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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蓝诗一不见了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三月中旬的一天,蓝诗一妈妈突然找来了,说蓝诗一离开学校出走了,联系不上了。

蓝诗一的妈妈完全崩溃了,披头散发,像一个乞丐。

她的话把我也吓傻了。

我来不及说什么,立即打蓝诗一电话,关机,电话打爆也没有用。我也崩溃了。

蓝诗一假期在我这里都好好的,事情很多,她却一点不觉得累,走路都还蹦蹦跳跳的,怎么一开学才一两周,竟然跑了,竟然还找不到人!

蓝诗一妈妈放声大哭,说蓝诗一跟她吵了一架,趁她不注意跑了。蓝诗一妈妈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于老师来没有用,田老师来也没有用,于老师的爸妈来也没有用。她好像是把我这里当成一个“哭丧”的场所了一般。

她说她想不到什么办法,觉得蓝诗一对我有好感,她只好来找我。

怎么办!?

我不可能像蓝诗一妈妈那样嚎啕大哭,我要想办法。

我问蓝诗一妈妈有没有蓝诗一同学的电话,蓝诗一妈妈说她急疯了,什么都没有带在身边。连手机都没有拿。我知道要指望她不现实,我手上没有蓝诗一同学的电话,包括假期来帮过我的那几个同学,我没有加她们的号码,我只好给马老师打电话,向他索要杭师大教务老师的电话,向教务老师要学生的联系方式,教务老师也没有,她把几个班主任的电话发给了我,我一个一个打过去,有人说,我没有带过蓝诗一,不知道怎么联系她,有人说她妈妈不是守着她的吗?找她妈妈呀。唉,她妈就在我眼前,事情搞不好就是她妈妈惹出来的,还找她妈!

好不容易,有个班主任给了我几个学生的电话,打过去,说跟蓝诗一不熟悉,她不怎么和我们说话,跟她熟悉的就跳街舞的几个人,我向她们要到了跳街舞的同学电话,打过去,她们说蓝诗一只有一个手机号码,老师你也有呀。我说蓝诗一关机了,我说你们知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她妈妈在我这里,都快急死了。

“哎呀,老师你别紧张,蓝诗一肯定是故意整她妈,她妈有时真的变态。”

我说:“不管是不是变态吧,关键是蓝诗一联系不上,大家担心她的安全呀。”

闷了很久,一个孩子说:

“我不敢肯定,我不敢肯定他们就在一起。”

“你大胆说,”

那孩子发了一个电话给我,是一个男孩子的。我打了过去了。

“喂?”

“我是陈老师,你喊蓝诗一接电话。”

电话那头显然是愣了一下,

“陈老师,我妈找你了?”

是蓝诗一!天呀,终于找到你了。

“对。”

我接着说:“蓝诗一,你在哪里?”

“横店。”

“你发个地址,我马上来接你。”

“老师,你来接我?”

“是。我马上来。”

于老师说开车送我,蓝诗一妈妈说自己要跟着去。

“见到她,我要打死她,这个死孩子!呜呜呜!”

我想了一下,蓝诗一肯定不想见到她妈妈,如果两人见了面又吵架,那就特别麻烦。

我说:“算了,我一个人,打车去。”

横店真是人山人海,只是我根本没有心情观赏这些,我当然是第一次来横店,我关心的不是这里耗资多少多少亿打造的各种人为“景观”,我只关心蓝诗一。蓝诗一和一个高大的英俊的男孩子在一起,那男孩子还穿着一身戏服,古装打扮,像正在拍戏。蓝诗一上了我的车,回头和男生挥挥手。

“拜拜!”我们便往杭州赶路了。

“老师,我妈在你那里?”

“是。”

“我不想见她。”

我闷想了一会儿,只好跟于老师和田老师说了情况,我要她们想办法劝诗一妈妈,暂时不要见面,知道孩子安全就是了,让她先避一避。快到杭州的时候,才接到于老师电话,说好不容易才劝走了诗一妈妈。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说我和孩子在车上,我说算了,我们都快回来了。

“你还艳福不浅哈。”

我楞了一下,说:“你真这么想?”

“对不起,我太愚蠢了。”

于老师在电话里哭了,

“对不起,原谅我说了蠢话。”

“没有事,我没有往心里去。”

没有了妈妈的“监视”,蓝诗一开朗了许多,也快乐了许多。她会跟着田老师去买菜,回来帮她摘菜,洗碗,打扫卫生,她还去隔壁陪佳佳玩,玩捉迷藏,她也特别喜欢玩具狗,常常把她打扮成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蓝诗一这孩子一直很招人喜欢呀,她妈妈是怎么了?竟让她很不快乐,要离家出走?”

田老师说,我也回答不了。

更多的时候,蓝诗一是跟着万一她们一起来听课。周一到周五,万一她们不在,我这里就冷清了不少,我又不能马上喊蓝诗一回学校。蓝诗一就让我推荐书给她看,她喜欢读出声来,她喜欢让我躺着别动,自己读文章给我听。

“老师,其实不是我的文章写得好,而是你读得好,大家都好喜欢你的朗读,你教教我吧。”她读的时候,我有时也就给她指点一下,不过,有几次她在读,我却走神了,有时竟然睡着了。

“怎么不读了?”

“老师睡着了。”

我说:“可能是老了,精神差了。”

我让蓝诗一陪我出去走走,我去书店买了本高尔泰的《寻找家园》送给蓝诗一。蓝诗一就一章一章地读,读到高尔泰写给女儿的信时,蓝诗一哭得很伤心。

“他女儿很美很有才,可惜……”我说我见过他女儿,是很美。

“啊?”

我说我那时刚好在川师大读书,高尔泰也刚好来到我们学校,他的到来让学校轰动了。他一个人带着女儿,天天跟我们一样吃学校食堂,他父女两最喜欢去的是三食堂,我们也就天天去三食堂打饭,所以就天天见到她们。他女儿在附中读高二。

“你们没有去追她?”

“我们都只是仰望她,哪里敢追?”

“好可惜……”

于老师进来,悄悄地听我们对话,然后又一起听蓝诗一读高尔泰。

“老师你和于老师是有事情要谈吗?我去隔壁。”

我说:“没事,我们谈任何事,你也不必回避,没有关系。”

于老师说:“看了不下十处地方,到底定哪个位置,要早点决定。”我说:“这样,明天我们带上田老师,我们都去看看,一起想想哪个位置好。”

“老师我能够去吗?”蓝诗一问。

“可以呀,这有什么,就怕你嫌烦。”

“我不会的。”

看了两天,回来讨论了很久,全方位做了比较后,我决定租下文晖路口一栋二层楼,这里是正街,几十米远就是jj电视台,跨街一百多米就是j政府。这里很中心,交通四通八达,我们在楼顶上树个广告牌的话,所有车辆和行人都会看得到,还有个好处就是楼旧一点,租金便宜点。我跟于老师说,

“我们把外面二层楼和里面的二层楼同时租下,还有后面的一栋住宅楼都租下来。这样整个小院都是我们的,我们可以封闭管理,没有任何人和机构能打扰。”

当然,这样的楼没有气派,也没有停车的地方,是有些不足,但这不是主要问题。于老师和田老师很快就去把房子租了下来。

蓝诗一不能老呆在我这里了——她妈妈已经给于老师,田老师打了无数电话,后来还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们做工作劝蓝诗一回学校,她该回学校了。

“老师我真想退学,我在你这里就是天天看看书,都比读那个学校好。”

“诗一……你别这样说,毕竟你还是需要一个文凭。”

“文凭?文凭就是狗屁!”

蓝诗一对学校的厌恶实在让我深深震惊。

“诗一,那回到学校后,就什么也不要管,做你自己喜欢的事,看你自己喜欢的书,如何?”

蓝诗一没有回答,她在流泪。

那一刻我心里难受极了,我知道我说的话都是屁话,安慰不了蓝诗一也安慰不了我自己。我知道现在她没有街舞的事情可忙了,她没有任何快乐了,她只有度日如年!也许她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中!她有思想,她有活力,可是这一切都被死死的‘压制’了,有她妈妈,有社会的观念,有她周围的人。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让蓝诗一活得不是自己!

我理解蓝诗一,我在心里的深处简直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可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我只能看着她掉眼泪!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孩子呀。

“哦,忘记问了,诗一,你们年前不是参加了街舞大赛吗?结果如何?”

“老师没有看电视吗?”

“不看。”

“地铁也没有去?”

“这段时间我多宅在家里,不像以前天天地铁。抱歉哈。”

“我们第一名。航空班的和芭蕾舞为我们加分不少。”

蓝诗一兴致高了一点。

“祝贺你们!”

我说送蓝诗一回学校。蓝诗一说不用送。于老师说,走吧,我们一起送你。车上,我说:“诗一,好好跟妈妈相处,我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如果你觉得不好玩,你把她们也带来,再不好玩,就带副麻将过来。”

“你别把孩子教坏了,人家蓝诗一是乖孩子。”

“我才不想做乖孩子呢。”

这话很突兀,让我们都没有话了。

闷闷地到了杭师大南大门,蓝诗一下了车,看到蓝诗一眼圈红红的,又被迫强忍着,还要装出没事的样子,我真的好难受。

诗一,如果我是你爸,我绝对给你妈妈下命令,孩子不想读就退学吧,不要强迫她!

我下了车,“诗一,”看着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一群大学生,我对诗一说:“老师送你一本书。”我把《夹边沟的故事》递给蓝诗一,

“好好看看,你肯定明白老师的意思。”

我说,

“另外,我的学校真的办起来的话,可能还需要你带几十个人来帮我们宣传招生。”

“老师,我真巴不得你的学校马上就办起来,我真巴不得马上就来帮你,只有在你哪里,我才觉得自己活着。”

蓝诗一走进了人流中,她竟然是低垂着头,佝偻着腰!她一点不在意这种姿势的难看!可她是跳舞的呀,任何时候都该婷婷玉立,她却佝偻着!

我呆立着。好一会儿,于老师下车,碰碰了我,

“我们该回去了。”

我上了车,沉默了好一段路,于老师问我:

“有心情听我说事了吗?”

我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

“你说。”

于老师沉默了一下说:“年租金交了180万。”于老师走的是江边,眼下车少,我们就停靠在路边聊天。

“该交就交。”

“还有装修……可能要一百万。”

“行,装修的时候一定要隔音,要让我们的教学完全不受打扰。还有一定要请教育局的和消防部门先来指导指导,该送钱的送钱,不要装修完了喊你整改,那会把人折磨死的。”我说我安排田老师专门负责这个事情。

“还有广告,怕少不了一百万,还有各种打点,可能还得计划几十万。”

“是。”

于老师靠近了我,把头放在了我肩上。我知道这样一下来,我手上的钱就差不多了。

“干点事真难呀,我都觉得扛不住了,这还没有跑关系,没有打点,后面的事情一定会更难。”

“是。”

“其实我不该鼓动你办学,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没有把握,你看就这样跟t校合作,你不也一次赚百把万吗?这不就很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承受这么大压力呢?我们是不是错了?”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

“做事情,事前可以千般犹豫,万般无赖。但一旦起动,就要勇往直前,那怕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在所不惜,否则一定败在自己手上。”

我们静坐着,好一阵没有说话。

“我听到佳佳昨晚上在哭?”

“是。”

“她?”

“想爸爸。”

“就这样一直哄下去?”

“我不知道。”我深深叹气。

回家后,我给田老师说,要她负责装修一事。

“陈老师,”

田老师都哭了,

“这么大一笔钱,你就不担心我……”

我说:“田老师,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的亲人,我相信你会精打细算,为我省下能省的每一分钱。”

我说时间很紧张,你要天天盯着。田老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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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蓝诗一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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