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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领队的人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居然放行了!随后车队便一直走一直走。孔末他们出了城,又过了很长时间,他们身上的白布被掀开了。孔末他们被安置在了一处房内,确定周围没有人看守之后孔末睁开了眼睛。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乞丐庙!四周还有被烧灼的痕迹。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次一定把这破地方给拆了!孔末心中暗暗腹诽。

孔末此次只身入虎穴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他也明白,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若是他当时不顾一切惊动方风斌的话,现在自己或许已经可以脱险。但是有第一次抓捕就会有第二次,京城那么多寺庙,他不可能每个都盯着。

现在天色已经有点暗淡了,但是周围环境还是可以看清,这间屋子里的人数大概有三十个。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孔末佯装睡着。那些人进来之后直接往前面几个人身上泼水,并且嘴里大声嚷嚷:“哎!都起来!不起来的冰水伺候!”没一会儿大家就都起来了。为首的嘴里还叼着一只旱烟,旱烟环顾屋内,不满道:“怎么净送来些糙汉子,也不送几个娘们儿让弟兄们爽一爽。”语罢,便有人因他粗鲁言语感到冒犯而小声嘟囔。

旱烟居然听到了,他眼神犀利的看向那人,如同猝了毒的蛇一般,要将他的猎物撕碎!“你他娘的,嘟囔什么呢!再嘟囔老子把你嘴撕碎!”旱烟怒喝道。那人瞬间乖的似鹌鹑一般,将头紧紧埋下。旱烟也没有再追究,只是神情多了一丝不耐。那些人清点好人数之后便将孔末等人赶到了外面,他们所有人被缠绕在一根绳子上,然后开始往一个地方走。

走着走着孔末发现了不对劲,这里似乎不只有这一个队伍。他们四周应该还有一队!但是旱烟和其他人都没反应,仿佛不知一般。孔末恰好在队伍的最末端,他说自己肚子疼让一位看守的留下来陪他歇一会儿。大队伍刚走那人便血溅当场!

孔末换上了那人的衣服重新回了队伍,要紧的是孔末的易容术面皮撑不了多久了,他必须在三日之内赶回天咨涯。但是今夜的行动似乎刻不容缓,孔末只好跟上。到了地方孔末才发现,这里是祭祀台。如若孔末猜测不错的话,那些人或许会被当做贡品给祭祀掉。只是何人这么大的权势?孔末突然想起从前年关之时也会有一些人失踪,但是先帝总是说不用插手此事,或许跟这次大批量人被拐到这里有关。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孔末逃到了一旁的山林中,躲在树后观察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这或许是有关末迭国国运的一场大祭祀!孔末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这种祭祀。只是这种祭祀早已被列为禁忌,这些人究竟是何人?孔末只恨当时只是草草看了两眼!

祭祀台的四周分别摆放了四个椅子,那椅子上坐着的四个人孔末虽没有见过,却耳熟能详。由高到低分别是岸君楼楼主——当今皇上——人马阁阁主——付归门门主。孔末发现的愈多,心中愈是不安。那四人朝着祭祀台行了一礼后纷纷戴上了面具,除了从始至终都带着面具的岸君楼楼主。怎么回事?江湖中的三大门派怎会跟皇上有所联系?

紧接着,他们便点燃了篝火。四个身着紫袍的巫师围绕着篝火走,嘴里念叨些听不懂的咒语。没一会儿火势却愈发胧缈,那些人也显得有些许着急。紧接着,篝火彻底灭了。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可篝火无论如何都点不燃。随后他们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命人带上来了两名小儿。

随后居然直接将他们推倒了篝火上,两名小儿被烫的大哭,可是那些人却置若罔闻。孔末见此情形,只觉眉头紧锁。刹那间,烈火□□,将那两名小儿吞噬!孔末瞪大了眼眸,这祭祀太邪乎了!以他的力量,注定无法阻拦。现如今可如何是好啊!正在孔末焦头烂额之时,岸君楼楼主拍了拍手,那些人泼了一桶水将篝火诛灭了。

随即四位君主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些人清理祭祀台。孔末等最后一批人走了之后便到刚刚的位置查看,地上被人用红线勾勒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孔末迅速将那阵法简单记忆之后便回了天咨涯,当天晚上孔末就在天咨涯的藏书阁中找到了那本古书。天咨涯读过书的人不多,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懂书。

书上已覆上一层厚厚的灰土,孔末将那本古书仔细擦拭后。翻开了那本书,亦是翻开了被尘封着的残缺的真相。书中有言:“以童男童女为引,燃篝火为备,江槐阵法为阵。旦日祭天,开坛做法,屠百人为刃开悸。”后面的孔末有些看不懂了,他也只读过一段时间的书。

孔末又往后看了两眼,书中又言:“若天降大雨,则百年风调雨顺;若刀刃断裂,则遗骸遭掘,魂魄泯灭。”

孔末只明白这是一个九分赌的祭祀,若是成功,整片大地都百年风调雨顺;若是失败,则要遭受死后被人掘坟,断七魂,灭六魄!如此狠毒,怪不得被列为禁忌。只是中间的孔末实在是看不懂,现如今又不敢拿着书去问别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孔末早早赶到祭祀台。这周围全是百年寒松,那些人还没来,孔末就躲在远处的树后监视着祭祀台。那些人没一会儿就都到了,这里被摆放了一个大熔炉,里面烧着的居然是蓝色的火!熔炉周围别贴上了符咒,看着甚是可怖。

待在皇上身边的都是禁卫军高级统帅,想必其他三人身旁也都是心腹。此次祭祀看着也是严密至极,祭祀台只有周围的寥寥数人。他们在做着开天辟地的大事,孔末只觉得这些人蠢而不自知。先不说成败与否,单单是这祭祀的材料都是百年难得。孔末看着岸台上摆放着几株千年人参、神形类似于小儿的硕果,还有千金难求的妙曙花等等。等人都到齐之后,篝火再次被点燃!他们往空中撒了一些粉末,火势刹那间凛冽,似是要吞人一般!四周的人也被这猛烈的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又有人端来一个拿黑布盖着的东西,那人站定后,一人掀起了黑布。孔末细细端详那物,那是一具尸骨——一具野狼的尸骨!孔末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尸骨的犬齿看去。刹那间,孔末感觉自己似是被什么巫术定住了神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尘封的记忆与往事逐渐重叠,映出了一幅鲜血淋漓的画。那副景象撕扯着孔末的思绪,似是要破开他的颅骨!

“嗷呜——嗷呜——”面前稚嫩的狼崽痛苦的嚎叫着,俨然快要亡炬。刹那间它的眼睛流出了泪,死死地咬着面前人类的腿!不远处的树后站着的小儿被吓的跌坐在地上,他看着这幅景象不敢有所动作。

孔末此时说不出话,他拼命的推着那个小儿,祈求他能救救它!但孔末却是怎么也推不动,怎么也推不动……“嗷呜——”一声悠长的悲鸣,明明那么空灵,却像是笨重的顿钟被敲响那样令人震撼。孔末一瞬间冲了过去,拼命捂住狼崽身上已然无法愈合的伤口。他的眼中冲出浊泪,他也明白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全然是无用了。

狼崽的尸体被那群人带走,孔末扶着树后小儿的肩膀,摇晃着问他:“你问什么不救兔牙?你他妈的到底为什么不救它?”摇晃的力度之大,似是要把他脑中的浊蕴赶走!

“啊!”一声惨叫将孔末的思绪扯回,他们开始屠百人为刃开悸了!孔末的心中逐渐坚定:今日纵使他要葬身于此,也一定要将兔牙的尸骨抢回来!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孔末的左肩,几乎是瞬间孔末就一拳就打了过去。该死!他刚才太过投入了,居然没发现有人。来人是方风斌,他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了孔末这一拳。孔末赶忙低声道歉:“抱歉!”方风斌大度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随后孔末继续监视祭祀台,方风斌在树的另一边监视。转眼间他们便杀了几人!此时孔末还不能出手,他要询问方风斌的意见。

孔末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道:“方风斌,我要阻止此次祭祀!那些人手上有野狼的尸骨,我必须抢回来!你愿意陪我一起吗?”说着他便伸出了手。方风斌将手搭在孔末手上道:“我要是不愿意我就不来了,但是我们必须得制定一个计划。”孔末焦急道:“我们没时间了!”方风斌摇了摇头,道:“不,我们还有时间。我之前在古书在看到过这种祭祀,祭祀一共要举行三天,明天才是关键的一天。他们不会对野狼的尸骨怎么样的,我们必须制定一个计划!以你我的力量不足以阻止此次祭祀!”

随后方风斌又道:“我们先回去,等制定好完备的计划再阻止也不迟!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明天下午野狼的尸骨绝对会完好无损的到你手里。”纵使孔末再焦急,可方风斌说的却是不错,孔末只好先跟着方风斌回去了。

到了丞相府,方风斌拿出了那本古书。原来他们的古书都是临摹的,那真正的古书去哪里了?似是察觉到了孔末的疑问,方风斌主动开口解释道:“现如今世上有无数本临摹的古书和一本真正的古书,那本古书在岸君楼楼主的书房中。咱们临摹的会少几个步骤,但是真正的古书是完完全全的步骤。”

孔末点了点头。方风斌又道:“虽然咱们的是残缺的古书,但是大体内容是一致的。所以咱们还是有胜算的!”紧接着,方风斌拿出了以祭祀台为主的地图。孔末却在此时打断方风斌道:“这次我想靠自己给它报仇,我读的书不多,有些看不懂,你跟我说一下哪里是最关键的步骤即可。我自己阻止!”

方风斌闻言立即反驳道:“不行!此次祭祀很重要,凭你我两人的力量尚且不能阻止,更别说你一人。胜算是微乎其微,去了就是送死!”孔末坚定的道:“他们用的那具尸骨是野狼的我相信你能看出来,它的名字叫兔牙。是我幼时最好的玩伴,幼时的我没有用,没能将它救下,让它含冤而死了。十几年了,兔牙的尸骨十几年都没有入土!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会再见到兔牙的尸骨!所以我一定得给它报仇!并且是自己给它报仇!你跟我说最关键的步骤即可,我有自己的计谋。你相信我,我可以阻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风斌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道:“届时我会多派人手,定能护你周全!要想阻止此次祭祀,就得杀了岸君楼现楼主。他的躯体是此次祭祀的最大容器,所有的后果都会由他一人承担。”

方风斌紧接着又道:“如果祭祀失败了,他不会死,只会元气大伤;如果祭祀成功了,他便会成为天下共主!此次如若只是阻止让他逃了的话,还会有下一个岸君楼。所以他必死无疑!”孔末的眼神逐渐坚定,他深呼了两口气,道:“是不是只要他死了,祭祀就失败了。”

方风斌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孔末的眼神暗淡一瞬,又忽的亮了起来,他沉重的道:“方风斌,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我此次没能回来,你帮我照看着天咨涯的弟兄们。还有,一定要让兔牙的尸骨入土为安!”孔末又拿出一样东西,道:“这个哨子就是报酬,我若是死了,你就吹响它。届时整座光枫山的野狼都会为你所用,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届时你从我尸骨上取吧!”随后孔末又自嘲的笑笑,道:“我这一辈子真是成也因野狼,败也因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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