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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黎瑶月

女童采药归来,发现床上的人已陷入沉睡。然而,她凭借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他脸色的微妙变化,深知解毒之事刻不容缓。

于是,她迅速在屋外将药材捣碎,随后以轻巧的步伐进入屋内,小心翼翼地将捣好的药放在一旁。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床上的人。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眉头紧锁,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女童迅速取来剪子,小心翼翼地剪下玄色劲装的左臂,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伤口。

她仔细观察,发现伤口已经发黑,这块肉恐怕是不能要了。她心中一惊,因为她事先已经做过处理,却没想到毒性比她预想的还要强烈几分。

于是,她迅速取来工具,用炙烤过的针封住了他的几处穴道,然后小心地将坏死的肉一点点剜出。

在处理过程中,她时刻观察着床上人的面色变化,以确保他的安全。最后,她把药敷在伤口上,仔细包扎好,虽然自己也是大汗淋漓,确认床上的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她闲暇之时,她揣测起了床上人的经历,可是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能让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童身中剧毒,她不禁对这位陌生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待他醒来后,一定要向他询问清楚,毕竟这是师父离世后,除去原先就在这的几户人家,他是唯一一个来到这的活人了,女童心中如此盘算着。

哎呀,说起师父,今日好似已经到了师父的忌辰,她赶忙简单收拾了一番,朝屋后的小路走进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留着一座小小的坟墓,那里面躺着的便是她那师父。

每年这个时候,女童都会来到这里,为师父扫墓。细心地清理着师父坟前的落叶和杂草,然后恭敬地献上了几盘吃食,她找了个角落放下了随身的包裹,摊开一看里面躺着几本医书,据师父临终前的嘱托,这几本医书本该等她再长大些再交给她的,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里面的内容太晦涩难懂了。

可是师父也并未料到,那些他数年都未参透的病症,她只用了十天便揭开了其中的秘密。她拿起一本坐在师父的墓前,翻开医书,将自己的理解与注释轻声诉说,仿佛在向师父汇报她的成长与领悟。讲着讲着,她的眼角湿润了。

她是一个弃婴,这是师父告诉她的唯一身世。师父是她唯一的亲人,师父曾抱着她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唤你瑶月好不好呀?姓氏的话,就跟师父姓黎吧,以后啊,你就是师父的小宝贝咯!”

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师父是个特别爱笑的老头,与所有人的和和睦睦的。

然而两年前,有段日子,师父不知道去了哪里,几天后重伤归来,竟连他自己也束手无策。那时,她翻遍了医庐里师父所有的医书,尽管有些内容她无法理解,但她坚信自己能找到救治师父的方法,因为,师父总夸她聪明,不是吗?然而,师父却轻拍她的头,温柔地说:“瑶月啊,小傻瓜,以后只有你自己了。”

村子里仅有的几户人都跟师父交情匪浅,协助她处理了师父后事的相关事宜,自此那间破旧的医庐里,除去几箱医书,只剩一个小小的她了。

她撇干眼泪,瞅着时候差不多了,把东西收拾好,离开了这里。

刚到医庐前,黎瑶月便看见先前出门还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能够自己走动,他捂着包扎完的伤口靠在门口,视线正对着自己这边,黎瑶月见状,微微一愣,随后快步走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地问道:“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那人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的话,只是打量着周遭。

见他不说话,黎瑶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发现他虽然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明显好转。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能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安全,因此决定对自己的身份保持谨慎和警惕。他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黎瑶月的问题,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保守的方式来回应。

黎瑶月见状,天真无邪的脸蛋上露出了些许困惑和关切。她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末了,她不禁猜测道:“你莫不是不能言语?”“你不能说但应该能写吧?”

原本想要反驳黎瑶月的猜测,却见黎瑶月迅速走入屋内,取出了纸笔,递至他的面前。他迟疑着不接,轻轻摇头。

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种伪装也并非不可取,于是决定顺水推舟,落实黎瑶月的猜测。

然而,他的这种表现险些激怒了黎瑶月,她正要发作,却又突然意识到,如果对方真的不能说话,又或是年纪尚小不识字,那么她的怒火就显得过于无理了。

她注意到他受伤的胳膊和尚未完全恢复血色的脸庞,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孤独和无助,以及师父的无私关爱,她心中涌起一股同情和温柔。

于是,她轻轻地将纸笔放在一旁,用柔和的声音问道:“那你是不是还不识字?”那人点了点头,黎瑶月思索片刻,又问:“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身份的物件?”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警觉,可惜黎瑶月并未察觉。她只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有的话,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说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莫不是跟自己一样?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那人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认字写字,还可以教你医术,这样等你伤好了,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他并不明白这个看似年幼的女孩为何会对他如此热情。然而,当他看到黎瑶月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时,心中的疑虑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他仿佛被那双眼睛所吸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黎瑶月见对方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玩伴一般。她转身走回屋内,开始忙碌起来,一边准备药材,一边叮嘱着:“你现在伤口还未痊愈,不宜随意走动,需要多休息。我去准备一些药材,待会儿帮你换药。”

那人静静地靠在门口,目光随着黎瑶月的身影移动。只见黎瑶月突然停顿住若有所思的说着:“但是...总得对你有个称呼,不如,就叫你小哑巴吧。”

呃...那人心下虽不喜这个称呼,到底也还是接受了。

黎瑶月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来,招呼小哑巴过来为他换下了药,又指了指一旁的纸笔,对那人说道:“趁着现在空闲,我教你认几个字吧。”

那人点了点头,顺从地走到桌子边,坐在了黎瑶月的对面。黎瑶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小哑巴”三个字,然后指着那些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念。小哑巴学着她的口型,配合的发出呜呜声。

黎瑶月见状,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黎瑶月”,指着自己,教小哑巴念了起来。

夜幕降临,屋外突然传来了访客的脚步声。黎瑶月放下手中的纸笔,舒展了一下身体,轻声对小哑巴说:“我出去看看。”

她走出屋外,只见是村里的钱伯伯站在门口。她亲切地喊道:“钱伯,晚上好。”钱伯伯微笑着邀请她去他家吃晚饭。自从师父离世后,黎瑶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村民们的家里解决三餐。

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她可能无法活到七岁这个年纪。

钱伯伯,请您稍等片刻。" 黎瑶月突然想起了还在屋里的小哑巴,于是她转身回去查看,却发现人已经不在桌子旁边了。

正当她感到困惑时,一个身影从药柜后面缓缓走了出来。黎瑶月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她轻声安慰道:"别怕,来的不是坏人,是我们村子里的钱伯伯。明天我会再带你去认识其他人,但现在,钱伯伯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小哑巴听了黎瑶月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屋子。钱伯伯看到小哑巴,有些惊讶,但黎瑶月已经抢先介绍道:“钱伯伯,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叫小哑巴。”

钱伯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热情地邀请两人一同前往他的家中。在路上,黎瑶月向钱伯伯解释了小哑巴的情况,钱伯伯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也理解了黎瑶月为何会想要帮助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晚饭很简单,但很温馨。钱伯伯一家热情地招待着两人,不停地为他们夹菜。小哑巴虽然一开始有些拘谨,但在黎瑶月的鼓励下,也渐渐地放开了自己,开始品尝着这些美味的食物。

钱伯伯夫妻两人看着这两个孩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他们知道,黎瑶月虽然年纪小,但心地善良,懂得关心他人,更是继承了她师父留下的衣钵,他们总担心她这孩子一个人,所以都是尽可能的搭把手,如今有了伴,他们也稍微宽心了一点。

在享用完晚饭之后,黎瑶月怀着感激之情与他们道别。因为有小哑巴的陪伴,她婉拒了钱伯伯夫妇提议送她回家的好意。

她微笑安慰他们道:“钱伯伯,您二佬放心,有小哑巴在我身边,村子里的氛围也很安全,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说完她看着身旁的小哑巴,小哑巴愣了愣,点点头,两位老人家这才放她们离去。

回去的路上,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际,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缓缓行进。黎瑶月抬头仰望那轮明月,又想起了师父。

然而,这一次,她并未沉溺于回忆之中,而是轻轻地转过身,纤细的手指指着那轮明亮的月亮,对身后的小哑巴说道:“你看,那轮月亮,正是我的名字——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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