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望着片混沌之地，有些出神。
伴随着云杉将近盘古方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看向云杉，笑了笑道，“故友，你来了。”
“多年不见，你那法宝可炼化下来了？”
“没，但是能用了。”云杉说着，拿出了那根和同刺麟鞭半融不融的树枝，也不知道应该说是鞭子上绕着松枝，还是应该说如同鞭子一般的松枝上长了刺麟，看起来有些怪异，却又有些和谐。
刺麟鞭很好，但是她用着却是莫名有些不顺手，即便是就坚硬程度和柔韧来说，已是极为不错了，但是云杉仍旧觉得不顺手。
行走混沌多年，云杉却也不曾寻到趁手的，思来想去最终对刺麟鞭下了手。
只是刺麟鞭到底是先天顶级灵宝，改样子是非常简单，但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上一些特殊的能力，甚至和她这些年折断的松枝放在一块，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一个是她的本体，大道之子先天神魔的枝子，一个是先天顶级灵宝刺麟鞭，融起来简直难上加难。
即便是直接试图去练出来一个法宝，都不见得比这还难。
不过就眼下这种局面，也未尝不见得是在练造法宝，只不过别人练法宝都是以五行之精等物练造，而她这边一起步直接就是先天顶级灵宝。
盘古看着眼前这根东西，倒是也不由得道，“虽然还没彻底炼化，但是和当年比已经强上很多了。”
“再假以时日，定能功成。”盘古肯定道。
云杉也是这么想的，“说来，你的那些东西可还需要再改改？”
盘古却是拒绝了，“先不必了。”
如果是别人，云杉别说怀疑了，就算是问都不必问，但是这话是从盘古的口中说出来，云杉不由得看向了盘古。
“刚刚可是发生了什么？”云杉当即问道。
盘古抬起手来，掌心顿时出现了一把巨斧，在那一瞬间，云杉眉头紧蹙，若非同盘古认识多年，云杉差一点都想先行避开反击了，不过眼下云杉到底还是忍住了，更是在此刻盘古握紧了巨斧猛地向远处一劈，在那一瞬间上清下浊，天地两分，轰轰烈烈，仿佛要成就一片小世界，不过也就是转瞬之间，庞大的力量压制而下，那动荡之地重新归为一处。
庞大到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仍旧存在此间，但是实际上此刻只有一片寂静。
直到远处一道混沌罡风席卷而去，浩浩荡荡。
这一幕云杉见过许多，打破空间的事情，在混沌中只要有神魔斗法之地，那就极有可能出现，只是混沌庞大的力量，亦是能够完善那些被劈开之地。
故而夹杂在中间的一切，两相压制，显得更为骇人。
主空间法则的扬眉就靠着这一手，阴了不少人，害死神魔显然不可能，但是这等局面却是实实在在需要顾虑的，伤势加重，优势旁落，要是一个不好真的身死道消，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在前面压根无人的情况下，盘古破开空间引得上清下浊，云杉还有什么不懂的？
就刚刚的那个动静，那都是盘古一个人弄出来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打斗，更没有什么其他人。
在那一瞬，云杉沉默了。
盘古就站在那里，眼底幽深，仿佛藏着什么，也仿佛已经把一切落在眼底，让人一览无余，是放纵，是桀骜，也是期望，更是久违的平静。
“混沌不分清浊，无天无地，除却三千神魔外，再无生灵。”
“那是大道之力。”云杉出声道。
“那些东西别管怎么改，到底皆是假的。”盘古笑了，声音之中没有以往的遗憾，也不曾再有感慨。
云杉目光看向盘古，“如果成真的，你确定你能见到？”
“说不准。”盘古看向云杉，声音之中并不紧绷，甚至谈得上放松，“或许见不到，也许也能见得到。”
“你想赌？”
“不。”盘古没了之前的随意，整个人站在那里都如同最为坚硬的磐石，历千锤百炼而不改的磐石，“我欲证道。”
话音落下，云杉沉默了。
倒是明白了在她的认知之中盘古为什么开天辟地还要被三千神魔拼死围攻，不仅仅是大道的存在，最关键的是盘古夺道。
混沌极大，即便是开辟出来那日后庞大至极的洪荒，但是也不过是混沌的一部分罢了。
甚至就算是分庭抗礼，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盘古这是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扯进洪荒，即便是不全，但是这点不全对于掌一条法则的神魔来说，那就不是一丁半点的事情了。
可以说，在混沌之中，各自的大道全靠自身感悟，有克制，有相似，但是本质并不相交于一处，但是若是让盘古成道，从混沌中开天地汇精粹凝法则，那留下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就那么不全着，永无成道之日，要不就是在盘古的眼皮子底下偷摸补全那一部分交融繁杂的残缺。
道之一物，玄之又玄，但是归根结底，乃是混沌神魔立身之本，就这说是挖人祖坟也差不多了，足够让极多的神魔拼命也想要把盘古弄死了。
不得不说，有点缺德。
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倒是并不是个事情，毕竟她是主生机的，实际上生灵遍地，对于她来说并非一件坏事，尤其是相比较如今的混沌。
只不过本就已经是在以大道之力敌，生死未卜，再加上其他神魔，怕是更难见功成。
事情当前，云杉甚至怀疑盘古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能够理解盘古，毕竟这是盘古决心所选的路，即便是生死置之度外，那也是他选的路，但是何必平白增加难度？有必要吗？
“盘古，你是真不怕死。”
盘古却是摇了摇头，“分开看着虽好，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怕是什么都要毁于一旦，况且若是不能如此，即便是天地已成，也不过是另一个捏造之物罢了，又何谈什么生死？”
“而且我掌力之法则，所向无前，若有阻碍就要退缩，何尝证道？”盘古笑道。
“……”云杉，你这逻辑我不理解，不过，“需要我助你做什么吗？”
“两事相加，可能有疏漏，这些东西我不忍损坏，你帮我保护下来吧，若是他们有缘，或许能够成为生灵。”盘古道。
云杉定睛看着盘古，“还有吗？”
“此物给你。”盘古拿出了那多年前她送出的苍翠松针，“这个帮我保护好，”
云杉却是莫名有了些盘古在交代遗物的感觉，云杉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不过却不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吗？”
“没了。”盘古肯定道。
云杉压住自己转头就走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那木鞭拿了出来，“既然这枚松针你都还我了，这玩意我也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那松针不是我还给你的，是暂放在你那边的。”盘古纠正道，“而且此物上留有你的痕迹太多，不必留下什么因果。”
这话听着云杉怎么听怎么牙疼，盘古听我说我真谢谢你。
盘古却是仍旧是那一副肯定的样子，两袖掠长风，眼底尽是坚定不移。
云杉咬紧了牙关，忍着肉疼的感觉，把这些年的存货全都拿了出来，哗啦啦如同流水一般，“东西既然在我手里，那就是我说了算，我向来不喜欢欠人因果，尤其还是一个顶级灵宝这么重的因果。”
这回盘古倒是没有拒绝，“那就多谢了。”
云杉看着这些法宝精粹，云杉感觉心都在流血，顺便在流血的过程中，云杉继续往出搬那即将要再次结果的黄中李，带灵气但是和黄中李完全不能比的棪梨等物，云杉感觉自己的血都要被流干净了。
“记得还我。”云杉叮嘱道，这是她几乎全部的家当。
“我定会还你的。”盘古承诺道。
“你想什么时候开天？”
“我欲多加修炼，再多尝试些，待到时机成熟之日再行出手。”
“需要护法吗？”
盘古摇了摇头。
告别了盘古，云杉一头朝着各地疑似法宝诞生之地而去，在短短的数千年，使劲地充足自己的小金库。
一切好像都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混沌仍旧如此，混沌罡风仍旧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掀起最终落在何地，混沌神魔驰骋纵横。
也不知多去了多久，云杉终于功成突破，就在云杉准备继续闭关的时候，混沌震动，盘古化身巨人，手握庞大的利斧，开天辟地。
伴随着盘古开天辟地的那一瞬间，整个混沌震动。
盘古与大道之力强行抗衡破开空间，庞大的巨斧席卷着难以直视的法力而下，上清下浊，化为天地。
伴随着盘古撕裂周遭的同时，亦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在吸纳其中，地水风火或是搅和在一块，或是四分而开，五行相逆，雷蛇席卷，周遭的混沌罡风暴动。
即便是云杉隐约之间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随之变得繁琐复杂，像是失去了什么，也像是有什么莫名的东西融入其中，填补所有，除此之外云杉感觉到了那种冥冥之中杀盘古亦可证道，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就如同沟通大道之时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整个混沌中的神魔都有了这种感觉。
对于绝大多数神魔来说，盘古夺道，杀死盘古已经是注定之事，而伴随着这条成道之机在前，那更是锦上添花，以及更多的敌人。
本想暂且隐匿，且再多等待些时机的神魔，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朝着那里而去。
即便是有些神魔，盘古若是真的能够开天对于其本身是有益，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得不出动。
事情当前，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离得近的已然是同盘古战作一团。
只是盘古到底是掌力之法则，其势涛涛，脚下亦是踩着混沌青莲，极为混沌至宝。
而打斗之时，盘古亦是不曾停下开天的动作，巨斧落下，开天辟地之时，同样是朝着那些神魔而去。
但是神魔又怎会就这么放任盘古？
同样的法相天地，主肉身淬炼的，在神魔之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能够和盘古这力之法则硬碰硬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第一个死的却是掌金之法则的神魔。
残缺不全的法则，加身原本纯粹之物，随之四分五裂。
道不全，神魔亦是不复生。
庞大的尸身落入那新生的天地之内，最终和那片大地融为一体。
“我等神魔因道而生，如今盘古开天夺道，盘古若不死，混沌怕是再无我等神魔存活之地！”
“杀了盘古！”
“绝不能让他开天辟地！”
混沌之中声音阵阵，尽是杀伐之意，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有着互相暗害，以防争夺机缘的心思，那伴随着眼下这种局面发生，绝大多数的神魔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盘古本就是掌力之法则至宝加身，绝非数人能够压制下来的，若是不施展全力，别说成道了，杀盘古那都不可能。
不过真说是放弃旧怨，不再防备他人，亦是不可能，但是不得不说所有的矛头都指着盘古一人。
更是有人直接朝着那未定的天地而去，意欲打破那本就脆弱至极的牵制，到时候这方天地那就是最为直观的利刃，搅碎所有。
一时间无数神魔发了狠，再无保留。
同样的盘古打一开始便是如此，作为众矢之的，一旦做了，本就没有退路可言。
虽然他不热衷于动手，但是同为混沌神魔，之所以归根结底只是他不喜欢罢了，而不是不能。
云杉远远地望着那边，脑海之中的那种感觉时刻都在提醒她，而且那种缺失的感觉亦是让云杉难以忽视，想直接不管，根本不可能。
心都在悸动，掌心仿佛有无尽的力量想要落入实处。
云杉时时刻刻都在想加入其中，不仅仅是因为盘古，还是因为她那被夺的道意，伴随着盘古越发开天辟地，云杉就越发难以平静。
即便是这对于她来说是益处非凡，但是就像是钝刀子割肉，因为不够锋利，还要来回折腾，再看看别人打的声势浩大，或是拳拳到肉，或是滔天的法则之力摧枯拉朽横贯四方，这谁扛得住？！
理智就像是一条锈迹斑斑又残破不堪的锁链就那么拉着她，伴随着时间越长，越是要崩裂。
也就在那锁链时刻都要拉不住云杉的时候，阔别多年，她一眼就看见了一张恨不得都刻在脑子里面的脸。
在那一瞬间，云杉那本就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锁链彻底崩开，化为飞灰。
罗睺提着弑神枪，欲要直接朝着那边而去，却是直接被一身翠色的云杉挡在面前，罗睺挑了挑眉头，“好巧。”
“不巧，我就是来寻你的。”她说着，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意，仿佛带着久违的舒畅，也仿佛带着无尽的狠戾，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随时都要吞了他，云杉握紧了那已经在她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做淬炼之下已然彻底融为一体的刺枝直接就冲了上去。
事情当前，罗睺倒是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同云杉做过一场，也不是因为云杉此刻的怪异之处，唯一的问题是在此处。
不过既然云杉已经动手，罗睺自然不会后退半步，亦是提着弑神枪而上。
也就是在不久之后罗睺见识了云杉的本事，即便是在此地，罗睺亦是兴趣大增，不过在此之余罗睺倒是也没忘了此行最大的目标。
不过云杉怎么可能会让罗睺再去找空子？！
鉴于周遭已然过于乱，能够注意到这里的显然极少，更多的注意力则是落在盘古身上。
只是不代表这边到底无人，尤其是两边打起来之后因为周遭的混乱边上换人亦是极为寻常的事情，遮眼盖目之术庞大，即便是云杉同罗睺是追着打的，到底是有那么几瞬换人的。
伴随着一道庞大的法则之力降下，云杉猛地后退，面前的人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青衣男人，云杉手上的刺枝一顿，随即就朝着远处的罗睺而去。
青衣男人看向云杉眼神倒是有些探究，但是若是仔细查探，此人却也没有用出全力。
直到天地将成之时，有一神魔朝着盘古自爆了。
那人再也不顾半点，手握玉盘，或者说造化玉牒，一道庞大的法力朝着那边撕裂地水风火直指盘古真身。
与此同时兵刃齐飞，法宝相向，法则之力纵横此间，仿佛任何东西都要被碾碎在此处。
但是一切终有结果。
混沌神魔死的死，伤的伤，或是入混沌深处，或是直接遁入新生的天地之内。
罗睺眼底虽有遗憾，但是眼下大势已去，即便是罗睺也没有在此处再多待，直接遁入新开辟的天地，准备找时机从内部搅碎。
对此，云杉毫不犹豫地直接追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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