，城内灯火璀璨，一片繁华夜景。
一行人沿着街道走过，姜明歌最喜这种朋友在旁，闲逛人间烟火的感觉。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小摊贩大多生意不错，姜明歌却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馄饨摊子，是一个老奶奶的。
客人不多，老奶奶煮完最后一个客人的端过去后便坐到一旁，看着街上那些带着家人出来逛街的人，有些出神。
“你们饿了吗？要不要吃碗馄饨？”姜明歌突然转头问道。
他们都还没用晚膳，本想着随便找间客栈然后在店内吃点就行，不过既然开口了哪里吃都一样。
沈砚舟等人在馄饨摊坐下，小小的地方一下便坐满了。
“奶奶，这里来五碗馄饨。”
姜明歌的声音唤回老奶奶的思绪，这才注意到又来了几位客人。
“哎，来了。”
老奶奶行动不太便利，不过打佐料的手倒是利索。灶台周围也是干干净净的。
不一会馄饨便煮好了，一一装进碗里，再加上一勺高汤，撒上点葱花，香味已飘散开来。
姜明歌拉起宋清晏来到灶前。
“奶奶，我们自己端过去就行。”
“这怎么能麻烦你们，客人坐好便是，不碍事的。”
“没事，没事，反正也闲着。”
宋清晏一开始还有点莫名，随后视线落在老人那双明显不太方便的腿上。
倒是细心。
姜明歌本打算让他过来端两碗过去，谁知他从旁边拿了一个托盘，放了四碗上去，然后一手举着托盘，一手单独端着一碗送过去。
姜明歌的手顿在空中。
倒真像个小二。
宋清晏一个冷眼扫过来。
完了，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姜明歌尴尬地虚伪一笑。
几人正好好的吃着馄饨，突然来了几个家丁模样的下人，手里还拖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几人骂骂咧咧地将那人扔进旁边漆黑的巷子里，临走时还踹了那人几下。
“一个病秧子还宁死不从，看你这风骨能不能救得你这条烂命。”
几人走后，老奶奶想上前看看又有所顾忌，最后只能感叹一句。
“真是造孽哦。”
姜明歌闻言问道。
“奶奶，这是怎么了？”
老奶奶看她生得年轻好看，衣着不凡。便摆了摆手。
“姑娘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吧，看着这般年轻，应当没有成婚，这等腌臜事还是不便讲与你听。”
这话一出，勾得姜明歌那好奇心越发的重。
“没事，奶奶，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不在意这些，若是能帮上一手也是好的。”姜明歌没有直接道明他们的身份，而是用的凡间不拘小节的江湖人士做借口。
老奶奶又打量了他们一群人，个个气质不凡，其中一个高马尾的姑娘桌边放着一把剑，看起来确实不是闺阁女子，另一位虽然温婉不少，但也不似一般女子一样柔弱。姜明歌的话她信了几分。
“几位是外地的吧，这附近有个有钱的富商老爷，仗着有钱，又有点关系在城主府，平日没少干些缺德事。主要他还有个众人皆知的癖好，龙阳之癖。”
老人最后几个字声音极小，怕污了他们的耳朵。奈何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老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几人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特别是两位男子，沈砚舟与宋清晏对视一眼，又嫌弃地各自转头，另外三位姑娘也是震惊无比。
老人又看了眼远处角落里那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
“这位应当也是被迫害然后被丢弃的可怜人。”
姜明歌感叹这游戏尺度之大的同时对这个可怜npc抱以同情，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她还是不太习惯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去，即使这是在游戏里，但对现在的她来说确实是一条生命。
“姜明歌。”
宋清晏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出言阻止。非必要不得干涉人间事。
“我就先看看，看看。”
姜明歌慢慢走了过去，地上男子看起来脏乱不堪，脸也被散乱的头发遮住看不清面容。微微漏出的一节手腕处有着明显的捆绑和挣扎后的痕迹，男子皮肤白皙，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她蹲下，然后伸出手，一点点拨开他的发丝，想看看他是否还有气息。
突然，男子一下抓住她的手，力道有点大，动作却微微颤抖。他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像是拼尽最后的力量守护自己的尊严。
最惨的男三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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