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如果在梦中相遇 > 第1章 北信介 | 可控未知数

第1章 北信介 | 可控未知数

我离稻荷崎的热门景点只有一步之遥。

突然从旁边滚过来扭打在一起的宫兄弟并没有注意到战场已经扩大到路上,同班的角名伦太郎站在树后面不改色地举着手机,对这种景象已经习以为常。

我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后退一步打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却不幸左脚绊右脚,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向后摔去。

“完了,被自己绊倒这种事也太蠢了。”

我这么想着,一只手撑住我的后背,阻止我摔个四脚朝天,接着稍稍向前用力,帮我稳住身体。隔了薄薄一层衬衫,那只手的温度清晰地传达给背上的皮肤。

我还没来得及和“救命恩人”道谢,就见刚才角名站的地方树枝晃动没了人影,而宫兄弟还是打得热火朝天忘乎所以。

“你们两个要打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的宫兄弟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宫侑的手拽着宫治的衣领,宫治的脚踢着宫侑的腰,两个人一脸惊恐地看向我身边的人。

我转过头,稻荷崎男子排球队的主将北信介走到他们面前,一脸平静地等面前的两位队员松开彼此。

宫兄弟似乎正面对着极大的恐惧,眼神飘忽不定。我对北学长道谢,这位主将看上去并不像宫兄弟所反应的那么可怕。

比起赫赫有名的双胞胎,这位现任稻荷崎主将在球场上似乎并不活跃——我那作为稻荷崎女子排球部部员的朋友这样评价道。

但此刻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夏日午后的蝉鸣似乎渐渐远离,空气的流动好像也慢了下来,让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与之相反,风穿过树叶之间的摩擦声和北学长的声音在我耳中放大。

“午休快要结束了。”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投下来的光斑在北学长的头发和衬衫上晃动,挽到肘部的袖子下露出小臂线条。北学长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我凭空想到夏天的雨后和烟花。

在我走神的时候,宫侑和宫治已经分开彼此,站起来向这边老老实实说了句对不起,随后推搡着跑向体育馆。

“不好意思。”北学长对我点头,跟在宫双子后面走向体育馆。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开始觉得有些眩晕,在热度窜到脸上之前,逃难一般转头往教室跑去。

我对自己说大事不妙了。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角名回到教室,路过我的时候问要不要看他昨天拍的视频。我知道他称得上是男子排球部——或者说是宫兄弟的职业摄影师,再加上昨天开始萌发的对北学长的探索欲,于是对他拍摄的内容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角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我则转过身去看他的屏幕。角名点开日期为昨天的视频,附近的同学也围过来一起看热闹。

不得不承认,角名未来如果不打排球的话,完全可以在媒体界大显身手,就算是面临被北学长抓到的风险,镜头也没有因为躲藏而抖动。

双子的动作片在欢声笑语中落幕。看完之后我坐正了身子,摆出一副面试官的模样问他:“你考虑过以后从事摄影行业吗?”

角名想了一下,回答我:“阿治和阿侑当主角?”

“那我现在先要个签名?”

“嗯?什么主角?我要做男一号。”刚进门的宫治听到对话一脸莫名其妙,但出于双胞胎之间的胜负欲,就算不清楚是什么也要把宫侑比下去。

朋友结束训练找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看排球部和附近学校打练习赛。我躲在观众较少的角落,这里并不是看比赛的最佳位置,但候场区却能一览无余。

“你怎么在这里?”朋友不解,但还是和我一起趴在栏杆上,“这里都看不到宫侑他们。”

说实话和找理由两个选择跳了出来,在不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情况下我果断选择后者:“来感受一下候场的视角和心情。”

“诶?那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升上二年级后成为正选的朋友这么说道。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拍拍她的肩:“辛苦了,恭喜你。”

第二局结束后的休息时间,作为主将的北学长和教练在和队员们分析场上的形势。四周都是本校和附近学校的学生,还有社会球队的人来观赛,被大叔大婶的讨论声混着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和同校的加油声包围,我趴在栏杆上,观察北学长的一举一动。

北学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情绪,不管是输球还是赢球,对他来说好像并不感到惊讶,在观众倒吸一口冷气中接起被认为救不起来的球这种事,在北学长看来好像理所当然——虽然很少会有他上场的机会。

朋友说北学长看着就像是无趣的好男人,与此相反宫侑就是有趣的坏男人。我问她何出此言,她经过深思,一本正经地回答:“那种深山里的古老泉眼,不是被风吹过也不起一丝波澜吗?北学长就很像。至于宫侑嘛——”

“性格恶劣……吧?”

“就是这样!所以比较受欢迎!”

哨声响起,第三局开始了。

“北学长,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有点可怕。”

朋友突然冒出的话让我想起宫侑和宫治的反应,就连角名和银岛,在面对北学长的时候好像也带着莫名的敬畏。

“为什么?”

“因为,你不觉得北学长不像人类吗?”

“北学长确实挺像机器人的。”角名咬着牛奶吸管,口齿不清地回答我。

我回忆着几周来对北学长的观察,手上正和难拆的三明治包装袋搏斗。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抓到什么重要线索。

我抬头自信地开口:“是不是因为表情比较少?”

角名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我的脸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有可能吧,大概其他表情都转移到阿兰身上了吧……”

“喂!我可是听见了哎!”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我和角名吓了一跳,角名接住因为惊吓飞出去的手机,而我却没接住飞出去的三明治。

被撕开一个小口的三明治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在我以为即将失去午饭的时候,三明治被北学长稳稳接住。

“Nice receive!”尾白阿兰发出赞叹。

“不愧是排球部!”我下意识地发出赞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尴尬也追上来,给我当头一棒。

“坠不……对不起!”

完了,咬字了。

大脑嗡的一声宕机,我低头局促地扯着手里的塑料袋,脑中反复播放刚才的尴尬场景,因而错过包装袋被撕开的轻响。

北学长把三明治递到我的面前,包装袋被整齐的撕开,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北学长的手指很匀称,大概是打排球的缘故,手上的纹路看起来更加明显一点,指甲也修剪得整齐,沿着手腕上去是从短袖衬衫延伸下来的手臂线条。

看上去是握住会感到安心的手。

我小声道谢,接过三明治之后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却发现两位学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旁边的角名也已经把手机放进兜里做好了准备。

嗯?准备好什么?

“走路的时候不要低头看手机。”

北学长的话并没有指责,只是一句平淡的叙述,而我却替角名捏了把汗。

好像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会有点怕了。

明明是毫无攻击力的话语,或是因为关心才说的话,被北学长讲出来反倒听得人心虚,就像饭前偷吃太多零食而吃不下正餐被妈妈抓包一样,虽然不想承认,但那确实是对的。

角名老老实实应了,正当我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北学长转向我,眼神和面对角名时同样毫无起伏。

在我的不安中北学长开口:“走路时吃东西不利于消化。”

“是……”我心虚地点头,在尾白阿兰的抱怨声里和角名加快脚步。

“好可怕。”

“可怕。”角名重新拿起牛奶和手机附和道。

收好三明治,我又补了一句:“但确实有道理呢。”

“确实。”

看到角名拿出的手机,心里突然出现一股莫名的冲动催促我转身。在角名震惊的眼神中,我转头跑回楼梯追上北学长。

“前辈!”

人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福至心灵,身体不经大脑思考就自己动了起来,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电车上了。朋友的碎碎念成为背景音,我靠在车门上随人群晃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的名字发呆。

北信介。

我已经忘记当时是什么感觉,只记得北学长指着我的屏幕纠正数字错误,尾白阿兰一脸兴致勃勃,甚至连藏在转角观察情况的角名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向北学长要了联系方式。

只是和同校的学长加了联系方式而已。我这么说服自己,竭力去忽视狂乱的心跳。

等我回到座位啃起三明治,角名对我说了句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口齿不清地问他:“什么?”

“刚才你可是把北学长吓了一跳呢。”

当时因为紧张而被忽视的表情重新浮在眼前,北学长轻轻皱眉,眼里充满困惑,像是在想为什么刚才遇到的人会突然冲上来。

“说起来,我很早就想问了,”角名收起手机,伸出食指点点我,“你是不是喜欢北学长?感觉最近你一直在关注他。”

心脏像被人开了一枪击中,小心思七零八落碎了一地,拼凑出“我对北学长有意思”这几个字。

我只能保持沉默,慢吞吞地吃三明治,假装没听到他的问题。

角名也不说话,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被我忽略好久的压迫感。

球场上的压迫感不要随便对同学用啊!

“哎——不是吗?”角名托着脸,用他一贯懒散的语气拉长了音调。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我还是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喜欢?好奇?还是其他什么?

宫双子终于出现了,如同电影中的主角,带着吵闹的 bgm 闪亮登场——这大概是我最期待他们出现的一刻。

“角名!”宫侑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高昂的情绪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边尴尬的氛围。

“角名,告诉这头蠢猪,上次掰手腕是谁赢了。”

“哈?上次明明就是治你作弊抬了胳膊好吗?!”

“吵死了,失败者就给我好好履行承诺请我吃拉面。”

双胞胎关于掰手腕的问题直到临近上课才分开,托他们的福,我得以埋起头来当鸵鸟。

IH 预选赛之前,排球部进行了合宿。角名几乎每天都在上传新鲜的宫双子照片,洗漱时懵懵懂懂对着摄像头比剪刀手的双胞胎,做拉伸运动互相捣乱的双胞胎,和被北学长训话的双胞胎。

如果说球场上的司令塔是宫侑,那么球场之外的老大无疑是北学长。

再次见到北学长是在临近 IH 预选赛的时候,本该在上体育课的我推开校医室的门,和站在窗边听到声响回头的北学长视线相交。

一时间我挪不开脚步,但右臂上传来的阵痛催促我早点解决,最终还是选择做贼一般挪进了医务室。校医不在,北学长说是有事离开一会。

屋里沉默得过于尴尬,北学长似乎也不是会主动开口的类型,再三斟酌之下我试图活跃一下气氛:“北学长是受伤了吗?”

“不,只是部员最近擦伤了,来借一下医药箱。”

“这样啊……”

话题结束。

在我心虚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北学长的视线落到我用手帕捂住的小臂上。“受伤了吗?”

我点点头,再一抬眼北学长已经走到面前,示意我移一下手帕。

手帕下的伤口还粘着沙粒往外渗血,北学长看了一眼,说出让我感觉意外的话:“我先帮你止血。”

北学长对处理伤口似乎十分熟练,找齐药水和棉签后开始替我处理伤口。

温暖干燥的手掌贴上小臂皮肤,热度从接触的地方迅速蔓延到脸上,所幸北学长并没有注意到。我把视线死死钉在北学长的发旋上,努力不去注意被他的手包裹住的我的小臂。

北学长在排球部里并不算高,但和普通人相比绰绰有余。此时的北学长仿佛一只大型犬,或者说白狐更合适,让人很想伸手去揉一揉他的头发。

思绪被刺痛拉了回来,我下意识地抽气,听到声音的北学长抬起头来,两个人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眼中的询问。

倒映着我的身影的浅色眼睛,仿佛能直接看到人的内心。

人类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吧?是神明吗?稻荷崎的神明……稻荷神?

沉浸在自己胡思乱想里的我并没有发现自己正直勾勾地盯着北学长,而北学长也没有因此感到不自在,依旧用淡淡的语气提醒我:“如果痛的话可以说出来。”

“啊?遵命!”

好像又说错了什么。但是刚才北学长垂下眼的时候,是不是笑了?

北学长帮我处理好伤口不久,经过回来的校医确认没什么问题,叮嘱几句要注意的事就可以离开了。和北学长一前一后出了医务室,道别之后,北学长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下次小心。”他微笑着说出似乎是客套的话,但我自作主张地觉得那并不是出于礼貌。

北学长不是机器人,大概是神吧。

院子里经常会跑进小动物,初中的北信介在晒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受伤的小兔子,大概是附近谁家跑出来的。棕色的小家伙缩在树后警惕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有动静就会瘸着腿溜走,没一会儿又探出头来。

北信介难得花了一下午接近它,用食物引诱才得以建立关系,在奶奶的指导下简单处理伤口,留下食物和水。第二天兔子看到他也不会跑掉了,但当他伸手的时候还是会缩起脑袋。

北信介的日常出现了愉快的变数,小家伙一天天好起来,对他也从最开始的戒备变成亲近。

后来的某天回家,奶奶说兔子已经找到主人带回去了。

“是吗,那就好。”他这样回答,晚上却还是不自觉来到院子,盯着兔子用过的碗轻轻笑了。

最后一点遗憾随笑声消失在晚风中。

直到最近他又看到了那种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带着好奇和探究,但并不怕他,反而一点点地靠近。

和北学长的消息记录停留在 IH 预选赛的前一天,在我发送“比赛加油!请不要受伤”几分钟后,消息变成已读,北学长回复我“多谢”。

男子排球部势头正猛,成功拿到 IH 的入场券。期间见到北学长的时候也会打招呼,倒是让角名很意外。

天气也热起来了,有空的时候我也会去看排球部的练习赛。夏天的体育馆实在说不上舒适,光是看着球场上起跳和接球的背影,观众也能感同身受地感到疲惫。交换球场时,稻荷崎转到对面,我能正面看到北学长的脸。

即便衣服被汗水浸透,大家的斗志也没有减少。角名似乎抱怨了一句大概是天气热之类的话,尾白阿兰和宫侑同时转过头来看他,隐约听到是“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啦”。而后面北学长也说了什么,原先因为天气和疲劳带来的沉闷一扫而空,在喊完口号之后满血复活回到球场。

我趴在栏杆上尽力隐藏自己,对面窗户吹来的风里夹着蝉鸣和树叶的味道。北学长正在和轮换下来的赤木路也交谈,脸上的笑意还没退去。

这样的人会在什么情况下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呢?惊讶、悲伤、遗憾这些表情,在北学长身上似乎很少见。就算是别人想不到的事发生,在他看来也像顺理成章一样。

风停了,北学长抬头往这边看过来。

视线在空中相接,只是一瞬间我就笃定他的确是看向这个角落。旁边来看宫侑的女生正为偶像的发球得分欢呼,我悄悄站直身子,一只手仍然放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抬起来试探性地挥了挥。明明相隔整个球场,我却好像能看到北学长向我点点头,而后视线又转回球场上。

太糟糕了。

我开始庆幸风并不是向着对面吹,不然我剧烈的心跳声要被带到对面彻底暴露了。

我深吸一口气,发现手正紧紧握住栏杆,二楼即便有风经过,气温却比球场上还要高。

更衣室里的三年生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同样的困惑,最后看向问题的源头。

“和女生交流?”尾白阿兰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嗯。”

大耳练和赤木路也对视了一眼,各自思考起这个问题。尾白阿兰还是觉得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

换好衣服的北信介将护膝收好,语气里带上疑惑:“就像解数学题时突然出现未知数 x……”

“不是,怎么突然跳到数学题上了?!”尾白阿兰对这个比喻感到意外。

“……题干并没有提到,它自己跳了出来,虽然不会因此干扰答案,但还是想去解开这个未知数x。”

尾白阿兰和另外二人交换了眼神,斟酌一下开口:“那就去了解她?”

北信介笑了,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稻荷崎在 IH 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成绩,下一站也已经确定——春高。在那之前,暑假开始了。

排球部的暑假大多花在集训上,宫侑会抱怨天这么热宫治怎么还能吃得下那么多饭,角名也不理解这么热的天双胞胎为什么还能因为新配合的失误练得热火朝天。我和北学长的联系,则由突如其来的大雨开始。

我看着刚刚发送的信息,心里在纠结这个时间会不会打扰到训练。半分钟后手机振动,北学长回复了。

[刚才的雨来得确实突然。]

短短几个字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正犹豫的时候北学长发来新消息。

一张躲在体育馆走廊下的狐狸照片。

[遇到了在躲雨的狐狸。]

因为狐狸的出现,我和北学长得以继续聊下去,雨势减弱,训练也重新开始。

和北学长结束对话后,角名也发来了消息。

一张排球部部员蹲在狐狸周围拍照的照片,人群外侧站着同样在拍照的北学长。

[你说北学长会不会和狐狸说话。]

[稻荷神吗他是?]

高中二年级大概是我看排球赛最多的一年。男子排球部在附近的体育馆有练习赛的时候,我会混在附近的观众和粉丝中间,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观察几乎不在场上的北学长。不管是平时的训练还是春高前的练习赛,北学长并不像银岛他们一样斗志高涨,仿佛春高对他来说只是普通的期末测验。

直到角名和宫治聊起下任主将的事,我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冬天,而下一个春天北学长就毕业了。

一旦出现这个念头,再见到北学长的时候总会多说上几句话,也不像以前说完就跑掉。

期末考试前,我在买完牛奶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从办公室出来的北学长。

手里的牛奶还是温热的,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准备过去打个招呼。而北学长转身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边,于是停在原地,像在等我跟上去。

“北学长。”

关于毕业和志愿的事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说出口变成一句“好像快要下雪了呢”。

北学长的目光越过我看向窗外的晴天,接着笑了一下:“是吗?”

“天气预报是这么讲的……”我扣着牛奶盒,心里埋怨这不配合的天气。

走到楼梯口道别后,北学长叫住了我。

“牛奶不快点喝的话就要凉掉了。”

我答应着,心里疑惑是不是我的错觉,北学长最近好像经常在笑。

[春高要加油啊。]

我躺在床上,双手攥着手机举到手臂发酸,消息变为已读,接着北学长回复了。

[嗯,谢谢。]

输入框里的字写了又删,最后索性把手机扔在一边不管。提示音响起,我以为是朋友的消息,却是北学长的消息跳出来。

[最近开始降温了,注意保暖。]

短短几个字被来回看了足足两分钟,我意识到自己要回复些什么让话题继续下去。北学长并不是会和别人闲聊的类型,所以每一句回复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新年第一天,我在从便利店回家的路上遇到从神社回来的角名。角名大概是起了个大早,一路上哈欠不止,看他不像是去晨练,于是我问他:“去神社参拜了吗?”

“对啊,”他在手机上划了几下,找出照片来,“阿兰要去神社求个签。”

“这样啊……”

照片上没有北学长和双胞胎,想到早上发出去的那句“新年快乐”和过几天就要开幕的春高,作为观众的我心里反而替他们紧张起来。

“春高,一定要赢啊。”

似乎是被我莫名的期待吓到,角名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用仿佛不是去打比赛而是当观众一样的语气回答我:“一场也不输这不太可能吧……”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不过大家肯定没问题的,放心吧。”

要赢啊。

我还想,继续看着北学长,还想继续看他站在球场上。

开幕式上的稻荷崎镜头并不多,只是镜头扫过领头举牌的北学长的时候,同那个夏天一样的心跳变得剧烈了些。

手臂和腿部线条,挺直的腰背和记忆中的并无二致。

春高第二天,稻荷崎对宫城乌野高中的比赛爆冷,一比二落败。赛后接受采访的北学长看上去和赛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脸上还残留着比赛的汗水。

结束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或许没有这个必要。到最后还是删删减减发出了那句话。

[比赛很精彩。]

这是实话,三场比赛下来每一场交锋都亮点满满,不管是稻荷崎还是乌野,都是全力去进攻防守。但就算这样,连作为观众的我都会感到遗憾,更不用说站在球场上的选手了。

北学长的回复没有到,角名的消息倒跳了出来。

[北学长今天说了不甘心。]

紧接着跳出第二条。

[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直到晚上电视正播放白天比赛的报道,第三局的最后关头宫兄弟和乌野二人组的网上对决,北学长回复了。

[抱歉,白天在忙,陪奶奶在附近走了走。谢谢。]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和礼貌道谢,但这就够了。

秋天的时候,在练习赛开始之前,正往角落挪动的我被北学长抓住了。

“看球最好还是找个合适的位置比较好。”他站在观众席下方抬头看着我,那双眼睛像是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抓紧背包带,心虚地应了一声。

“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比赛吧,”他说,“排球很有趣的。”

北学长喜欢排球。在那一瞬间我突然领悟到了。

因为是喜欢的事,所以会一直做下去,就算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过程总是值得享受的。

第二天还在假期,角名的消息一大早就来了。

熬夜的我艰难地睁开眼,打算随意敷衍一下。

[去东京参观吗?玩得开心。]

再睁开眼已经是中午,看到未读消息的瞬间,大脑立马清醒过来。

北学长的消息在最上面。我战战兢兢地点开,是东京塔和天空树的照片,还有东京的一些景点和部员们等电车的照片。

翻到最上面我本应该发给角名的回复,这个冬天大概没有比这一瞬间更冷的时侯了。好在北学长似乎也并不在意,在我解释之后仍然给我留有余地。

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

稻荷崎三年级的春高结束了,春天也要到了。

[北学长还在外面吗?]

[在回去的路上了。]

还不想就这么结束。

春高结束之后,三年级引退了。

练习赛的时候球场上没有北学长的身影,但我还是会去看。我不再往不起眼的角落躲,而是和北学长他们隔了一个座位,眼前是激烈的交锋,旁边是学长们的实时解说。有时候尾白阿兰吐槽宫侑的声音太大,球场上的宫侑还会抬起头来反驳。角名也减少了偷懒的频率,毕竟在看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春天总归要到的。

上一个春天我从角名的口中知道这位男子排球部的新主将名字,一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从最开始的远远观察到如今站在北学长面前祝贺,见证了北学长那么多,似乎也足够接下来一年回忆。

最后说出来吧,被拒绝也没关系。我这样想。

天气算不上暖和,但我却像回到了那个夏天,站在面前的背影并没有什么变化,平和、稳重。制服因为和后辈拥抱的缘故有点发皱,脸上因为尾白阿兰吐槽后辈还挂着笑容。

“北学长!”

还是在最初的那条通向体育馆的小路上,宫侑和宫治吵嚷着走在前面,角名在帮尾白阿兰和大耳练拍照,赤木路也安慰眼睛发红的银岛,一年级的队员跟在后面。排球部还是老样子。

北学长站在我的面前。

我在北学长的高中最后一个夏天闯进他的生活,或许这称不上什么变数,但还是在他的人生轨迹上蛮横地占了一块天地。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而他却是一个满分的前辈、主将,和暗恋对象。

“恭喜毕业,还有……”

深呼吸,抬起头来,面对北学长脸,最后几个字哽在喉咙里。

“我喜欢你,北学长。”

我不停眨眼,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往外涌,我抬起袖子去擦,眼泪却越来越多。

这样一定丢死人了。

前方的吵闹声远去,演奏部的乐声也变得透明,北学长递过几张纸巾。我拿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抬起头来试图对他露出个“没关系我很好”的微笑,可是嘴角一扯眼泪还是往下掉。北学长似乎正要开口说什么,看到我这副样子又拿出纸巾,这一次没有递给我。

他的脸上是和对待排球一样的认真表情,眼神却比那时柔和得多。

“请让我说完,”他替我擦去眼泪,“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说,还说了我原本要说的话。”

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的手被握住,下一秒我落入北学长的怀抱,被熟悉的味道包围。他的笑声就在耳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敲打着我加速的心跳。

“那,以后请多关照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的呢?北信介也不清楚,也许是在体育馆对上的眼神,也许是每次看到他会变得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反感这样的变数,这种可控范围内的未知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的日常。

北学长的身上有夏天的味道,会让人想起夏天的雨后和烟火。

或许这个夏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花火大会。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期、比赛时间有参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找错反派哥哥后

春盼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