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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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潮见她一脸无语，补充道：“主要还是因为心血来潮嘛，觉得偶尔早起一次也蛮不错的。”
常含：“谢谢你对我这么诚实。”
闫潮笑眯眯的：“不客气。”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体育馆外，大门拉不开，看上去在此之前还没有人来过，常含翻了翻球包，在边角找到了钥匙。
拉开大门后，放置了一晚上的有些冰凉的空气漫了出来，被稀释过的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在空中散开，清晨的微光从窗外透进，斜斜打落在地的光柱上，有微小的灰尘在做不规则运动，常含打开门口的灯，室内一下明亮了起来。
她把球包放在墙角，转身出去。
闫潮问：“你干嘛去？”
“跑圈。”常含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等她。
闫潮想了想，顺从内心的挥了挥手：“那你去吧，加油~”
常含不再犹豫，转身跑向操场跑道。
空荡荡的网球馆里，只有闫潮一个人对着墙壁反复击球。
想象着光滑的墙壁表面被画上了不同的打点，然后控制着球拍扬起的角度和方向、或轻或重的将小球击向黑色的圆圈，闫潮百无聊赖的做着单调的练习，大脑逐渐放空。
之前说想和常含做双打搭档这句话不是假的，但也不算完全正确，只是心血来潮觉得“要是能和她做搭档，那肯定可以做到初中时做不到的事吧”，不必勉强自己适应单打的节奏，待在名为舒适圈的双打领域里，如果是常含的话，一定可以跟得上自己。
不用担心身旁之人逐渐掉队，也不用担心像初二的全中赛上，打着打着就发现那个名为双打的赛场上，其实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只不过这种脆弱的想法很快就自我消散，因为对方可是一点想要双打的心思都没有啊。
闫潮侧过拍子，用侧边框框去接迎面飞来的小球，“砰”的一下，弹力极好的小球重新飞向墙壁。
不知对墙打了几百次，常含终于晨跑完毕，鞋底踩在木地板上传来的一声轻响，吸引住了闫潮的注意力。
她伸手抓住直直飞来的小球，看向常含：“来打一场？”
常含弯腰从球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擦了擦脸上跑出的薄汗，再放下时，白皙的脸颊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毛巾擦的，微微泛起红晕，她伸手把落到前面的发丝別回耳后，抬头看向时钟：“时间不够，只有十分钟，还是不要弄的一身汗再去教室。”
“一身汗的不就是你这家伙吗？”闫潮反驳，说罢张开双臂，“我可是一点汗也没有出。”
常含：“我也没有一身汗，只是一点，而且一会儿就好了。”
“才跑几圈就出汗，你好虚哦。”
常含顿了顿，抬眼看向闫潮，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似乎酝酿着什么风暴。
闫潮向后缩了缩，嘴硬道：“干嘛？威胁我？被我戳到痛脚生气了？”
常含：“……无聊。”
她又补充道：“还很幼稚。”
闫潮：“哼哼。”
常含从球包里拿出球拍和小球，自己对着墙壁练了起来。
闫潮靠着墙观察了她片刻，又溜到常含身旁，有模有样的也对着墙壁打了起来。
常含余光扫到她，并没在意。
打了一会儿，闫潮想起一件事：“话说今天你联系的那两个双打就要来了吧？”
“嗯。”常含伸手把闫潮失控向她这边飞来的小球一并打了回去，一个人交替打着两个球。
一旁被抢了小球的闫潮笑了笑，乐的清闲，她甩了甩握拍的右手：“谁啊？初中哪个学校的？我说不定知道哦。”
“外地的。”常含回忆了一下，“云南。”
闫潮拖长了音：“哦……云南啊……她们会分辨毒蘑菇吗？”
“那你去问她们。”常含适时的把一只小球击向闫潮那边的墙壁，于是这个闲到长毛的物体不得已闭上了嘴巴，慢吞吞的扬起自己的拍子，做起了练习。
几分钟后，第一声预备铃响起，常含收起球拍和小球：“去上早自习。”
闫潮跟在她的身后，把灯关掉，“门还关吗？”
考虑到身处不同班级的部员们也许会有体育课，到时候可能会用到网球馆，常含犹豫片刻：“不关了。”
两人在教学楼二楼拐角分开，闫潮是十二班的，在四楼。
班里此时才来了一大半的学生，站着或坐着，零零散散的像是没有拼好的积木，带着晨起困意的声音含糊不清，嗡嗡的搅成一片，常含从后门走进去，不动声色的混入其中。
往常总是像没骨头一样贴过来的李琦然神色有些奇怪，仔细看着她的脸，一反常态的没有和她聊天。
常含有些莫名，她没问为什么，只是拿出了必备诗文小册子，挡在眼前，正好遮住了根本就没有张开的嘴巴。
她心安理得的摸着鱼。
半晌，还是李琦然没有憋住，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眼睛扫了一圈教室，确定王雪在讲台上站着没有下来巡视，一边大声念着诗文掩饰，一边又断断续续，混在诗文里面和她说话。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你最近是不是……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接近那些特招生了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找那些特招生的麻烦”，但是碍于同桌情谊，她还是选择了一种更委婉的表达方式。
余光扫到王雪似乎要下讲台，李琦然立马立直身子，比之前更大声的念着接下来的诗文。
常含有些茫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李琦然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老师来了，你先装装样子。”
常含透过书页看去，王雪只是在第一排来回转悠，很快又上了讲台，继续低头批刚收上来的作业。
“她没下来。”
李琦然闻言看了过去，见王雪果真没过来这边，读书的声音又降了下来，有些犹豫道：“就是……我最近这边听到了一些八卦，说是你好像又和那些特招生闹的很不愉快。”委婉，一定要委婉。
常含更莫名其妙了，轻轻皱了皱眉：“什么特招生？我最近在搞社团的事情，没有关注这方面。”
“是吗？”李琦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认常含神色自然，不像撒谎，于是松了一口气，很快挂上往常那样的笑容，“没事，那应该就是他们瞎传的了，我下课跟她们澄清一下。”
常含“哦”了一声，微微侧了侧脸，余光看向斜后方。
与她相邻一组的斜后角，正好是两名特招生的座位，她记得之前那个座位还是一个私企老板的女儿和一个特招生坐同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两个特招生坐在一起。
余光里能捕捉到的信息太少，常含只能看到两个被头顶灯光投下来的，轻飘飘的模糊影子贴在桌子上，随着朗读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惹上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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