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内卫临赫都不需要再上台了，所以他决定就陪着凤凰在这观看元婴期的剑修论剑。
燕昭庭干脆给徒弟评点起来。
“青衣的这位剑法显然没修到位，一旦对手压制就毫无章法。”
“那位归元剑派的，学的有点杂，不过行剑多变，也是优势。”
“孟星竹行剑凌厉，与你风格倒是相似，随心意动，你可以看看他是如何与人对决的。”
卫临赫自然应是，然而对台上的对决却兴致寥寥——比起凤凰，其他人还是差远了。
燕昭庭从前也没怎么关注过论剑大会，除了他参与的几届都没再去过，因为一般带领弟子们的，都是于玦，再加几位长老。
燕昭庭看了一眼看台，见到了几位凌剑门长老，但于玦并不在。
也受伤了？还是别的事耽误了，在陪他心爱的小师弟？
燕昭庭走了会儿神，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情，飞到了卫临赫肩膀上站定，“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中洲地界由于与四洲接壤，一向繁华，如今正值论剑大会，更是人声鼎沸。
燕昭庭正站在卫临赫的肩上逛集市，不知道是不是凤凰的天性，他如今还挺喜欢亮晶晶的饰品。
他如今身体小，买了一串玉石手饰只能挂在脖子上。
毛茸茸的红色小鸟戴着亮晶晶的饰品，高傲地抬着头，着实可爱。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
如果有心喜的修士来问这是什么鸟，卫临赫都一并回答，“这是只小凤凰。”
如今凤凰虽已绝迹多年，但很多高阶鸟族灵兽是有凤凰血统的，或许其他修士也是这么以为的，便也只是会心一笑。
燕昭庭在卫临赫肩上待了一路，觉得视线还是受阻，干脆飞到了他头上站着。
只是燕昭庭也没想到，视线才变高，就见到了之前没见到的熟人。
于玦也见到了那只高高站着的红色小鸟，不知缘由地心中一动。
燕昭庭暗道晦气，干脆飞到了卫临赫怀中。
卫临赫小心地抱着他，问道：“这个黄金首饰也好看，也要买一个吗？”
燕昭庭还没回话，于玦就已经走到了面前，很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燕昭庭见到他的脸就闹心，也不想因情绪问题激起神魂不稳，干脆转身就把头往卫临赫怀里埋，卫临赫受宠若惊地抱着他轻抚。
“怎么了？”
他很快就知道怎么了，于玦盯着他怀中的凤凰轻声道：“小友，你的灵宠可以转让吗？”
卫临赫脸上温柔的表情骤然消失，“不可，我们已经定了血契。”
于玦点点头，也没执着，“你这灵宠神气张扬，倒有凤凰之姿。”
他又笑了下说，“我有位挚友也有鸟族血脉，若是能够成功觉醒，怕也是这样高傲的神态。”
燕昭庭听到了，忿忿地想不会是说自己吧，书里说连斐君也是鸟族血脉，应该与自己无关，谁与他还算挚友啊。
卫临赫表情不太好看，只是礼貌性点点头就想离开。
“我看这灵宠实在投缘，这饰品就当我送他的吧。”于玦掏出灵石放到了摊主桌上。
摊主自然不会介意谁来付款，笑着将卫临赫刚刚挑选好的黄金饰品递过去，“鸟族灵兽最爱这类饰品了，客人好眼光。”
燕昭庭气死了，飞起来一道灵气就把那递过来的首饰扔到于玦脸上，啾啾啾了一通。
谁要你送的东西！脏死了！
于玦一时不察，生生受了，不免愣在原地。
卫临赫一惊，连忙把凤凰护在怀中，“对不住前辈，我的灵宠对生人比较警惕，也不接受外人的东西的。”
于玦脸色发白，沉默了好一阵，也没计较，只是说了一句，“没事，是我唐突了。”
卫临赫拿出灵石放到面色尴尬的摊主面前，“这个就当我们赔了，不好意思。”
于玦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卫临赫离去，无视了摊主探究好奇的眼神，良久都没动。
回到客栈的燕昭庭变回了神魂形态，还在生气，“看到他什么心情都没了，还投缘，还送我东西。”
“还说挚友也是鸟族血脉，谁是他挚友！连斐君那爱装可怜的也够不上高傲这个词，事到如今又想起我来了。”
“恶心！”
卫临赫安静地看着燕昭庭，眼神温柔道，“师父，不要为他生气，他迟早是个死人，不值得。”
他又问，“师父想要薛玄川的肉身吗？他的天赋尚可，在重塑真身前可以暂时一用。”
燕昭庭皱眉看着他，书中说他徒弟是魔将之后，早先人族与魔族势不两立。如今也绝对算不上平和，但魔族势力分裂，还是有一部分与人族修真界达成和解的。
所以他也不在乎徒弟的血脉问题，毕竟卫临赫是剑修，看起来也正气凛然的，只是他没想到徒弟还真有些邪性。
“我不做那夺舍之事。”燕昭庭说，“我也不习惯别人的肉身，不好看。”
卫临赫笑了，“也是，用别人的肉身太委屈凤凰了。”
卫临赫直说自己是燕昭庭徒弟的事还是掀起了莫大的波澜，次日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剑仙收了徒弟的事。
有人根本不信，觉得是卫临赫瞎说给自己贴金。有人则忿忿不平凭什么此人可以，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故而卫临赫次日上台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这位剑仙徒弟究竟是什么水平。
卫临赫没有关注那些灼灼目光，凤凰又跑去看别的擂台了，他很快结束了比赛急着去找鸟。
台下众人没有断过关于他的讨论。
“这么看来，剑法好像是剑仙改过那版……”
“出剑快而利落，是剑修的料。”
“剑法是好，但也不是没有顶好的天才之辈求拜剑仙门下，为何偏偏是他？”
卫临赫在离开前见到了唐灵柒，不管怎么说也算认识的人，卫临赫便点点头算是招呼。
“你……真的拜了剑仙为师吗？”唐灵柒神情复杂地问。
“自然。”卫临赫谈到这个倒是笑了笑，“如今他在闭关，所以无法现身，日后他会亲口承认的。”
唐灵柒沉默了一阵，“难怪你不怕宫家的追杀。”
年轻一辈的剑修没有几个不向往燕昭庭的，所以卫临赫也理解其他人的不甘心，他现如今想到这个事也仍觉不真实。
剑修们憧憬燕昭庭飘逸若仙的剑术，但肯定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卫临赫看着那个再次站在树上的小凤凰，自己都没意识到脸上漏出了微笑。
“宫家这位剑法不错。”燕昭庭见人来了便点评了几句，“我刚看了，几位宫家的剑修，唯独他还算有些本事。”
卫临赫“嗯”了声看过去，发现正是那天追杀自己的那位金丹修士。
宫文肖待宣布完结果下台，便见到了卫临赫，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燕昭庭猜想那位化神期修士命灯熄灭后他应当是知道的了，也不会不自量力来找麻烦了，便无所谓地看着他走过来。
“卫临赫……你凭什么？”宫文肖上前，满怀恶意地说，“还望你真的能活到他出关。”
卫临赫抱着手站在树下，闻言没有什么情绪地答，“我自然不会辜负师父对我的栽培。”
宫文肖表情难看地离开了，燕昭庭却一下子懂了什么，笑了起来，“原是如此，卫临赫，看来他们都很嫉妒你。”
“是啊，毕竟多少天才人物都没成功，偏偏我当了剑仙的徒弟。”卫临赫自是明白为何，“他们都觉得我不配。”
“那倒不至于。”燕昭庭还是安慰了句，“你对剑术很快理解透彻，修为进境也快，我曾经没想过收徒，你还是很令我满意的。”
卫临赫也没想到能得到这番夸奖，耳朵都红了，“我很荣幸，有师父的认可。”
如今关于卫临赫是剑仙徒弟的事已经快被传遍常平，卫临赫猜到了于玦要来找自己，所以他在次日下擂台以后看到于玦也毫不意外。
今日燕昭庭难得没有变作凤凰飞去看别的热闹，神魂仍是待在法戒中，便也跟着见到了人，不爽地哼了声。
卫临赫主动走上前，“前辈，找我有何事？”
“你就是卫临赫。”于玦自然还记得他，“你为何说自己是……他从不收徒。”
“前辈是觉得我在骗人？”卫临赫随口捏造，“我是剑仙闭关前游历经过南明洲时收下的，尚未正式拜师，待他闭关结束，一切便有分晓了。”
“你真能编。”燕昭庭有些吃惊。
卫临赫在高修为修士面前无法传音，便只是轻轻敲了下法戒回应。
于玦沉默了一阵，“你用的剑法……确实是他从前改过的。”
他好像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离开。
“他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几句的吗？”燕昭庭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这次他看清了于玦的状态，发现他的状态也很差，分明气息不太稳，唇色也发白，像是有内伤，情绪也很差。
“看来我元婴自毁还是伤到他们了。”燕昭庭心气平了些，“看着跟快死了一样。”
“他们活该。”卫临赫也附和他，转问道，“今日要再去看看别的擂台还是去逛集市？”
“去集市。”燕昭庭化作凤凰飞至他的肩上，“上次就因为于玦这个晦气的人都没逛尽兴。”
集市里摊子一般不会有太贵的东西，燕昭庭看上什么都买了也没花太多，毕竟他们如今有几十万上品灵石，完全可以随意挥霍了。
集市逛到一半，燕昭庭又指使着卫临赫进了珍宝阁，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摆在中央的金色明珠。
“客人好眼光。”店主笑眯眯道，“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梦魇的灵核，可入梦造梦制造幻境，哪怕在拍卖行也是人争抢着要的。”
“给你个公道价，五十万上品灵石。”
卫临赫也没想到燕昭庭眼光这么独到，刚好就看中能把钱一次掏空的，却也没有犹豫要掏灵石，凤凰喜欢的总不能不要。
“得了没必要。”燕昭庭给他传音，“买了这个其他都买不了了，就是看它好看罢了。”
卫临赫一愣，传音回道：“好，那师父你再看看别的有没有喜欢的。”
正要和店主说不用了，就听得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卫道友想要这件宝物吗？陆某可以买下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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