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花满堂？！”
吴兰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身旁的安岚急忙扯住了背后的衣服。
“还要去哪儿？还要去韵华馆？”
林念认真地冲他点了点头。
“不是吧阿念，我以为至少你……”吴兰泽有些惊吓地抚住胸口道，“我知道这两个地方在灵漾城很有名，但也不是因为‘有名’就必须要去看看的，有些地方也不用……”
“你不用这么着急吧？听阿念先说完如何？”安岚扯住他衣服的手稍微使了点劲，后者立刻就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想去看一定是有理由的，也许能在那里发现点有用的东西。”
萧歌只是看着安岚，他有话想说，却觉得现在不是什么插话的好时候。
“好吧。”吴兰泽轻喘一口气道，“你发现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浦弦也许一开始就是同川浴的主人吗？”
“记得。”
“你觉得浦弦为什么会创造出同川浴？”
“啊？是我听漏了吗？”吴兰泽疑惑道，“你在幻境里还看到了这个？”
“不是，幻境没有展现这一点。”林念突然半身都压在桌面上，朝前倾倒着说道，“你说……能想出同川浴这个法子的人，会不会对花满堂和韵华馆也有兴趣？”
剩下三人皆是一愣，他们纷纷瞪大双眼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吴兰泽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就是……因为这个？”
“是啊，如果他有兴趣，说不定也会频繁去往这两个地方。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动什么手脚，但如果在那种环境下，没准里头的人能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比如浦弦会不会主动透露一些他的计划。”
“啊！所以灵漾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指的是……”萧歌后知后觉道。
他原还以为……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身子往后一倒就靠在了椅背上，紧接着他悄悄抬眼看了一瞬吴兰泽，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原来指的不是吴家少爷啊……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同川浴尽在浦弦的掌控之中，而花满堂和韵华馆可就不是他的地盘了。况且他又是个无名小卒，这样的人是做不到在灵漾城呼风唤雨的，他在灵漾城没有自己的势力。”吴兰泽认真同他分析道，“至于说出自己的计划这种事……先不提浦弦有没有可能这么做，就算他说了，花满堂和韵华馆的人也一定不会把秘密告诉我们的。”
“为什么不行？”萧歌道，“我们是来查案的，我们要问的可是事关一位杀人魔的。”
“对于你们、对于被他所杀之人的关系者而言，他的确是杀人凶手。但对于花满堂和韵华馆而言，他只是位付了银子来买享受的客人，客人在馆内时是不会背负其他任何头衔的，所有人都会被一视同仁地对待。”
“被一视同仁对待的还有他们供出真心所说的秘密。”安岚接着吴兰泽的话说道，“在房里的话只属于彼此。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花满堂和韵华馆早就办不下去了。”
林念一时没能找出任何话反驳，而比起否定吴兰泽和安岚话语里的意思，林念竟发现自己更讨厌他们二人一呼一应的感觉。那就好像是面前的长桌将他们四人划分到了两边，对面的二人才更像是无时无刻都并肩作战着的……
身旁的萧歌突然一个前倾趴到桌子上，重声说道：“话虽如此，但这两个地方是值得去一下的，除了浦弦，我们还要找另一个何……”
“你刚刚有个地方说的不对，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存在一个所有人都能被一视同仁的地方的。”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门后响起，四人一齐转过头去查看，下一刻那门就被从外拉开，一位身型纤长的姑娘迈步走了进来。
姑娘回身将门好好合上了，这才转过来面朝大家。她的视线在四人身上一一滑过，而后突然轻笑了一声，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你们怎么都是这个表情？是我的登场太普通了？”
“这是我妹妹。”吴兰泽这会儿才想起来介绍道，“胡，胡宿。”
姓胡？是胡家妹妹？
“哥，在花满堂和韵华馆里也有能横着走的人的，至少那姓何的何大人就耀武扬威得不行。”胡宿点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又道，“如果是你，走进去或许也能横行霸道吧？灵漾城有谁还不知道吴家呀？”
“你……你怎么这么说……”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胡宿转向林念说道，“阿念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反驳你罢了。”
突然被点名，林念也是微一愣神，但他对突然闯入的胡宿妹妹并没有保持距离和警惕的下意识——大约是眼前这位姑娘周身环绕的气息太过平和，让他很自然从第一眼就接受了对方。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下去回话，对面的胡宿又冲他笑了一下，微弯的眼角甚是好看。
“他们是想去那里找何大人的，让他们去吧。”胡宿说道。
经此又一提，林念才想到萧歌未说完的后半句话。
“何大人？找何大人干什么？”吴兰泽说道，“何大人如今在灵漾城已经混不开了，有什么情报是他会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还真有，出乎意料了吧？”胡宿毫不客气地拉开了第五把椅子，她没有坐到吴兰泽的身边，反而是在安岚身旁落座。“其实何大人一直偷偷在往某个村里运送什么东西，而且这个行为已经持续十多年之久了。但最近这事就有点反常，没人再见过他出没在村子里了，所以知道的人都在猜，何大人这个生意是不是也做不下去了。”
吴兰泽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等一下哥，我还没说完。”胡宿伸手拦着他道，“还有件我偷听到的事，有两个车夫说何大人最近交给了他们一个新活，要将这个村里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全部搬运出去！”
安岚闻言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说这个村子会不会就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村子？”
“是安岚哥吧？”胡宿偏头同身旁的男人招呼道，“你变化好大，好久不见！”
“你才是，光看外表可完全认不出来你。”安岚伸手搭在了胡宿的椅背上道。
“你还没说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哪里听说的才不是重点！重点是何大人！何大人！”胡宿大声纠错道，“阿念哥哥他们不是说了嘛，要去花满堂和韵华馆！何大人就算再落魄，这两块地方依旧是他的地盘！我在外面听了好半天了，结合你们之前总结的情报，不是很值得一探究竟吗？！”
“那车夫会知道他们被拜托搬运的是什么东西吗？”林念问道，“他们是和那东西最接近的人，有没有可能同样被施压要求保守秘密？”
“他们好像并没有被威胁到呢，我就是试着问了一句，两个人基本都算和盘托出了吧？”胡宿回忆着说道，“应该顶多是被下达了不要偷看里头东西的指令，两车夫老老实实运送多次，倒是一次也没起过偷看的心思，只是觉得何大人偷偷运送的说不定会是小倌馆里的红倌。活人不需要这样搬运，那托付给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死尸。而且何大人从来都只要求车夫们在夜晚搬运，行动时还特意交待了要特别谨慎，每辆马车都会盖一块黑布遮掩，走的道也全是没人愿意接近的远路。”
萧歌惊讶道：“花满堂和韵华馆里会有死尸？！”
“是有可能……何大人要隐瞒凶杀案，对他来说可能早就是习以为常的操作了。但如果说是持续十几年之久……这也太吓人了。难道韵华馆还有其他秘密吗……”
胡宿撑着自己的面庞，侧过头去看他道：“那要查吗？”
“查！”吴兰泽下定决心道，“阿念，你既然想要查，那我就会帮你到底！管他是花满堂还是韵华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
萧歌转过头看着他，安岚则是低声吹了声口哨。
“有你们的情报就足够了。”林念点了下头示意道，“我们尽量悄悄潜入。”
“你们去花满堂倒是可以带上我，我……虽然没去过几次，但对那里还算是熟悉的。”胡宿提议道。
“在说接下来的事之前，你还没说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吴兰泽站起身，绕过安岚走到胡宿身后，双手撑着她的椅背说道，“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去打探何大人的消息？是凑巧还是有意的？”
“有意的！”胡宿眼睛一闭就脱口而出，见躲不过就只好坦诚道，“我东西弄丢了……听说在何大人手里。”
“什么东西？在哪里弄丢的？”
“说了你可别怪我……就是和我娘出去买东西，没发现绳子断了，回家才发现的。”胡宿躲开了眼神，微微缩着脖子道，“是‘瓷桃’……我把‘瓷桃’给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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