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憬做了一个梦。
在被江寒强行叫醒之后直到天微微亮他才又开始睡过去。
时间又回到了那个盛夏的午后。
那是他与江寒在一起的第二年，高二的暑假。
江寒蹲在路边捧着一本小说看，直到林憬的自行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才缓缓地将书收进了背包里面。
“看啥呢？”林憬一脚踩在踏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江寒，抬了抬下巴：“上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所谓的好地方是萧延不知道哪路朋友开的KTV。
林憬开了个包间。
江寒不愿意去林憬家写作业，也不愿意林憬来自己家写作业，林憬又烦在小店写作业的时候江寒老关注些其他地方。
刚巧，萧延给自己支了这么个主意，反正门一关，外面的动静也听不着。
林憬想了想，挺靠谱。而且报萧延的名字还可以免费，就领着江寒过来了。
“叫你带的东西你带了么？”林憬检查江寒的背包，将各科作业以及辅导书都拿了出来，另外夹杂着两本推理小说，以及……
“霸道校草爱上我？什么玩意？”林憬皱眉，问道。
江寒此时正不声不响地吃着果盘，闻言抬了抬眼，吐出两个字：“小说。”
林憬闻言翻了翻，发现很多地方都标注了红线条，小笔记之类的：“行啊，你辅导书上面都没那么多笔记，这……小女生看的那种？江寒，你怎么那么出息呢？”
江寒吐出果核，正色道：“有学习意义。”
林憬懒得和他争论所谓的“学习意义”到底从何而来，但是江寒显然不是很想放过他。
思虑再三，江寒慢吞吞地开口了：“我听说……”
“嗯？”
“有种学习方法会益于成绩的增长。”
林憬挑眉。
“就跟幼儿园的老师奖励小朋友小红花一样。”江寒循循善诱：“我答对一个题，就亲一次。”
“记住一个知识点就……”
听着江寒越来越限制级的话，林憬脸憋得通红，最终怒吼了一声：“滚！”
林憬，包了一个下午的包间，却在进去后不到半个小时，羞愤离去。
他是真想不到一向冷冷淡淡的江寒会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说馋江寒身子的是林憬，但那也是想着什么时候能亲亲他就可以了，毕竟家教严格的林憬内心有着一颗纯情的少男心。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还连车门都给焊死了。
林憬落荒而逃。
不过羞愤归羞愤，暑假过完后，林憬一口气没缴了江寒的所有小说，当着他的面撕了个干净。
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林憬是真心希望江寒能好好学习的。
就算江寒没有说过家里的情况，林憬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他的家庭情况并没有那么好，那么读书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将江寒的未来打算得清清楚楚。江寒头脑聪明，就是懒，或者说不怎么将自己的未来当一回事，那林憬就替他打算，他喜欢推理小说，那么正好，学习努力一点，考警校，也算是从了他的兴趣爱好。
就算考不上警校，那至少中庸一点学校，混个本科毕业证，也好过高中读完就去打工。
那个时候的林憬是真心希望江寒能可以对自己上点心，他也是有真的计划两人的未来。
可惜，江寒并不配合。
山不就我，我自就山。
江寒不可能一次失败就忘记这件事。考虑到之前暑假林憬生了好久的气，所在在开学测验中，江寒拿了个60分的试卷当做礼物送给他。
不多不少，刚好60分。
“怎么样？要不要给我一个奖励？”少年江寒的语气中带着得意。
林憬轻笑一声，扯过江寒的衣领，将自己的唇覆上他的。
是不是这样以后他就会听话了？会乖乖上课，考上好的大学，拥有一个更美好的人生。
江寒却有些惊愕，眼神中带着慌张，像是被吓到一样：“我开玩笑的。”
虽然过程有点出入，但是最终的结果和林憬的想法没什么不同。江寒开始准时出现在课堂上，不睡觉，不看小说，认真听课。
林憬蹙眉，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不像是江寒的作风，但这却是林憬期望的过去和没有实现的过去。
这之后江寒不再提奖励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书都扔了，江寒变成了林憬希望的样子，一切美好地不太真实。
这一瞬间，林憬突然意识到了，这应该是个梦。
这个梦境，他自动补全了当初的遗憾，当初的期盼。林憬有点不愿意醒来，希望自己再多睡一会儿。
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在江寒撕书的时候，林憬的手机猛烈震动，将他叫醒。
“操。”林憬暗骂了一声，揉着头发坐起身来。也不知道现在继续睡能不能让江寒把那堆乱七八糟的书给撕完。
他实在是对这堆书恨之入骨。
我在认真计划我俩的未来，你却在看**小说，甚至想实践。
林憬咬牙切齿地掀开被子，却在下床的时候有瞬间的恍惚。
周围的景色并不是那么地熟悉。
醉酒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你会存在意识，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林憬坐在床沿上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脸色逐渐难看：“老子请你做司机真是信了你的邪。”
昨晚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包括后来江寒强迫睡着的他去洗澡。
“果然，梦只能是梦。”
林憬面色铁青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衬衫穿上，第一次在人前这么丢脸，还偏偏是江寒。
林憬扣上衬衣的最后一个扣字，打开了房间的门。
江寒正在坐在餐桌上吃外卖，手机还放着蜡笔小新来下饭。
听到开门的声音，江寒转过头去，见穿戴整齐的林憬正站在门口。
“我还以为你会晚点起。”末了，又补充一句：“有充电器吗？手机要没电了。”
林憬铁青着脸，没说话。
江寒看了看自己的面前的外卖，了然道：“你吃不吃？等下我送你去公司？”
林憬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觉得我会让你送吗？”
“我快。”江寒说出自己的优势。
“一个男人快很骄傲吗？”
江寒盯了林憬一会儿没说话又埋头吃外卖去了。
等林憬洗漱完出来江寒正在收拾他吃的外卖盒了。
“现在送我去公司吧。”林憬说。
“行。”江寒应了下来：“但是车还没送去洗。”
林憬熟练地从玄关鞋柜里掏出一串钥匙：“开于淮的吧。”
“哦。”江寒接过钥匙。
一辆紫色的……兰博基尼跑车。
江寒深呼吸了一口气，林憬倒是神色如常，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在于淮众多奇奇怪怪的玩意中，这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东西了。
林憬：“你等会把我送回公司后再回来把我那辆车拿去洗。”
“嗯。”
“然后没什么事你就回别墅那吧，你昨天应该睡得也挺晚的。”
“嗯。”
“还有你开车稳一点，别老横冲直撞的。”
“嗯。”
“江寒。”林憬转过头望着他：“我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呢？”
“嗯。”江寒打着哈欠应道：“你一晚上没睡应该也会没精神。”
“那你这算是疲劳驾驶吧。”林憬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安全带。
江寒语气平缓：“没事，精神着呢。”
早些年还在事务所全勤的时候，他能扛着相机和付烨燃盯人一晚上第二天还继续开车盯。
那时候人少没人换班。
林憬皱眉，有些不忍心了：“你要不先去睡一觉，车的事等你睡醒再说。你要懒得跑的话我那办公室后头有个用来午睡的小卧室。”
“没什么，你以后少折腾我就行。”江寒平静地说。
本来都快忘了，江寒这句话又让昨天的事在林憬脑海里滚了一遍。
林憬将头扭过去，望着窗外，冷冰冰地说：“真是对不住了。”
江寒很快就讲林憬送到了公司楼下。
虽然还在置气，但林憬还是放心不下，叮嘱道：“要不你上去眯一会，洗车的事不着急。”
“没事，我稳。”江寒平静地说完就踩着油门奔了出去。
一如地狂野。
林憬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涌上了心头，想了想还是给江寒拨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打。”电话里传出的女声让林憬捏着手机的手有些用力，开始后悔没给江寒充电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江寒真的稳吧。
林憬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拨一下电话。
时钟指向下午四点，十辆车都该洗完了吧？
林憬蹙眉，又一次拨通了电话。
“喂。”江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
悬挂了一天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林憬控制住心情，淡淡道：“你在哪？车洗完了吗？”
“额……”江寒有些犹豫，嗫嚅道：“我今天可能没有办法去接你了，我现在在医院。”
“！！”林憬心一惊，急吼吼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寒的声音有些低：“撞绿化带上了。”
“哪家医院？”
“没事……就小问题……”
“我问你哪家医院？！”林憬直接吼了出来：“我是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去洗车？！你为什么不听？！你这就是说的稳吗？！”
江寒：“……意外。”
“哪家医院？不要让我在问一次。”林憬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烦躁。
江寒抿了抿唇，小声道：“联合宠物医院。”
“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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