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信，阮信！你在这发什么呆？”
“啊？”阮信回过神来，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拉拉队员温笑笑，“你怎么在这？”
温笑笑:“来逛街，就你一人啊？”
阮信攥紧装鞋的袋子，忍不住将视线飘向对面餐厅里正在等上菜的三人。
一男一女面对而坐，女的身旁还坐着个不安分的小女孩，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一家人。
男的是他常年在外工作的爸爸阮皓白，另外两人是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诶，那不是江阿姨和小叶吗？”
阮信问:“你认识她们？”
“就住我们家楼下的。”
阮信深吸口气，嘴唇微动，踌躇问不出口，既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又想知道事实真相。
“另一个人呢？”
“小叶的爸爸啊，不过他好像挺忙的，都没怎么看见过。”
“爸爸？”阮信愣了下，难以接受，几乎咬牙切齿道:“她凭什么喊爸爸！”
自己一年都见不了阮皓白几次面，有人却直接抢了他的角色喊着爸爸。
“呃……”这话怎么接，温笑笑直觉阮信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女儿喊爸爸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正常，正常的不得了。
阮信无措地望着，面色沉沉，他很想冲进去质问他爸和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也想不管不顾的给妈妈打电话说明自己看到的画面。
可他又无比害怕，好像撞破了一件恐怖的事实，明知不是他的错，但愧疚悔恨之情依旧充斥着全身 。
“阮信阮信你没事吧？你脸色有点难看，人不舒服吗？”温笑笑担心的问。
对，他哪里都不舒服！
“我先走了。”
阮信强撑精神低低说了声，抬着沉重脚步踉跄走开，身后温笑笑喊了声，疑惑的歪歪头，等看不见阮信身影了也离开了。
阮信用最速度回到家，家里阿姨做完饭正要离开，见他满头是汗，又回去拿干净毛巾出来。
“急什么啊，现在天气冷了，你一头汗容易感冒的，赶紧来擦擦。”
出来就见阮信三步并两步踏上楼梯往二楼冲，阿姨摇摇头，当他是有急事，把毛巾重新收回去，在楼梯口喊了声记得吃饭就走了。
楼上阮信站在爸妈主卧前急着开门，发现门被锁着，他又跑到楼下找来备用钥匙去开。
主卧在他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只有家政人员会来打扫，阮信懂事后几乎没进过这里。
里面家具摆放整整齐齐，看不出多少使用过的痕迹，此时的阮信早没了礼貌懂事，不由分说地打开各个柜子，翻遍所有能放东西地方。
“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找到所谓的离婚证，阮信悬挂的心又放下不少。
是误会，一定是误会吧。
阮信喃喃自语，攥着手机下意识给妈妈拨去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阮妈妈的声音有些惊讶，“阮阮今天怎么打电话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今天休息，妈妈你在忙吗。”
“还好，阮阮是不是想我了，妈妈再过段时间就回去了哦，你在学校要乖。”
“知道了。”阮信努力平复心情，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爸爸呢？你有和他在一起吗？”
阮妈妈那边突然沉默，只听得嘈杂的纷乱人声，几秒后才听见她语气如常，“你爸爸最近工作事多，各地飞，现在在T市吧。”
T市？
那他看到的人又是谁呢。
阮信思绪万千，追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阮妈妈:“我和你爸爸讲下吧，阮阮，妈妈现在有点忙，等迟点再打给你。”
阮信无奈挂断电话，“好。”
阮信捏着手机犹豫不决，他有心想打给阮皓白，又不知如何开口，也害怕会听到那边会传来有人喊他爸爸的声音。
他怕自己的不管不顾会打破现在平静的一切。
桌上饭菜已经凉了，阮信也没心情下楼去吃饭，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回想爸妈的关系，可悲的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一家人除了过年几乎就没有相聚的机会，出差回来也都是一个人回来。
这间诺大的房子里不知何时只剩了他一人。
小学时阮信还记得爸妈没那么忙，会接他放学，周末带他出去玩。
他天生内敛不善言辞，即使是小时候也很少会对她们撒娇，更别说向那小女孩似的所要拥抱。爸妈对他好，让他自己在家里要乖，爸妈忙完就会回来陪他的。阮信信了，不哭不闹照顾好自己，在家里等爸妈回来。
等了多年，爸妈没怎么回来，反倒是阮信早已习惯了父母的忙碌，可今日他才后知后觉惊觉，爸妈可能不是忙碌，而是在逐渐缺席他的人生。
蒋陆野在家里听他妈念了一下午，脑壳隐隐发涨。
为什么女人这么能唠叨？
幸好他家阮阮安静乖巧又可爱。
“晚上在家里睡，房间都给你打扫好了。”
“还是算了。”蒋陆野一翻白眼，“我怕爸半夜进来打我。”
他和他爸简直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来互相折磨。出生就赏了一泡尿给蒋爸爸，稍大一点就是上天入地撒野闯祸，蒋爸爸天天在家里提着耳朵骂人，气狠了拿鸡毛掸子抽。
偏偏蒋陆野也是个脾气硬的，你打我，我就更浑一点给你看。要不是蒋妈妈和他哥从中调和，说不准蒋爸爸气血一上来，真能把人打废了。
这也是蒋陆野说要一个人搬出去住，全家人都举手赞成的原因。
“胡说什么呢！”蒋妈妈给了他一巴掌，“你爸怎么可能这么做。”
“那也不了，看着他的脸没胃口吃饭。”蒋陆野拿着手机阮信发消息，等了半天没回复。
什么事这么忙啊，蒋陆野略不满。
“你爸又不是菜，你别看他就是了。”蒋妈妈好久不见小儿子，果断抛弃老公选小儿子，继续劝，“再说了今天你爸公司忙，晚上加班不回来吃饭，等回来也半夜了。”
蒋陆野眉头一皱，“真的？”
每次他回来都忙，果然是看见自己烦。
“你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上楼去玩游戏吧，晚上给你蒸爱吃的排骨。”
“行吧。”
阮信迟迟未回，蒋陆野回去也没事干，干脆应下了，蒋妈妈哄他上楼去玩游戏，回头就给蒋爸爸发消息。
蒋妈妈：晚上我和儿子们出去吃，没你的饭了，自己解决，好好工作，迟点回来，免得小野看见你不开心。
蒋爸爸：？？？
将近一天没进食，阮信饿的胃发疼，下楼翻出面包啃了几口就放下了。
窗外天色渐暗，昏暗客厅寂静无声，无人来为他开灯热饭，阮信浑身难受的不行，明明这房子那么大，他却只感到逼仄压抑，沉闷气氛几乎要压垮他。
手机叮的一声，是蒋陆野发来的消息，阮信看着屏幕上的‘吃过饭没’四个字，眼热的要掉下泪来。
好想见蒋陆野。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等人回神过来时已经站在蒋陆野的公寓203门口，他按了下门铃，意料之中没人应。
踌躇几番还是给蒋陆野拨去电话，那边立马就接了起来。
“有事了一天终于想起我来了？”蒋陆野暗自冷哼，语气略差。
“嗯。”
这声嗯差点让蒋陆野气炸了，小王八蛋居然真的才想起他！
“蒋陆野。”
阮信轻声喊着，先前在家还只是难受，现在一听到蒋陆野的声音就委屈极了，像是终于找着了能让他放下心防，露出柔软肚皮舔舐伤口的地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软绵语气似乎带着刷子轻柔拂过蒋陆野心窝，他憋了一天的火气就这么被轻松熄灭。
“明天回去，怎么，阮阮想我了？”
蒋陆野眉梢上扬，断眉处尽显温情，在听到手机那头传来阮信毫不犹豫的一句想你后，没忍住抬手抚了抚心口。
欸，他的阮阮撒起娇来可真要人命。
“下次想我记得早点回消息，手机放着看的啊。”蒋陆野嘴角上翘，语气尽量平缓，“晚饭吃了没？”
阮信蹲在房门紧闭的203门口，回答的心虚，“吃了吧。”
面包也算晚饭吧。
“吃了……吧？”蒋陆野感觉到些不对劲来，听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哑，“到底吃没吃，今天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就是在外面。”
蒋陆野明显不满意这回答，“那现在回去没？”
阮信抬眼看了下203门牌，“没。”
“阮阮抬头。”
阮信听话抬起头，看到了楼顶。
“天黑了，听话的小孩都该回家了。”脚步声不断响起，蒋陆野关上门。
“我马上就回去了，你明天几点回来？”
“早上**点吧，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蒋陆野语气带笑，眉头却微微皱起，这么黏糊的阮阮确实有点不对劲。
还不知自己低落的情绪被对面人感知的阮信低头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可怜，“想，好想。”
至少你是我还能见到，触摸到的真实存在，不像家里除了他一人，什么都没有。
蒋陆野深吸口气，马不停蹄地出了家门，“想就快点回家，我们开视频。”
“好。”阮信嘴里应着，人却没动，还是蹲在门口不走。
不过和蒋陆野说说话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只是他还舍不得离开，哪怕这里无人开门在他心里也好过家里空无一人。
只是一直待着也不是事，俩人再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阮信蹲的太久导致脚麻一时没办法走，撑着膝盖靠在门上缓了好长时间。
楼道里的感应灯因他的存在时亮时暗，大楼外的小广场上广场舞不间断，热闹非凡。阮信直起身子回头又按了次门铃，明知没有人会回应，他还是认真的说了声。
“我要回家了。”
在阮信转身踏出的同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神情冷峻的蒋陆野跨出电梯门，直勾勾看向他。
身姿挺拔，健步有力，长眉收敛，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可怕模样，阮信下意识退了一步，紧接着被步步走来的蒋陆野围困在门口。
阮信眨眨眼，不安地抬头他看，心底却雀跃的好似放烟花。
蒋陆野回来找他了，好开心啊！
“阮阮。”蒋陆野眉眼低垂，语气不善，沉着嗓音开口，“你不回家不回学校，待在我家门口是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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