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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景城的天总是雾蒙蒙的,

尤其是冬天。

天上的云层厚重,像鹅绒被般捂在天上,这天终于落了雪,搓绵扯絮般的雪随着寒风在空中舞蹈。

今年的第一场新雪翩然而至。

沈疏哈着热气,步履匆忙地走进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

舒缓的小提琴乐流淌在觥筹交错中,餐厅灯光是微醺的暖黄色,来往的客人多是社会名流,说话细声细语的,没有熊孩子的哭闹声,故而,虽没有寻常饭馆的红火热闹,却也别有一番温馨和谐。

大堂多是卡座,往里走还有些私密性较好的包间。妆发精致的服务员微笑静待,只见迎面走来的男人身高腿长,五官疏朗,眉目间流转着股书卷气,养眼得很。他大概是来赴一个将要迟到的约会,所以脚步略显匆忙,但仍然涵养十足地没有四处张望。

而是温声询问:“请问三号包间在哪?”

服务员小陈顿时心花怒放,好感度拉满,这样赏心悦目的客人叫小陈一颗爱美之心砰砰乱跳,在前面引路引得魂不守舍的。

直到来到包厢门口,小陈才反应过来,今天老板特别嘱咐过三号包厢是给少爷招待朋友的,难不成这样的高品质帅哥是少爷的朋友?

所谓“人与类聚,物以群分”。倒不是小陈腹诽,而是少爷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完蛋货儿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共识了,刚祸祸过洋鬼子回来,啥时候在国内还交了这样的朋友了?

沈疏没有察觉带路姑娘的异常,径直走进包厢。只见群魔乱舞……啊呸,一群小青年嬉闹着。

座中三人,发色各有千秋,硬是凑齐了一排“红红火火”的红绿灯,生机蓬勃,花红柳绿,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万幸,沈疏早些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浪里白条。见此情景,虽然心里大浪翻天,但仍笑得八风不动,问:“请问是郭教授的学生吗?”

今天本是郭成教授约见手下几个新来学生见面的日子。地方也是几人商量好的,本来不该有这样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只不过老教授迟迟未到,几个败家子也都在家憋狠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放风,一时便玩嗨了。

期间,其余两人还聊得热火朝天,唯有一个红头发的青年尚存理智,想起今天还有正事。

只见 “他”一拍脑门,匀了匀满脑子浆糊,赶忙应着:“是,我们仨儿都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出手强硬镇压着其余两人。那两人兴许喝了点酒,面红耳赤地神志不清,醉猫缠人,还不饶不休了起来,让红头发好一顿左支右绌。

沈疏好整以暇地等了片刻,见另外二人被酒精糊住的脑子稍微清醒,才开口道:“我是郭教授带的研究生沈疏,师弟,今天郭教授临时有事来不了,便让我来和大家聊一聊日后的学习安排。”

按理来说导师组局的见面会,他本人缺席怪不负责的。但这排交通灯小队乃清一色的酒肉纨绔,还是那种怂包隐藏款,其表现为听到与有关学习的一切就霜打茄子似地焉了吧唧的,导师不来简直皆大欢喜。

三人都是靠家里的“钞能力”在国外混过几年大学拿个文凭。

谁承想,家里老爷子喝茶钓鱼时一通气儿,发现对方龟儿子和自家龟儿子在一无是处上的成就不相上下。几人顿时一阵捶胸顿足!哀叹晚景。

为了能够安享晚年,几人一合计,再找人打听打听,便挨个把龟儿子送去读了个专硕。

由此,交通灯小队刚从海外旧社会的“狼穴”回到祖国母亲温暖的怀抱,结果还没温存两天又落入另一个 “虎口”。

所以当沈师兄从计划谈到实践,从ddl聊到论文综述后。众人仿佛已经预料到被各色文献淹没的无望未来了。一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神经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痛击,娇弱得比复健病人有过之不及。

以至于不约而同的忘了自己另一位缺了席的狐朋狗友,和饭局开始前基本的自我介绍。

直到沈师兄间歇性地偃旗息鼓,三人疯狂相互打眼色,成了仨儿抓耳挠腮、挤眉弄眼的大马猴。如果说意识能具象的话,三人脑门上堪堪顶着一团巨大纠结的黑线,无声地呐喊着:

“谁能让他停下来啊!!!”

眼看着沈疏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预备打响新一轮“战争”时。

红毛急中生智,终于想起了他那缺席的朋友,道:“学长,可能郭教授没和你说清楚,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同学的,只不过他今天家里有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要不改天咱把人凑齐了再聚,你看怎么样?”

郭教授倒是也提起过自己学生里有个叫何闫颜的姑娘,老教授一心扑在学术上,脑子里装载其他玩意的区域总是供不应求,认人和认数据的能力相差云泥。早忘了那几个被硬塞到手里的小孩是男是女,叫什么了。

之所以记得这一个名字,还得是老教授和这姑娘她爹有些交情。那老何一天到晚活像个怨妇似地在教授耳边倒苦水,控诉自己这完蛋闺女的罪状。郭教授这精分的脑瓜子不得不余出一亩三分地来记着这名字。

沈疏见坐中也没有女孩,便以为是那姑娘还没来。他本来也是替教授跑一趟腿,只要通知到位,自己倒也乐得早点散场。就在他将要开口应下时。

某种玄妙的力量——美名“命运”,俗称“狗屎运”施施然降临,对三个混子的祈祷熟视无睹地自行运转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一阵来电铃声响起,昭示着不详的开始。

沈疏示意黄毛先接电话,不到半刻钟,黄毛带着如丧考妣的悲哀沉重,瓮声说:“他说马上到。”

已不消说来人是谁,三颗红黄绿的头齐整整地耷拉着,沈疏哭笑不得的安慰道:“也许你们听着可能觉得课业挺多的,但其实郭教授为人和蔼,你们有学习上的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如果教授没时间……”。

就在沈疏循循善诱地忽悠到一半时,一个青年推门而入。

他穿着深色的大衣,瞧着比同龄人要稳重些。不显老,只是眉眼间没有小年轻特有的跳脱浮躁。眼角开阔,眼尾自然的垂下,角度微妙,不显无辜可爱,或无精打采,而是种淡远无波的静,又带着股冷冷的疏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青年客客气气地开口,周围的三人立马闹哄哄地挤兑他。

听着熟稔的调侃,他们应该之前就认识。蔫头耷脑的三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添油加醋的夸大学业的繁重来吓唬那青年,又变着法儿的展露以后靠他过活儿的意图。

而他也只是笑笑,没脾气似的,说了句什么,沈疏没听清。

他七情尚未反应,人已经先愣怔了。

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包裹着。外头的山崩地裂也是悄无声息的,里面过分静谧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心口的狂跳,时间一分一秒都漫长极了。

他眼里就只有那个浅笑的青年。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他眼里拆分成一帧一帧的片段,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熟悉的影子。

宛如粗制滥造的慢镜头电影。情节没有代入感,主角像个一言蔽之的纸片人。

而他却始终甘之如饴。

纵容着尘封的伤口皲裂开来,淌出里面鲜活的血肉,流出细细贪婪,继而又被更深沉的苦涩漫过,几乎淹没他的整个神魂。

周围几人嬉闹了一会,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一直没出声的学长。直到这时,那青年像是才注意到沈疏。

电影里那个不真切的人,目光一寸寸的移过来。

两人对视的瞬间,沈疏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只有心里无声的沸反盈天。

可对方冷冷的黑眼珠一把将他拖会现实。仓促间,沈疏下意识地礼貌微笑。随即自欺般的浮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不是他吧。”

青年的目光一扫而光,他像个不好相处的人对待陌生人那样,只是有些倨傲地点头示意,并没有活络关系。

而沈疏也从七魂出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刚刚还起了火的心肝肺立马又“速冻”了起来,落成一地在寒风里飘零的灰烬,黯淡极了。

两厢无言。

不管沈疏心里如何兵荒马乱,在其余三人看来,他只是礼貌地给四人留出寒暄的空档,对迟到的学生还友好地微笑,可苦于和新同学有点“没话题”。

和谢寻没话题在众人看来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儿,三人不约而同地默默在心里给沈师兄发了张“好人牌”,并一窝蜂的将谢寻拥回座位,重新燃起对未来生活的一线希望。

“我们……咳咳,我们……我刚刚讲到哪来着?”

沈疏本想继续把事情交代清楚,可一开口就破了音,等他清了清嗓子才悲哀又尴尬地发现,自己忘记讲到哪来了。

四人见他开口本以为要讲正事了,连红毛翘起的二郎腿都不由自主地放下,开始正襟危坐地继续了解自己未来的噩梦。

谁承想,这沈师兄人还挺逗的。

“刚刚还像说到平时的测试了,对吧闫颜。”黄毛问道。

红毛——何闫颜摸了摸后脑勺,感受了一下脑子里空荡荡,以“姑娘”的眉清目秀的五官,做出了一个高难度、很不“姑娘”地猥琐表情。

这姑娘嘿嘿一笑,中肯地回答道:“这我哪记得!”

黄毛:“……”

就在三位云里雾里的混子和传说中“爱逗闷子”的沈师兄玩命儿地回忆跑了十万八千里的题时。那青年——谢寻,进屋后自始至终没有正眼往沈疏周围那一亩三分地看的人,暗暗看着那个感觉已经神游天外了的师兄,眼里满是晦暗不明的光。

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沈疏只好重新把重要的事先摘出来说清楚,再忍无可忍似地留下了联系方式,冠冕堂皇地说:“今天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咱微信拉个群,我之后一定把疏漏的信息通知到位。”

老天开眼!!!

三个混子简直老泪纵横。仿佛谢寻真是救星来得,刚还左也要兼顾,右也要掌握的繁重学业,沈疏三言两语理清了条条框框,开了倍数似的三下五除二。

几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没等红绿灯小队留沈疏一起吃饭,他就忙不迭地走了。

活像见了妖精的唐僧似的,怎么看都有点灰不溜秋的。何闫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目光往在座的几人身上溜了一圈,寻思着:“这也没个要吃人的妖精怪呀。”

还没等她悟出其中的所以然来,周围气氛将她心里的疑惑又压了下去。

既然导师见面会结束了,一旁的两人便以“为谢寻接风洗尘”为由再次闹腾起来了。

而谢寻没给二人机会,他大步往外走去,只心不在焉的拨冗道:“有事,先走了。”

“嘿,这个不肖子孙!咱好心给他接风,这小子唔……艳艳泥肝码”何闫颜拿桌上的小甜品一把堵住徐骏杰地叫嚣。她到底是个姑娘,再怎么五大三粗也比这一脑袋绿油油的玩意儿细致,看得懂人脸色。

“艳你大爷的徐骏杰,老子叫闫颜,你文盲吧你,大字不识的,没看见谢寻那脸黑得,估计人真有事儿,你自个吃着吧,憋跟着瞎闹了!”何闫颜中气十足地喷回去,边喷也不耽误她边吃饭。

餐厅里面灯火通明,亮得不分昼夜。而外头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冬天天黑得早,借着这一点雪色,中心商圈还有些快过年的人声鼎沸,而驱车往外围不过片刻,街上就只剩空荡荡的雪和瘦高的路灯伴着长夜了。

谢寻稳稳的把车泊好,却没急着下车,修长的手指仍搭在方向盘上,眼皮垂着,似乎有些出神,黑暗中的轮廓几乎优美。

他始终没追上沈疏,沿街慢悠悠地晃了好久也没见着。两人见面时,谢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漠然。

他只是不敢。

不敢去看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不敢去回忆和他有关的一切,所以他拿出防御的姿态,用他擅长的冷漠压着心里那股劲儿,干脆把对方当陌生人待。

没想到沈疏也顺水推舟地装了回傻,一想到两人见面装傻充愣的样儿,谢寻不由勾起嘴角,可随即他又想起了些别的,那笑便带着股子悲戚,成了个苦笑。

先前严防死守的记忆突然开了闸。那些欢快的,充满鸡毛蒜皮和鸡飞狗跳的时光,在回往时好像蒙着层岁月凝成的纱,带着蹉跎而来的温情和淡淡的忧伤,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

轻轻柔柔的,却能叫他难以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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