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安看祝希青转发了条说说，原始id是“LJ是皇帝”，他顺着成绩单往下看，真有个人叫林珺，就排在第五。
“你认识这个第五名啊，是县四中的。”下课季晨安问他，正好沈雨也在旁边。
“嗯，是我朋友。”
“喔喔。”
“啊啊不过我这次才排三百名啊，算了不和你比，沈雨你多少？”
“五十一。”
“靠啊，依旧比不过。”
……
这天所有班都很吵，大家都在谈论，要不然就是乘机会聊天。
李旭辉一进班，瞬间安静下来，林珺的脑袋也缓了缓，从嘈杂里解脱了。
林珺和往常一样低着头做题。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题，各科老师跟卷子不要钱似的印卷子发卷子，本来也没什么人写了，但她闲不住。
“这次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吧。”
“我们班第一还是林珺，全市第五，这成绩非常得不错啊，说明人家这水平拿到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你们好好要像林珺学习，人家没有爸妈也能学得这么好，其他人呢，每天父母供你吃喝，就知道在学校混日子，你们没进班前30的找找自己的问题，对得起父母和老师么……”
李旭辉这话一出，班里的好多同学往林珺这里看过来，李月看到林珺的笔停下，低着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她生气了，李月想。
班里还是有碎碎的声音，林珺放下了笔。呆坐着。
一下课赵子博和李月就担心地问了她几句，这件事他们是不知道的，林珺也从来没说过，“林珺，你别理李旭辉，他脑子真有病。”
李月拍了拍她的胳膊，“你没事吧？”
林珺呼了一口气，杵着脑袋，“不知道怎么说，他有点烦。”
林珺的确感到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了，可怜，怀疑，猜测，等等之类的。
把所有的付出带上了不明的意味，加上了励志、身世惨等等之类的东西。
烦，她很烦。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做了什么，带上你的家事，就变成了尽管家庭这样还是这么开心这么努力，她觉得所有人都是神经病，尤其是她班主任。她想。
那天那节课之后她再没说过话，李月和赵子博也没再问什么，第二天林珺的桌子上出现了李月买的果汁，还有赵子博买的阿尔卑斯糖，她收了好吃的，心情就好多了，剩下的日子还是开开心心地和两个人玩着。
……
沈雨听到林珺这个名字，感到很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拿手机再次看到祝希青的说说时，才猛地想起来，祝希青一共就两条说说，第一条好像就是。
她翻到那条，第一的名字也是林珺，那是祝希青第一次考第一之后。
原来是这样吗？沈雨看了看那张表，那个被圈出的名字。
……
六月份，窗外的槐树映下树影，林珺和李月赵子博坐在主席台吃冰棍，聊着最新的八卦，吐槽学校和老师，“老大，高中也一起行不行啊。”赵子博说着，
“你加油啊。”
“我一定去，你不在我就感觉没目标了。”
“你好浅显。”
“你都不知道，我爸妈都没想到我现在学习成绩这么好，反正他们挺开心的，还说要是考到市里我们家就搬过去。”
“我爸妈也是。”
“中考完带我出去旅游。”李月剥了颗糖喂林珺，她张开嘴等待投喂。
她嗦了口糖，“行啊，到时候拍点照片给我看。”
“放假了我俩找你去玩？”
“其实这么久我们都没去过你家诶。”
“来呗，我家你们随时来，住着都行，就是我家没什么好玩的，怕你俩无聊。”
“在家不是更无聊吗？”
“你说得对。”
临近毕业，林珺写了很多毕业留言，大多数留的是天天开心，小部分会预祝对方取得好成绩，而赵子博死活不要林珺给他写留言册，说是不吉利。
李旭辉毕业时给大家买了个蛋糕和奶茶，林珺自然分到了一杯，众人拿着蛋糕抹在老师脸上，林珺把那杯奶茶和蛋糕都推给了同桌，所以当大家手里都有一个盘子和一杯奶茶时，林珺只是拿了个盒子，悄悄出了班门，上了三楼办公室。
她把盒子递给邓鑫，“谢谢你啊老师，给我找了一年的卷子。”
邓鑫正在翻最新的教材书，“呦，你还有点良心。”
“哼哼。”
邓鑫打开盒子，是一个木头雕的小人，上面的衣服是他常穿的那件蓝色外套，林珺的雕刻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两只眼睛都不对称。
“这小人也是，丑丑的。”
“我技术不好，我有个朋友雕这个很好看，等我飞黄腾达来看你的时候，给你重新雕一个。”
“那我收不收的到咯？”
“等着看呗。”
邓鑫笑了起来，林珺性子直爽，看着平时呆愣，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最重要的是这人有一种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但无所谓的勇敢和自信，在学生身上是很少看见的，况且她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名列前茅，也不是靠着天赋随便学学就第一的那种学生。要认真，要一丝不苟，要仔细对待每一个疑惑，或许才能这样平静吧。
“等你好消息啊林珺。”邓鑫把那个娃娃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和他其他的摆件放在一起。
“肯定的。”
林珺刚出办公室门，就遇上了满脸蛋糕的李旭辉，她向老师点了点头，就往前走，
“林珺。”
“啊？”她回头看他。
“没什么，回班吧。”李旭辉说道。
“嗯。”
……
中考前林珺抽空坐了公交车去市图书馆，对着祝希青放下狠话，赌注是高一的寒假作业，上次没来得及，林珺这次非得争着一口气。祝希青也很期待这次的结果，本来他和林珺就都没什么问题。
中考这天，祝希青还是像往常一样拿了早餐在路上吃，走到考场还是半个小时。林珺早上醒来，状态很好，奶奶早上煮了八宝粥，她大脑放空，吃完饭拿着书包等林生，考场在另一所中学，林生骑自行车送她去。
门口已经围满了家长和各个学校的考生，林珺和祝希青排着队跟大家一起进去。
语文，数学……一张张卷子写完，最后一科的时候，林珺早早交卷，回家吃了晚饭，就大睡特睡。
祝希青交了卷子，在门口和季晨安他们聊了几句，反正对一中的大多数学生来说，升高中也大多数在一中，只是分数不同，班级不同罢了。
“祝希青。”
他转头看着沈雨，“？”
“谢师宴要来啊，就在后天。”
“嗯。”他点点头，这件事在考试前就定好了，祝希青和季晨安约定后天下午四点在学校门口见，然后过去。
谢师宴那天，他细细谢过了老师们，这一年对他的提升他都知道，各科老师都有去找相关的题帮他提升难度，竞赛方面也帮了他很多。
同学们也举杯庆祝，祝希青那天喝了好几杯橙汁，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季晨安还叫他去ktv，祝希青拒绝后就自己回了家。
后来很多同学给他发消息，也只是之后他在小院时回的。
考完试后好几天他没很早地去上学，祝峰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祝希青，愣了一下，看了看日子，好像才意识到他初中毕业了。
报志愿的事是祝希青回闻香街40号在林珺家完成的，林珺要等成绩出来才能拿着成绩条去市一中拿录取。
暑假一到，他和祝峰说要来唐英这里，唐英没说什么，他就又背着书包过来了。
“你来啦。”林珺看他还是背着上次那个大书包，只是这个时候祝希青比那时长高了许多，眉眼也不像第一次见他时紧紧皱着，他很放松，见到林珺也是眉眼带笑。
“我先放东西。”祝希青去右房把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好，就把一些书和本子拿到林珺的卧室了，虽说是林珺的卧室，但是这间屋子巨大，放着林家三人的衣柜，有沙发，茶几，还有两个书柜，都是老物件，中间还空了很多空间。
祝希青自己在网上回复消息，林珺的粉色小企鹅挂在一边，她正在电视上继续盯着电视剧重播和动画片重播。
有时祝希青会在网上看画画的教程，林珺和往常一样打发时间，看书，拼图，学木雕，时不时和祝希青一起打双人合作游戏。
李月和赵子博都出去旅游了，到成绩快出来时才回来。
“快看快看。”林珺一大清早就催祝希青输入准考证号登录，网站半天加载不出来，两个人盯着那个加载中看了好几分钟，看到祝希青的成绩时她先松了一口气，
“你的。”祝希青说着打开了一个新的网页，示意她输入。
“你怎么比我还急？”林珺笑了笑，说着输自己的准考证号。
“……”
林珺的成绩比祝希青少了两分。
“我不同意！”
“我不服气！”
“我不开心！”林珺看到自己的成绩比他少了两分，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我可以免去你一半的寒假作业。”
“哼！”
“我掐死你。”说着林珺就佯装掐祝希青的脖子，他痒痒的，顿时笑了起来，“去四中拿成绩条？拿完我们就去一中，我们刚好是下午去拿。我问过老师，县里的学生每次是成绩一出来就去教务处，成绩优异的会当场录取。”
林珺松开了他，看赵子博和李月给她发的消息，“嗯，奶奶下午和我们去。”
“你呢？”
“我们录取，网上会有显示，过两天就有了。”
“嗯，那走吧。”林珺看了看他俩的成绩，比起她和祝希青还差了点，但是进一中刚刚好，只是不知道一会能不能直接录。
“嗯。”
一行人吃完早餐，林珺徐梅祝希青一起去学校拿成绩条，是李旭辉给她发，徐梅和祝希青在班门口等她，还没来得及和老师同学说什么，邓鑫就催她赶紧去一中，林珺和老师说了句再见，就打车往一中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市一中门口已经全是家长了，保安看成绩条，成绩达标才放家长进去，祝希青带着他们往教务处走。
林珺的成绩很高，校长见到她的成绩很高兴，当场就给了录取通知书，害怕林珺被别的学校挖走，还让徐梅压了一千块的押金，还好学校附近有银行，一时整个上午都慌慌张张。
林珺出来的时候赵子博才到，过了会李月才到，她和祝希青在一中行政楼的门口等他俩，徐梅坐着喝了口水，缓着休息，
“真把我老太太急死了，还好今天临走的时候啥都带来了。”
“我也紧张，还好录上了，就看他们俩了。”
“你什么时候领成绩条？”
“老师说两点。”
这会已经一点多了，“那领完咱们吃饭？”林珺拿门口发的宣传页扇了扇，也给徐梅扇了扇。
“嗯。”他又看了眼她的录取通知书，好想拍张照片。
……
“诶祝希青，你来这么早？”沈雨从教务处一出来，就看见祝希青坐在楼前的椅子上，
祝希青看了看沈雨，应了一声，“嗯。”
沈雨看到祝希青对面坐着一个女生，长马尾，鹅黄色的短袖，穿着背带短裤，和一位老奶奶，“那你陪我去拿小册子吧，老师说一会要发的。”
祝希青没说话，看了一眼林珺，林珺看了眼沈雨，“是你同学吗？有事忙的话就先去，我和奶奶就在这。”
“嗯，那领完我们去吃饭。”祝希青说道。
“好。”
这会一中初三的学生也在陆续来学校了，校园里还有很多别的地方的学校，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找录取，赵子博一出来就跑来和林珺击了个掌，
“录上了老大！”
“以后我们又在一个学校了！”
“把你录取通知书拿来看看。”
李月出来又和他俩击了个掌，三个人把录取通知书放在一起，拍了个照片，都特别高兴，赵子博和李月的家长都和徐梅聊了起来，这会已经录上了，大家都放松起来，坐在树荫下就是一个唠嗑和互夸。
“林珺奶奶，子博他爸爸开车来的，把你们带上，刚刚好。”赵子博妈妈看着两人说道，李月刚刚出来，没过一会她爸妈就带她先回去了，说是回去庆祝庆祝。
“奶奶，要不你先回去，你中午还没吃呢，早上又一顿折腾。”
“一会我和祝希青在附近玩会，坐公交车回去。”林珺看着徐梅说道，徐梅这会也累，主要是早上太过紧张，差点面对校长话都说不清了。她嘱咐了林珺几句，给她塞了五十块钱，就让她一会注意安全。
“老大，祝希青是谁？”
“我朋友。”
“诶，上次那个第一是不是他啊。”
“嗯。”
“他也来了？他不是一中的吗？”
赵子博妈妈看着赵子博还在聊天，“赵子博，走了，你爸车来了。”
“下次说。”他匆匆留下一句，就跟着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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