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幽兰仙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幽兰，多谢你。”沈璃抱着她叹道，“你与拂容君，算是我在仙界唯二的两个朋友了。”
“胡说些什么呢？”幽兰还是不理解，但却试探着回抱她。
“没什么。”沈璃却不想与她解释，换了话题，“日后若是你有所求，我沈璃定然对你有求必应！”
天君与行止并未详谈斩杀二妖的细节，行止也只提及了东海生灵折损甚重。
“那我等这便下界去慰问一番。”天君顺着他的意思揣度着。
“那倒是不必，”行止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显，只还是那副淡然的神情，“你去一趟，除了给龙王添麻烦，并无实在的益处。”
是与碧苍王成亲以后变的吗？神君从前可不这么说话，天君额角已有冷汗滴下，脸上却只能堆着笑附和。
“我此来，除了将此二妖被我斩于剑下的消息告知与你，还有一事。”行止却不知他内心的吐槽，自顾说着。
“神君请吩咐。”
“那毕方与九婴尸身被碧苍王的凤凰之火烧成一把灰烬，却还应留下两妖的内丹，但事后东海龙王撒下漫天遍地虾兵蟹将，也并未寻到，你可另着他人再寻一番，势必要找到这两颗内丹。”行止的语气严肃，“此一事，不可再散漫而行，上天入地，你若寻不到这二妖内丹。”
他神色微一凛，一字一顿：“提头来见。”
天君心里一紧，已感受到了他身上猛地腾起的那股威压，下意识地起身行礼道：“是。”
沈璃抱着丹药归来，正听到了这最后一句，唇角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许是这笑意过于明显，被那天君身侧的勿元仙君看了去，竟出言道：“碧苍王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很好笑吗？”
学着行止的厚脸皮，沈璃也老神在在，自顾自地坐在他身旁：“是啊，很好笑。”
勿元仙君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天君一把拦住，扭转身来破天荒的横眉冷对，却不是冲着沈璃，而是行止：“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敢问神君，此番命令，是您重回九重天主持大局的意思吗？”
仿若从不曾思考过这件事一般，行止挑起眉毛，诧异回答：“自然不是。”
“那恕难——”
“——天君可想好，你若不从，可是想换个人来斩九婴与毕方这样的妖？”沈璃手中凭空捏出赤羽枪，铮然杵在地上，那时火攻九重天都未曾损伤的砖石竟层层开裂。?“还是说，你觉得，如今可与我一战？”沈璃的眼神极冷，气息却极热，她身上的威压倏忽而起，竟比起行止更甚，瞬间逼得天君众人向后退了两步。
众人皆神色各异，暗自揣度沈璃如今的境界的同时，却亦知而今仙界，已无人是她对手。
事到如今，也已不再需要顾忌什么颜面了，天君只能咬牙，屈辱般道：“敢不从命。”
“天君，此一事并非碧苍王逼迫于你，实则是三界安危皆系于此，”行止终是不能让场面过于难看，便解释道，“而行止以为，只有仙界有能力找得到那两颗内丹，所以，万望勿辞。”
“不敢，不敢。”
这一顶高高的帽子戴下来，既缓解了天君被沈璃逼迫的窘境，又给足了他的面子，终是让他神色又恢复如常。
天君率众仙转身离去，不知为何，拂容君却落到了最后。
直至他皇爷爷驾云离去，他才扭回身来，似有些犹豫。
“拂容君是想问扶光吧？”行止看穿他心中所想，有此一问。
“是，”他低头道，“只是想问问神君，扶光他在下界可……”
“唔，我与王爷自那你走后也再未见过他，只是……”行止故意将话停在此处。
“只是什么？”拂容君果然抬起头来，像是很担心的样子。
“只是他把你当年和墨方的那些荒唐事抖落给扶光了。”沈璃嘴快，也是不忍心两人互相折磨，“你若在意，下界去寻他解释一番便是，若是需要，本王可给你做个证人。”
当年与墨方之间的事，以拂容君不过百来岁的阅历其实并不算荒唐，但若是他对扶光有情，这便略显荒唐了，他听到此处神色大窘，却仍有些犹豫。
“可有难言之隐？”行止向前一步，背手叹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提了你与墨方那些儿戏吧？”
沈璃侧头看他，不明何意。
“初时他提到你与我家阿璃的婚约，我提你与墨方将军的过往，确然是为了气他，”行止的笑容坏又浅，“但行止并不愿做个恶人，所以那日他抢走的，还有你在锦绣城为凡人清除瘴毒，在墟天渊前死守的景象。”
那是拂容君第一次顿悟他是仙，他有责任。
“可他是妖。”虽然得知与扶光并无误会，但拂容君仍是愁容满面，他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
“此言差矣。”行止摇头，极目远眺，是祥云朵朵，“妖也好灵也好，神也罢仙也罢，不过是三界苍生中的一抹灵气而已，若以种族定善邪，岂非太不公平？”
沈璃见他气馁，便有些恨铁不成钢，上前给了他一拳：“磨磨唧唧的，你且告诉我，你是否心悦于他？”
拂容君神色落寞，半晌只道：“我不知道。”
沈璃不禁轻笑出声：“嘴硬。”
言罢，她便不再理这失魂落魄的家伙，牵起行止的手离开西苑，只是临走前扔下了一句话：
“拂容君，莫像本王一样，想清楚时后悔。大好时光，万勿蹉跎！”
驾云离开西苑，行止仍在回味：“阿璃，想清楚时后悔，是什么时候？”
“是你在墟天渊里跟我说，于仙界无损，于灵界无害的时候，”沈璃想起时，还尤觉心房刺痛，“那时我想，若是早些承认我喜欢你，不拿责任压你，也许我们还多几日平静的时光。”
“你现在承认，是你先动心的咯？”行止笑着瞒下自己的心事。
傻姑娘，可最初的最初，你走后，我在凡间后悔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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