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衣袖抽飞的李天轲呆滞当场，他抬头对上面色冷凝的奉善，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前前辈……晚辈不是有意的！晚辈、晚辈只是看前辈衣衫凌乱，想要为前辈整理一番而已！”
他笑得谄媚，奉善却玉面如铁，一双看向李天轲的凤眼中满是杀机。
李天轲一个激灵，从地上翻爬起来，双腿像风火轮一样，逃也似的奔进万宝楼内。
砰！
后院与万宝楼之间的门被李天轲紧关闭，奉善没有追去，反而淡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他这是在对谁说话？前天道没死？
景娴玉警觉起来。
奉善皱眉，他从躺椅上站起，环视四周：“我知道你在，除了你，没有人能把我唤醒。”
“你恢复本我了？”
恢复本我？如果他是在对前天道说话，那就是说，前天道曾经失去本我，可能到死都没有恢复。
景娴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了，奉善已经不耐烦了。
她显出形体，缓步走出房间：“你在找谁？”
奉善转身，只见一个身着黑袍、兜帽覆面的神秘人出现在他身后，在这个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老朋友的气息。
奉善淡声问：“你杀了朱由？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息？”
“若我说是呢？”
奉善眼中的杀气瞬间迸出，宝气被疯狂抽取，凝成十分恐怖的一击。
景娴玉目光一凝，装不下去了，惊声道：“你疯了！”
他连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的吗？
不过景娴玉一点也不怕，她给奉善的宝气是有数的，就算奉善能把一缕宝气发挥出十倍的作用，也远没有达到目前万宝界所能承受的极限。
万宝界内，她言出法随。
景娴玉挥手，将宝气散开，重新打进奉善体内：“你图什么？没了宝气，你又要陷入沉眠，说不定下次再醒来，你连胳膊腿都没了。”
奉善无言，却从景娴玉的态度中感受到了善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景娴玉踱步走到奉善的躺椅上，舒服地躺下，兜帽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奉善目不斜视地转过头。
不知道奉善这躺椅是用什么做的，她竟然能实打实坐上去，想到之前老老实实用能量捏椅子的傻子行为，景娴玉痛心疾首，她就是太有良心了，早知道这椅子这么舒服，奉善早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了。
“你搞清楚，可是我给你提供宝气，把你唤醒的。”
“你……”奉善凝眸，“你是新生的天道？朱由那家伙，真的死了吗？它怎么死的？”
“不太清楚。我出现的时候，它就已经没了。”
奉善神色怅然。
景娴玉看着他的表情，不由觉得神奇，这要是不说，谁能看出这位竟然是个傀儡，除了用天材地宝炼制成的躯体，大概已经和人差不多了吧。
“说罢，你把我唤醒，是想我做点什么？”
景娴玉好奇：“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回事吗？”
“没有时间。”奉善瞥了眼景娴玉，看向头顶浓厚的黑雾，“你还有多少宝气，万宝界快撑不住了。”
“五十缕，应该能撑好久吧。”
之前二三十缕的时候，也没见出什么问题啊！
五十……缕……
奉善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裂开了，开什么玩笑，他什么时候听说过宝气用缕来计算了？
而且五十缕能让万宝界保持成现在这个样子？
景娴玉浑然不知，取出操作台，给奉善看，奉善压下心中的不解，道：“你有没有驱逐过死气？”
获取宝气后只知道维持万宝界的傻狍子愣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形象要不保了，当即一脸无辜：“为什么要驱逐死气？”
奉善：……
“你现在试试。”奉善将驱逐方法发给景娴玉。
他现在知道，这位新天道为什么要唤醒他了，只是这个天道，真的靠谱吗？他不会刚醒来，万宝界就没了吧？
景娴玉接收了驱逐方法，心中恍然大悟，面上则波澜不惊地表示：“试试就试试。”
据奉善所说，死气其实并不是在这个宇宙中诞生的，这是侵蚀之源，不能灵气与共存，更关键的是，它是罕见的、能够侵蚀法则的能量之一。
其他位面中，万千法则之外，尚有物质界，就算被侵蚀了所有法则，顶多变回最低级的位面，万万年后，位面本源又会诞生出新的法则。
但是对于全部由法则构建的万宝界来说，被死气侵入便是十分要命的事了。
景娴玉疑惑，能对法则构成威胁的能量，应该挺罕见吧，就这么巧，刚好就让万宝界碰上了？
对于景娴玉的问题，奉善摇摇头：“或许并不是意外。我记得，当时死气是毫无征兆地爆发，却迅速遍布了整个万宝界，朱由被打得措手不及，匆忙防守却未能守住，最后只能选择抽空全部宝气，将所有人遣返原世界，彻底封闭万宝界，我便是那个时候陷入沉睡的。”
景娴玉边听边尝试用宝气驱逐黑雾。
驱逐死气的方法挺简单的，跟圈地盘差不多，只要宝气将黑雾打散，自己占据住黑雾原先的地盘，就成功了。
死气真正麻烦之处在于，它具有侵蚀性，就算一时驱赶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还有一丝黑雾在，宝气就有可能被侵蚀污染，甚至被同化。
听奉善讲解其中的关键点，景娴玉操控着宝气，兴致勃勃找后院正上方的黑雾打架。
只见一缕金光闪闪的宝气从后院腾冲而去，气势汹汹直冲黑雾，黑雾却像见了同伴一般，欢呼着簇拥了上去，将宝光包裹得彻底。
不一会儿，宝光在景娴玉的加持下越发闪耀，甚至还有所壮大，黑雾却肉眼可见地减少了一团。
景娴玉疑惑的目光望向奉善：怎么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奉善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失控了，他神色激动地看着那团缩小了的黑雾，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景娴玉：“你说你现在是万宝界的天道，是吗？”
景娴玉愣住了，下意识点头，没错，万宝界现在确实是她的地盘了。
“那么，清理黑雾，也是你的责任了吧？”
景娴玉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虽然她确实将黑雾弄掉，不过奉善的态度让她警惕起来。
“可是，就算不祛除黑雾，万宝界也是我的地盘啊！”景娴玉看向奉善，表情不善，这位老爷爷你什么意思？
奉善哑然：“可若是黑雾吞噬了万宝界，你也会死。”
“我不会啊，万宝界没了我可以钻死气里。”景娴玉毫不犹豫地说。
打不过就加入，没毛病！
“我没告诉过你吗，黑雾不排斥我。”
景娴玉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说，不过那不重要，看着奉善怀疑的表情，景娴玉提身跃起，脚踏虚空，一步步走进黑雾中。
黑雾也很给面子，如欢迎同伴一般，欢欣雀跃地簇拥上来，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片刻后，景娴玉从黑雾中出来，毫发无伤。
奉善的表情立刻变了，他无声换了个防守的姿态，沉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景娴玉在奉善的注视下，挑衅似的，一步步走回躺椅，陷入沉思。
你是谁这个终极哲学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以前她是某一线城市的卑微社畜，现在还是吗？不是了。
她继承了前天道的所有记忆，虽然还没有完全接收，但是可以说她是前天道吗，也不行。
所以，她是谁？
时间仿佛随着景娴玉的沉思而凝固了，良久，她开口：“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生天道罢了。”
这一瞬间，她终于想清楚，社畜和前天道，都是过去式，不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她，都已经是万宝界的新天道了。
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身份。
残破的万宝界位面，都在为新生的天道而欢欣鼓舞。
奉善沉默了下，深深地看着她：“我可以信任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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