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飞疑惑地回了头，用眼神骂得很脏。
但倪轲真的不是胡说八道，在那片红雾中，有一个硬朗的身型在轻轻摇晃，留着胡渣的男人抚摸着自己红色的长发，颜色跟嘴唇一样鲜艳。
在阴冷的洞穴里，所有玩家都变成了他的舞伴，在这个舞台上为他伴舞。
男人猛得跳起，【聚碧螳螂】也使用了一下重击。
祝宁飞躲过螳螂的攻势，用一记挥击打中了螳螂的腿，雾气中的男人踉跄了一下。
这个男人是螳螂的…真身？
眼看男人在红雾中用超出人类能力范围的姿势摔出一拳，倪轲赶紧冲祝宁飞大喊，
“飞猪，二段跳！”
祝宁飞虽然疑惑，但下意识地起跳，看到螳螂在他的脚下绞杀了一个假骑士。
“大尼你，怎么做到的？”祝宁飞趁起跳接了个信仰之跃垂直地披了下去，螳螂跟男人都痛苦地摇晃了一下。
“我都说了…有男人在跳舞…”
红雾里的男人有点幽怨抬起了眼睛，似乎在不满倪轲作弊的行为，对着他缓缓地举起了手，用涂着指甲油的手指向倪轲。
倪轲对这个动作不明所以，在男人的手指勾了勾之后，他感觉自己腾空而起，飞到了男人的身边，被他抓住手臂。
祝宁飞看到倪轲的到来感激地扛下一剑，
“大尼，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感受到手臂被紧紧束缚住，倪轲被男人的舞步一步步地带领，走向了螳螂的进攻，看着从头顶掠过的镰刀，倪轲只能通过扭头躲过去。
“我美吗？”面前的男人因为舞动已经汗流浃背，汗水冲画了他精致的妆容，藏在嘴唇下的牙齿残缺不齐，“请问跟我跳舞你会开心吗？”
刀剑与骨肉对抗的声音还在响起，祝宁飞吃力的呼哧声越发粗重，倪轲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开口，
“红色很配你。”
“真，真的吗？”男人紧握的手突然松动了，他腾出一个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这样，这样呢？我美吗？”
倪轲举起被放开的那只手，想要替男人擦拭汗水，男人的嘴唇抖动着，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螳螂怎么突然虚弱了？抓紧进攻！”
“大尼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好样的！”
就在男人面容上的妆容被抹去一点时，倪轲看到了他脸上屈辱的刺青，“监人”。
“嘲笑我…”
身后一个骑士的头颅应声掉落在地上，
感受到牵制自己的力度减小，倪轲一个侧身到了祝宁飞身边，用弓箭替正在cd的他挡了一下。
“螳螂卡血线了，”祝宁飞简单介绍了一下战况，“AI人也死光了。”
倪轲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男人正拔掉地上还没消散尸体的指甲，把手指当成唇膏使用，还对着他们抛了个媚眼，挤了个飞吻。
螳螂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倪轲被男人在后脑打了两巴掌，恼火地回过头去。
但是刚刚盛气凌人的男人已经跪倒在地，头发被一个更高大的男人揪着，被剪刀绞得参差不齐。
“杜兰，你这家伙，”男人说着甩了他一巴掌，“你别住这里了，我真怕被你这恶心劲传染了。”
红色的头发铺满了杜兰的脚下，像是满是伤痕的他留的血液，一段段的红色发丝变成了细小的虫，往他的体内钻去。
倪轲见状赶紧冲上去，边跺脚边挥舞手里的弓箭，
“去去去！你们都给我走远点！”
杜兰抬头看着帮他驱逐困扰的倪轲，脸盘却变得更加丑恶起来，
“你来看我笑话的？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再嘲笑我！”
“我带你看看我的…人生…”
倪轲感觉喉咙被一把掐住，在被杜兰拖进深渊的一瞬间，看到了眼神错愕的祝宁飞。
对不起了，猪飞，倪轲虚假地念叨了一下。
“五块，五块，十块…”
梳妆镜面前的男人正清点着皱巴巴的货币，身上乌一块紫一块，抓着钱的手哆哆嗦嗦，看到有人出现在身边，他飞快地把钱塞进了抽屉，脸上挤出啦谄媚的笑容。
“您来啦，我正等你呢！”杜兰的面容变得光洁柔和，看起来就是他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我美吧！”
倪轲愣了一下，随即坐到他的身边，正想开口安慰，目光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刻着两个字，“凶手”。
“我们是一样的了，”杜兰眯着眼笑，用粉底遮盖自己脸上的字迹，“一起登台吧。”
镜子从中间裂开，刺目的聚光灯从中照射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台下人的讥笑声，不断有腐烂的垃圾从台下被扔上来，更多的是身体的部位，一颗颗眼球散落在脚底，直勾勾地从下看着他们。
“你问问他们我美吗，”杜兰讥诮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倪轲，“我美吗？”
“嘛…”倪轲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杜兰踢回了螳螂脚下，左臂传来一阵阵疼痛，是聚碧螳螂在用细小的牙齿蚕食他的血肉，看到倪轲的醒来，用一个脚跺穿了他的手臂。
“祝宁飞！？”倪轲下意识地寻找祝宁飞的身影，发现他已经精疲力竭，长剑卡在螳螂的关节处，看到倪轲的醒来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倒头就睡了，”祝宁飞斩断倪轲的那个手臂，却发现从断肢中爬出了一些细小的红色线虫，他们相互缠绕着想把手臂接回去。
“恶！这是什么啊？”祝宁飞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战战兢兢地挑起一卷红虫，那些生物在他的剑上缠绕蠕动，寻找寄生的机会。
倪轲从地上翻了起来，又躲避了螳螂的几次踩踏，躲在了岩壁上突起石块上。
螳螂似乎完全没有进攻**了，只是在原地打转，对着反光的玉石搔首弄姿。
祝宁飞也爬了上来，跟倪轲挤在小小的石头上。
“这，这种情况我没见过啊。”
“啊？你不大佬吗？”倪轲猛地回头，差点把祝宁飞撞了下去。
“我那时候一进副本就死了…”祝宁飞一边抠手指，一边扭捏，“组队嘛，有人通关就行…”
倪轲已经懒得回复，开始分析现在面对的僵局。
聚碧螳螂明显是杜兰的化身，它现在的姿态跟杜兰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的姿势一模一样，既然对螳螂无法打出伤害，那么只能从杜兰身上下手了。
可是杜兰躲起来了，倪轲紧张地环顾四周，他不知道怎么跟祝宁飞表述他见到的内容。
“找我？”杜兰又摇曳身姿地出现了，长长的指甲捂着嘴，盯着倪轲断裂的手臂，从中还不断钻出诡异的细虫，“你不美了哦。”
“很重要吗？”
“你自己看看吧。”
螳螂的头突然掉到了地上，从颈部断面中钻出了无数的细虫，交织着向倪轲跟祝宁飞涌过来，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宛如尖叫声，撕扯着人的神经。
祝宁飞咬着牙砸出一个【骑士飞跃】，他的蓝条已经见底，之后的进攻只能用平a了。
好在这一次的技能延缓了螳螂的进攻，只是那些虫子没有被影响，在与倪轲手臂断裂处的虫子结合之后，硬生生地把倪轲从螳螂的脖颈上拖了进去，祝宁飞见状抓住了倪轲的脚踝，也进入了血肉之中。
倪轲感觉不断有生物挤进自己的身体，就像在血管中充入气体一样，窒息的感觉让他并不好受，螳螂身体里的肌肉也在不断地挤压他们，骨骼发出断裂的声音。
“嗯？‘催泪’？”祝宁飞突然猛吸了一下鼻子，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名字。
“是什么？”倪轲闻到一股劣质的香水味从周围传来，眼前的暗黑也逐渐散去，他们被吐在了一个破旧的舞台上，“□□？”
“是发廊常用的香水，”捏住鼻子的祝宁飞瓮声瓮气地说，“我妈好久之前开理发店的不是？”
舞台上面一片狼藉，似乎是完成表现后来不及收拾，破碎的衣物和一些红色丝线躺在地上，倪轲用手捻了捻，是头发。
是杜兰的头发。
头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倪轲想要捡起一些衣服搬到一边，却忘自己自己在副本里丢失了一只手，那些衣物又散落到地上，上面的装饰物砸出一片嘈杂的声音。
听到响声的祝宁飞过来帮倪轲捡起一些衣物，他的长剑已经收回，因为把剑背在背上，他的弯腰有些许困难。
“让我们欢迎今天的表演者！”
在移开杂乱的衣服堆后，舞台的地面瞪出两个眼球，环顾了一圈后，盯上了台上的二人。
眼球布满血丝，眨眼的时候会发出干涩的吱呀声，似乎等待舞台的开场很久了。
“我们表演啥呢？”祝宁飞摆出怪异的姿势，装模作样地舞动了一下。
该表演什么呢？
演出是杜兰的职业，但内容似乎不止局限于简单的演出，他破碎的神情和肌肤还历历在目，他很痛苦。
为什么又是螳螂呢？
倪轲在地上的衣服上踩来踩去，口中发出思索的倒吸声。
母螳螂对男性产生攻击性，是因为杜兰屡次被男人伤害吗？
祝宁飞从边上走过来，打掉倪轲叼在嘴里的手，因为思考的压力，他把指甲咬得“咔咔”响。
“跳舞呗，”祝宁飞拉起倪轲的一只手，他们在高中的舞会上就这么跳舞。
“稍等一下，”倪轲从地上捡起那些发丝扔到祝宁飞头上，又在自己的头顶也撒了一下，“都跳女步。”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1号档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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