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夫芥一把关上门,转身瞧着牧昭。
牧昭同样看着她的眼睛,冷不丁就要按熄手电筒,被夫芥一把按住。
疑惑道:“你干啥?”
牧昭眨眨眼,“这不是你想干的吗?”
嘴角抬起,“一次两千,不打折。”
夫芥瞧着他,啧啧两声,“要不要这么廉价?两千就愿意干。”
牧昭再次眨眼,眼神清亮。
问道:“你拉我下来,不是就想问我事情的吗?”
夫芥捂额。
我去,居然被这小子套路了。
呸呸呸,我是个正常人,我的思想很纯洁。
她正经起来,“那说吧。”
牧昭摊手,“先给钱。”
夫芥瞪眼瞧着他,“没钱,先欠着。”
就剩那么点小金库了,可不能这么明显地暴露出来。
他点点头,“哦……利息五百。”
一口老血。
夫芥龇牙咧嘴地盯着他,想着从哪儿下手削他一顿,矫正矫正他那被金钱腐蚀的思想。
就听他一顿一顿道:“我也见到过。”
“在学校。”
夫芥朝他摊手示意。
“已经扔了。”
“一张废纸留着做什么?”
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扔了,且对那张纸上写的丝毫不敢兴趣。
夫芥:……
“证据都没有,就想骗我两千五……”
“乖侄子,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啊。”
尽管知道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奸商谁不会当啊。
反正又没给钱。
她嘿嘿一笑。
牧昭瞧她一眼,转身开门就走。
声音干巴巴道:“哼,连小孩子的钱都骗。”
夫芥笑得更开心了。
【4056年9月1日23:01
小梦,你怎么不在寝室里呀?
4056年9月1日23:02
哦,原来你回家了啊。
4056年9月1日23:03
明天一定要来学校哦。
我想每天每天都和你一起玩,一起讲喜欢的电影,一起吃好吃的东西。
4056年9月1日23:05
快点回来哦!
不要一直赖在家里哦。
4056年9月1日23:06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再不回来的话……我、我就要去找你了哦】
纸张翻动的声音消失。
哒、哒……
纤细的指尖停留在纸上,有节奏地敲动。
指尖触底的位置颜色有些泛黄,字迹晕染开来,深浅不一的水晕像是被某种有颜色的饮料打湿又干透形成的。
凑近闻还有淡淡的果香。
奇怪的是,那个位置的字看起来像是打湿后而且是刚打湿就写下的。没一个笔画完整呈现,基本上一下笔就被水晕染开。
正常人不都会等水干了再写,或者拿纸擦干些再写吗?
好奇怪。
而且谁写日记,用得着精确到每分钟啊?
不都是“XXXX年XX月XX日”,心情好再加个“天气晴”……
几乎每分钟就要写一次……
这写日记的人不会是掐着表写的吧?
……
要是记忆不好的人这样写,只怕下一秒就会忘记自己要写啥吧……
太奇怪了。
而且更怪的是,为什么我看这篇日记,有种诡异的惊悚感?
整篇日记诉说的口吻很像女孩子,而且是情绪起伏很大又似乎缺乏安全感的那种。
这个叫小梦的人有一个这样的奇葩敏感的室友,真的不会半夜睡着都要吓醒吗?
好恐怖的控制欲!!!
真想求求这个写日记的人,能不能不要写得这么详细啊。
看的真的头皮发麻。
夫芥已经没有继续翻下去看第二篇日记的勇气了。
她瞧了眼灯光的光晕外,一片沉寂的黑暗。
果然大晚上不适合看日记。
果断缩进被子里,闭上眼。
……
半个小时后
……
一个小时后
……
糟了,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句【再不回来,我要去找你了哦……】
救命!!!
看个日记都看出了恐怖片的感觉。
要不,去牧曦那边打个地铺?
说干就干。
抱着被子冲出门,敲响对面门。
几秒后,牧昭打开门,瞧着她。
夫芥眨眨眼,笑得很无害,“可以借宿一宿吗?”
牧昭拉住门,平静道:“两千五一晚。”
……
“再见。”
夫芥抱着被子转身就走,溜得飞快。
“为什么你们要夺走我的保送名额呢?”
“当初不是你们制定规则,说要以成绩来选拔的吗?”
“为什么又突然改变规则了呢?”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第一名的成绩,我有多久没见过我爸了。”
“教长……”
市中心,某高档住宅
5楼的楼高加大阳台,小区里的路灯也照不到,入目一片黑灯瞎火。
主卧的窗户大开,冷冽的寒风呼啸灌入,刮的窗帘呼呼作响。
跪坐在床边的人冻得瑟瑟发抖,却大气都不敢出。
一身肥肉哆哆嗦嗦,不停偏移着脑袋。
一把水泥铲架在他脖子边缘,一呼吸,还能闻到干涩的水泥味。
“同学,同学,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说,好好说。”
“用不着这么做。”
“你要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你还是个学生,还有大好前程。”
“犯不着这样。”
生怕对面的人不听,这一刻笑得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只可惜教长那张肥胖的脸看着实在没什么威信。
刘茵静静看着他。
那双依旧红肿的眼神无丝毫情绪闪过。
教长心道:坏了,这学生不吃这套。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太冷了。
眼珠一转,他从她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就是还太不确定。
“要不这样吧,同学你先讲讲发生了什么事。”
“放心,有委屈我一定会为你做主,我其实一直是向着你们学生这边的。”
说完,还连连拍胸脯保证。
刘茵忽然轻笑一声,将水泥铲后移,然后拉过凳子坐下。
“保送柳鸣大学的名额。这么说,教长你应该懂了吧?”
“刘茵?”
教长惊呼出声。
每年保送大学的名单都是由学校上报,最终由他拍板决定的。
更何况,更换七中保送人选的事还是最近才发生的,他自然记得这个名字。
他还记得,被换上来的人叫——陈莹。
刘茵一笑,另一只手轻轻抚过怀里。
教长这才注意到她衣服拉链里包裹着什么东西,眯眼细看,吓得他当场后退。
怎么遗照都抱来了?
她家谁死了?
又瞧了眼面无表情、一脸疲态的刘茵。
怪不得要这样……
他这么一退,刚好退出水泥铲尖的范围。
刘茵却并没有继续挟持他的动作,将双手垂在腿上,抬头望着他略有些惊恐的眼睛。
一字一顿道:“我想要回我的名额。”
“告诉我怎么做?”
……
教长沉默。
沉静的夜让本就困顿的天空昏昏欲睡,半阖的眼强撑着要闭不闭,让周围的乌云更加肆无忌惮地拥挤过来。
喧嚣的晚风传递着阴郁的心情,搅扰得空气更加凌冽,攀附着外墙侵入被窝。
“是不是只要让那个抢了我名额的人消失就好了?”
教长悚然一惊。
他努力瞪大眼,快速道:“你知不知道那陈莹是怎么拿到保送名额的?”
“明明她成绩根本比不上你,不,甚至比不上大多数人。”
“你不该这么冲动。”
刘茵看着他,忽然道:“你并不像一个阴险的坏人。”
这话说的,到底是我不够阴险,还是不够坏呢?
教长哑口无言,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我现在可是人质好不好?
他看了眼离自己半米远、垂在刘茵腿边的水泥铲。
又看看那双满是擦伤的手。
这学生不会真的是徒手从楼下爬上来的吧……
“还能因为什么呢?”
“无非钱权色而已。”刘茵平静道。
站起身,朝着教长鞠了一躬。
“多谢教长告知。”
见她一步步朝窗外走,教长连忙喊住她。
“刘茵,等下。”
“那份新送上来的名单,我根本没有签字批准。”
“那都是他们胡乱显摆的。”
他支着床架,艰难直起肥胖的身体。
“所以,你要不要拿着证明提前去柳鸣大学报道呢?”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份崭新的盖着红章的证明文件。
伸手抚过褶皱,教长肥胖的脸慈祥一笑。
“本来还想再藏一段时间的。”
风与云争斗,本该两败俱伤,却反倒显露出天朗气清来。
淡色的天幕踩着渐红的云彩悠悠而来,金色的霞光瞬间铺满大地。
高举起的纸质文件镶上了一圈金边,昭示着它真正的价值。
刘茵的眼眶依旧红红的,瞧着教长。
突然说道:“这就是教长你人到中年依旧娶不到老婆的原因吗?”
教长一噎,复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哎哎,大白天的就别走那里下去了!”
“这里可是高档小区,免得被保安抓住。”
他都不想吐槽为啥高档小区的安保这么水,这样也能溜进来一个小丫头,还让她爬上五楼都没被发现……
他又瞧了眼转身朝大门走的刘茵。
这学生不只是胆子大,心还细,也不知来这里之前踩过多少点了。
心想着,又瞧见刘茵握着水泥铲走了进来。
他顿时一吓。
刘茵不好意思地瞧他一眼,然后快速抽走他手上的证明文件。
“哎呀,真是。”
“刚才还那么冷漠霸气,怎么这会儿还害羞起来了?”
教长摸着短下巴微笑。
刘茵脚步一歪,走得更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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