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不喜欢吗？”
对方没动程漾也不太好开始，她琢磨着加了句：“我问你弟弟才点的，应该没记错。”
“你问了他？”李云霁尝试着吃了一点，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了下去：“没记错没记错，挺好吃的。”
这小子每次帮忙跑腿不爽就点他不爱吃的菜，李云霁一个月至少可以收到十份这样的特别大餐。
但面对人小学妹，他也不好说驳了自己弟弟的面子，一点点吃完，还要热情地给程漾做点评：“这家的食材很新鲜，下次有机会还可以来试试。”
结果被程漾一句人畜无害的“那我帮您再点一份吧”堵了回去，自动闭上了嘴。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程漾看对面只尝了几口之后就没再动，也没开口和她说话。
见她疑惑，李云霁拿过一边的水喝，笑着说：“我来之前吃了东西，不是很饿。”
程漾对人的情绪向来敏感，她放下了餐具，直白道：“学长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既然是谈姝姐让我来的，那我也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她。”
被她这么一说，李云霁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些。
他看着桌角，有点自嘲地笑了下：“其实我没想到是你来。”
说出口后自觉有些其他的意思，李云霁又赶紧解释：“没说见到你就失望什么的，能碰到以前高中的学妹我当然高兴，只是我以为她至少出国之前会来见我一面。”
听着他的语气，程漾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但没敢问出口。
李云霁手肘撑着桌面，十指交叉，挑了个简单的话题问：“你和她的关系应该很好？”
程漾点了下头：“嗯，虽然我没有姐姐，但谈姝姐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可能这么说有点自恋了，不过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李云霁笑了笑，眼里露出柔和的神色，道：“这我明白，她以前也经常和我提起你。”
程漾有点意外，谈姝性子温润，但对普通人始终有距离，高中时除了自己之外，几乎没见过她和人交过朋友，和别人谈论起身边人这种更私密一点的话就更不用说。
见她有点兴趣，李云霁也配合：“我可没骗你啊，她说的我都记着呢——当时高考毕业是你陪她表白的吧？”
“这您也知道？”
程漾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尖，她本来还打算瞒着，毕竟那天只有裴亦舟听见了，自己逃走了，乌龙应该也没传到李云霁耳朵里去。
“何止啊。”李云霁又连着说出了几件关于她的事，笑了笑道：“她喜欢的人或者东西，都挺喜欢分享的。”
“那你和谈姝姐呢？”
“嗯？”
程漾及时把话题扯了回来，但李云霁却忽地安静下来。
“我们以前……”
“嗯嗯。”程漾挺直腰板听。
李云霁动了下嘴唇，最终没说出口：“算了吧，不说了，学妹你把东西给她就行，其他的话也不用转告了，麻烦你了。”
这才刚开始呢。
怎么能不说了？？
她还准备自费点两份甜品饮料边吃边聊来着。
然而李云霁没有要继续的意思，起身去结了账。
出了餐厅，两个人站在路边，许久，程漾没忍住多说了句：“学长如果你和谈姝姐有什么误会还是解释清楚吧。”
听到她这么说，李云霁有点触动地看了过来。
程漾继续开了口：“她虽然没来，但应该是想从你这儿听到一些话的，不然也不会叫我过来，毕竟只是拿东西的话，直接让你快递寄过去不是更好吗？”
-
和李云霁分开后，程漾自己在附近散步逛了下，准备回家了，看到手上的小蛋糕，又打算在这边再多买几份。
家里除了她爷爷，其余的都爱吃甜品。
照着蛋糕盒上的店名，程漾找到了位置。进门撇开人群挑了几款好看的，就跟在末尾排队。
没什么兴致玩手机，店里欢迎光临的铃声一响，她往门外看去，两个显眼的人就窜进了视线。
裴亦舟和一个差不多高的男生一同走了进来，有说有笑的，似乎是谈论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是程漾少见的愉悦。
两人都是回头率百分百分的大帅哥，自信又张扬，这才刚到门口，一堆人就瞧了过去。
这人笑起来确实还挺好看的。
程漾心里一嘀咕，没想到裴亦舟就看了过来，和人群中的她对上了视线。
不过他没停留多久，很快就挪开了目光，继续和旁边的男生讲话，只动作微不可察地慢了些。
“小姐，麻烦付下款哦。”
收银员一声把她喊了回来，程漾后知后觉队伍都排到自己了。
她道了下歉，拿出手机扫码，刚一打开，屏幕跳出还有五秒钟关机的提示。
不等她点开支付软件，手机咔一下黑了屏。
“……”
刚才就不该不玩手机。
程漾和收银员面面相觑，她迅速先给后面的人让出了位置：“不好意思，你们先结账吧。”
程漾一直觉得自己脸皮不算薄，但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一点点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颊在发热。
想了下和收银员说“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支付不了可以退了吗？”的社死场景，程漾吸了口气，走到门口，看向那边清瘦的身影，问：“那什么，能借点小钱么？”
这里一圈人她就认识裴亦舟，其余人她也不敢问。
以为对方至少会问两句，但没想到裴亦舟只愣了下，嗯了一声后就递了手机给她。
程漾匆匆付了款还过去：“谢谢，回去我马上转给你。”
裴亦舟还没接过来，程漾又想起出门时奶奶托付她买瓶碘酒回家。
一回生二回熟，她大着胆子问：“等等，能再用一下吗？我还有点东西要买，就在隔壁，很快。”
她没耽误，裴亦舟一点头她就立刻跑隔壁药店买了，前后不过半分钟。
终于把手机还给人了，程漾提着蛋糕从店里出来，心情愉悦
——直到在路边看到了飞驰而过的出租车。
她家离这里远，不打车走路过去至少一小时。
程漾：“……”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在这儿附近赊个充电宝时，背后一声响，裴亦舟和他朋友也已经走了出来。
斑马线旁等红灯的地方就这么点，不用看余光也能瞄到对方。
裴亦舟向来对别人的事没什么兴趣和耐心，但在程漾第二次可怜巴巴向他看过来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打车也没钱？”
程漾点了下头，他熟练地给手机解锁。
只见这人刚打完车又抬起头想要说点什么：“你……”
大少爷没耐心了，掀起眼皮问：“要不今天我把手机存你那？”
程漾咳了下，默默递过去：“那倒不用，你的也没电了。”
-
差不多快要到了傍晚程漾才回了家。
进了屋子还没走到客厅，先听到了程祈允的抗议声。
“奶奶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姐她一回来你就炖乌鸡汤，我在家待了几个月排骨汤都没喝到！”
程漾走过去一看，她奶奶正从厨房里把煨汤的锅端了出来，鲜甜的香味立即弥漫开来。
下午在餐厅里当着李云霁的面她不好吃太多，现在正好有点饿了，好奇凑过去看。
见她过来，奶奶招呼她：“汤炖好了，帮你盛了一碗，尝尝味道怎么样。”
回头又和孙子说：“没有的事，你还不是一起喝，我难道单独藏着给漾漾了？”
程祈允指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碗：“那你说说为什么肉都在她碗里，我这儿只剩下一个头和几颗枸杞？”
“……”
程漾往他碗里一看，里面还真是几乎一眼清澈见底的纯汤。
这次反驳没得到奶奶的回应，爷爷直接在他头上爆了个板栗。
“不喝就回房间学习去，哪这么多话？”
程漾被蛋糕的事弄得有点萎靡不振了，掀起眼皮问程祈允：“我这碗给你？”
“啊？为什么？”
“没有世俗的**了。”
程祈允不懂她在说什么，撇了下嘴，嘟囔说：“算了算了。”
“幸好今天在学校早就吃了，现在我也没什么胃口，嘿嘿。”
程漾：“……”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他干嘛。
一家人坐在餐桌旁，正对着的电视放着国际台的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程祈允对这儿不感兴趣，拿遥控器换了下，正好跳转到偶像剧。
看到男女主冒粉色泡泡的情节，他有点不适应在老人家面前看，又关了电视。
这一关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个人朝他看去，程祈允只好憋出点话来：“诶，爷爷你之前怎么和奶奶在一起的？”
他爷爷差点被他这一句话呛住，好一会儿平稳下来，才摆着长辈的姿态说：“有眼缘自然就成了。”
程祈允惊了：“啊？我记得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不怎么好看啊。”
话音刚落，他又获得了今晚的第二个爆头板栗。
“嗷。”程祈允捂着头叫了一声，看向爷爷：“下次你们能换个地方打吗？以后我还得靠脑子赚钱养家呢。”
奶奶在一旁笑呵呵，也不提年轻时自己还是社区里有名的美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只告诉他：“缘分这事谁也说不清楚，以后你自己遇到了就知道了。”
因为今下午的事，程漾也想加入群聊来着，但想了想最近她奶奶催着相亲的状况，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一顿饱餐完，程漾回房间卸了妆洗澡。
出来后换上睡衣，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敷了张面膜，给裴亦舟转了下午的钱后，又和谈姝发消息简单讲了一下见面的情况。
谈姝很快给了回复，说东西先放她这儿，以后再过去拿。
至于李云霁的话。
谈姝：【他有说什么吗？】
明明就是简单的几个字，但程漾不知自己从哪看出来她心里的期待。
或许是今天的见面勾起了程漾高中时的记忆，她想起了自己陪着谈姝去偷看李云霁比赛、在操场散步听她讲她暗恋的那些悸动时刻。
十几岁喜欢的人，应该会记得很久吧。
程漾没有这一块的经验，但从游佳和他前男友的纠葛来看，自觉是这么回事。
她把李云霁的话悉数说了过去，谈姝最后只回答了一句知道了，麻烦你了。
指尖停在屏幕，程漾犹豫着要不要再多说一点。
被她爷爷奶奶的话影响，她相信了缘分一说，万一他俩真有呢？那因为这憋着不说的性子错过了不是很可惜？
正打算给李云霁帮衬两句，界面跳出的另外一条消息。
程漾想推上去待会再看的，但手一滑点了放大。
Orbit：【喂】
Orbit：【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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