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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巧遇

庭北是大周北境的最后一道封锁,雁南山以北便是常年侵扰大周边境的十部厥离。

傅氏家族原是前朝镇守庭北的守将,元守年间做了周的降将。太祖仁善,仍任傅氏守庭北,此后历代相继接任大都护之职。

新武元年,河中起兵,先前起义军中的绝大部分兵力,都是倚仗着庭北守军。

贺千帆舒展了眉宇,面容平静。说:“傅氏在庭北已过了五代,庭北是树,傅氏就是它的根。它的根就扎在那里,深根固坻。庭北民户拥戴他,将领信服他,久而久之,极易形成割据一方的势力。尽管傅氏再怎么剖白忠心,万信中仍有一丝疑虑,而就算只有这一分疑,也要采取万全之策应对。”

熹平六年,傅熙州离开了庭北草原,被圈在榑都天子脚下。他是稳住大周对庭北态度的定海神针,也是榑都遥遥千里,牵着庭北命脉的一根绳。

“大周复辟,新皇登基。庭北是功臣,从没有亏待功臣的说法。所以要放明宣回去,任他继任庭北的大都护一职。老麟兽走了,这片草原就归了小麟兽手里。庭北听他的,他回去,庭北可守。”谢景元说。

他双手垫在头下:“面上做足了,内里也跑不掉。你这根绳战火里燎了三年,磨损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紧一紧了。”

傅氏心是诚的,但庭北在他们手下多年,有些意识是潜移默化的。镇守北境的万千兵马,明着说是庭北铁骑,实际上,他是听命于大周的傅家铁骑。

贺千帆张开五指对着天,斜阳穿过他指缝中洒下,他盯着那个红绳编成的指环看了很久。说:“圣人疑虑庭北的忠心,总要钻一个人在手心里。当年是叔父,如今是我,等来日,便会是昭儿的孩子,这是庭北挣脱不了的一条旧路。可我以为……可我以为,河中起义之后,我可以回去的。”

他以为,熬过了那段战火,傅熙州就可以回家了。

“不是圣人忌惮庭北,是天下人忌惮庭北。任何一个人坐在那个位子上都是如此。这偌大的榑都,十一年前困住我,十一年后也困住我,换了什么也是如此。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

谢景元没接话,静静地听。

贺千帆说:“顾氏是立足于榑都的世家大族,历经七代,莫大的基业全深埋在这片土壤之上……”

万里山河依旧,只是换了人间。这一方天地由谁争霸主,由谁做新天,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世家大族只知道,他要立在这块福地上,延续他的基业,保全他的荣华。

皇权无法将他们连根拔起,他们也倚仗皇权保住自己的滔天富贵。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也总会成为那一朝臣。

“他们就立在这个地方,生也守着,死也守着。像猛虎和虎雀,相互依存、互利共生。”

谢景元揶揄笑道:“世家和庭北,一个是静神珠,一个是心上刺。”

贺千帆也笑,半敛了双眸。说:“能用一桩婚牵住一片地,这买卖值了。”

有鸟从半空飞过,落在枝头,另一只飞来,它扑动翅膀追了上去,寂寥的树枝乱颤,寻不到它踪影了。

“景元,”贺千帆看着空无一物的树杈,喃喃道:“我第一次感觉,这个世人总想削尖了脑袋往里进的榑都,好像一个牢笼。”

-

贺千帆别了谢景元,离开西郊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承天门传来鼓声,两侧商户灭了灯笼落了锁,已是宵禁时分,道上看不到几个人。

贺千帆今日不当值,披着他那匹“将军挂印”往侯府去。夜巡的将士跟他打了个招呼,提着个灯笼递给他照路。

贺千帆没有收,说:“不必给我,你们夜巡时辛苦,夜色昏黑眼睛也是酸痛,自个儿留着用吧。我再不远就到了。”

一豆烛火隐约打亮前面一小段路,贺千帆见一人站在不远处的墙下。本也不想管,可走近一看,这人竟是顾明音。

顾明音久病难愈,一张脸白的吓人,在看不清明的道上,都感受的到他那股收不住的怨气。

贺千帆还准备打个招呼,看到他这副脸孔,也提不起兴了,直接骑着将军挂印从他身旁略过。

“侯爷。”顾明音堵了过来,要拦在马前。面色不虞,说:“侯爷没看到我吗。”

贺千帆收紧辔头,停了马。将军挂印就离顾明音所隔一毫,再向前一步就要撞在他身上。

贺千帆以为他会躲开,可这人固执得很,即使要撞上却动也不动。他握着缰绳,说:“顾郎君脚下生浆糊了?动也不知动一下,真想被撞上么。”

顾明音问:“你会撞吗?”

贺千帆挑眉,答:“我不会,但他不好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马,说:“我这马可是出了名难搞,它会不会撞你,我可说不好”

顾明音摸了摸将军挂印的头,看了贺千帆一眼,似乎在挑衅。道:“显然,他不会。”

贺千帆愣了一下,又说:“子晦半夜不归家,在这街道上寻什么乐子呢。这可已经宵禁了,按律例我该把你抓回南衙打上四十鞭。”

他这刚上任,前日先抓了顾明远,今日又遇了顾明音。这两兄弟费心,知道他新官难做,争着抢着在他的考册上添上一笔。

吓唬顾明音可没吓唬顾明远这么容易,顾明音只平静问他:“今日是侯爷轮值吗?”

贺千帆噎了一下,道:“你管这多。”

顾明音笑笑,说:“看来不是。那侯爷,既不当值,就该在宵禁时候好好在府里待着,出来在街上溜又该怎么说?”

顾明音其人,牙尖嘴利他是见识过的,可从前从不在相熟之人面前展露,即使真有什么,也不会如此直白揭短。

他此话一出,贺千帆微怔一瞬,咬牙道:“在其位,负其责,尽其事。夜巡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不当值怎么了,不当值也抵不了我心中使命。”

顾明音平静地点头,道:“看来侯爷是执意要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态度做实了。那我无话可说了,你逮我回去受刑吧。”

贺千帆烦得不行,不欲跟他纠缠。语气也有些呛,说:“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别挡路,碍着我回府。”

那队兵将八成听说了这二人的事,都不约而同放慢步伐,想听一耳朵。

贺千帆本就烦,转头对越走越慢,差点就开了倒退回着走路的这群人道:“想听?明儿个上侯府来,我挨个讲给你们听。”

顾明音沉着脸,原本满是书卷气的眉目此刻却显得冷淡。他说:“你下来,我不习惯这样看人。”

他不说贺千帆还没注意到,他一直骑在马背上,顾明音站在马前,看他需得仰着头,费好些力。

他倒是只需低着头,或是垂下眼眸,省了不少事。

贺千帆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静寂黑夜里尤为明显,无需过多注意便落入耳中。

他不为所动,顾明音脸色更差了,一双如水般明亮的眸,一眨不眨地怒瞪着他。

贺千帆眼看他苍白脸颊因气极染上的一丝红润,笑道:“这事难办,可我习惯这样看人。”

顾明音一言不发看着他,月色朦胧下,他的脸色有些过分难看。

贺千帆道:“你要是不习惯就回去吧,我反正是不会下去的。”

“好,”顾明音冷笑着点点头,说:“看来我跟侯爷今日是注定无缘了。”

顾明音也不纠缠,扭头就走,衣袖都被风带了起来,片刻也不留。

贺千帆胸口堵着的气终于顺了,对着他背影道:“那我就不送子晦了。更深露重,你身子不好,还是……”

贺千帆话没说完,就见这人身形不稳地趔趄几步,像是承受不住般停下了步子,身体倒向一旁墙壁。

顾明音一手撑着墙,一手掩住心口,止不住地颤抖,单从背影看都觉得疼的厉害。

“……早些回去的好。……我的天,顾明音你没事吧,你这是讹诈我告诉你,我可没碰你啊,我没碰你,都看到了……”

他一转脸,这条街上除了他俩那还有别人,一个能为他作证的都没有。

贺千帆怕他真出事,赶紧下了马,到他身旁。

“顾明音,你不要紧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我这要是伤了你,明日不得上顾阁老面前负荆请罪去啊。”

顾明音倚在墙上,一张脸白的像月光洒下的霜,他咬着唇,好像全身上下的力气都集中到了指尖,用力的扣着墙垣。

贺千帆将他揽在怀中,他的衣裳被汗浸透,摸起来也湿。贺千帆说:“你可别吓我。”

顾明音卸力靠着他身上,在他臂弯中抬了眸,勾唇笑了。说:“侯爷不说,你不下马的吗?”

贺千帆面色一僵,说:“你诈我?”

顾明音道:“兵不厌诈。”

贺千帆推开他,翻了个白眼。道:“我还当你真的难受,白费了我丰沛情感。”

他这一推,顾明音脸色又白了几分,一声抑制不住的低吟从喉头溢出。他晃了晃,又晃回到贺千帆怀中。

顾明音弱声道:“没骗你,是真疼。”

贺千帆半信半疑,说:“我送你回顾府。”

顾明音望着他没说话,贺千帆被看的心里燥,说:“你别这样看我。咱们以后抬头不见床上见的,这交情深得很,帮你一次再正常不过了。”

顾明音踩了他一脚,他脸色一沉,说:“你干什么!”

顾明音许久没回话,半晌后,他轻声说:“我不想回顾府了。”

“你不想回顾府?那你是想露宿街头。”

顾明音躲开了他扼腕的动作,揪紧他腰间的衣襟。说:“去侯府。”

贺千帆睨着他,猜不透他想做什么。他皱眉,说:“不行。侯府哪有你的地方。”

顾明音说:“这么大一个武安侯府,竟还缺住的地方?”

“不缺住的地方,缺你住的地方。”贺千帆纠正。

顾明音垂眸,贺千帆以为他生气了,他却轻轻推开贺千帆,晃晃悠悠自己站直了身子。

顾明音叹了口气,捂着心口踉跄地走了几步,贺千帆愣愣现在原地看,觉得夜色下,他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贺千帆想了想,正要妥协。说:“要不……”

顾明音徒然转了身,怜惜地看着他,说:“既然实在不欢迎我,那没办法了。不劳侯爷相送,我自己走回去。今夜里发了病,又吹了风,夜里估计要起热的。明儿个叔父若问起,我只能实话相告,告诉叔父,告诉圣人,侯爷宵禁时知法犯法,在街上跑马,还欲意撞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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