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便是像秦山这样的已婚人士人生赢家，也无法给洛辰提供有用的参考。
在秦山猛男流泪的“我好大儿洛辰变了，娱乐圈真是好脏”的控诉和孙语彬“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装的但你还不如是装的”的复杂目光下，洛辰被心黑的两人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红酒并逼问更多细节，但始终不肯再透露更多的字。
“完了，不小心把这厮灌多了。”
秦山戳了戳软在凳子上成半流体形态的洛辰，很是懊悔：“我一会还要赶火车见老婆，怎么送他回去比较好？”
孙语彬也是个大忙人，想了想说：“总之先给他家里打个电话吧。”
说着孙语彬划开了洛辰的手机通讯录，并精准地锁定了上面的几个置顶，随意地拨打了其中一个。
***
香味。
熟悉的香味。
是雪松混合着茶香的、清冽又干净的香味。
洛辰带着醉意，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像是有着千斤重，只能眯着眼看个模模糊糊。人好像趴在小船上，一晃一晃的，奇怪的是嘴边还有块巨大的白色恋人饼干。
洛辰用舌尖舔了舔虎牙，咬了口饼干。
“洛辰！”景朔冷不丁被背着的人咬了脖子，讶异地喊了洛辰的名字。
“景朔啊……”洛辰被喊得稍微清醒了一点，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我头难受。”
“我知道，你怎么喝了那么多。”
景朔把洛辰背紧了点，艰难地扫开电梯说：“你家里没人，我公寓离得近。回去给你泡蜂蜜水好不好？”
“哦。”
无意识的人是最难背的，但洛辰喝醉后基本都很乖，现在清醒了之后更是自觉地往上蹭了一点，给景朔省力。
但洛辰的虎牙还是有些发痒，不仅轻轻刮着景朔的皮肤不放，嘴巴也没闲着，抱怨道：“秦山他们就是帮孙子。灌得我难受死了，王爷殿下要为小辰做主啊……”
景朔觉得洛辰是没清醒，顺着哄道：“那下次你们聚会带上我，我帮你灌回去？”
“那不用。”洛辰笑盈盈，“你坐那儿就很有威慑感了。”
景朔：“……我在你们眼中是什么怪物吗？”
“你不是，但对他们来说是啊！”洛辰义正言辞，“你是什么身份，京中第一学霸，这可是镌刻在DNA的压制啊！”
景朔：“……”
景朔大概懂洛辰的意思，毕竟他们京中是以体艺文化为名、特长生占比较高，文化成绩拔尖的学生少见，向他那样拔尖中的掐尖更是少见。对一些文综还没学霸单一科目分数高的学渣来说，成绩好的学生基本都自带一种威严气场。
可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景朔更加肯定洛辰醉的不清，轻轻叹了口气。
景朔高级公寓不大。刚签入英华时，景朔为了离公司近一点就租在了这寸土寸金的位置，看中这套公寓也是因为安保系统较好，没想过要待客留宿，就导致屋内只有一间卧室。
进门后，景朔把背着的洛辰小心地放在床上，拿来毛巾轻轻擦拭洛辰脖颈上的薄汗。
洛辰半睁着眼睛，身上一股酒气，还哼哼唧唧道：“我现在，在想一个人。”
“想谁呢？”景朔没停下手上的活，敷衍地接道，“Jimi Hendrix还是Brian Jones？”
“都——猜错了！”
洛辰笑着歪头，用脑袋和脖子夹住了景朔拿着毛巾的手：“要我给你提示吗？”
“那就请洛大少爷大发慈悲，给我一点提示吧。”
景朔很有耐心，还顺手擦了擦洛辰的脸。
“我想想啊，是怎样的人来着……”
洛辰脸颊泛红，眼神涣散，却可以很清晰地背诵，声音还越来越大：“他是、人群的焦点，是世界的中心，是不能被私有的太ya——”
景朔在洛辰背出第一个词的瞬间就被吓到了，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了洛辰的嘴，硬生生让洛辰把阳字咽在了嘴里。
“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采访啊，怎么，我不可以讲吗？”
洛辰挑了挑眉，眼睛闪得狡黠晶亮，完全不像是醉酒者会有的眼神。
要不是人还是微烫的，景朔简直要怀疑这个家伙压根没醉。
“所以这个人是谁啊？”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不，我不知道。”洛辰摇摇头，眼睛却是笑盈盈的。
“是你。”景朔和洛辰对视，轻声道，“所有的形容，说的都是你。”
“原来你觊觎我了那么久啊，采访的话写得像歌词似的。”洛辰其实猜到了，但还是故意问，“怎么就太阳了，展开讲讲？”
“……擦完了，我去给你调杯蜂蜜水。”
即便是面对醉鬼，当面详细剖白也太过挑战心脏的承受能力了。
景朔装作没听见，当机立断落荒而逃。
洛辰看着景朔仓皇的背影，吐了吐舌。
景朔端着蜂蜜水回卧室的时候，洛辰轻闭着眼，呼吸均匀。
若不是还在哼着歌，看起来真像是睡着的模样。
景朔把洛辰叫起，洛辰微微动了动手指，一副没有骨头似的抬不起来的样子，摆明了要景朔喂。
“……你今天怎么这么折腾人？”景朔有点无语，洛辰以前酒品也没这么差啊。
“你这是对待太阳的态度吗！”洛辰哼哼表达不满。
景朔被喊得头疼，立即把杯沿怼在洛辰唇边，被塞了喝的，人就自然说不出话了。
沁甜的饮料入喉，洛辰的边思绪飘飞，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景朔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拖着杯底，浓密的眼睫半垂，墨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浅琥珀色的液体，看上去很是耐心、认真，和……
深情。
半醉半醒之间，洛辰陷入深思。
怎么我之前没看出景朔喜欢我啊？
我确实是一个挺不解风情的人，但什么暗恋我八年我都没有感觉到，这实在是也太夸张了吧？况且……
现在看，景朔这眼神爱我爱得简直不要太明显啊！
蜂蜜水味甜、润喉，可以减轻头痛加速代谢，但对真正的醒酒并无帮助，不能多喝。景朔没有调多少，一会儿玻璃杯就见了底。
“还很难受吗？”景朔问。
“还好。”洛辰摇摇头，又忽然道，“不过我现在，在想一件事。”
“……你能不能少想点？”
景朔预感不妙，哄劝道：“不如睡一觉。”
“我偏不。”
洛辰说着抓住了景朔的手不让走，力气还挺大：“要不是秦山提了我都要忘记了，我们同年级是不是有个叫莺莺的女生？和你同一个表演老师带的，与你走得还挺近的一师妹。”
“高三有段时间次次办live都能看见你带着她，我还以为她是对你有意思，没想到毕业后那姑娘居然和我告白了！当时可把我整不会了。我记得她当时提了一句我没听懂的话，说我是不是没有看她的情书。”洛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朔说，“我当时还以为是我粗枝大叶，把人家姑娘写的情书当做草稿纸扔了呢。现在想，这哪来的情书啊。是不是你把情书给拦截了？”
景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手腕又被洛辰锢住，稍稍把脸偏开道：“师母是唱民戏的。”
“……？”洛辰不明白，“那又怎样？”
“看来，我们整个师门都喜欢做音乐的人。”景朔悠悠道。
“好啊你小子，果然是你。”洛辰伸手掐住景朔的下巴，逼他把头偏回来，“偷偷掐我桃花是吧？”
景朔真不明白为何洛辰喝多了后的逻辑还挺清晰，手上使的劲却又是耍酒疯的那种力气，教人无法挣开。
“你当时不是一心向音乐，无心谈恋爱么。”
“不谈是一回事，丢我东西是另一件事。想怎么赔我呢？”
景朔抬眼问向洛辰：“我把我自己赔给你，你看行么？”
洛辰轻笑，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也模仿着景朔顾左右而言他。
“你和我详细说说，喜欢做音乐的人是种什么感觉？”
景朔的心先是被洛辰的避而不答弄得一沉，又被忽然的靠近提得悬了起来，抬眼和浅色的眼睛对视，视野里模模糊糊的是许多个洛辰重叠的身影，难道醉意是可以用空气传染的么？
“和你在一起时会安心，感觉你要离开时会焦虑。”景朔动了动唇，在醉汉前轻声剖白自己的心意，“光是和你待在一起，心中就觉得温暖与愉悦。”
“哇，我也这么觉得”洛辰咂了咂嘴，身上还是带着酒气，“但我还是觉得还缺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什么特殊的东西？”
“是啊，什么呢——”
洛辰拉长了尾音，长吟着思考了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
“想不想现在和我接吻？”
“……什么？”
未等景朔反应，洛辰的手就托住了景朔的脸颊两侧，用力地吻了下去。
床头的玻璃杯骨碌碌地砸在了灯座上，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玻璃碎地砸出了咔嚓的音符。
就像是慢镜头一样，所有动作在这一刻，都慢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洛辰用力过猛，以至于刚亲上的时候嗑到牙齿，景朔身子先是一僵，又托着洛辰渐渐软下以唇安抚，顺从地配合着索取的节奏呼吸。
尝到的是红酒的醇、蜂蜜的润，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教人沉醉，教人沉沦。
当所有的氧气都被抢占，漫长的一吻才完毕。
景朔面红耳赤的愣愣看着洛辰，难以置信地轻喘着气。
而洛辰——他的脸本来就是酡红的，如今好像又添了一层绯色，也是一副愣神的表情。
“我靠……”洛辰惊呼，“好像眼睛里确实有烟花在闪诶。”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酒与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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